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秘史(下部)--在历史的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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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清秘史(下部)--在历史的拐角处-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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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心愈盛;他认为,后金国之所以没有成为女真人安宁的乐土,都是因为明朝旧官吏、读书人和地主士绅们煽动的结果。于是,努尔哈赤命令他的将军们,要求他们在汉族人口占据绝大多数的辽东严查细访,只要抓住上述几种人,就一律处死(《满文老档》太祖卷66)。
  阅读那些史料时,常常会令人产生一种感觉:这位努尔哈赤身上,似乎笼罩着某种血腥的宿命;战争与杀人成为他日常生活的组成部分;英雄的梦想、女人、财富和对汉民族的仇恨,成为这个宿命的核心。
  实事求是地说,汉民族中历朝历代出产的人渣不少,他们荼毒自己同类的本领常常出人意表,可圈可点之处颇多,令人叹为观止。对待异族,则更加全无顾忌,遭人痛恨之处实在可以车载斗量;从努尔哈赤的不少言论中判断,他很有可能认为自己是在代上天恭行天谴。
  从众多史料中,我们大体可以认定:这位努尔哈赤的确善于审时度势,韬光养晦;不利时作低服小细致入微,北京人习惯上将这种情形称为“装孙子”;得势后凶残暴虐,十分残忍。而若要找出此人在政治上如何雄才大略,如何是位伟大政治家之类的证据,实在很难。因此,明清史权威人士孟森先生对他的评价并不高。认为此人在政治上乏善可陈,于民于社会甚少功德建树;其长处更多表现在战争与军事才能上。只要翻一翻史料,就不难注意到:至少在努尔哈赤时代,后金国所赖以生存的,除了赤裸裸的战争暴力和烧杀抢掠之外,其他的成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才会有学者认为,努尔哈赤时代的后金汗国,根本就是一个庞大的军事抢劫集团。 
                  
李亚平全新解读明末清初历史大变局(7)
  孟森教授认为:在大清帝国皇家爱新觉罗子孙与士大夫口中,固然会颂扬努尔哈赤积功累德,应该入主中国;然而,若就史实考察之,则实在没有什么功德。清之取天下,纯由武力。努尔哈赤以矫健警悟,当大敌不惧,受重伤不馁,以此称雄;又以勇悍立威,驱率其族,裹胁益多,并以训练族众见长,遂养成武力,从而横绝一世(孟森《明清史讲义》下,第383页)。这种评价,从历史的角度看,很有可能是公正和客观的。因此受到了国内外许多史家的赞同。中国历史上,像努尔哈赤这样的草莽英豪为数不少。大多如过眼烟云。他的政治才能与综合素质,远远不如他的两个儿子——皇太极与多尔衮。或者换句话说也可以:如果没有皇太极和多尔衮,满清铁骑能否踏进山海关实在是个值得怀疑的未知数。
  令人特别无法理解的是:如今,在号称以人为本的今天,一个以杀戮和血腥为其专长、以毕生精力打造出一个暴力抢劫集团的古代枭雄类人物,突然在某些学者口中被戴上了许许多多“伟大”、“雄才大略”之类头衔。似乎不使用这些最高级形容词,就不足以表达对于那些大人物们的崇敬。令人完全无法知道这些本来应该有学识教养的当代文化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肚肠!当一种文化中,一定要把凶残暴虐、阴谋诡计、狡诈韬晦之类说成是伟大或者雄才大略的话,可以肯定,必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或者说,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搞错了。用美国人经常喜欢说的话,就是——There must be something wrong。说实话,这种情形中显然缺少了一点东西。那种东西不属于知识层面,属于人性层面,属于人文关怀领域中的良知,属于正常人的头脑与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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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肃慎”,是女真族的远古祖先,在秦汉时代甚至更早得多的时候,就出现在我国的典籍中。据说,在古老得不可考的尧舜时代,这个民族就与中原地区有了密切交往。《国语》中记载说:孔老夫子周游列国,走到陈国时,遇到一群被木身石镞的箭矢射中的大鸟。这群鸟飞到国君的宫廷后死掉了。国君不知其故,派人请教孔老夫子。老夫子告诉他们,这种箭矢只有肃慎人才能造。周武王时,肃慎人曾经进贡过这种箭矢。后来,国君派人调查核实,果然在收藏贡品的金柜里找到了孔老夫子说的那玩意儿,证实了孔老夫子确是博闻强记。表明在久远的年代里,这个民族在渔猎上面的本领就不可小瞧。
