《追寻现代中国(三卷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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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现代中国(三卷合集)-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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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胡於一九一五年在湖南一戶貧困的農家出生。孩提時代,胡耀邦曾在命叨噔兜那锸毡﹦又斜会缯僦г珴蓶|。一九三三年,胡在江西蘇區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歷經長征,爾後在延安時代與內戰期間,於黨內官僚體系中漸次獲得拔擢,最後升任「共青團」第一書記的職位。文化革命時期,「共青團」被紅衛兵視為奪權的潛在競爭對手,當時「共青團」是一個擁有三千萬人的龐大組織,最後,胡耀邦在一九六六年被罷黜。一九七五年,胡耀邦復出擔任極富盛名的「科學院」的黨委書記,任職「科學院」期間,胡耀邦堅定捍衛科學研究,以及知識分子進行研究的權利,漸漸博得聲譽。胡耀邦的談話內容向來辛辣直率,中國人民在歷經毛主義所灌輸服務人群的陳腔濫眨幔畹恼勗捒偸橇钊擞姓衩@發聵的作用。「科學院就是科學院,」胡耀邦曾說,「它不是生產院。它是從事研究的地方,不是種植甘耍说牡胤健K皇且粔K馬鈴薯田,它是從事科學、自然科學研究的地方。」(裕Ф唬┮痪牌吡辏钆c鄧一同遭到整肅,一九七七年復出之後,胡步步高升,先後膺任「中央黨校」校長、「中央委員會組織部」部長的職位。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底,胡耀邦進入政治局並被提名為黨的總書記。一九八一年,華國鋒失勢後,所留下的中共中央主席的位置就由胡耀邦接任。
  輔佐鄧小平鞏固權力的第二位幹部是趙紫陽。趙紫陽的出身背景與歷練途徑不同於胡耀邦,但是趙紫陽也是一位卓越的行政幹才,一位身經百戰的政治領導。一九一九年,趙紫陽出生於河南一戶地主人家,一九三二年,趙紫陽在學期間就加入了共青團的組織。十九歲正式成為共產黨員,二次大戰期間,趙紫陽擔任游擊根據地的領導幹部,在困難重重的豫冀魯邊區從事游擊活動。在一九四○年代,這塊區域一如往昔,是盜匪黑幫滋生的沃土,例如林清在一八一三年策動的「八卦教叛亂」就是以此地為根據地。共產黨奪權成功之後,趙紫陽轉往廣枺┞殻趶V枺墓倭朋w系中逐漸竄升,於一九六一年當上廣枺∥谝粫洝Zw紫陽為了迎合新的政治方向,在一九五○年代初大力推動土地改革政策;大躍進的經濟失序過後,趙積極捍衛以家庭為單位的生產制;文化大革命邉映跗陔A段,通過廣州紅衛兵的任派而成為領導人,直到一九六七年被更激進的紅衛兵趕下臺止。到了一九七○年代中期,趙紫陽一度於內蒙古供職,之後重返廣州。此時,趙紫陽又再次展現他一貫的彈性因應作風,於一九七四年默許三位異議分子化名「李一哲」所張貼的大字報,然後再如同過去的行事般逮捕了這三位異議分子。
  趙紫陽的仕途直到一九七五年轉往四川膺任省委第一書記兼成都軍區第一政委職務後,才真正算是扶搖直上。四川自古就是物產富饒之地,一九七○年代中葉人口九千七百萬,但在文革期間卻飽嚐社會失序、經濟衰退之苦。狂熱的激進幹部在該省大力推動極端主義政策,導致農、工業破產,結果素有中國「糧偅姑雷u之稱的四川,竟然出現了數十年來首次糧食無法自給自足的現象。該省盤根錯節的政治網絡,縱使在林彪失勢而其散落各地的羽翼紛遭翦除之後,四川的政治仍為林彪的嫡系所把持。
  趙紫陽身為黨委第一書記,必須處理這些錯綜眩s的政治局面,一九七六年底,趙開始實施一系列政策,扭轉標誌大躍進邉印⑽母锸旰平倏毯鄣慕洕みM主義。趙紫陽極力主張擴大小塊自留地的土地面積讓農民耕作,允許四川省內公社土地的百分之十五由私人耕種,同時個人亦可以非管制性的價格把自留地生產的農作物送至市場出售。另外,趙紫陽又允許個別家庭從事「副業」貼補家用。隨著個人經濟活動創新所滋萌的新自由權利,致使農產品產量獲得驚人的成長;一九七六至一九七九年間,四川省糧食作物的產量上漲了百分之二十四。
