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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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 第2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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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是御史大夫。

    所有人加官叠爵的时候,李广只能巴巴地望着……

    他心里有怨,他本来是个前将军的,本来就不需要找向导,突然要找,怎么找得到?大将军临时换将,他只能带着沉重的心事踏上征程。

    可如今,

    他却要将一切责任承担起来。

    他这一辈子光明磊落,心胸坦荡,可上苍啊,为什么忠烈之士,总是命途多舛呢?赵食其不敢再往下想,再想下去就是偏执了,偏执的后果就是不妥协,可人生那里可能事事圆满?他急忙追了出去。

    ……

    李广沉沉地睡去了,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忘记掉痛苦的存在。

    直到李晔到了营外,他的从事中郎才唤醒了他。

    “你干什么?”

    他很不高兴地瞪着这个年轻人。

    “老将军,李晔大人来了。”

    从事中郎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可是李广却不那么在意,自己至于活得那么卑微么?说话仍然声若洪钟,大着嗓门喊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慌,他还会吃人不成?”

    李广用冷水擦了擦脸,然后走出了营帐,四处张望却不见了李晔的人影,只看到留有一封信札。

    打开信札,一看那熟悉的笔迹,就知道这是卫青写的。

    除了开头礼节性的问候外,整封信的言辞都充满着责备,信的最后规规矩矩写道:“将军失道,误行期,致单于遁逃,本将欲上书报天子失军曲折,请将军见信后,速到幕府对簿,想陛下念旧,不会重责,将军放心。”

    李广将信札扔在案头,讪笑着自语道:“事情都明摆着,还对什么簿?放什么心?要追究就追究么,来那么多曲曲折折做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话还没说完,他就不耐烦地对帐外高喊道:“备马!本将要出营了!”

    就在第三天,暮色刚刚才降临草原的时候,李广回来了,而司马们还没有等他来到营门前,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大将军怎么说?”

    “能怎么说,老夫都已将事情经过禀报给大将军,失道之责,尽在老夫,诸位无罪。”

    “老将军……”

    司马们不约而同地道,“大将军明知道东道无水草,却硬是要分道,岂有此理?如今把一切推到老将军头上,这公平么?不行,我等不能妥协,咱们这就去大将军处对簿吧,去为老将军讨个说法。”

    司马们便要打马离去,却被李广厉声喝住了:“回来!快回来!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救老夫么?

    糊涂!你们如此鲁莽,只会加重老夫罪责,殃及数千部属,孰轻孰重,你们不难明白,回去!你们这就回营去!”

    “走呀!你们要气死老夫么?”

    “走!一群傻子……再不走,休怪老夫无情了。”

    李广说着,

    便抽出箭矢,拉开了弓……

    看着大家散去,李广对从事中郎道:“今晚你就辛苦一下吧,老夫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便进帐去了。

    跟了李广这么长时间,从事中郎多少也摸着了他的一些脾性和嗜好,在临行前,他没有忘记叮嘱卫士为李广煮一些酒。

    虽说是三月半了,可草原的夜间仍是冷冰冰的。

    从傍晚开始,风儿就在帐外拉着哨子般地鸣叫,这声音让远离故乡的人心中徒增寂寞和伤感,只有滚烫的酒暖着身体,暖着漫漫思绪。

    可这酒能给李广带来了什么呢?那是漫过心头的感恩情绪。

    他怎能忘记呢?当年当今还是太子时,就不断在大臣中打听他,而那时候他还在边陲担任太守。

    陛下登基那年,隔着千里,他却听见了陛下的呼唤。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朕不许你死

    那是什么?没错了,这都是漫过心头的依依离别。

    李广真的舍得他的家室么?不舍得,他想看着李敢和李陵慢慢成长,成为大汉帝国的顶梁柱,可惜已经晚了。

    就在前天,他到了大将军幕府之上,且不说卫青的严厉指责,那对簿刀笔小吏的尴尬,就让他无地自容。

    李广恨么?

