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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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 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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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让卫青多少有些迷茫,陛下一方面到处寻找贤士,招贤若渴,另一方面又不断地扩充陵墓的面积,这二者有什么联系么,或者说在陛下心里,究竟是怎样相处的呢?

    这一天晚膳后,作为东道主,茂陵县令也不小气,也不敢小气,特地准备了许多的美酒和佳肴招待各位。

    酒至半酣的时候,大家的话就多了起来。公孙贺问道:“请教大司马,朝鲜一仗是如何打的?”

    他说的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刘彻派驻扎在山东的楼船将军与来自燕、代的左将军组成联军,由霍去病统领,与朝鲜大战于溴水之上。

    朝鲜右渠王像个乌龟壳一般坚守不出,在家门口挡住汉军,如此数月不下,三位将军围绕战和发生争执。

    而刘彻也急了,见久攻不下,又派了济南太守公孙遂前去节制,孰料这个公孙遂很大胆,竟然取缔了楼船军。

    此事上报到朝廷,卫青觉得此事事关社稷安危,有违军制奏报之后,刘彻一怒之下便斩了公孙遂。

    “可惜!骠骑将军若早点主事,定当一把饮马辽东,横刀朝鲜,不让他们有反抗之机。”

    赵破奴遗憾道。

    公孙敖将一口酒灌进肚里,长叹一声:“将军所言,亦我之感,时至今日,霍将军之后,朝廷再无如此将领了。”

    公孙贺抿嘴接着道:“三十载时光,虽说两越平定已久,可那焉能与两位大司马相比呢?数来数去,周将军走后,满朝也就只有路博德还算是从骠骑将军军中出来的,而那个杨么,算了吧,他竟然罔视朝廷,待价而沽,实在可恨!”

    卫青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将军们的话引起了他强烈的共鸣。

    这两年刘彻起用孔瑾、桑弘羊推行的盐铁官私合营,日见其效。

    大农令呈送给刘彻的奏章上说:“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已满,边有余谷,诸物均输,帛七百万匹,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可相反的是,反观朝中,将才却渐渐不济,作为中朝之首,他自觉责任甚大。

    李敢,赵破奴他们不是良将么?为何不多加栽培?

    此次回京之后,他一定要陈奏朝廷,希望刘彻下诏命各郡推举贤才。

    “如各位所言,也正是本官所虑,陛下定会广纳贤才,我等皆陛下股肱之臣,推举良将,当责无旁贷。”

    卫青道。

    赵破奴闻此建议又道:“依末将看来,那侍中霍光,相貌奇伟,心胸又大度,喜武知兵,倒是颇有景桓侯之风,大司马何不向陛下举荐一下,令其担当重任呢?”

    “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他与本官可是有所关联……”

    卫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孙敖就接上了话道:“自古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大人如觉得不方便,就由下官直接面奏陛下吧。”

    卫青点了点头。

    公孙敖早已是朝廷老臣,如果由他来出面的话,自然少了许多是非、口舌。

    夜已经深了,卫青举杯站起来对大家道:“今日难得闲暇相聚,大家喝完这爵中之酒之后,都歇了吧。”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朦朦细雨,卫青忽然起了雨中踏青的意念。

    他邀集几位同行,换车乘马,这么披着雨丝,朝着邑外去了。

    赵破奴道:“桃花雨最是入骨三分,纵大司马不比当年之勇,还是待雨住后再外出不迟。”

    公孙敖也劝卫青还是谨慎为好。

    “呵,本官自任军职以来,风雨数十年过去了,还怕这细雨么?”卫青说着话就出了门。

 第五百零九章 为军惜将,为病怜医

    这是一个什么时候,正是麦子出穗的时节,被雨水洗涤一新的田禾,迎着微风招展身姿,拥抱着大地,显得更加碧绿葱茏。

    麦垄之间,有许多鲜活的颜色,那分布着的星星点点金黄菜花,散漫着的微黄,倒也有些情趣,引人注目。

    一路过去,所看到的不仅仅是美景,还有回想起来便美好的记忆,路过司马相如的墓时,他忽然来了思绪,忆起解东瓯之围时与他相处的日子,很美好,他就想着,像这样的雨天,他若是同行,这么一位大才子,一定会诗兴大发的。

    走过了司马相如的坟茔,一眼望过点是一田间小径,小径不便马行,众位将军便下马步行,亦可说明尊重逝者,这么朝着霍去病墓东南方向的一处高地走去。

    登上高坡,再转目西望,俯瞰整片天地,可以看到施工中的茂陵气势磅礴,并且回眸霍去病墓,与那高坡是遥遥相对的。

    卫青凝视了良久,忽然冒出一句话来:“此处甚佳。”

    这句话,

    细思极恐……

    公孙敖还没有较过弯来,不解地道:“大司马,你说此话是何意?”

