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间那人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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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年间那人这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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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他最后的归结,这副自撰对联基本上是准确的:
  得意时清白乃心,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
  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走租界,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吴佩孚声援“五四“学生的通电:“彼莘莘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仆后继,以草击钟,以卵击石,既非争权利热中,又非为结党要誉。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可有原。”
  吴佩孚喜欢舞文弄墨,在军阀丛中如同鹤立,他骄傲,他目空当世,他曾跟上时代的节拍,他又落伍于时代的脚步,他复杂得让人难以琢磨,他又简单得如一汪清水。
  1937年6月,卢沟桥的枪声即将响起,报人张慧剑在北平采访了早已过气的大军阀吴佩孚,写了一篇采访记:“他说他笺注春秋左传,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他大骂杜注,他夸奖着这部书在军人教育上的作用,我知道他是自比关岳的,我听他批评左传的许多幼稚的见解,不免惊奇,然而同时却感觉到一种极大的安慰,以如此理解支持着自己的人生的吴佩孚,总不会屈膝事虏的吧?……吴氏给我的友谊的款待,颇使我流连而不忍去。以后我是静听吴氏发挥其三教同源的新学说,至于四十分钟之久。我压制着我的感情,不再说一句刺激吴氏的话。”
  此时,张慧剑看到的已不是一个叱咤自喜、不可一世的吴佩孚,但比起硝烟中那个吴佩孚还要真实,有血肉,一个古老文化传统中成长起来的读书人,一个乱世中投笔从戎、曾经高处不胜寒的成功者,一个被滚滚潮流抛弃的老人。遥想“五四”当年,我们还是要记起吴佩孚领衔要求北洋政府释放被捕学生的通电,时在1919年6月9日,吴佩孚只是陆军第三师的师长,远在打内战的前线,但是他知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民心即天心也”、“士气即民气也”。他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学生乎”,自古以来,学生干预时政,从东汉到宋代的太学生,“载在史册,后世传为美谈”。他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其伤实多”。因此他要大声疾呼:“大好河山,任人宰割。稍有人心,谁无义愤。彼莘莘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仆后继,以草击钟,以卵击石,既非争权利热中,又非为结党要誉。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可有原。”
  这篇传世的文言电文中透着一点豪情,一点正气,甚至一点书卷气,正是这个吴佩孚,拒绝了苏联扶植他为中国统治者的提议,拒绝了英国人、美国人、日本人向他伸出的橄榄枝,最后拒绝了日本请他“出山”做傀儡的要求。
  曹锟贿选总统,五千银圆一票,多数议员成为“猪仔”,但也有例外,来自浙江淳安县的众议院议员邵瑞彭,不仅在报纸上公开揭发,而且向北京地方检察厅提出控诉。当他返回故乡,当地民众开大会欢迎,引以为荣。
