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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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 第3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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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这么说,自然是要代他受过了,哪怕让壶衍缇的侍卫一命换一命,只要刘询说,他就做。

    这是一起严重的外交事件,处理不好,壶衍缇极有可能出关而去,两国兵锋又起。匈奴已经大不如前,可草原太辽阔了,十万军士撒进去,就跟一锅面撒点胡椒粉似的。可是前线十万人做战,却得多几倍的人运送粮食,真正打起来,光是拖,也会把吴朝拖垮。

    正是草原太辽阔,以武帝的雄才大略,最后还是惨胜,老年时见京城百姓穷苦,心酸之下下了罪已诏。

    如今经济才有起色,百姓生活才好过一点,谁也不愿陷在战争的泥沼中出不来。

    程墨俘虏匈奴牧民易地迁居,是出于这种考虑,现在愿一力承担后果,也是如此。

    一股暖流从刘询心里流过,他握住程墨的手,道:“朕为一国之君,不能负百姓,更不能负大哥。”

    程墨笑道:“陛下说哪里话,陛下一直没负臣,以前是,以后也是。”

    小内侍报沈定求见。他来请示,这件事要怎么定性。

    刘询宣他进来,道:“杀人赔命,失手致人死亡该判什么罪,你就判什么罪。”

    沈定领诏而出。

    刘询再细问程墨匈奴的情况,沉吟道:“单于三子已送回京城……”

    程墨会意,道:“乔将军的大军就在回京路上,可以予他密诏,若单于愤而离京,在路上伏击。”

    反正不能放龙归大游,从此天高云阔,过得十年八年,再来寻衅滋事,重启战端。

    原来程墨就曾说过壶衍缇雄才大略,不能让他回匈奴为单于,最好在他回草原的路上伏击,再扶他的儿子当傀儡单于,以保草原没事。

    今天发生这种事,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于原计划无碍。

    壶衍缇听说要锁拿纵马致孩童死亡的侍卫,大怒,声如霹雳,道:“不过一个孩子,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竟敢拿我的侍卫,这件事本单于跟你没完。”

    沈定面无表情道:“这是在吴朝,自当按吴律行事。”然后让人取吴律,翻到某一页,让手下大声朗读。

    壶衍缇气得胸膛一伏一伏的,大叫道:“程丞相呢?我要见他。”

    一直以来,他就是法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居然有人跟他讲法律,真是气死他了。

    程墨早在候场,轮到他上场,慢吞吞赶来,道:“单于来了,我偶感风寒,未能出城迎接,切切不要怪罪啊。”

    于欢一边翻译这句话,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看你脸色红润,龙精虎猛,什么时候偶感风寒了?

    壶衍缇顾不上这个,他拉着程墨的手臂,指着地上用麻布盖的一具小小尸体,道:“一介贱民,死了也就死了,怎么能让我的侍卫给他顶命?”

    当于欢把这句话翻译出来时,看热闹的人脸色都变了,群情汹涌,都喊捉拿凶手。

    程墨脸色也很难看,道:“单于当我吴朝子民为贱民,那么我这食民脂民膏的吴人,又被你当做什么?”

    壶衍缇一怔。他不过是气得狠了,心中所想,没有遮拦便说出来,没想到程墨反应这么大。他怔了怔,道:“你是英雄,另当别论。”

    他自认英雄了得,最后还是败在程墨手下,败得很惨,程墨自然是一个大大的英雄了。

    程墨摇头,一指那具小小的尸体,道:“单于差了,他如果长大,比我更加英雄了得,可惜被你的侍卫纵马踏死,再也无法得见他长大后的英姿了。”

    孩子的父母痛哭失声,跪求程墨为他们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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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5章 服软

    风呼号着,似是不忍人间惨剧发生。越来越多的百姓从路旁走来,跪在程墨面前,要求严惩凶手。他们跟孩子并不认识,只不过同为吴人,不愤被人当面指责为贱民。

    “乡亲们快快请起。”程墨扶孩子的父母起来,又让阿飞等人扶百姓们起身,道:“大家如果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

    “我们相信丞相!”

    如奔雷般的声音吓了壶衍缇一跳,可他很快沉下脸,凶巴巴道:“怎么,丞相要为这个孩子出头吗?”