  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诸申、满洲等名称,是这个同一渊源的民族在不同时代的称呼。在当代文化人类学研究中,这一民族被归入到了通古斯族系。在中国历史上,女真人曾经发生过三次重大作用,其冲击一次比一次剧烈,其影响一次比一次巨大,遂成为对于中国历史影响最大的少数民族。
  唐代的渤海国是由女真人的祖先靺鞨人所建,拥有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于盛唐开元年间由大武艺开国,到后唐年间为辽国所灭,传国197年,是当时中规中矩、有模有样的大国之一。
  此为女真人第一次影响中国历史。
  女真人第二次施加大作用于中国,是在皇太极之前五百年。当时,他们的全部人口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百万,却以极短的时间凝聚成为一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力量,一举将两个土地面积与人口总数均无数倍于自己的庞然大物——立国两百年的辽国和立国一百五十九年的北宋打翻在地,迫使辽国翻越大漠与雪山远逃西域,迫使自我感觉极佳、人口总数可能接近一亿的大宋帝国,只能屈居于东南一隅。
  如今,女真人掀起的八旗旋风第三次席卷了中国的大东北,他们马上就要席卷全中国。
  与五百年前的祖先比较,如今,女真人满打满算还是不足一百万人,他们的敌人大明帝国的人口则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亿人。而更加重要的区别是,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只顾打家劫舍的强盗,他们目光深邃远大,他们胸襟恢弘宽阔,他们富有政治智慧,又有极其强大、令人不寒而栗的动手能力,他们所作的工作,甚至不亚于中国历史上那些最伟大的人物。
  而此时此刻的大明朝,与自己五百年前的祖先比起来,虽然土地面积大了许多,然而,其腐烂发臭的程度却也远远超过了大宋帝国,曾经有过的精巧雅致如今早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愚蠢与恶俗。
  由此可知,大清朝入主中原已经具有了某种宿命的意味。
  如同我们在《前清秘史——入主中原之路》一书中所看到的那样,这个工作是在皇太极的带领下进行的。在下面,我们将会看到,这个工作是如何由多尔衮等人完成的。
  可惜——
  大清朝和以前的所有朝代一样,在统治层中继承和发展出了丰富的政治权术、狡诈和谋略,却从来没有在民族与国家的层面上,学会运用政治良知、理性与智慧。多少年来,我们没有学会和发展出更好的方式,于是,只能采用阴谋、暴力和血腥的手段,用制造痛苦来削减痛苦。以暴易暴、以毒攻毒,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已经成为帝制政治文化传统之中的一个基本元素。在这个过程中,几乎是必然地、无可避免地为未来新的、更大的痛苦预留下了空间与地步。
  想想二百多年以后这个国家所遭遇到的所有屈辱、这个政权所受到的切齿痛恨,我们对此应该不难理解。 
                  
多尔衮的爱恨情仇(1)
  公元1643年即大明崇祯十六年、大清崇德八年,八月十四日凌晨,多尔衮来到三官庙。当年,庄妃就是在这个院落里,说服洪承畴放弃绝食,归顺大清的。
  到这时为止,皇太极已经去世五天。多尔衮要在三官庙里会晤皇太极生前最为信任的内大臣索尼与图赖。这两个人都是由皇太极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两黄旗中最为重要的管理大臣。多尔衮约见他们的目的,是要探询两黄旗对皇位继承人的最后态度。
  谈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是前清时代满清王公贝勒们的一贯作风,他们喜欢直截了当。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们也未完全学会绕山绕水、云遮雾罩地打太极拳。
