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君王- 第941部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记得曾听过一个说法，这个世界的力量谱系既然分黎明和黑暗，那么也意味着每个族群都有在大陆生存的权利。消灭一个族群，黎明或者黑暗会衍生出另一个，所以盲目的杀戮并没有意义。这里是墉陆，不是帝国也不是永夜议会，或许可以有所不同呢？况且这些狼人都是真心投靠，并且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千夜顿了顿，坦白地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宋慧并未放松，问道：“他们用什么证明的忠诚？”

　　　　“二十万战士的生命。”

　　　　宋慧也不得不点头，叹道：“好吧，算是。但如果以后他们反叛了呢？”

　　　　千夜淡道：“我答应他们的，自然会给他们。如果这样还有人反叛，那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过去死在我手的黑暗种族，可也不少。”

　　　　“那好。”宋慧松了口气，她想了想，又问：“那您对这个国度是怎么考虑的？它是站在黎明还是永夜一边呢？”

　　　　这算是每个王国必然要面对的问题，这个国家为谁而生，为谁而战。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却把千夜给难住了。

　　　　在两大阵营的挤压，不乏自称立的势力，然而其水分大家都心知肚明。能够真正立的，要么足够弱，要么足够强大，要么立这个行为本身具有足够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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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十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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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夜默然片刻，没有找到答案。忽然间，他很想知道，林熙棠若在，会如何看待他的选择。

　　　　这时，一件几乎淹没在往日时光里的旧事浮千夜心头。时间太过久远，他几乎已经不记得永夜大陆那个垃圾场的模样，只记得离开的最后一刻，他手握着冰凉的枪身，小小的手指要搭扳机都要努力伸直才行，准星一个更小的身影在踉跄逃离。

　　　　林熙棠因此输掉了一个赌注。

　　　　千夜在进入黄泉后，知道了自己那日的举动实不可取，即使背向而逃的敌人，也可能在下一刻露出獠牙。

　　　　然而当日林熙棠并未评价他的对错，若有千夜必不会忘记。他只记得，林熙棠和顾拓海谈起赌注，谈起他的选择，平常得像自家的孩子在白水和牛奶之间选了白水，如此而已。

　　　　为什么林熙棠不指出他的错误？如果那确实是一个错误。

　　　　千夜从跑得有些远了的思绪抬起头来，看着宋慧，道：“我还没有想明白。”

　　　　宋慧也没有继续追问。在离开之前，她对千夜说：“我并不是要你杀掉所有的狼人，而是提醒你还有其它的选择。我想，尽可能地从不同角度给你建议，才是我留在这里的价值。而不是……不，没什么。”

　　　　千夜点头，她迅速离开了。

　　　　宋慧似乎话有话，不过假如她不说，千夜也不打算问。问得多了，大家尴尬。

　　　　千夜摊开地图，在面动笔勾勒，设下一个个标记。现在这幅地图的版图，和数月之前已经大为不同。郑国西南、大回廊以及翡翠海连成一片，变成一个幅员堪称辽阔的国度，面积而言，已经有原本郑国的三倍。若在帝国，也相当于至少六七个行省的面积。

　　　　当然土地是多了，可是大部分区域都相当贫瘠，和帝国已经开发成熟的膏腴之地没法。在这片土地，生活着一百多万人族，却有超过千万的狼人。全力动员的话，能够建立起一支百万级别大军。当然这样一来，内部发展会完全停滞，而千夜现在也没有那么多资源武装这么一支军队。

　　　　现在翡翠海可算已尽在掌握，周边一点还不服从的部落，要收拾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内部彻底安定倒是需要一点时间，只是从三个首先投靠的翡翠海大部落来看，艾斯卡那所谓的传说故事有着超出千夜想象的力量。如此一统翡翠海的狼人部落也许用不了多久。

　　　　千夜忽然有种身不由已的感觉，仿佛自己是被艾斯卡连同无数狼人给架到了王座。他曾经想过成为人族将军，甚至是元帅；在绝境偶尔也会有索性前往永夜，以血族身份平静地过完一生，远远地看着夜瞳好的念头。但他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一群狼人的王，而且国度内还有数量众多的人族。