    他恨,

    只不过是悔恨,

    他老了,没有那么多顾虑,如果连这个都承受不了,他走不到这一步。

    当时那些年轻的曹掾冷眼看着他,他们多么无知,不管其他,单单以大将军幕僚的身份审视眼前的老人。

    他们根本不知道,按时间轴往上推,当他们还在母腹中躁动的时候,李广早已是朝野闻名的校尉了。

    可他没有机会说这些,也不肯说这些,或许这让他觉得脸上太无光了。

    这么多天的煎熬,惟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李敢的消息,他的儿子李敢夺了左屠耆王的旗帜,还把军旗插上了狼居胥山,是诸将中斩匈奴首级最多的,功绩不可谓不高。

    是啊,儿子没有让他失望,或许说,他可以放心地走了。

    夜风之中送来枭的叫声,送来士卒的嘈杂声,送来战旗的哗啦声与军帐的摇晃声。

    这一切,对李广是多么熟悉,又是多么陌生。

    这一辈子走过,不只早年的那些勃勃雄气,中年的那些壮怀激烈,更有老年的那些伏枥壮志,可惜都将不再了,会成为遥远的过去。

    明天,他或许将作为孤魂,看着将士们踏上归程。

    李广认为他没机会回长安城了,他丢不起那个面子,他不肯受这些盘问了。

    喝了最后一杯酒,从腰间拔出宝剑,他想要用自己的鲜血染红剑刃,以报刘彻的恩泽。

    刘彻需要他这样报恩么?

    不需要。

    踌躇之间,当宝剑架上脖颈的时候,他又停住了。

    他开始犹豫不定,他担就这样的离去的话,会让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司马们伤心,他总该跟他们道个别吧,这群人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

    他没有选择见面,而是以书信当作决别,李广已很久没有握过笔了,他也不愿意惊动门外的卫士,于是便撕了战袍,咬破中指,颤颤巍巍地写下了最后的别语。

    “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何其之久,今日视之,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遣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天既愿广死,广不得不死,且广年六十余矣,老脸当存,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

    他很坦然,这半宵的酒让他对死有了归去的感觉。

    他很宁静,对一生的追忆,使他对死有了一种解脱的释然。

    他很清醒,对身后的透彻参悟使他对死有了特殊的“快意”,死而无畏,无所担心。

    几乎快要拔刀上肩了,旁边却响起一个声音:“住手。”

    原来是卫青,

    他一直在帐外守着,察觉到帐中刀光晃动,有些不对劲时,立马冲了进来。

    只见他满脸悲愤,

    手里拿着一封信,

    硬塞给了李广。

    李广一惊,刀顿时掉落在地,他的企图被发现了,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可当他看过封面上刘彻的字迹后,他不再屈辱,眼中溢出泪水。

    打开信一看,上看只有一行字:朕猜到你会委屈,但朕不治你罪,不许你死,给朕活着,要不然你李氏一族永无翻身之日。

    虽然话语严厉,

    可字字充斥了刘彻拒绝他做傻事的意志,李广失语了。

    他蹲了下来,

    被卫青紧紧拥住。

    原来还未出征,刘彻就交待好了一切,要卫青在仗后,李广回归三军之时,严密监视他,并在他做傻事时,把信交到他手上。

    卫青自始自终,

    是不知道原因的,

    现在,

    他更是对刘彻的未卜先知充满了疑问,真是怪哉。

    ……

    大军渡过泾河一边,再登上一面高高的坡地,咸阳原苍茫的身影就展开在眼前。

    多么熟悉的秦宫残垣,又是多么熟悉的西去驰道,加上这松柏蓊郁。

    乡情的亲昵,乡上的芳芳,立即充满了将士们的胸怀。

    特别是那些第一次出征的士卒,更是难以自将,被似箭的归心驱使着,眉眼间都写满了喜悦。

    ……

    皇帝,

    诏曰:大将军卫青出定襄,趋漠北,击匈奴有功,然单于逃脱,难辞其咎,故不赏,即任大司马。

    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师躬将所获荤允之士,约轻赍,绝于大漠,更涉获单于章渠,以诛北车耆,转击左大将双,获旗鼓,历度难侯,济弓卢,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共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执讯获丑八万有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二,取食于敌,卓行殊远而粮不缺,故特赐以五千八百户,益封骠骑将军。

