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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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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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梦。

    组建起来的单于庭,就单单关于收复失地的议论不知进行了多少次,每每都是面红耳赤,可是呢,他们只要一说到出兵,无论是左右屠耆王还是左右骨都侯,一个个或低头不语,或将汉人说得不可战胜,或顾左右而言他,那为难和畏惧都写在脸上了,他们怕了,原先的底气一股脑没有了。

    可对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乌维来说,他放得下么,放不下,他怎么会忘记漠北之役给匈奴人带来的耻辱呢?

    当年卫青和霍去病率领的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骑兵所至,就像是驱赶羊群一样地打到北海,而他的父亲伊稚斜,只能带着他和不足百人的卫队逃到北海以北的大漠深处。

    半个月之后,当他们憔悴不堪地回到单于庭时,发生了什么事?右谷蠡王竟然自命单于,意图取代父亲,而旁边的依附于匈奴的部族,个个揭竿而起,内部一片混乱。

    这样的国家还有希望么?虽然父亲在部族的拥戴下重新掌握了国柄,可是国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连年的风刀霜剑,对背叛的愤懑和痛心,使得当年不可一世的伊稚斜在漠北渐渐立足之后,便身染疾疴,怀着无法割舍的情感而去了。

    乌维忘不了,他至今仍然对父亲弥留之际的遗言记忆犹新。

    “记住……回到漠南去,那里……是我们的故乡。”

    可三年以来,他只能够在梦中,才能回到童年时玩耍的大漠和草原。

    漠南之战的梦魇一直折磨着他,也折磨着娜仁托娅。

    有多少次,她看见濮王子血淋淋地走进梦境,向她靠近,一直不断地诉说着战争的惨烈。

    又有多少次风雪交加的深夜,从远方传来濮王悲怆的呐喊:“太子!快走!快走!!”

    醒来后,娜仁托娅偎依在他的怀里,而泪水湿了他的胸膛。

    是霍去病,是他,他……杀了父王,杀了王兄。”

    娜仁托娅抬起头望着乌维,“这仇何时才能报呢?”

    “唉!”

    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阏氏的问话,因为未来在他的心中,现在是遥远和渺茫的。

    其实,现在想来,他觉得几年前是有一次收复失地的机会的。

    当长安来的细作告诉他霍去病去世的消息之后,他顿时觉得大汉倒了一根擎天柱。

    他当机立断,立即召集各个部落的王爷、将军,商议南进,可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统兵出战。

    几年前,将领们都将赵信北迁的主张视作卖国,可现在呢,当老迈的自次王再度提出继续北迁的时候,大家放弃了固守的念头,竟以为这是匈奴生存的惟一途径。

    岁月流逝而乡思不绝。

    多少个夜晚,乌维一人走出穹庐,南望天空,不觉潸然泪下,从心底唱出来酸涩的歌。

    这是十月初祭祀大典过后不久的一天,一种从内心涌来的思乡的情绪,如波涛一样地扑打着乌维的胸膛,使他再也不愿意待在穹庐里靠闷酒打发时光了。

    正当太阳从北海的水面上冉冉升起时,他在女奴的伺候下披上了久违的甲胄,还携着阏氏、八岁的儿子乌师卢和卫队出发了。

    从塞北吹来的凉风,吹动着他的长发,绚烂的太阳光衬托出马刀的冰冷和锋利,而跨下的战马发出“啾啾”的嘶鸣,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刀光剑影的战场,他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队伍沿着北海西岸南下数十里,就到了那昆丁匈奴部落的领地。

    草原脱去了浓密的绿色,裸露在苍穹之下,在没有嫩草的季节里,牛羊都入了圈,而草原便益发显出它的空旷和寂寥来。

    这时乌维并没有打猎的兴趣,他只是为了寻找过去岁月的那种感觉。

    往南走千里就是狼居胥山了,可那里,却早就不属于匈奴人了。

    “唉!匈奴人驰骋大漠南北的日子永远的消逝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欺负你咋的?

    其实在他的记忆之中,就是早些年,祖先开拓疆土,痛击外敌的故事,常常会让他觉得,那时作为一个匈奴人,是十分骄傲和自豪的。

    那时候,

    就在汉朝刚立国之初,刘邦不敢争锋之时,那是什么情况呢?