　　　　让原本世仇的人族和黑暗种族和平相处，想想觉得不太可能，千夜虽然做出了决定，可一想到接踵而来的种种可能问题，也是深感头痛。他并不长于权谋和治国，以墉陆为，其实也还在宋子宁当初所拟定的大方略框架。现在宋子宁一头扎在帝国回不来了，一切只能靠千夜自己。

　　　　而坐在这个王座，虽然千夜的武力已经够了，可是治国方略还远远不足。如说，一统翡翠海之后，应该何去何从，他完全没有头绪。

　　　　看着眼前的地图，仿佛面浮现无数狼人战士，狼头攒动，个个焦燥不安。

　　　　千夜将手放在眼前，手浮现出一片柔和光芒，贴近乳白，隐隐可以看到有些淡淡的金色和绯色。

　　　　这是晋阶神将后的晨曦启明，更加偏近黎明源点那无尽的光与热。它看似柔和，实际威力无穷。由它而生的领域，自然而然地带了炽热的特点。

　　　　这个特点仿佛很简单，威力却一点也不容小觑。因为高热可以无穷无尽，没有谁能够真正抵御极致的高温，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抵御无休止升高的温度。

　　　　可以说，如果千夜能够负担得起恐怖的消耗，那么他此刻的领域兼备重压与炽热，完全是熔岩地狱，没什么东西能够在其生存，也没有什么领域力量能够与之对抗。

　　　　只是这样的战力，是否足够震慑住千万狼人？

　　　　原始狼人秉性凶悍，特别是先祖教派，其教义简直是在让狼人回归最原始的形态，放弃明，变得和野兽差不多。如果没有对外战争，那各个狼人部落自己都会打起来。反正狼人生命力强，繁殖力也强，一窝生四五个实属正常。只有高阶强者才会一个一个地生。

　　　　所以在狼人大量聚居的区域，没有什么安全与和平可言，算被打被抢，按照狼人的传统观点，那也是因为被抢者太弱。

　　　　在狼人的世界，弱是罪。

　　　　“总而言之，不能让他们闲着。”千夜得出了结论。他的目光落在更远处，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为翡翠海千万狼人，寻找一个发泄燥动的出口。

　　　　千夜既然有了结论，便着手付诸实施，随即一个艰巨任务扔到了艾斯卡和徐敬轩头。

　　　　从会议室里出来时，艾斯卡和徐敬轩都是一脸苦笑。他们此刻身都还缠着满满的绷带，即使是狼人，受了那么多的伤，也不可能在几日内恢复。大秦军不是很稀罕的肌体修复装置，在墉陆如天方夜谭，况且千夜军给强者准备的原力药剂大多是黎明属性，艾斯卡可用不了，所以他的恢复速度还不如徐敬轩。

　　　　艾斯卡刚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剧烈咳嗽，身绷带渗出血水。

　　　　“要不要紧？”徐敬轩问。

　　　　“这点小伤还死不了。倒是任务，真的要命啊！”

　　　　徐敬轩闻言也说不出话来了，惟有一声叹息。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让你们好大喜功！这样高兴了吧？”

　　　　徐敬轩和艾斯卡转头一看，只见宋伦与宋慧刚从会议室出来。宋伦也是一脸无奈，而宋慧则是没好气地斜视他们。

　　　　徐敬轩为人圆滑，没说什么。艾斯卡则是狼人的直性子，当下嘿嘿一笑，说：“这个任务，光靠我们是很难完成的。你们多半也要参与，是不是？”

　　　　宋伦哼了一声，宋慧则是狠狠瞪了艾斯卡一眼，道：“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对你们那么好！这几百年也没见你们的战士穿甲啊？狼人不是皮厚吗，怎么现在突然要盔甲了？”

　　　　艾斯卡呵呵一笑，说：“大人确实对我们挺好的。”

　　　　徐敬轩在旁道：“他们现在的待遇，也都是用命换来的。没有翡翠海一场大战，白骨公爵不会轻易出来，如果要一路攻打，最后到公爵城堡决战的话，恐怕伤亡不止现在这样了。”

　　　　宋慧没好气地道：“这我知道！可是物资那多，每个月造出来的盔甲武具也那么多，怎么分啊？要不把你新军的份额让出来？”

　　　　徐敬轩立刻不说话了。每个将军都会存有私心，自己的子弟兵是最大的私心所在。武器盔甲都是救命的东西，让他把东西让出来，那是再宽宏大量都做不到的。新军也一样要战场，人族战士狼人更需要盔甲武具。

