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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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皇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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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后来看了眼伏泉才大赞道:“妙极,妙极,虽体裁出新,但诗赋甚好,真乃佳儿也。”

    伏泉拱手道:“姨父妙赞,小侄不敢当。”

    皇帝说了话,在场的张让和伏完这才敢回话,也不住赞叹,毕竟只要稍微有些学识的人都能从这诗里感到里面的场景。

    开玩笑,这首可是诗仙李白的诗,充满了侠肝义胆,仙风道骨,能不好吗?

    “此诗极好,大水之下,岂有活路?朕已命光禄勋与大司农拨付钱粮赈灾,雒阳百姓应能撑过今次灾年了。”

    张让此时恰巧笑道:“陛下仁慈,百姓得了钱粮必感恩尔!”

    伏泉听后一怔,世家大族早已将手伸向受灾百姓,他们今年能有活路?皇帝不知吗?

    待看到刘宏脸色不似作伪,心中思索便了然了,这皇帝年幼登基,长于深宫妇人宦官之手,他能知道的应该只是宫里宦官妇人想让他知道的,而不知道的也只有朝堂诸公开议政朝会时,才会自动选择些能让他知道的才告诉他。

    只是这次强取豪夺雒阳百姓的土地,多为雒阳世家大族,甚至麋良这位徐州巨商都去看地,想来宫里宦官妇人也参与其中,风声未到皇帝耳中,至于朝堂之上,真正视名利于粪土的又有几个,衮衮诸公多世家出身,虽清名者不在少数,然其清名皆因家族富庶,奢华生活不需贪污而已,但其家族之钱归根到底不都是血腥积累百姓心血,从而成为一方豪强?你说朝廷不论中朝外朝会有人会为此发声吗?

    细细思索,伏泉说道:“启禀姨父,虽朝廷赈灾,活者赐谷,死者赐钱,够其勉强存活,然大水之下,百姓居所毁坏,尚需修葺,家中亲人死葬等皆需钱粮,此皆不为小数,又朝廷钱谷赈恤皆仿前朝先例,需知物价起伏不定,现多涨幅,恐不足也。”

    “孺子休得狂妄,国家大事岂是汝这黄头小儿议论,国库空虚,陛下怀仁德之心,才凑齐赈灾所需,哪还有余钱赏赐?”皇帝还未回话,他身边的张让却是急了,他们这些宦官集团早就盯上城外土地久矣。

    未想伏家这少年竟然此时于皇帝提了这茬,若是皇帝再多赐钱粮,使得百姓不再卖地,他们的一番谋划可不就打了水漂,气急说道。

    刘宏刚听伏泉说完,脸色微变,刚想不然自己节约些,再赏赐些钱粮给灾民。后来听张让之言,心里一变,盖因最近他还想再修葺些宫殿,本来赐钱粮给灾民就不足,现在再捐,着实让他心疼不已。

    稍后伏泉回击道:“张常侍此言差异,高皇帝与民约法三章,至文帝后大胆‘更法’,‘缇萦救父’以后,更是废除肉刑和废止‘以诽谤、妖言治罪’,小子谈论灾情又何不妥?于公,陛下乃是天子,《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意说天下都是陛下之天下,那么天下之事亦是陛下之事,故天子无私事,天下之民皆可谈耳;于私,天子乃吾家人,吾四世祖晨公尚高平公主,吾伯父完公尚先帝长女阳安长公主,吾母宋氏与皇后同族,亲戚之间谈论家事,本属平常,敢问常侍,小子为何不能谈及赈灾之事?”

    “竖子!汝,汝……”张让脸色潮红,未想伏泉如此牙尖嘴利,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这时候刘宏感觉殿内情况不对,虽然伏泉所说令他甚喜,但还是厉声说道:“都住口,皇宫之内汝等休得放肆。”

    张让一惊,连忙行礼认错,伏泉亦然。只此一招,刘宏就保住了心腹宦官的颜面,又小小的教训了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伏泉,帝王心术逐渐养成。

    随后刘宏对伏泉道:“汝所言确实如此,不过国库空虚,一时也凑不出更多钱来救济。况朕已免田租,刍藁,百姓应当可活。”田租就是收的田税,刍藁则是干草跟秸秆在汉代的名城,代指干草与秸秆,刍藁税在汉代是政府财赋收入的战略性资源,因为这些被征收的刍藁最终是要被拿来当战马的饲料的。

    伏泉听了心思急转,刘宏说得不错,国库实在没钱了,他只能靠免税来帮助百姓。

    或者说是皇帝手里没太多余钱,宦官和太后手里有钱,毕竟其亲政未久,许多卖官的钱都进了他人的私人腰包而已,即使后来他也卖官,也是不得已为之。

    历史上刘宏卖官的钱多数虽然都进了西园,但国家需要之时他还是会拿出来的。想来这也是他如此爱财的原因,一方面幼年生活所致,另一方面实在是入宫做了皇帝,没钱怎么能行?