    他身为单于,久居上位,再露出这副恶相,很多百姓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倒退。

    程墨平静地看他,道:“怎么,单于要纵容凶手吗?”

    “他是我的侍卫,跟我一起长大。”

    “他是我的子民,是我吴朝未来的希望。”

    听到程墨这么说,孩子的父母哭得撕心裂肺,百姓们都握紧拳头,齐声道:“不错,孩子是我吴朝未来的希望。”

    更有老人想起往昔受匈奴欺压的日子,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豺狼,在草原上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居然跑到京城来撒野,我不要老命,也要咬下你一块肉。”

    这精瘦的老人说着,朝踏死马的侍卫扑去。

    侍卫一挥手,老人一个趄趔摔倒在地,头部着地,脑浆并裂,气绝身亡。阿飞飞身来救,刚赶到老人身边,老人已被摔在地上。

    “你个杂碎。”阿飞怒极,一拳朝那个侍卫挥去,侍卫伸手格住,两人当街打了起来。

    壶衍缇暴跳如雷道:“程丞相,你想杀我吗?”

    程墨也面如寒霜,道:“在我吴朝境内,杀我百姓如屠猪狗,单于,你真当我吴朝无人吗?我马上进宫,请我皇下诏,十五万大军后队变前队,即刻开赴匈奴,与你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百姓们都呼喊起来,群情汹涌,人人恨不得咬下那个侍卫一块肉,生啖。

    街头上百姓再多,在壶衍缇眼里不过是一群绵羊,真正让他心悸的是那十五万俘虏他三十万牧民,多次奔袭,洗劫他王庭以及一半国土的吴军,特别是来去如飞的五千精锐,更让他谈之色变。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后仰头长嚎,惊得众百姓退后几十丈远,程墨手一挥,众侍卫把他们一行人围起来,以防他们暴起伤心。

    壶衍缇如狼般嚎完,出了胸中一口闷气,才勉强道:“程丞相开口要战,闭口要战,难道忘了贵国使者持节赴我王庭,力劝我不要妄动刀兵,以和为贵吗?”

    这得多不要脸,才在力不如人时把吴安抬出来啊。程墨气笑了,道:“难道不是单于想战吗?要不然为何在我京城妄伤人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战,便战,难道我怕了你?”

    “不错,要战就战,我们怎会怕了你?”

    “快滚你妈的咸鸭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只会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也好意思说你是匈奴单于?”

    “你跪下求饶,我家丞相大度,或许会饶你一条狗命。”

    众百姓纷纷怒骂,壶衍缇一概不理。他道:“我应丞相之邀,应贵国陛下之约而来,丞相要挑起战端,先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弓箭骑射胜过我再说。”

    他是草愿上的英雄,骑射之术世上无双,他不信,程墨能赢得了他。

    程墨道:“你的脸比城墙还厚。”

    于欢自然不会翻译这句话,壶衍缇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瞪着程墨,他觉得程墨在骂他,骂他什么呢?

    程墨道:“你既然应约而来,就该约束部众,不伤害无辜。你把伤人的凶手交出来,我们还是好朋友。”

    他不给壶衍缇再磨叽的机会,手一挥,道:“把凶手押起来。”

    廷尉署的差役如狼似虎冲了上去,不由分说把那个侍卫反剪双手,拷上手拷,推推搡搡带起就走。

    壶衍缇大怒,要待出手,被程墨拦住了。他的侍卫要冲过去抢人,也被阿飞带人拦住了,程墨神色平静,道:“在我们吴朝,凶人偿命,天经地义,没有谁可以例外。你身为我朝属臣,当以身作则,岂能与众不同?”

    壶衍缇怒道:“娘的,我不称臣了。”

    程墨道:“那就战。以举国之力,把匈奴从地图上抹除。”

    “程丞相,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你要不相信我能做到,那就试试看好了。”

    壶衍缇怒发冲冠,程墨针锋相对,半步不让,沈定、卢希身姿笔直站在他身后,如两尊门神,涉及到帝国脸面,这两位同为九卿之一的大臣,不可撼动。

    良久,壶衍缇的气势弱了下去,仰天打个哈哈,道:“程丞相太小题大作了。”

    程墨道:“人命关天,怎么是小题?单于还当切记,你为我皇之臣。”

    你是来向我们称臣纳贡的,再不是以前高高在上,随意掳杀我吴朝百姓那个单于了。众围观百姓都把脊背挺得笔直,是的,从此以后,匈奴是大吴的附属国,匈奴单于是大吴皇帝陛下的臣子。

    壶衍缇含糊不清在咒骂了一句什么,程墨眉锋一竖,道:“单于可有不满?”