　　　　现在千夜麾下大致分成三部分，其一是来自立之地的暗火佣兵。这些都是千夜的嫡系，精锐远超墉陆，自是不能动摇。其二是来自郑国的新军，第三则是狼人。从数量和战力而言，狼人反而是最强的，因为数量实在太多。真要相争，那是新军与狼人之间的争夺。

　　　　只是徐敬轩和艾斯卡曾经共历生死，此刻为难了，即不好意思去抢狼人的装备，要让他把自已部下的装备让出来，也是不成的。

　　　　倒是艾斯卡先一步明白过来，向宋慧行了个人族的大礼，道：“狼人都过得很苦，我们的战士打仗都不怕死，不过如果有可能，还是让他们少死一些，以后还能继续为大人战斗。”

　　　　宋慧听了，只是哼了一声，脸原本的不悦已经消了不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狼人们在之前的血战死伤惨重，确实是在用生命证明自己的忠诚。

　　　　徐敬轩瞬间省觉，也赶紧向宋慧行礼，道：“我们新军也是一样，今后打仗都是要冲在前面的。这样大人的精锐核心部队，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所以装备方面，还得请大小姐多多费心。我家里还有几坛好酒，等回到要塞，给您送过去。”

　　　　艾斯卡毕竟是狼人，不懂人族心机那一套，听到这里方才明白过来光说好话还不够，想要办事得送礼。他赶忙补救：“我们狼人部落里也有点……那个特产。一会给您送过来品鉴品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拍马屁，一边忙着送礼。连艾斯卡这狼人都明白过来，现下宋慧掌管着后勤军需大权，无论千夜作何决定，最后的执行还是要靠她。只有把宋大小姐安抚好了，装备什么的才能有着落。

　　　　宋慧心情大好，看着艾斯卡也觉得有点顺眼了。至于徐敬轩，久在郑国厮混，自有一套官场生存的智慧，原本和各方面关系都很好。

　　　　宋伦却有点看不下去，重重咳嗽一声，道：“不管你们的装备从哪里来，总而言之，不要把主意打到暗火佣兵头行。”

　　　　宋慧道：“装备向一线倾斜，这是道理。谁冲在最前，谁应该得到更好的装备。”

　　　　宋伦面无表情，说：“随便你怎么说，只是别真把这里当成你家的产业，以为一切都是你说得算好。”

　　　　宋慧双眉竖起，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伦双手拢在袖，也不着急着恼，悠悠地道：“我是七少的人，七少嘱托我全心辅佐千夜大人，那我自然一切为了大人着想。我劝你们最好也是如此，不要想些不该想的。说句不好听的，算没有我们，大人孤身一人也能把翡翠海给平了。”

　　　　徐敬轩和艾斯卡都亲眼见到千夜临阵突破，轻松斩杀白骨公爵，自是知道宋伦所言不虚。听了这话，他们心一凛，急忙称是。

　　　　宋慧一脸的不高兴，可也无法反驳，最后冷冷地道：“我有没有私心，大人心自有结论，不需要旁人来评论！你若觉得我不适合坐这个位置，那让给你也无妨！”

　　　　宋伦换笑容，道：“大人选了你，自然有大人的道理。我怎么会多话？再者说，你那位置我也做不了，我最适合的是穿针引线，疏通关系。其它的都不怎么在行。”

　　　　宋慧向他瞪了半天，见他总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一腔火气无处发泄，咬牙道：“你知道好！”

　　　　宋伦道：“不过大人交下来的任务确实困难，不如这样，我们几个现在找个地方，好好讨论一下如何？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武装五十万狼人和新军，可不是好办的差事。”

　　　　徐敬轩和艾斯卡自然同意，四人便找了个安静房间，讨论整整一个下午，才稍许理出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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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四十一　翡翠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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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五十万狼人，可不是仅仅发点武具盔甲那么简单。

　　　　千夜要求所有狼人都得与人族新军混编，战斗也是混合部队阵。这样的训练复杂性成倍提高，对狼人战士的选拔也提出更高标准。

　　　　那些身体强壮、但原始兽性很强，不服命令的，无法入选。而在过往，他们是狼人部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到战场，狂暴性情发作，他们会不计生死的冲锋，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