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沟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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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沟去种田- 第7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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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祖不用说了,亲人一般要按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的顺序来祭祀。

    也就是说,如果父亲不在了,就是祭祀父亲。如果父亲在,母亲去世了,就祭祀母亲。

    如果父母都在,爷爷去世了,就祭祀爷爷。如果爷爷还在,奶奶去世了,就祭祀奶奶。

    正因为这样,悬天寨五溪蛮这一支在后面的鼓藏节集体祭典中有模仿去世亲人的游行表演,这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

    有两户老人抹着眼泪来询问是否可以祭祀刚去世儿子,女儿。

    育爷爷叹了口气,好生安慰了一通,说没有问题,一来死者为大,二来祭祀本就是为了让生者安心。

    祭坛方位的设置是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在悬天寨,大多设在火堂边后的中柱旁。

    站在门口面向屋内,悬天寨各家的祭坛基本上都设在右墙中柱的柱脚下,朝天书崖那个方位。

    正好那边朝东,而且下边还有燕子洞祖宗陵寝。整个寨子的方位,祭坛的方位,和这些都暗暗契合,原来都是有讲究的。

    祭坛是一个簸箕,里边放一块七斤重的的糯米饭,一块煮熟了的四方猪肉,一碗切碎了的熟猪肉,各家看自己习惯取单数,摆放上三到五碗米酒,三到五条小鱼干,一碗米。

    小鱼干上次捶牛祭便出现过,李君阁当时没有注意到它的特别。

    到这时才发现这不是苗家田里的鲫鱼或者鲤鱼,一打听把寨们也不知道汉语该叫什么,只说这是一种山溪里边的小鱼,苗语叫“乃雄乃肋”。

    然后还告诉李君阁这鱼后边很多地方都会用到,因为鱼象征着多子,家族繁衍快。

    和棰牛祭一样,糯米饭上斜插一对牛角,角尖插在糯米饭里,角口一端斜靠在墙上。

    牛角分雌雄,也就是一只是母牛的角,一只是公牛的角,公牛角雕有花纹。

    雌牛角里盛甜酒,雄牛角里装米酒。

    簸箕旁边摆有一张小板凳,板凳上放一篮子,篮子里放一套衣服,从那套衣服,你可以看出所祭祀的亲人是男性还是女性。

    另外,还在簸箕旁放一把马刀,马刀是直的,差不多一米长,红绳缠柄,底部有一大圆环,李君阁估计是汉代缳首刀的形制,不过不能确定,因为汉家那刀似乎更长。

    阿音家的祭坛放有两个簸箕,这意味着这次鼓藏节将宰杀两头水牯牛,以同时祭祀两位去世的亲人——阿音的奶奶和祖祖悬天鹞子。

    除了牛,米,猪,鱼的踪迹,还有一项时常出现的动物踪迹,鸡。

    各家各户的门前,多了一根近十米场的老楠竹竿,挑起了一面“幡”,这是各家的鼓藏旗,其实就是招魂幡。

    家庭立的鼓藏旗同样是用腊染布做的,有八米长,五十厘米宽,顶上插满鸡毛,上面染绘有很多图腾,和各村送过来那几面寨旗大致一样。

    用老瘪爷的解释,竹子,象征着多发快发,旺家;鸡毛象征着对光明的向往,还有勤劳早起;图腾那就不用多解释了。

    鼓藏旗上有鱼、有蛇、有龙、有蝴蝶、有人物,总之只要是与苗族生活有关的图案,在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体现,就是用来招唤祖宗灵魂的圣物。

    这也说明苗族是一个典型的图腾崇拜民族,图腾在苗族生活中无所不在,也无所不能。

    四百零三户,一家一面,加上各个村寨每村送来的几面,整个寨子蓝白鼓藏旗迎风招展,要是小准来到这里,肯定要惊呼《蜀山》魔派大营居然没有这样的镜头,绝对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当天晚上,阿音的舅舅抬出李君阁送上来的三只两百多斤的大狮子头跑山猪,替祭司备好。