    “诸位可以看看,这高坡之位,是西伏茂陵,向北与去病墓相对,倘若本官百年之后葬于此地的话,岂不与去病对茂陵形成拱卫之势,双壁相将,卫护陛下,也不枉与陛下君臣一场了。”

    一句话透出的悲伤,把天聊死了,说得在场的人沉默不语。

    许久,公孙贺故意怪怨道:“这大人也是,本来便好好的踏青,为何却要说出如此令我等寒心的话来,这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么。”

    卫青很豁然地笑了笑又道:“没有什么,这人活百岁之久,终会有一老死,凡事不是预则立,不预则废么,哈哈哈,快哉。”

    ……

    可没有想到,话已成真,一回到京城,他就一病不起了。

    对长公主来说,许多年的姻亲,与卫青的相敬如宾,加之这卫青的病,便是她彻骨的痛。

    那早些年刚成亲的爱如海潮,情深恩重,又或那天各一方的魂牵梦绕,相思成疾,那久别之后的绵绵依偎,甚至为儿子的前程,为与卫子夫之间的疙疙瘩瘩,夫妻之间发生的争吵,如今都成了温馨的回忆。

    她有时候就这么一个人坐着,看着卫青昏迷地睡去,就一直会自责自己之前太任性,太好面子了,丝毫没有很好珍惜眼前这个男人。

    这些日子,她发现了对她来说最珍贵的情谊,几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照顾卫青。

    每隔上两天她关心到无微不至,每天都会传唤太医来诊脉问病,接着便调整处方,然后看着翡翠煎好药,自己亲自伺候卫青服下。

    她多希望自己的爱能创造奇迹,又或者是希望能重新看到夫君能出现在朝会上,依旧是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即使不能,也只要他能早晚与自己一起叙话,排解寂寞,就足够了。

    可卫青病疴日沉,不见好转,她的心事也就愈来愈重,没日没夜地,常常彷徨地对翡翠道:“真是愁煞本宫了。”

    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办。大儿子曹襄因病早早地去了。

    下面三个儿子因为牵涉矫制和酎金案先后被削掉了爵位,而且那卫伉还糊涂不已,一度还被罚修城池,令人头疼地很,她不能不为儿子的前程考虑。

    儿子们再不争气,再没用,可他们毕竟是自己十月怀孕生的,又是陛下的外甥,她就具要趁卫青还在的时候,来了却这件事。

    刘彻才出行一阵子,一回到京城,她就进宫去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心中的烦恼,直说卫氏家族两代人为大汉江山出生入死,一个累死了,一个病倒了,两个人都是大汉朝的功臣,若是没有他们的话,陛下还能率领十八万大军扬威于漠北么?

    她说到伤心处,音量就高了许多,这么声声呼唤着母后……

    刘彻无奈,对这位秉性随了窦太主的姐姐,没有别的路了,只有忍让和抚慰:“皇姐稍待,明日早朝后朕即去探视大司马,你且等着。”

    而现在日已上三竿,长公主便要府令在门口探看,刘彻有没有驾到。

    府令刚刚走到门口,却不意撞在进府来的霍光身上,慌张失措,顿时灵魂都飞了,忙道罪该万死。

    霍光明白,他这么惊吓的样子,定是受了长公主的训斥,于是宽容地笑了笑,就径直来到前厅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见到霍光,立即由凝重换了笑脸,以舅母的身份迎接霍光。

    眼睛却跳过霍光的肩头,朝身后不断打量着:“陛下呢?不是要来么?”

    “陛下正和丞相商议采纳舅父奏章,以解人才匮乏之急,陛下先命我前来禀告公主,他随后就到。”

    “看看!他这个人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惦念着朝事。”

    长公主撇了撇嘴。

    霍光了解长公主的性格,也不好与她计较太多。

    他来到内室,见卫青面色灰暗,形容憔悴,人已瘦得不成样子,心里霎时间便沉重了:“太医来过了么?”

