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唐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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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 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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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曜这时便不好再说话了,只是垂手一旁,等李克用做出最后决断。

    李克用看了盖寓一眼,后者微微点头,李克用放下心来,道:“正阳既然计划妥当,此事便依你之计办理。待得丑寅之交,由你全面指挥此战进行,孤在营中为你坐镇。”

    李曜抱拳道:“遵大王教令!”微微一顿,道:“若大王别无吩咐,末将便先下去布置作战了。”

    李克用笑着点头,摆摆手:“去,好好安排,孤信得过你。”

    李曜再次拱手道:“谢大王,末将告退。”说着退后三步,这才转身掀开帐门,出了帐外。等他走出中军范围,到了自己帐中,才猛然把头盔扯了下来,用力在额前颈下抹了抹,旁边的憨娃儿见了,不禁一怔,奇道:“这大冬天的,郎君戴个头盔也能热出一身汗?”

    李曜深吸一口气,不答这话,却将头盔朝他一仍,吩咐道:“传令诸将,来我帐中议事!”

    憨娃儿脑筋简单,不疑有他,结果头盔,应了一声:“好嘞!”将头盔在一边挂好,便匆匆去了。

    李曜一下子松了气势,软软地坐倒在自己的锦垫上,长出一口浊气,低声自语:“好险……”

 第209章 出镇河中 十四

    乌云蔽月,朔风如刀。黄河西岸,河东军营地一如往ri,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倘若在大河对岸望来,根本就是一片漆黑。

    而在营地上游数里处的岸边,不知何时已然临时停靠了足足几十艘大小船只,岸边静静竖立着老大一片人,黑夜中看不清楚,只能看见黯淡的夜光中,他们身上的盔甲泛出幽光。

    李曜身着漆黑的冷锻jing甲,背罩一袭红底黑披风,腰间挂着军械监特制的横刀,身边站着两员魁梧大将,其中左手一人帮他拿着未曾戴上的战盔,右手一人帮他拿着长枪。夜se深沉,看不出二人模样,只是同样高大魁梧。李曜已是八尺有余的高个子,他们二人却比李曜还高出小半个脑袋。

    看着两三百名冒着冰冷刺骨的河水在浅水岸边赶建临时码头的士兵,李曜忽然转头道:“袭吉先生,今夜下水赶建临时码头的这些工匠,此战结束后,每人增发十ri薪酬,按战时薪酬增发。”

    旁边不远处立刻传来李袭吉的声音:“掌监放心,仆已记下。”然后略微增大音量,朗声道:“呔!诸位水运司匠人仔细了:掌监有令,此战结束后,每人增发十ri战时薪酬!”

    毫无疑问,不论任何时代,涨薪加酬都是受欢迎的,此时自然也少不得一阵欢呼。

    李曜面se不变,仍是平静如水。又过得片刻,临时码头基本已经搭建完毕,李存审匆匆过来,抱拳道:“正阳,步骑妥当,这码头也似搭建好了,可要开始渡河?”

    李曜微微摇头:“再等等。”

    李存审微微迟疑,问道:“按此前之计,此时差不多该发动了。正阳可是还有别的准备?”

    李曜早知道李存审是聪明人,虽然他未能料到自己的安排是什么,但从刚才这句“再等等”就能猜到还有别的安排,其jing明已经可见一斑。

    此时此刻,李曜也无须再掩饰什么,点头道:“某此前已命国宝攻克洛阳之后,只休整半ri,立刻弃城西归陕州,而后渡河北上,截击朱温。”

    李存审眼珠一转,震惊道:“正阳豪气!莫非此番竟yu一战而置朱温于死地?”

    李曜面se如常,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天空,轻声道:“试试看。”