    不过很快,思及后世,一个想法出现在伏泉脑海,只听他道:“启禀姨父,国库无钱也未尝不可救灾。”

    “若是开放山泽苑池的话,此法成效有限,恐也不够雒阳百姓过活多久。”开放山泽苑池就是国家开放皇家园林和山林川泽,听任百姓自行采猎。

    “姨父所言极是,先帝时,太尉陈公曾上书“三空”之厄,故山泽苑池亦无太多野物可捕食,而赈恤和廪贷亦无法解此困局,吾法是以工赈灾。”三空,是指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赈恤即朝廷赏赐灾民钱粮,活人给粮,死者出钱,廪贷则类似于后世的贷款,国家调配物资,贷出耕牛、粮食于百姓,令其生产自救。

    “以工赈灾?汝错矣,朕未尝不想如此,但早已言道国库无钱,何以用工?”王莽时桓谭便提出了官府出钱粮给予灾民,供其衣食,令其修治河水的以工赈灾的两全思想。

    “吾有法,使不需朝廷花费一钱,便可解决。”

    刘宏闻之一喜,赶紧问道:“何法?速速道来。”

    “捐纳尔,陛下无钱,然朝中衮衮诸公皆大族出身,一人出钱几十万,何愁赈灾治河之钱财乎?”

    “诸公会捐乎?”

    “不会,但若是坊间传言陛下带头捐钱已资助灾民,然朝堂诸公皆未捐矣,敢问陛下,诸公该如何?”

    刘宏眼色露出精光,脱口道:“捐!”

 第十六章 曹破石要女

    有汉以来,可以说是古时知识分子最好的几个可以肆意谈论,抨击时政的时代,丝毫不用担心什么文字狱的发生。

    汉朝吸取秦亡经验,不再束缚民众思想,不止士人官僚可以议论,升斗小民也一样可以。秦时私下言论,一旦犯法,等待秦人的便是所谓肉刑,意思就是从砍手斩脚一直到凌迟处死,所以才有后来刘邦的约法三章。

    至东汉后,大兴文教,知识分子数量猛增,可以说东汉是中国前所未有的教育普及时代,因为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本人就曾是太学生。

    通过历代东汉执政者对教育的大力支持,儒家思想前所未有地深入民心。后世正统儒家学者司马光,就曾经高度赞扬的“自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者也。”苏轼也曾赞誉曰:“学莫盛于东汉,士数万人,嘘枯吹生”,足可见东汉学风之盛。本初元年颁布的《学而优则仕诏》使得太学生人数多至三万余人,可以说知识分子极其之多,同时也为东汉灭亡埋下了祸根。

    这些知识分子多为世家大族出身,掌控舆论,他们之中多认为皇帝可以不姓刘,但一定要是汉人,王莽篡汉便有此故。

    加之他们崇尚迷信,桓帝时白马县令李云更是直接上书“汉室建立已满一周三百六十五年之数,恐怕属土德、崇尚黄色的妖人将要代汉”的大不敬言论,而东汉灭亡时多数士人君子不尊汉室亦由此而来。

    他们一直控制外朝与皇帝分庭抗礼,现在伏泉让刘宏用这招,逼朝堂有钱诸公捐钱,可以说是一招妙招。毕竟,他们都希望名垂青史,国家集资赈灾,不捐的话可能毁了一世清名,当然要捐了。

    未久,刘宏眼露笑容看着伏完道:“驸马果然乃大儒世家,能教出如此佳儿。”

    伏完脸色一喜,顺着皇帝话语回道:“檀奴天资聪慧,此大悟也。”

    于他而言,刘宏喊其驸马是天纵之喜,自己夫人是先帝长女,本来他应该仕途顺畅,官运亨通,偏偏当今皇帝只是先帝堂侄,受窦氏外戚影响,对先帝所留三女及家属,多有防范。平时几乎少称驸马,今次称呼,必是对其好感增多,能不欣喜,毕竟只要是个知识分子都想做大官,朝那三公九卿拼命。