    “没有没有,哈哈,我哪敢?”壶衍缇笑得很苦涩。这个世界终究是用实力说话的,现在他战败了,实力不行,自当隐忍,再过几年,从吴朝这里要些好处,扩充军备,再算这笔帐。

    壶衍缇拿定主意。

    程墨怎么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唇边噙了一丝冷笑,道:“单于请,我送你去胪鸿寺,先安顿下来,再游览京城,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壶衍缇道:“好,丞相请。”

    两人同时上马,并驾齐驱,朝胪鸿寺而去,后面两人的侍卫一路上暗战不断。壶衍缇带来的人马术精湛,阿飞等人身负武功,交手多次,不相上下。

    程墨和壶衍缇只做不知,两人来到胪鸿寺,壶衍缇被迎进最好的一座院子,一进门,只见奇石堆成假山,绿树成荫,不由啧啧称奇。

    卢希也真是费了心,竟在院中通了管道,在院顶搭了帐蓬,用暖气保树叶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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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6章 想杀谁

    壶衍缇一双贼眼骨碌碌乱转,道:“丞相,你们可真会享受,住在这里,比住在帐蓬舒服万倍。”

    卢希别过脸,撇了撇嘴,要不怎么说是野蛮人呢,只会天天喊打喊杀,啃羊肉住帐蓬,离得老远,一身羊臊味能熏死人。

    程墨却深知壶衍缇在转什么念头,正色道:“单于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我能打得你称臣纳贡,就能永远压你一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程墨见他眼中闪过贪婪之光,伏击他的念头更盛了,这样一头豺狼,真不该留在世上。

    壶衍缇踏进这个院子,确实大受震动,如果灭了吴朝,自己入主长安,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帝,把这温暖如春的所在做为自己的行宫,何必去漠北吃沙喝风?

    草原上的生存环境实在太恶劣了,跟长安无法比,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程墨的警告他完全没放在心上,更加坚定灭了吴朝的决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程墨刚才还说要带他游览京城,现在一点心情也无,只冷冷道:“单于一路劳顿,且先歇息两天,待我皇宣诏。”

    这话壶衍缇不爱听,凭什么他得在这儿排队等候觐见?程墨说完就走,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他要抗议也没机会。

    卢希从程墨话里听出味儿来,鄙视中又添了厌恶,这人真不讲究,都答应称臣纳贡了,还想打吴朝的主意。他也不愿和这种人品差到极点的人渣耗下去了,勉强拱了拱手,道:“老夫还有要务处理,单于有事可吩咐奴仆,告辞。”

    壶衍缇一边像好奇宝宝般东张西望观察这座院子,越看越是喜欢,一边盘算怎么偷袭长安,在最短时间内把它变成自己的都城,并没听清卢希说什么,见他拱手,便点头道:“嗯。”

    卢希出了院子,立即破口大骂。他不仅是文官,还是当世大儒,可这会儿全无一点大儒的风采,引经据典,不吐脏字,口水横飞,把壶衍缇臭骂一顿,直骂得嗓子冒烟才作罢。

    壶衍缇就是当面听着,也不明白卢希在骂自己,何况隔着好几重院子?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送来的晚膳只有一大盆水煮的菘菜,半点油星也无。上菜的婢女让于欢翻译:“冬天素菜珍贵无比,贵客来了,才能吃得上。”

    去你的珍贵,去你的贵客,他好怀念烤得金黄的肥羊味道啊。壶衍缇快哭了。

    程墨离开大胪鸿寺,去了宣室殿。刘询屏退内侍,只留小陆子一人在殿中侍候,和程墨密议半个时辰。

    程墨离开时下雪了,阿飞为他撑伞,他摇头,道:“回府。”

    诸女在暖阁闲坐。现在全府供暖,所有房间没温差,她们喜欢在这里闲坐,不过是这里曾作为赵王的暖阁,这个院子比别的庭院温度高些,院子中植有耐寒的观赏植物,房中陈设又雅致,很合她们的眼缘。

    小泥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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