  1923年10月9日,胡适写下一句沉痛的话:“一觉醒来曹锟已当选总统了。”这一年,手握兵权的曹锟做够了军阀,想到新华门的宝座上坐坐。他以重金收买议员,送给每人五千银圆的支票一张(有个别是一万元的支票),一切由众议院议长吴景濂包办。10月5日,曹锟花费了四百万元巨款,顺利当选为民国大总统。那五百几十个接受贿赂、投了选票的国会议员从此被称为“猪仔”,成为永远的笑柄。
  曹锟贿选其实已不是第一次了,早在1918年他就贿选过副总统,不过那次他出价太低,只是要给每个议员送五百银圆,而且不是现付,而是许诺,不足以让那些善于计算的议员动心,所以他的副总统没有当成。或许接受了这次教训,五年后,他才会出手如此阔绰。后世有史家说,曹锟既然如此的不要脸,可以直截了当地坐到总统的椅子上去,何必还要经过许多曲折的手续,用许多的金钱,买许多的“猪仔”,投什么选举票呢?但曹锟不这么想,他要“合法”地拥有那张椅子,绝不运用武力去夺取。
  “猪仔”议员们为了给自己的卖身找一块遮羞布,十来年争执不休、总是难产的宪法竟然在二、三天内就通过了二读、三读,从字面上读来,赫然是一部联邦分权的宪法,然而又有谁会将它当真呢?10月10日,当曹锟宣誓就任总统时,吴景濂等也举行了一个公布宪法的仪式。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议员都甘愿做“猪仔”,其中来自浙江淳安县的一个众议院议员叫邵瑞彭,他在收到五千银圆的贿选支票后,拍照寄往北京、上海各地的报纸发表,并向北京地方检察厅提出控诉,全国舆论一片哗然。为了躲避追杀,他转道天津、香港,到了上海,时在10月14日,恰好柳亚子、邵力子、陈望道、曹聚仁等发起的“新南社”举行第一次会议,他以旧南社社友身份赴会,受到热烈欢迎。几天后,他返回故乡淳安,当地民众开大会欢迎他,师范讲习所的学生们高举的横幅上写着“揭发五千贿选,先生万里归来。”这大概是淳安有史以来最大的荣耀。另一位断然拒贿、拂衣南下、视支票如粪土的议员是浙江乐清的洪叔翰,他的举动同样令故乡百姓引以为荣。
  胡适日记中说:“老张宁愿自己的老弟兄造反,而不肯减轻他对王永江的信任,这是他最不可及之处。”
  张作霖起自草莽,常常骂人,但是他对重用并有所依赖的王永江、杨宇霆从来不说一句粗话。有人告诉胡适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次,张作霖和杨宇霆为一件事争论起来,张生气了,说了“妈的”两个字,杨站起来说:“你骂谁?”张马上作揖赔罪,说:“这是咱的口头话,一个不留心溜出来了,敢是骂谁!”胡适说“这个故事很美”。
  还有一个故事,张作霖最初任命王永江为警务处长,王要求有完全的用人权,不受军人干涉,张答应了他,王就致力于改革全省的警政,设立高等警官学校,处处都是学习日本的警察方法。那个时候军人中有一些张作霖早年的绿林兄弟,像冯麟阁、汤玉麟等,都不服气,经常推荐人给王永江,王一概不用,他们意见很大,常常和王捣乱。无奈之下,王只好据实告诉了张作霖。有一次在“老虎厅”开会议事,老张提出此事,说王永江用心要办好警察,大家不许乱荐人。汤玉麟绰号“大虎”,随老张征战多年,险要之时几次救过老张,那两只有名的老虎标本就是他送给老张的,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纵容部下胡作非为,屡犯军纪,其部下多次被王永江惩处过。所以他在席上发言攻击王。不料老张大怒,当众大骂他。汤也大怒退席,密谋举兵作乱,但老张稳住了汤部几个主要干将张作相和张景惠,兵变没有发生。但情况已闹得很严重,全城戒严,甚至架起了机关枪。王永江辞职避往大连,老张赶紧把他请了回来,让他继续全权做警政的改革。汤玉麟则脱离奉天,重操旧业,干起了土匪的老本行,一年多不归,老张几次叫他回去,他总是不肯回去。有一天张作霖过生日,演戏,其中有一出关于关羽和张飞的《古城相会》,老张看了忽然泪下,众人问故,他说:“人家兄弟失散了还能相会,咱弟兄一去就不回来了!”这话传到了汤耳朵里,大为感动,就自己跑回来了。
  时隔多年后,1934年2月11日,胡适听说这个故事,还在日记中喟然叹曰:“老张宁愿自己的老弟兄造反,而不肯减轻他对王永江的信任,这是他最不可及之处。”
  因为外交经费包干,驻法公使、驻英公使都“以闭门存钱为不二方针”,平时最怕与外国人交际。