  對於四川所屬全民所有制企業的咦鞣绞剑w紫陽同樣採取彈性作法。廠長被賦予實際的財務自主權,允許他們尋找管道進入市場,以及與其他部門合資興辦企業。工廠的留成利潤可用於支付工人的獎金津貼,另一方面則嚴格管制工廠營叩拈_支。四川的工業生產在一九七六至一九七九的三年內,以不尋常的速度成長了百分之八十。於是盛傳一句以「找」、趙押韻的順口溜:「要吃糧,找紫陽」。鄧小平也是四川人,於一九七七年重掌權柄的時刻,提名趙紫陽為政治局的候補委員,隨後趙即受到不次拔擢:一九八○年二月,膺任政治局常務委員;一九八○年四月,晉升為中國的副總理;同年九月,取代華國鋒擔任總理一職。
  於一九七八年從華國鋒手中取得「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一職的鄧小平,顯然已在一九八○年達成他心中所立下的目標:中國國家機器三大部門的關鍵性職位現已被他本人和另外兩位同黨所牢牢控制。華國鋒並未承擔任何刑責,甚至還保有身為中央委員會普通委員的地位和尊嚴。但華國鋒以毛澤枺鼨嗔影嗳松矸肿跃觼斫y治國家的機會已杳然無綜,而強眨黄婆f時代框架的鄧小平,正領導黨人進行再評價毛澤枺z產的微妙工作。中共不願目睹黨的樣威受到削弱,或不願屈從於已遭官方打壓之民主邉铀⒆愕睦碚摶A,但這樣的考量又往往會讓評毛的工作陷入左支右拙的窘境。黨一方面陸續公佈那些因批判毛在一九六○、七○年代一連串失铡叨斐煽杀讣娜耍硪环矫鎰t又堅稱審判的正確性而迫害、甚且拷問、殺害他們。當時,中央委員會所主導的評毛決議案於一九八一年夏天完成。(譯按,即一九八一年六月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睿臎Q議〉。)決議文中批評了毛澤枺砟甑摹缸蟆箖A錯铡纾好J為資產階級仍潛伏在共產黨內,鼓動群眾革命來反擊修正主義,呼籲在「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中央委員會的最後評價,毛澤枺瞧叻止Α⑷诌^,而且大部分的錯铡际窃谒砟攴赶碌摹2贿^若是根據毛澤枺砟甑腻e铡阍噲D「否認毛澤枺枷氲目茖W價值,否認毛澤枺枷雽ξ覈锩徒ㄔO的指導作用」,這種態度是「完全錯铡摹梗醒胛瘑T會總結認為,「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裕Ф
  隨著政治鬥爭逐漸達成結論,國家機器控制下的新聞媒體開始報導著重於揭示中國地方創新的例證,凸顯各式小型企業經營的活躍盛行。起初這種地方創新的經營方式十分謹慎低眨如一九八○年一對年老夫妻的故事,他們經營一家小型旅社已有數十載之久。這對夫妻所經營的「天義賓館」(音)小旅社,專供前往北京的農民與住不起普通旅館的貧窮百姓住宿,賓館裡一個「炕」,可睡八個人。當女性客人與店家的妻子同床時,她的丈夫就去與炕上的人一起睡。三十年下來,這對夫妻就靠著這種克難的方式照料了四萬六千名客人,在詭譎多變的政治氣候裡,這樣的故事顯然是微不足道、容易被人遺忘。這樣的經營方式並未使這對夫妻被貼上「資本家」的標弧鶕伯a黨所屬媒體的評述,因為這對夫妻總是「依靠自己的勞力,而非剝削他人」。(裕Ф
  在另一則廣為流傳的故事裡,四川成都近郊的幾戶農家因「勤奮勞動而發財致富」。這些農戶通過「責任制」承包了一小塊公社土地來耕作。超過國家收購額度的所有農作物產品則咄胤缴系氖袌龀鍪邸^r民的副業包括養蠶織絲賣給公社,豢養豬隻出售。農戶從事副業每年所得可達七百美元,有鑑於四川省內富有公社每年人均收入是一百六十美元,而四川全省的平均所得是五十五美元,「責任制」代表了富庶繁榮的新契機。到了是年年底,像這類農村商業成功的故事已是司空見慣。在這類故事情節裡,點綴其中的是一小撮地方幹部所扮演的惡棍角色,這些人不是拘泥於食古不化的官僚流程,就是經年累月地埋首於文牘作業。