    在匈奴发给汉朝的国书之上,常常这样写着:“天所立大匈奴单于敬问汉朝皇帝无恙。”

    而汉朝却不敢有所异议,只是顺着匈奴国书写着“汉朝皇帝敬问大单于无恙。”

    可眼下……

    宛如丧家之犬!

    阏氏深深知晓单于的心事,她立马催动着坐骑,与乌维并肩而行。

    她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安慰道:“来日方长,一时的短长而已,单于也不必太伤感,有朝一日会东山再起的。”

    “唉!”

    乌维从卫队千夫长手中接过皮囊,只是喝了一口酒,便重重地叹息道:“寡人愧对祖先啊!到了寡人手上,竟然是这种局面!回得去么?难上加难……”

    乌维没有说那些豪言壮语,单单是俯身抓了一把沙子,撒向风中,他简简单单地希望,这一阵风带去他对故乡的思念。

    丧么?

    很丧了已经……

    这情景让阏氏有些受不了,她眉眼凄婉,心怀忧郁地望着单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了雄心,

    匈奴该何去何从?

    在乌师卢的眼里,他有些无法理解父亲的心情,也读不懂母亲眼里的惆怅,单纯地看着,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呢,在乌维看来,儿子应该知道自己的故乡在哪里了。

    他把希望交给了儿子,

    像极了那种鸟,

    要求后代拼命的那种鸟。

    扬起马鞭,乌维指着远方的草原道:“孩子!你要记住,在南边的狼居胥山下,那里是我们的故乡!那里是我们的根!”

    乌师卢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我们怎么不回故乡去呢?”

    “因为那里被汉人占了呀,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孩儿长大以后,一定要杀了汉人,夺回领土,回到故乡去。”

    乌维苦笑一声,抚摸着儿子的头,却是摇了摇头。

    太阳神给他的儿子一个聪明的头脑,却没有给他草原之鹰的身体,他自幼体弱,这是最要命的。

    片刻之向,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乌维再回头看去,是右屠耆王句犁湖率领马队追来了。

    乌维对句犁湖怀着深深的感激,当初就是他们归来之时,是他支持父亲重新掌握了权柄。

    而父亲驾崩后,不是别人,又是他第一个扶持自己,鼎力相助,乌维这才承继了单于的大位。

    乌维常常胡思乱想,那时候匈奴崩溃地七零八落,要是没有那右屠耆王和自次王,他活不下去,也许就会在王位的纷争中流落异邦,葬身大漠了。

    卫队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两人就牵着马沿着湖岸漫步。

    乌维偏头问道:“怎么样,近来汉朝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么?”

    句犁湖神色有些不自然,回道:“汉朝发来了诏书。”

    “什么,来诏书了,是何时到的?寡人为何不知道?”

    “是今天刚到的,臣赶到单于庭之时,打探你的消息,又听说您已出来狩猎,因此一路过来,追至了此处。”

    “那个刘彻都说些什么?”

    句犁湖唤过来译令,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绢帛,念道:“皇帝,诏曰:南越、东瓯早已咸伏其辜,西蛮、北夷颇未辑睦。

    朕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十二部将军,亲帅师焉……”

    “罢了!”

    译令正念着,却直接被乌维厉声打断了,他脸色铁青道,“这是什么?他们如此狂言,是什么用心,哼!无异对匈奴宣战!汉使呢?”

    “现正在驿馆等候单于。”

    “回去!咱们回去,寡人倒是要看看,这汉使究竟是什么样子!竟然发出如此豪言,你速去传自次王到单于庭议事。”

    乌维对句犁湖说完,勒马转身,一干人就打马北去了。

    路上时不时传来歌声,

    可是这歌声,就是讥讽匈奴的软弱,让愧疚、愤懑、仇恨交织的情感一路上折磨着乌维的心,一股复仇的火焰迅速吞噬了往日苍凉悲郁的心绪,化为马鞭的节奏,一下下抽打着坐骑。

    那马似乎也很懂得了主人的心情,只见它四蹄生风,马不停蹄,只不到一个时辰,乌维、赵信已坐在单于庭等着汉使了。

    严助没有拘束,在匈奴主客的陪同下进入豪华的穹庐。

    以胜利者姿态来到匈奴的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依旧不失汉使的彬彬有礼,可从他的眼里露出的桀骜,或者说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充满了轻蔑和挑战的味道。