  1919年,天津《大公报》派出的胡政之是中国采访巴黎和会的唯一记者。先是中国驻外使馆的腐败无能让他愤恨不已。驻法公使胡维德在法国五年,平时最怕见外国人,丝毫不与外国人交际,除了每年国庆节使馆开一茶会招待本国留学生,绝不宴请外人,外人也很少和他交往。他要到法国外交部办事,只与一般科员接洽,不要说见总长、次长,连见司长、科长都不容易。外交部之外就更为隔绝了。所以他驻法五年,法国新闻界许多人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使馆中人向记者透露,他这样做,每年可节省十万法郎,因为经费是包干的。驻英公使施肇基也是同一做派,都是“以闭门存钱为不二方针”,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外交,他们个人自以为得计,国事则深受其害。欧洲人对中国的事茫然无知,其中与中国驻外使节平时与外人的隔绝大有关系。
  胡政之的通讯对当年北洋政府派出的代表也有细致入微的观察:“所派五专使固极一时外交人才之选”,“然陆征祥谦谨和平而绌于才断;王正廷悃愊无华而远于事实;顾维钧才调颇优而气骄量狭;施肇基资格虽老而性情乖乱;魏宸组口才虽有而欠缺条理。”
  首席专使陆征祥“才具太短”,加上人才缺乏,随员中都是“九等以下人才”,到了法国,从驻欧洲各使馆中调用多人帮忙,“亦无特出之士”。驻意大利公使王广圻“才华卓然”,是驻公使中有数的人物,也是他以往所信任的,本可让王担任秘书长。可惜陆为了敷衍胡维德,而起用了一个办事极为紊乱的驻法使馆秘书,用人不当导致笑话百出。最后,还因为代表席次问题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陆征祥路过美国邀请王正廷同行,“许以第二席之专使”。到法国见到施肇基,“又许以第三席之专使”,并通告了和会。结果政府明令发表却是顾维钧第二、王正廷第三、施肇基第四,陆因此陷入尴尬。施不愿居顾之下。顾也因为有人要他让位于王而大愤,宣言辞职。最后,陆征祥于3月7日从旅馆出走,独自到了瑞士,并向北京提出辞职,整个和会期间他确实什么都不管。
  胡政之慨然说:“中国人办事,两人共事必闹意见,三人共事必生党派。”
  政界、学界的人向来瞧不起唱戏的,即使红如梅兰芳,哪怕平时看起来很有交情,一到了文字上,绝不肯称兄道弟,而是称“小友”之类。
  梅兰芳在民国初年不过十六、七岁,而在京剧舞台上叫座的能力已震动京华,连有名的谭鑫培都望尘莫及,更不用说杨小楼等人。《齐如山回忆录》中说,他最初几次看梅的戏,并没有看出好来,一次戏界为自己办的小学校筹款而演出,所有名角都到场,梅兰芳因为另有三场堂会要唱,他在这边的戏排在后面,等到第四出戏演完了,他还没赶到,杨小楼先上场了,结果观众大哗,怎么劝说都无效,说他们买票就是冲着梅兰芳来的,既然梅不来,就退票。好不容易,梅来了,风波才告平息。其实,那时梅在艺术上并未成熟,戏演得平平,但为什么人气就那么旺?这让齐如山陷入了深思,当然他已察觉梅有很高的天赋,扮相、嗓音都很好。之后,他就特别留意梅的演出,开始给梅写信,提意见,而令他欣慰的是,每一次他提的建议,下一次演出时梅果然改进了,而且确实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这让他兴趣大增。
  从民国元年起,齐如山的信一直写了好几年,有百十来封,可他们没有直接见过面。迟至1914年春天,才打消种种顾虑走进梅家,那时社会上对演戏的很歧视,即使红如梅兰芳也不例外,人家可以捧他,却不会打心眼里平等待他。特别是政界、学界的人向来都是瞧不起唱戏的,平时哪怕看起来很有交情,一到了文字上,就颇费斟酌了,绝不肯称兄道弟,而是称“小友”之类。与梅兰芳交情很好的樊樊山送书画时,既不肯称兄弟,也不愿论辈行、称先生,当然不好意思称“小友”,所以就称“艺士”。
  在齐如山眼里,红遍都城的梅兰芳,家很静穆,人也很谦恭和蔼,光明磊落,性情品行都可以说是很好,而且束身自爱,其家庭妇人女子也都悠娴贞静,永远声不出户。这样的人家与好的读书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此后,他就常常进出梅家,真正把梅看作了可信赖的朋友,协助梅进行京剧改革,不光编写了大量的新剧本,而且写了许多研究京剧的专门著作,对有历史的京剧第一次进行了系统的整理,他的名字也就和梅兰芳、和京剧联系在了一起。
  梅兰芳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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