  置身在這種令人心醉神馳的獨立創業氛圍裡,於文革期間曾蒙遭謗譽的黨領導人劉少奇,過去加諸在他身上的所有不白冤屈在這個時候皆得以昭雪。劉少奇本人已在一九六九年病殻瑩䝼魉麄S死於肺炎;但劉的遺孀、曾於大躍進後期加入眨楣ぷ麝牰屆珴蓶|惱怒不已的王光美,於今仍然健在,故能親耳聆聽到恢復其先夫名譽的演說。現今年輕一代的黨員對於平反劉少奇案的觀感,必然與昔日其父母輩乍聽黨對劉少奇做出指控時的心情同感困惑。自從劉少奇蒙受不白之冤之後,中國共產黨黨員的員額已成長一倍,總人數從一九六六年的一千八百萬提高至一九八○年的三千八百萬,是故黨內有半數的黨員,其一生的黨內生活皆沉浸在劉少奇是「叛徒、內奸、最大的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的信念之中。然而一如一九七一年隨著林彪罹難經過的傳開,黨的信用再度瀕臨破產。
  在一九八○年這段過渡期間,時機有利於讓四人幫一干人下獄。一九八○年期間,有關審判四人幫的傳言甚囂塵上,但一一被證實是純屬虛構,所以四人幫成員不願俯首認罪的說法不腔而走。四人幫以這種不妥協的態度,顛覆了傳統的正義觀——唯有坦承有罪的人才能被審判。不過至少在一九八○年十一月底,法院開始著手審理之前的三十五個案件。其中一例是有關費孝通的案子,他曾於一九五七年被烙上「右派分子」的罪印,但這項指控終於在一九八○年獲得昭雪。這位社會學家二十三年來都無法刊登隻字片語,他得到平反,被象徵性地挪移用來裁定毛澤枺桥鷺O端主義追隨者的罪愆。雖然基於涉及「國家機密」的理由,禁止外國記者實地採訪法庭的審訊,但審判四人幫過程的片段卻每天透過國家電視台的頻道向中國廣大人民播放。列為被告者總計有十人:四人幫、被控共同參與林彪陰值奈迕唠A將官(譯按,黃永勝、吳法憲、李作鵬、邱會作、江騰較),以及先前毛澤枺兄氐拿貢⒁庾R形態專家、曾是文革初期的激進派健將陳伯達。
  對於這場審判,全國與國際矚目的焦點均集中在四人幫身上,他們被指控在文革期間讓為數約三萬四千八百人慘遭「迫害致死」,同時總計有七十二萬九千五百一十一人在四人幫掌權期間蒙受「誣陷與迫害」。正當審訊的重點集中在一九六○年代末、一九七○年代初四人幫所犯的罪孽時,檢察官突然一改對四人幫痛加批判的作法,轉而從遙遠的歷史過去中挖掘(或羅織)罪狀,以降低審判四人幫的政治色彩。例如,江青被控在一九三四至一九三五年間與國民黨合作,並把地下黨員的名單洩漏給蔣介石的警察。同樣地,張春橋被控於一九三○年代中期曾加入「耍律纭菇M織,而且在一九四○年代初抵達延安之後,張春橋仍在秘密為國民黨工作。姚文元被控耄淞怂募彝ハ柔嵛宕钦憬刂麟A級這個事實,他還是國民黨秘密警察高階官員的義子。四人幫當中最年輕的王洪文,並未經歷過曩昔革命時代的動盪歲月,他被控在韓戰中以欺瞞的手段眨麚Q任務,從信號員搖身一變,成為樂隊中的號手。
  在審訊毛的遺孀江青期間,她目中無人,向證人咆哮,怒稱審判長是「法西斯主義者、國民黨員」,要求即刻從法庭中釋放。江青堅持她的辯白,即她在文革期間的所作所為皆是毛澤枺J可,而她只不過是恪遵毛的意志。張春橋在整個審訊過程中保持荆芙^回答檢察官所提出的任何問睿F漯N被告大體顯得較為馴服,這顯然是受到長年監禁的煎熬而筋疲力竭的結果。然而這場審判並未讓觀察者對中國已回歸法治的論斷產生信心。事實上,縱使中國人樂見這群先前的領導人受到應有的果報,不過這場審判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場令人瞠目結舌的奇景。
  在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五日的正式宣判中,四人幫之中最頑固的江青與張春橋,被判處死刑,但緩刑兩年,俾使他們「侮改」,因而使江、張二人免遭處決。王洪文被判處終身監禁;姚文元獲判八年徒刑。陳伯達與其餘五名軍官被判六到八年不等的徒刑。
  隨著審判的終結與華國鋒的倒臺,中國的極左政治年代似乎已告結束。新時代的降臨,復因劉少奇冤案獲得昭雪,甚至若干一九二○年代末、一九三○年代初黨的領導人如瞿秋白、李立三從長久以來的誣小蝎@得平反而更為彰顯。黨內領導人於今似乎已覺醒,假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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