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已奄奄一息。我们上前扶起他,看到他背上趴着一个小球根,触须正插进他的皮肤里贪婪地吸血。
刘叔用火把烤球根,球根立刻从皮肤里面拔出脚,转身想逃,疯子扳起一块大砖头直接把他拍扁。
鲜血顺着血洞湿透了佣兵的衣服,他倒在刘叔怀里,目光僵直地看着它,嘴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单词。
我仔细听,他说的居然是“圈套”。
一个人在临死之前说“圈套”是在是奇怪,并且看起来这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刘叔听的。
刘叔紧紧抱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别害怕,你没事,我们有最好的大夫,你睡一会儿就好了。”
佣兵闭嘴,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该有的目光。他友善地看着刘叔,缓缓抬起手,抬到一半,忽然落下。
刘叔轻轻把他放在地上,站起来,叹了口气。
“他是什么人,怎么看起来认识你们?”安德里问。
“昨晚我和刘叔追踪纹身女人,一直来到这里,亲眼见证了大球根从金字塔废墟爬出来。在废墟里躲着的时候我们看见的这个人。”我解释道。
“他是什么人?”安德里追问,目光凌厉地看着我。
“黑水公司雇佣兵。”迈克尔替我回答道。
“你们美国的军事公司?”
“黑水公司是现如今世界最大的职业军事公司,但他基本上只受雇于美国政府,很少做私人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有美国政府跟我们做对呢吗?”
“不太可能,但背后的势力一定很大。而且,他们出现在这,必然和我们有关系。”
“是,”我看佣兵已死,决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沙克虽然不是我的朋友,但接下来的途中,如果血十字士兵有个三长两短,对我们也不利,“这个佣兵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都说了什么?”
让我奇怪的是第一个问这句话的是迈克尔而不是安德里。
“安德里,你这最好把我的话转译给沙克。”我说。
“我听着呢。”
“这些佣兵到这里来的任务是剿灭剩余的血十字士兵,但他们在遇到我们之前先遇到了球根,队伍被迫转移,他因为受伤,躲进金字塔废墟才和我跟刘叔见面的。”
“这个沙克早有准备。还有呢?”
“这个比较重要了,他没说准,只是听说。毒死血十字士兵的好像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感觉应该没有,他们单独执行剿灭血十字军团的任务,结束之后他们就返程,不继续参与咱们的探险。”
“有趣。”安德里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看来我们真的接近秘密的中心了,背后的阴谋也该浮出水面了。”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接下来去找那个纹身女人啊!”安德里说。
出于曾一起患难的交情,我和刘叔还有疯子三人给佣兵埋在乱石堆下,并在石堆前立了一块杯,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好写个无名氏。
之后我们跟随迈克尔的追踪器,一路朝纹身女人行走的方向前进。令我吃惊的是,她的速度非常快,好像根本不是用脚在走路。
天亮时候,我们来到盆地中央附近,这里地势趋于平坦,可能是刚下过一场暴雨,到处都是积水,我们只能踩着树木脚下庞大的根须缓慢前进。
这时,纹身女人已经拉开我们一大截。
追是肯定追不上了,但继续追,有人累死十有八九。所以,安德里跟沙克商议,我们在一块根系众多的水域上坐下休息。
我坐在树根上,屁股下面半米就是浑浊的水面,但我不但感觉不到凉爽,反倒更觉得湿热难耐。
我抹了把汗,拿出水壶,水壶也已经空了。我找察拉要水,她的水壶也干了。
放眼周围,有水的人所剩无几,且全都爱惜如命,我不好意思要,只能忍着。
疯子要喝下面的水,刘叔说有细菌。刘叔想点堆火烧点水喝,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根能点着的木头。
只好作罢,这会儿天阴着,用不了多久就能下雨,到时候就有水喝了。
人们补充了水分和食物之后,立刻就地躺下,想趁着沙克逼大家起来前尽可能睡一会儿。
今天沙克却表现得很冷静,倚着一棵树闭目养神,既没下令休息也没说要走。
眼见着天阴得更沉,刘叔对安德里说:“你问问老沙,咱是走时留?要是等雨停再走的话,咱应该弄点东西遮遮雨。”
安德里看了沙克一会儿,居然摇了摇头。
“啊?他快不行了?”刘叔瞪大眼睛问。
“别乱说话,”安德里说,“现在不是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应该在等着什么。你们该去避雨就避雨。”
“那我们可去了。”
安德里连忙摆手。
刘叔退回来,招呼我和疯子到周围采叶子。
离开人们的视线之后,刘叔脸色当时就沉下来了,“我觉着事情不对劲儿。”
“哪不对?”