    右北平太守路博德从属于骠骑将军,既会兴城,亦不失期,从至余山,斩首捕虏二千八百级,故册封博德为邳离侯。

    北地都尉卫山,从骠骑将军获王,封为义阳侯。

    从骠侯赵破奴、昌武侯赵安稽从骠骑有功,故益封各三百户。

    渔阳太守解、校尉李敢皆获鼓旗,赐爵关内侯,解食邑三百户,李敢五百户,校尉自为爵左庶长,故李敢袭任郎中令,钦此!”

    “这诏书……肯定是赵周帮陛下字斟句酌写的。”

    跪在地上的卫青想可。

    诏书中的言辞,很符合刘彻的性格,虽然批评卫青唯一的错误就是让单于走脱,而李广迷途之因,诏书里面连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可他听得出来,李敢继任郎中令,无异于是曲折的指责。

    卫青透过这些文字,嗅到一种令他忧虑的信息:因为霍去病的崛起,他正在淡出陛下的视线。

    刘彻不需要一个功绩过高的大将军,卫青已经到了要冷却一下的时候。

    自大汉立国以来,似乎还没有出现过的两人共掌兵权的现象,而当今却开了先例,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忧虑侵袭而来,以致让他没有听见赵周要他谢恩的声音。

    “卫青谢恩。”

    “卫青谢……谢陛下隆恩。”他仓促地回答道。

 第四百九十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知不觉中,

    就这么过去了十年……

    元鼎六年

    狩猎之后,

    前往别地休息。

    前面是一段粉墙回廊,一直走过了回廊,就是宫门了。

    其实按时间轴来算,刘据提前十年出生,汉宣帝刘病已也该提早十年出世,也就是说,刘彻多坚持几年,刘病已就是顺位继承人。

    不过,

    刘病已的民间经历,

    刘彻觉得是少不了的。

    刘据远远地看见霍嬗和小儿子刘喜在门口玩耍,他顿时忘记了一路的疲累,把马缰交给侯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十年发生很多事,首先霍去病还是早逝了,不过他与阳石在九年前成婚了,还生下了霍嬗。

    这时刘喜也发现了父亲,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口齿不清地喊道:“父王!父王!”

    相比之下,霍嬗显得懂事多了,成熟地多,他很笨拙地上前跪倒在地道:“霍嬗参见太子殿下!”

    想着这孩子一出世没多久就没有父亲,太子心头不禁一阵酸楚,赶忙上前抱起霍嬗道:“好孩子,你快起来,这又不是在宫中,叫舅父就行了。”

    “快下来!”

    阳石公主从刘据怀中接过霍嬗,正色责备乳母道,“你太不认真了,怎么可以让太子殿下抱孩子呢?”

    刘据看了一眼阳石公主,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是本宫要抱的,你别怪她,不关她的事。”

    乳母这才敢从阳石公主怀中抱过孩子,可霍嬗这孩子就是不愿意离开母亲的怀抱,耍起小性子来了。

    看见太子和卫长公主进了殿,正在叙话的二公主刘嫣和史良娣都站了起来:“咦,殿下、大姐回来了?”

    “嗯!”

    刘据把儿子递到乳母怀里,洗漱完毕,便走到还前,兄妹们就在轻松的氛围中叙话了。

    刘据眼睛转了转了,便问道:“二妹啊,你怎么不去狩猎呢?”

    刘嫣脸上便泛起了几朵红云,嗔怪道:“太子殿下明知本宫不习武功,偏偏又问,这不是借大姐来取笑本宫么?本宫可不依。”

    史良娣生性温婉,思绪活跃,连忙在一旁打着圆场道:“太子殿下哪敢取笑妹妹呢?哎,这不过是自家兄妹,说说趣话,解个闷罢了。”

    这时,阳石公主也洗漱完毕,走出来巧笑嫣兮,过来掩口笑道:“二妹啊,想来当初妹夫也是那马上取匈奴首级的将军呢,学得一身好本事,可现在二妹怎就不喜欢刀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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