    育爷爷本身就是祭司,但是这次他作为鼓藏头不能亲自主祭,而是去请了别的寨子的祭司,到自家的祭坛边招请祖先来受祭。

    祭司被称为“沟横”,四百户人家,一两个人是不够用的,因此各寨会这个的都来了,一般是三五户人家请一位祭司,现在都在敞坝里集合。

    育爷爷开始用麻绳在祭司们头上缠三条小干鱼,李君阁感觉像是一种授权仪式。

    然后大祭司端坐在堂屋里,手持一把大马刀,一边缓慢动作,一边开始唱词。

    这祭词其实也是古歌的一种,从开天辟地,人类起源唱起,一直唱到祖先怎样迁徙到这里,怎样辛苦等等。

    李君阁感觉这个和请神上身有些类似,祭司这时化身成了神灵,对育爷爷一家施以教诲和祝福。

    最后招引亲人魂灵的时候,要击鼓来请,鼓的上面还放上了一只威武的大公鸡。

    大公鸡非常的奇怪,在祭司的操作下,似乎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不管怎么击鼓,它都在鼓上安安静静地蹲着一动不动,李君阁感觉张老师要是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灵感勃发拍上一期《走近科学》。

    两位舅舅将黑猪抬上来,由祭司开始砍成大小几乎差不多的大块,然后串成四百零三串,分发给悬天寨各家各户前来观礼的代表。

    每家接到串串肉,就相当于接到了正式通知,鼓藏节便真正进入了正式阶段。

    分了串串肉后,各寨祭司便可以分别去为各家招请亲人的魂灵了。

    今天晚上,所有亲人的魂灵都会降临到村寨。

    也是从今天开始,寨子里边便多出来很多的禁忌。

    按照老瘪爷事先交代的,这一天起,每天只能吃肉、血以及豆腐等,不能吃蔬菜了。

    说隐语也是从这一天开始。

    吃饭不再说“吃饭”,要说“吃草”或“喂牛”。

    喝酒不再说“喝酒”,要说“喝水”。

    问别人吃饭了没有,要说“喂牛了没有?”回答自然是“喂了”或“还没有喂”。

    根据阿冲叔的解释,这是因为现在起,只有神灵和祖宗才有吃“饭”的资格。

    至于为什么这“饭”全是肉,那是因为苗家人老时间里穷,一年到头没有肉吃,现在要请逝去的亲人一起大吃大喝。

    老瘪爷哈哈大笑,说阿冲叔在瞎扯,真正的原因是在苗语里,蔬菜的菜叫“裹”,与苗语的“不和”谐音。

    所以苗族人在接待第一次到家的客人时,有不让吃蔬菜的习俗,怕吃了之后产生矛盾,会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

    同样忌讳说“裹”,客人如果不小心说了,主人还会不高兴的。

    老瘪爷还找来一种草,说是可以起到针对性的禳解作用。

    一旦有客人犯忌,主妇可能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这种草弄碎放到锅里,也可避免不和的发生。

    又因为豆腐不是蔬菜,所以不在禁忌之内。

    李君阁觉得明显是老瘪爷的解释更合理,更有久远风俗的味道。

    最受考验的,是鼓藏头,从今天开始,他不能睡觉。

    李君阁是铁了心要用灵泉水帮育爷爷作弊熬过去了。

    鼓藏节是盛大的祭典,客人们还在一批一批地到来,一天比一天多,今天总算是达到了高峰。

    每个客人都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挑着各式各样的礼物,一队队,一批批地进到寨子里来。

    在这隆重的祭典里,没有空手进寨的客人,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挑着背着各式各样的礼物。

    每批客人的到来,都要伴随着一长串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在客人送来的礼物中,一般是鸡、鸭、小猪,还有连稻草一起的谷子,被称为“禾”。

    还有各种生活用品,诸如布匹,头饰,都在其列。

    老瘪爷这时候才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六只小狗来,一脸肉痛地交给育爷爷,这是白大在下司镇繁育的后代。