  索尼告诉多尔衮:“先帝有儿子在,必立其一,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语气坚定,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多尔衮没作任何表示就离开了三官庙。晨曦中,全副武装的两黄旗精兵已经把皇城内外围得铁桶一般。按照制度,皇宫警卫历来由皇帝自领的两黄旗护军担任。不同的是,今天拱卫的兵力显然比平时多得多,崇政殿沿途与四周也被围得水泄不通。那里,平日是大清皇帝商讨国是的场所,现在是皇太极停放灵柩的灵堂,今天上午,则将在亡灵面前推举大清皇帝的继承人。
  前清时代大清帝国发展史上至关重要的时刻到来了。
  獾子,杂食性鼬科动物,严寒时冬眠,居洞穴中,性机警,喜夜间行动。獾子油是东北民间治疗烧伤、烫伤的良药。多尔衮的名字,在女真语中是獾子的意思。就其一生行状判断,他与獾子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在努尔哈赤的十六个儿子中,多尔衮排行第十四,他的同胞兄弟还有排行第十二的阿济格与第十五的多铎。皇太极是他同父异母的八哥。
  有两件事情,可能对多尔衮的一生影响巨大,一件是他的亲生母亲、大妃阿巴亥为努尔哈赤殉葬,还有一件就是此次推举皇位继承人。
  阿巴亥是在公元1601年即大明万历二十九年嫁给努尔哈赤的,当时,努尔哈赤四十三岁,已经有了六、七位妻子,阿巴亥只有十二岁。史书记载说,阿巴亥风姿俊美,颇有心机。老夫少妻,阿巴亥很受努尔哈赤宠爱。两年后,皇太极的母亲大妃孟古格格病逝,不久,阿巴亥便被立为大妃。
  公元1620年即大明万历四十八年、后金天命五年,发生了一件对后金政权影响深远的变故——努尔哈赤休弃大妃阿巴亥。当时,公开的名义是指斥大妃偷藏财物,实际上有很深的隐情。
  这年三月,努尔哈赤的一个小妃子德因泽告发大妃阿巴亥允许贴身侍女将一匹蓝布送给情人。当时,女真人中有一项严格的禁忌:不经丈夫同意,女人若将财物送人,就是欺骗丈夫,若是送给男人,就会被认为是倾心于该男子。事实上,这样的禁忌即便在现代人的生活中可能仍然在发生作用。德因泽进一步揭发说:“阿巴亥曾经两次备饭送给大贝勒代善,一次给四贝勒皇太极。代善接受并且吃了,皇太极接受而没有吃。而且,大妃一日之内两三次派人去大贝勒家,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大妃自己深夜出去也有两三次。”努尔哈赤命人调查,结果证实揭发属实。
  令努尔哈赤更加恼怒的是,每当诸贝勒大臣在汗王家里议事或宴饮时,大妃阿巴亥都会浓妆艳饰,精心打扮,并且可能在语言眉目之间对代善颇多表示,使在场的其他人很尴尬,又谁都不敢声张,只能假装看不见。这一点,可能令努尔哈赤万难接受。
  事实上,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恰恰与女真人的习俗和努尔哈赤本人的安排有关。
  和我国境内其他游牧渔猎民族一样,女真人的财产主要由牲畜和猎获品构成,在天灾人祸的作用下,他们的财产极容易荡然无存。因此,其财富的积累过程十分缓慢,从而导致相对的贫穷。他们缺少形式多样的物质财富,缺少表现自己精神生活的艺术品、装饰品和宗教作品。他们崇尚力量,崇尚年轻,崇尚勇敢。重生轻死、贵少贱老是为风俗。显而易见,这些习俗全部与中原农业地区的文化是反着的。此外,他们坚定信奉萨满教,相信天地万物间充满鬼怪神灵,相信人死后灵魂不灭,去了另外一个神秘的所在继续生活。因此,杀人殉葬便成为一个古老的习俗,为族人所接受。他们死后的墓葬很简单,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和绝大多数人口中采用火葬,将生前用过的东西、衣物等一起烧掉就构成了他们的随葬品。沈阳努尔哈赤与皇太极陵墓中,埋葬的只是他们的骨灰和殉葬者,原因端在于此。 
                  
多尔衮的爱恨情仇(2)
  他们采用多种婚姻形式,一夫一妻,一夫多妻,多夫一妻,外婚制,对偶制,嫂婚制,姐妹即连带婚制等。这些婚姻形式的采用,同样与上述特定经济、财产条件下的生存状态有着密切联系。其内在逻辑指向,在于保证未来的生活与生存状态。
  ——在经济层面上,保证经济状况和综合力量的加强,而不是削弱。
  ——在人性层面上,令未亡人在生活与感情上有所寄托。
  因此,父亲死后,儿子娶没有血缘关系的庶母,哥哥死后,弟弟娶嫂子,弟弟死后,哥哥娶弟妹为妻便成为十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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