    “你可别提这些庸医了,药吃一剂又一剂,可就是不见起色,一会儿陛下来了,一定要奏请治他们的罪。”

    等翡翠退下去之后,卫青无奈地看了看长公主,接着轻叹一声道:“你呀!就不要给陛下添乱了,太医们尽了心,尽了责,只是上苍不予本官阳寿罢了。”

    “哼!为军惜将,为病怜医,满朝惟有夫君如此柔肠了。”

    长公主依旧愤愤不平。

    卫青摇了摇头,不再与长公主理论,却道:“为夫有几句话想与光儿单独说说话,可以么?”

    “好!他是你的亲外甥,有什么话不好说,有话说吧。”

    长公主说着,就白了他一眼,喊翡翠扶自己到前厅迎驾。

    内室一时只剩下卫青和霍光,他挣扎着要坐起来,霍光忙拉了锦被在他身后垫好,呼吸才均匀了些。

    霍光的手扶过卫青的肩膀,他十分惊异,这……还是那个决胜千里的大将军么?经历过丧兄之痛的霍光预感到,舅父也将不久于人世了。

 第五百一十章 烈侯

    “舅父!舅父你有话尽管说吧,全部都交给甥儿,甥儿不会辜负舅父信任,一定转奏陛下,你别走,大汉不能没有舅父啊!”

    霍光眼里噙着泪水道。

    “唉!你都做了侍中了,性子要刚强些,为何还如此脆弱,现在朝中形势复杂,一举一动当应慎重,以后保护太子的重任还要你来承担呢!你可不能丢老霍家的脸”

    卫青叹了几口气后,又说了一番后,便示意霍光在案头坐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舅父不行了,自知阳寿已尽,不能坚持几天,然而臣有事托于陛下,靠自己是没办法的了,惜哉无力,如此,还是请光儿代笔吧。”

    说着话,卫青就喘了起来。

    霍光忙递了一杯热茶过去,卫青看着他哀伤的样子,心有不忍,喝了一口,才又说话:“大司马臣卫青上疏皇帝陛下:臣本平阳骑奴,乃一介草民,蒙陛下不弃,拔于末尘,终于臣首,臣屡沐圣恩,每思及此,感激涕零,万死不足以谢君恩。

    臣子既无尺寸之功,又于江山社稷无益,襁褓之中而得以封侯,然臣教子不严,不能伴其儿时左右,以至于三子纨绔不服管教,今已触犯律令,令人不耻,有负圣望,臣不胜惭愧之至。

    臣自知沉疴难愈,已回天无力,终不久于人世,但臣有愿,想臣去之后,三子未可复爵,不能予位,令其自生自灭,公主既与陛下同胞情深,当时加照顾,其早年丧夫,今又孀居,还请陛下相怜,悉心关顾,臣当于九泉,亦含笑矣。

    臣生为大汉之臣,死亦当魂归汉土,沐浴圣恩,恳请陛下准葬臣于茂陵……”

    听着卫青那从心底里吐出啼血溅泪的奏章,情深意切,霍光才知道这些年究竟卫青是怎么渡过的,他不仅活得很累,而且活得很苦。

    尤其是三位表弟触犯律令,不堪一用,于国无益,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写着写着,霍光就不由得情不能自已,泪水不住的涌流,写完之后,卫青再看了看,满怀惆怅,最后才盖上那大司马的印玺。

    “你一定要转呈陛下,可别忘了,哎,我累了,再休息一会吧。”

    “如此,甥儿告退了。”

    帮着卫青躺好身体,霍光才舒了一口气来到前厅,心绪不宁之下,却看见陛下竟然有来了,他正坐在那里,正和长公主说着话。

    他也不迟疑,急急忙忙便上前去参见,并直接呈上了卫青的奏章,刘彻仔细地浏览了一遍,心中突然不畅快,只长叹一声地问道:“大司马……他这会儿怎么样了?”

    “舅父说有些累,睡了!”

    “卫青这些年真是辛苦了,哎,罢了,好!朕不急着走了,就在这儿等着他醒来。”

    趁着这个机会,长公主一点也不较情,便是把在心中盘桓许久的请求说了出来:“臣妾当是不敢再提不疑和登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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