    李存审却有些激动起来,语气略显亢奋:“看来正阳是料定此渡河之战朱温必败,败后因王珙的原因,以及地形、战况,只能先渡河南下以图收复陕州,然后与汴州方面一道夹击洛阳……而正阳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守住洛阳,因此拿下洛阳之后,一是震慑汴州不敢轻举妄动,二是调动朱温必须撤兵救援,而国宝却领开山军悄然西归陕州,神不知鬼不觉地北渡黄河,在渡口或者朱温必经之路上截击!如此一来,朱温南撤心切,一定会一头撞上早有准备的开山军,而开山军乃我河东jing锐,连胜之后更是士气冲天,遇到朱温败兵,纵然兵力并不占优,却胜在以有备算无备,且可以发动突然袭击,让骑兵的撕裂战线能力发挥到极致……”李存审越说越兴奋,搓手道:“正阳真是神算,此计最关键之处有两点:一是,我等此番渡河之战必须取胜,打得朱温不得不走,而且其军被我等打得越散,则国宝方面取胜的机会就越大,越有可能将朱温留在河北,再也回不去!二是,这连环计最要紧之处,便在于我河东主力与开山军的协同,其时间要算得极准!”他长叹一声,不知是惊、是喜,还是松了口气:“错非正阳你,换了别人来,谁敢定下如此jing妙之计?要知此计一旦成功,战果必然无比辉煌,而这其中的难度,却也当真是……难如登天呐。”

    李曜心道:“这也就是没有手机、电话那种后世的高科技,要不然这算个毛线。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古代作战中把时间卡得这么jing准,可能我还真算是开了个先河了……”这心思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又jing醒自己,别仗着某些方面的思想比古人超前就觉得了不起,骄兵必败之说,可是不分古人后人的!

    当下依旧沉着脸,点头答道:“此策若说jing妙,其实并不敢当,因为但凡兵出于外,总有这般那般意外,是以寻常将帅,很少将时间定得这般严苛,而某这一次……多少也是有些侥幸心理,希望苍天有眼,不要有甚意外。”

    李存审听了,也不禁将喜se收了收,肃然点头:“我河东勤王败寇,再定江山,愿苍天有眼,使正阳此策大获全胜!”

    他话刚说完,便见李嗣昭匆匆走来,面se少见的严肃。李曜面se虽然不变,心中却是一紧,问道:“可是信隼到了?”

    李嗣昭面se有些紧,拿出一张草黄se纸笺递给李曜:“国宝按时西归陕州,这一节上并无问题,只是他说,走的时候恐怕城中还有朱温余党未曾清理干净,他弃城而走的消息,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往河中、汴州两处传出。”

    李曜接过信笺,旁边那员高大的将领划亮一根火折子,让他就着火光看了一眼。此时才发现,这为李曜捧枪的将领年纪甚小,长得虎头虎脑,面有刀疤,竟然是阿蛮。

    李曜匆匆看完,并未出现什么惊se,反而目中杀机一闪,冷笑一声:“洛阳,朱温得之久矣,半ri时间哪能将其余党清理干净?这等情况,某早有预料,不足为惧。只消国宝按我计划行事,此番便是大势已定,待朱温收到这消息之时,他……已然败了!”

    李存审与李嗣昭见了李曜眼中的杀机,都不禁心中一凛,又见他说得这般肯定,料来以他的个xing,此事怕是已然十拿九稳,当下也算放下心来。

    李曜既然得知自己开山军方面行动顺利,自然再不迟疑,忽然手按横刀,开声一喝:“众将听令!”

    只听得铠甲叶片挤动的金属声响成一片,周围将领黑压压单膝跪下二三十名,包括李存审、李嗣昭也是一般无二,因为此时李曜是以副都统身份代行晋王李克用的指挥之权,他们自然需要跪领教令。

    “按预定之策,李克宁、周德威、李存进!”

    “喏!”

    “请三位将军各领本部人马,为第一梯队,首批渡河,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滩头,稳住战线!”

    “末将领命!”三人面se肃然,便是李克宁,此刻也是拱手领命,丝毫无有怠慢。就不说如今李曜在河东军中早已有着百战百胜之威,就说他背后两名牙兵持着的王命旗牌,也让他们不敢丝毫轻忽。王命旗牌既然打了出来,对他李曜不敬,那就是对李克用不敬,而且还是当着全军的面,试问谁敢?

    “李存璋、李存审、李存贤、李廷鸾、李存贞、李嗣恩,六位将军领各领本部,为第二梯队,渡过黄河,会同第一梯队的三位将军一道,一举攻克汴军水寨!”

    “末将领命!”这次有六人,而且全是青壮年将领,领命的声音气势更盛。

    李曜目光一扫,继续道:“其余诸将,与某一道为第三梯队过河。过河之后,李嗣昭、李嗣源、李嗣本三位将领各领本部jing骑,追剿汴军水寨残敌,其余诸将与大军会合,紧逼蒲州!”

    “末将领命!”