    四只是说好要分给育爷爷的,另两只是礼物。

    用老瘪爷的话说,都是一等一的好五短,送一个心尖子都在打颤的那种。

    客人送礼,主人家一定会登记上,并根据送礼的数量来还礼。送得多就还得多,送得少自然就还得少。

    客人送的东西五花八门,但还礼一般都是猪肉与牛肉。

    所以除了宰杀一头或两头水牛之外,每家一般还要宰杀几头肥猪,这样才够客人食用和给客人还礼之用。

    不过有李君阁这个土豪女婿,猪那是有的是,直接杀好了拉上来就行。

    吃完串串肉家祭这天,是十四日,今天还有一场主要活动,叫“鼓藏芦笙”。

    苗族的芦笙有很多种跳法,都是根据不同的场合来选择。

    这一天跳的鼓藏芦笙,是一场小芦笙,就在阿音家门外的敞坝上跳。

    敞坝中间插着的,是寨子的鼓藏旗,鼓藏芦笙队就围着这鼓藏旗转着圈跳舞。

 第九百七十九章 簸箕饭

    第九百七十九章簸箕饭

    鼓藏队一共由十四个人组成,其中芦笙头穿着黄衣,上面还有多种刺绣,远看像穿着一件龙袍。

    加上带着红色的大头巾,晃眼一看就跟正服上朝的满清皇帝似的。

    芦笙头手拿芭茅草和铃铛,在前面边跳边晃动,踩着舞步带队。

    在他后面,是七个穿着被百鸟衣长衫的盛装的男子。

    他们每人吹着一个大芦笙,大芦笙和平日里的乐器芦笙也大不相同。

    长度足足高达三米,下边是长长的细竹管并在一起构成的变音装置,顶端还套着个粗竹管,应该是扩音装置。

    吹着的曲调也和平常大不一样,老瘪爷说这是一种叫做“给略”的调子。

    这七个男子的头饰比较奇怪,红色的头巾上钉着一个围着脑袋绕上半圈的漂亮银牌,银牌上很多榴莲刺一样的突起小锥形,看起来像是古代将领标志的遗留。

    但是下边又挂着一排小细铃,随着舞蹈动作细细作响,似乎又有点女性化。这种搭配,让李君阁感觉非常的古怪。

    这八个人转着圈跳,在他们中间的,则是六个穿着用蓝靛染就的衣服的人,其中一个举着鼓藏旗,另外四个在吹芒筒,还有一个敲打着木鼓。

    在芦笙队围着圈跳的时候,外围还有一个人专门负责放铁炮。

    这种铁炮是一个朝天的铁管,放炮人现场将炸药塞进铁管里点燃,声音超级大,要是不留神没注意靠近了些铁定会被这炮声震得耳朵都嗡嗡作响。

    李君阁感觉每次铁炮一放,似乎连阿音家的木楼都被震得抖动。

    芦笙队每吹完一次,妮妈妈,欧奶奶,阿音,还有家里的亲戚们有的便拿着大盆,夹起里边的肉,往吹芦笙队以及围观的人的嘴里喂,还有的则拿来米酒,用对半开小葫芦舀着喂大家喝。

    在育爷爷家外面的小平地踩吹完芦笙,芦笙队又游寨吹舞,据说每个家门口都要吹到。

    这支芦笙队是专门的班子,四里八乡很出名的那种,现在是小场面,因此大师傅没有带头,而是由徒弟当芦笙头。

    现在他要保留体力,后天的拉牛旋塘大仪式,才是他发挥作用的关键时候。

    李君阁觉得这场芦笙更像一场验收仪式,或者是试运行,不太正式,充其量是芦笙队一场演练和展示。

    十四号的晚上也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仪式,更像是一些青年人们的自由活动。就是大家自动集合在游方场一起跳跳芦笙。

    阿音,阿代都身着盛装,加入到了跳舞的行列里,按老瘪爷的说法,这叫跳“姑娘芦笙”。

    和白天所跳芦笙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有姑娘参加,为的是谈情说爱和娱乐,大家一起交流感情。

    一听这个李君阁立马也加入了进去,把阿音看得紧紧的,交流感情可以的,不过先冲我来!

    一场芦笙舞跳到月亮上坡,人群才三三两两散去。

    李君阁牵着阿音的手往回走,才发现寨子里的路好窄。

    转念一想不可能是路变窄了,便向一直在他身边担任民俗顾问的老瘪爷打听,寨子里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老瘪爷笑得都不行了:“你这女婿当得还真是大套!别家的女婿都忙里忙外的,就你任事儿不管,连多少家客人都不知道。”

    李君阁笑道:“规矩不熟悉,不是不想干,是怕干错了犯忌讳。”

    老瘪爷一手背在后边优哉游哉地往前走,一手伸出,张开五个手指摇了摇:“老把寨自己就请了这个数。”

    李君阁说道:“五户?应该不止吧?”

    老瘪爷笑道:“这么看不起自家爷爷啊?五十!户数!按人算得小两百人!”

    李君阁大吃一惊:“家里住得下?”

    老瘪爷笑道:“都是血亲,实在不行就匀呗,不过也不好匀,平均一家估计也有五六十号人。”

    “好在我们不计较住处,随便哪屋子挤一挤就行,都不用睡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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