“老沙好像要对老迈下手了。”
“为毛?”
“安德里的主意,”刘叔说,“对于安德里来说,迈克尔一直都是多余的人。”
“那为什么现在下手?”
“现在沙克和安德里都怀疑黑水公司是迈克尔雇来报复沙克的。当时可是老沙赶走了蜈蚣他们,让迈克尔孤军奋战的。”
“那咱得去救他啊!一起出来的!”疯子道。
“你丫小点声儿!我也知道得救人,可咱怎么救,几把破手枪就跟血十字士兵干?”
“你俩我不知道,我七发子弹打死俩没问题。”疯子说。
“照你这么干最后咱们这边只剩下作家活着了。”
“我感觉我也能活着。”疯子说。
“您快歇了吧!”刘叔道,“安德里现在已经对咱们产生敌意了,你没发现现在他说话都称呼咱们为你们了吗?这是个信号,所以我觉着咱就别掺和了,老迈虽说是个人才,可毕竟不是什么好人。”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一路上迈克尔帮了多少忙?咱连一个陌生人都救,自己人还能不救?”
“问题是,现在咱们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老迈雇的黑水公司,如果是,指不定谁赢呢!”
话音未落,一道闪电伴随着雷声撕裂天空,大雨倾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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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雨中对决
“枪声!”雷声过后,疯子竖起耳朵说。
“瞎扯!”刘叔道,“是雷声,哪有枪声。”
“不,我不会错,”疯子道,“有人故意用雷声掩盖了枪声,但一定有人开枪。”
“我曹!”我和刘叔同时喊道,“晚了!”
我们急忙跑回营地,路上掏出手枪准备作战。奇怪的是,当我们回到聚集地时,人们都在,大多数还安静地睡着,只有沙克和安德里站着,朝同一个方向张望。
刘叔一脚急刹车停住,我和疯子撞在他身上。
安德里转头看向我们,“你们收集完避雨工具了?”
刘叔道:“那边太难走了,我们想到另外一边看看。”
我看着疯子,心说这小子也会犯错。
安德里道:“不必了,有人开枪,我们过去看看。”
“真——”
“有人开枪?”刘叔打断我道,“你别疑神疑鬼的,我刚才听见打雷。”
“你的朋友不会错。我们过去看看吧!”安德里道。说完,他给沙克使了个眼神。
沙克轻咳了一声,佣兵们立刻站起来,进入到战备状态。之后我们跟着安德里涉水而过,来到距离营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那有一片高地,血十字士兵拉成一横排靠近,最后围住一簇茂盛的芭蕉叶子。
我们靠过去,见到一个做了伪装的狙击手。
他穿着黑水公司的制服,外面罩着迷彩马甲,身体其他部分缠着新鲜的草叶,几乎和芭蕉融为一体。他和一把狙击枪躺在地上,后脑勺上一个血洞正在向外流血。血稀释在大雨中。
“我曹!”刘叔大叫起来,“这谁救了咱们一命啊?”