    “本使臣奉陛下诏命转告单于,滇王的头颅已悬于汉宫北阙。

    我皇如今陈兵塞上,今单于能战,我皇自将待边,枕戈以待。”

    严助用余光打量着面前三位匈奴君臣的反应,而他长长的冠带,随着话语的起伏而颤动。

    “我皇深感单于漂泊之苦,如果单于怜悯匈奴生灵,不如南面而事于大汉,如此一来,两国尽皆欢喜不是么。”

    当他看到乌维终于无法保持作为一国之君应有的平静时,他笑了。

    “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穹庐中回荡,他终于激怒了这位自登基以来就怯战畏敌的年轻单于,这也是刘彻的意思,刘彻的目的就是以此作为北巡的序幕。

    果不其然,在他笑声还未落地,耳边便传来了句犁湖的怒吼声:“你这大胆狂徒!好生无礼,本王今天先结果了你!”

    说着他便拔出了战刀。

    严助毫不畏惧,反而平静地转过身来,儒雅地向单于施了一礼问道:“单于,您果真要砍了本使的头么?哼,难道您就不怕我皇再来一次北海之役么?请单于恕本使直言,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外臣料定,单于庭还要北迁呢。”

    “你……”

    乌维的手指颤抖着指着严助,从牙缝里逼出凛凛杀气。

    “来人!把这狂徒拉出去砍了!”卫队立即应声进来,四把明晃晃的刀直指严助。

 第四百九十六章 汉军缺了点灵魂

    乌维撇了他一眼,冷笑道:“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想把寡人的头挂在汉宫北阙么?真是可笑,那这样如何,寡人就先将你的头挂在单于庭前的高杆上。”

    他很想下这个命令,

    可是不太现实,理智在与冲动战斗,交缠不休,而且就在这时,他再一回头,看到了一双无奈的、沉郁的眼睛。

    赵信是个明白人,他很坚决地,却是不易察觉地对乌维摇了摇头。

    他立即明白了,现在不是和汉朝翻脸的时候,那意味着灾难,于是他忍痛回身对卫士道:“你,将这狂徒押下去,好生看管,别让他丢了。”

    “单于这是怎么了?”

    这种处理方式,虽然赵信满意,但句犁湖就不一样了,卫队押着严助退出后,句犁湖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像单于这样当断不断,难免会受其害。”

    乌维却是没有理会句犁湖,因为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转头却是直接向赵信问道:“这……自次王今日是怎么了?是别意思么?为何刚才要暗示寡人放过严助?难道说寡人非要忍了这口气不成?”

    赵信呷了一口马奶酒,神色平静地道:“臣也是一路煎熬过来的,个中痛苦熟知,臣怎会不理解单于的心境呢?可是单于可以想想,自从漠北之战后,我军已经是元气大伤,在数年之间已经是无力再战,很显然,刘彻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来挑衅,倘若现在杀了严助,不正中他的下怀么?后果不堪设想,匈奴再经不起这样的战祸了。”

    “都是你……”

    乌维转过头,将一肚子火发在主客身上,他手起刀落,一捧鲜血泼撒,主客就一命呜呼了。

    “唉!寡人如此懦弱,你们又这么阻止,将来如何面对父王?”他心中十分懊恼。

    元鼎六年春节前夕,严助回来了,他带领着使团回到了长安。

    朝会之上,他口不停音,直接以诙谐幽默的语言,兴趣盎然绘声绘色地向刘彻描述了乌维听了诏书之后如坐针毡,而那些匈奴的王爷和大臣们围绕战和而互相指责的情景。

    大汉朝野在倾听之时,渐渐地都被刘彻在岁近知命之时而雄风不减当年,执鞭凌北的气势所感染。

    或者说,这也是刘彻勒兵阴山的目的之一,敲打一番。

    自元鼎三年以来,刘彻就有一种感觉,很不舒服,他十分强烈地感觉到,大汉朝自从霍去病去世后,汉军仿佛失去了一点灵魂,将军们没有了锐气勃勃,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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