    ………………………………………………………………………………

    河东军“渡河之战”的旗舰,是一艘楼船,李曜作为主将,自然在此舰中。此时他也终于按捺不住心情,站到舰桥之上,迎风远眺对岸。

    他此次也是第一次亲帅数万大军,要说心中没有些兴奋,那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有点谨慎地得意,这时候站在船头,看着数万大军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心中一股豪气升起,总想如曹cao一般阵前赋诗一首,可惜憋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能耐毕竟还是不够,七步成诗不是自己现在能做到的。只好把这场景乃至心情深深记下,想着ri后得空了,再慢慢琢磨,也好留个纪念。

    李曜心中正为自己遗憾,忽然听得脚步声响起,李袭吉走来,轻声道:“明公,大舟有事求见。”

    大舟,就是顾艋,李曜在军械监一手提拔的新主簿,在李曜不在的ri子,总揽军械监常规事务。要是按照现代说法,这位就是军械监里除了李曜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可以被称为“常务副掌监”。按说今夜一切以作战为先,他不该来打扰李曜,但他既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前来,必然是有要事,李曜不能不见。

    当下李曜便让李袭吉请顾艋前来,顾艋见了李曜,也顾不得多礼,拱拱手便言归正传,道:“掌监,拓跋氏要求将我监收购的原材料涨价,价格要求翻倍。”

    李曜目光一凝:“嗯?”

    顾艋叹道:“他们可能发现冷锻甲的问题了。”

    李曜心中一动,轻哼一声:“我教你们的‘商业手段’呢?”

    顾艋摇头道:“此番他们态度非常强硬,以前的手段都没起效。掌监,实则以我军械监之财力,莫说涨价一倍,便是十倍也承受得起,只是若答应他们,今后……”

    李曜沉默下来。

    盔甲的防御xing在材料上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钢铁表面硬度,二是钢铁耐冲击xing与强度,三是钢铁材料厚度与结构构造。李曜所推行的jing兵政策,中高级将领逐渐换装冷锻甲,这是从宋、夏时期的战争中摸出的一条捷径。

    历史上,由于大宋钢材原材料不如辽金西夏,所带来的问题和结果就是,增加材料的厚度,这样盔甲不重也重了。盔甲的重量被提升后,防御xing增强一些,但是所带来的是不合穿戴的问题,故而使士兵对增加的重量不堪忍受,人体的承受能力还是有限的,所以在史料中会出现全装不齐,所以才会大量使用纸甲,还有用铁甲换纸甲使用的现象,所以才会在史料中,有士兵典当武备换吃喝,甚至到了南宋晚期扈再兴对军队的甲胄杀重以轻,更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兜鍪亦杀重为轻,马甲易以皮。也正是因为这烂事,才使得大宋朝中有人抓住了这个现象,作为把柄,在政治上打击朝中对手,以稳固自己的权力地位,在武备出现问题后或相互推卸责任。另一方面由于大宋弓弩威力的增强,弥补了甲胄,“防御xing”不足的缺点,使得军队在后期战斗力有提升。

    在镇戎军可把敌军的铁甲匵藏相传以为宝器这一问题上,从唐代开始个人收藏武器就是犯罪,等同于造反,对军人也是如此。军人除了担负值班和cao演的可领取武备外,其它的都得收归库放保管,平时就是屯恳种菜出粮食。甚至李曜还知道,给岳飞定的罪名就有造反,抄家的结果就有收藏武器甲胄!所以才会有这件西夏高级盔甲,并没有穿在某一位宋朝的镇戎军将领身上的解释。

    镇戎军不敢穿在自己身上,任何情况下都不敢,除非想造反,穿在自己身上,只会给自己招来麻烦,在权力斗争中,给对手留下把柄,所以才是藏于库中以为宝器。说到宝器就好有一比,洋锺洋马儿,就是西方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故宫里不是尊为宝器?在西方人看来,中国人用的瓷器,在他们那里不是也尊为宝器么?被中国人当垃圾处理掉的废渣,不就是老外当成宝物的稀土么?

    李曜于是想起沈括大人在《梦溪笔谈》里讲了冷煅甲这个问题,但是他不知道是咋会事,只知道青堂羌的人用冷锻的方法可以造甲,而这种方法搬到大宋就造不出来了,这个问题李曜知道,问题就出在材料上。即便是青堂羌的人如果用了大宋产的原材料,也会造不出冷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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