“你们有句古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德里微笑着说。
“你们安排好的?”我问。
安德里笑而不语,看向林中不远处。片刻之后,一个身着血十字士兵制服的人从一棵树后面走出来。雨声掩盖了声响,好像一个鬼魅。
我回头扫视血十字军团,忽然意识到不知何时竟少了一个人。
疯子朝沙克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表示钦佩。
那人走到近前,毫无表示的归位。
“咱们搜索一下尸体吧,没准儿能得到什么信息。你说呢,迈克尔教授?”安德里问。
“随意。”迈克尔耸了耸肩膀,“估计从狙击手身上不会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安德里在尸体旁蹲下,把他仰面朝天地放着,依次摸了他马甲的四个兜,但除了一铁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外,别无他物。
迈克尔道:“我说不会得到什么信息,除了佣兵头领很少有人能掌握信息。”
安德里停顿了一下,拉开马甲的拉锁,露出佣兵的制服,又拉开制服的拉锁,把手伸入佣兵里怀。
随后,他眉头皱起,从里怀掏出一叠纸。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起来,目光忍不住扫过迈克尔的脸。
他也注视着安德里的一举一动,脸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安德里缓缓站起来,同时把纸展开,豆大的雨点瞬间把纸打湿。他目光从上向下掠过纸,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看来佣兵做了很详细的功课,这是一张地图。”他说。
“地图好啊地图,没准儿咱能用上。”刘叔说。
“沙克将军,我们找到地图了。”安德里把纸拿到沙克面前。
沙克扫了一眼,以难以想象的度拔出手枪瞄准了迈克尔的脑袋,他的手下同时抬枪瞄准迈克尔和白约翰。
“一张地图跟我没关系吧?”迈克尔举起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这不是指引道路的地图,而是指引奸细和背叛者的地图。”安德里悠然地说,同时把纸翻到迈克尔的面前。
我趁机看去,见那上面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外文,下面前后各有落款,还签着名。墨水已经晕开,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份合同。
“就算是协约,也不能说明跟我有关系吧?”
“上面签署着你的名字,教授,而且我在你的船上见过你的签名,跟这个一模一样。”
“模仿签名很容易,尤其是你这种高手。”
“我无心害你,教授,但我有义务保证所有随行者的安全。”
“你拿给人们看,这上面写的什么?不能听你一个人的说辞。”
“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安德里说。说完,他把纸拿到我面前,“张先生,你是这个团队里最善良并且有正义感的人了,你帮忙看看吧!”
整张纸都变成了墨水的黑色,但纸上还留着笔尖的痕迹。我秉着呼吸辨别,希望能看出什么对迈克尔有用的消息。可我忽然现这上面的东西根本不是英语,也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是什么啊?这也不是语言呐?”我道。
“你好好看看,作家,保不齐是什么人在背后陷害咱们,让咱们内讧,他们好渔翁得利也说不准啊!”刘叔道。
“这是镜像文字,张先生,刘先生。每个字母反过来看,才是内容。”安德里说。
我照他的方法看,现的确如此。并且凭借我有限的英语单词量,已经能辨别出这是一份雇佣合同,还写着佣金。
“的确是一份合同,但很奇怪,为什么雇佣合同会被一个狙击手带着呢?既然他们是公司,应该是跟公司签订合同,然后公司派士兵执行任务,这东西应该在公司啊!”
“有道理,安德里我劝你们冷静,别让别人看咱笑话。”
“有千万种理由说它是假的,但我们也不能肯定合约一定不在某一个佣兵的身上。”
“你这是强词夺理!”迈克尔说。
“我给你们一种可能,”安德里说,“执行任务的小队为了保险,复印了合约,之后他们遭遇藤蔓袭击,全部死亡,只剩下这个狙击手活着,他要各个击破,不料第一次就被我们击毙。”
“这……”我看向迈克尔。
迈克尔盯着那份合约,不知在想着什么。
安德里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而后松开手,湿漉漉的纸落在一片芭蕉叶上。
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迈克尔应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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