    伏完虽然是皇亲,那几个位置很难争取,生性也不喜争权夺利,但身为士人,若像现在一样做一个算是闲职的辅国将军,也让他很难接受,下意识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的伏泉,心道这侄儿大难之后,因祸得福,心性大变,看来自己想要再进几步,需要多多让他在皇帝面前露面才是。

    刘宏点头道:“檀奴诗词天赋极高,又如此多智,以后便时常到孤这来。”随后又对张让说道:“稍后赐棨传予檀奴。”

    张让极不情愿道:“诺。”

    伏完听后大喜道:“谢陛下隆恩。”而后又向伏泉使了眼色,虽不知何意,他也只能跟着称谢。

    说了这么久,刘宏想起先前想法,随即说道:“今次瘟疫得到控制,世所罕见,檀奴有功自当赏。张让,传旨尚书台,迁不其侯,辅国将军完任中散大夫,赐完之侄泉童子郎。”

    得,刚刚才谢过恩,现在又要谢恩,不过对面毕竟是皇帝,该做的就要做。之后刘宏累了,便散了,只是后来意味深长的劝伯父朝堂之上多加勤苦。

    出了德阳殿,伏泉得了张让给的棨传后,二人随即便出宫。棨传,一种木制符信,相当于宫廷出行证,像伏泉这样无官职者可以凭此出入皇宫。

    路上伏完喜悦之情不溢言表,像他这样经学世家,肯定不喜武职出身,而且辅国将军与中散大夫比还是差了些,虽都是闲职,但中散大夫掌论议政事,可时常出入皇帝身边,更易得圣眷荣宠。

    不过高兴归高兴,伏完还是小声训道:“诗词歌赋乃是小道,今文经学才是根本,以后莫要随意卖弄。”

    伏泉听后伫在原地,应也不是,驳也不是。在汉代,号称以《禹贡》治河,以《洪范》察变,以《春秋》决狱,以三百五篇当谏书,治一经得一经之益也,可以说经书是为官的基础。

    诗词歌赋?真是小道耳,更何况汉代今文经学的传授鼻祖是自己先祖,作为子孙,他敢反驳吗?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但到了宫门口时,迎面走来一面相阴狠之人,身着铁甲,伏泉不识,但伏完见了随即停下行礼道:“见过将军。”伏泉也只能跟着行礼。

    那曹将军很是坦然回了一礼,语带骄狂道:“本想去君侯府上,未想君侯今日进宫,吾便撞来了。”

    伏完与此人往来不多,疑惑道:“未知将军所为何事?”

    “前番出城见了君侯从侄,发现其有一娇俏婢女,吾心甚喜,便想与君侯求之?”语意是求,然其语气蛮狠,与强盗土匪无异。

    伏泉听后脸色一变,自己婢女只有一人,便是夭儿,但夭儿是他父母留给他的,于他记忆而言,情同姐弟,怎么会随意赠送?

    汉朝贵族列候士大夫之间,互相赠送索要婢女,十分平常。若是家族之间世交数代,远来做客,送婢女侍寝款待好友也属平常,更有甚者予以妾室侍寝。有客远来,以美侍之,充分说明了主人好客会如何表现。

    还未说话,便听到伏完勃然大怒道:“天子家奴之辈,也敢欺吾?曹破石,若是在吾侯府,必将汝这阉贼打将出去。”言罢,拉着伏泉便走,根本不留情面给他。

    曹破石?他便是曹节的那位弟弟?早先城外相遇,未曾见识,只听家仆说道其人靠其兄之故,阴狠歹毒,蛮横无理,未想今日见面,果真如此。

    想自己不其侯一族,毕竟是皇亲国戚,竟被宦官之流当众强要家中婢女,宦官一派跋扈骄狂可见一斑,不过伏完拒绝虽好,却如此莽撞真不怕曹破石报复?

    回家途中,伏泉便于马车向其问明此事,本以为伏完有所依仗,没想到他却说道:“阉宦之辈,也敢欺辱吾家,回去让汝伯母进宫禀告,想来他们不敢妄动。”

    伯父啊,说你什么好,若是伯母这个先帝公主有用的话,那曹破石敢如此强要夭儿吗?更何况曹节王甫串通一气,连先帝亲弟都计划报复,你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如此天真?

    看着面前依旧稳如泰山的伏完,丝毫没有担忧,伏泉心道这个伯父真是没有任何一点争权夺利斗争的经验,怪不得后来有琅琊伏氏世称“伏不斗”一说。

    意思就是伏氏的人不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不争权夺利,就是多凭此换取皇帝信任,深知身为外戚,不掺和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才可保全家族。

    很明显伏完不是后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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