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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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离去,后会无期-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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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卓寒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他用恐惧丈量了想要听到又害怕听到的答案。

    然而唐笙没说话。

    她想也许自己与白卓寒之间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她的沉默常常代表否认,而他却常常以为她在默认。

    “那么,无论我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你终究会离开我,然后跟他在一起?唐笙,我以为你给我这半年的时间——”白卓寒顿了顿声音,也顿了顿呼吸。

    “我不用你同情我。我也不会因为跟你离了婚就真的会被爷爷扫地出门。如果你的心已经完完全全不在我身上了,我们根本不用等到年底。

    明天就可以去把手续办了。”

    咣当一声摔门响,唐笙好不容易含住的泪水还是懦弱地决堤了。

    白卓寒,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给自己半年的时间,是因为……我也舍不得啊……

    她已经起草了一份offer拒词。思来想去的,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发给冯写意。

    她承认自己贪慕那个男人温善的友谊,可她同样很明确,自己心上刻着的名字究竟是谁。

    特别是在今天的马场上,她眼看着白卓寒守着自己,像防贼一样防着笑容可掬的冯写意。

    唐笙的心里除了哭笑不得,更有一丝细微的疼惜。

    就算他们之间的婚姻需要修补,需要沉淀,但她至少不想再让那么骄傲的白卓寒难堪下去。

    “太太,您没事吧?”

    听到这边的响动,芳姨蹬蹬跑上来。

    “我没事,先生他——”

    “先生刚出去了。”

    外面的雨瓢泼般汹涌着,透过窗台,只能看到远远近近的灯晕。

    “他好像没开车。伞也没带,就这么冲出去了,所以我才上来看看您。”

    芳姨叹了口气,一双眼睛明镜似的看透一切日常,却什么都不说破。

    “您先去休息吧,我没事。”

    唐笙望着夜幕出神,心思比雨更冰冷。

    ***

    白卓寒一路走回公司,那里是他唯一可以慰藉身心的港湾。

    一个人如果没有爱,那么至少还应该有钱和事业。

    他眼中的万家灯火,渐渐模糊了漫天的视线。若能找到一个天涯沦落人,也不虚此番心境了。

    直到他看到公司大门前站着的,跟他一样浑身湿透的汤蓝。

    雨水沿着她姣美的侧脸淋淋落落,素颜显得楚楚可怜。

    她穿着一件无袖的米色连衣裙,内衣清新的花纹尽收眼底。

    笔直的双腿踩了一双坡跟凉鞋,肩膀一高一低的,仔细看过去,原来是摔断了一根鞋跟。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白卓寒平静地问。

    “我……”大雨的狂躁声几乎淹没了汤蓝嘶哑的嗓音,但白卓寒还是听清‘等你’这两个字。

    “我是问你,为什么你总是会知道我在哪?”

    汤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微垂着睫毛:“我也不知道……有时候实在太想你了,就在公司门口等着。我不敢去你家……”

    白卓寒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像推玻璃门一样将她横推过去:“现在你等到了,可以走了。”

    “卓寒……”汤蓝的泪水暖暖划过脸颊,有一滴正好落在白卓寒的手腕上,温度瞬间啄了心。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太想你了。”

    白卓寒转过身来,怔怔地看了她三秒钟。然后张开双臂将她环住,力度深可窒息。

    一、二、三。

    又一个三秒。

    白卓寒放开汤蓝,然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阿蓝,就算我们落魄到这么适合相濡以沫的境遇。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还是没办法将你契合进去。你终究不是我想要的温度。”

    “卓寒,我有……那么差劲么……”汤蓝咬住唇,咬得太过用力,血丝一下子就挣脱了皮肉。

    “别这样。”白卓寒掰开她的下颌:“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对你免疫。”

    公司正大厅里的冷气是24小时开房的,白卓寒从汤蓝发抖的肩膀上垂下了手掌。

    目光一瞥,只看到她胳膊肘上似乎摔伤了一道。发白的伤口里,血丝淡淡徐徐。

    “上来吧。”白卓寒只挥了下手,没有再碰触汤蓝。

    九十九层总裁办公室。一分为二的区间,是白卓寒逃避了半年婚姻的居所。

    休息区上面还有个阁楼,卧室和洗手间一应俱全。

    “你用楼下的浴室,毛巾浴巾都有新的,用完就扔垃圾箱好了。

    医药箱在第一个抽屉里。你洗好后,自己上点药。

    我看雨也快停了,你洗完就回去吧。”

    汤蓝没说话,只是盯着白卓寒上楼的背影出神。

    她不相信,就凭自己新浴出身的妩媚,今天晚上还能离开了这里?

    *

    半小时后,汤蓝披着浴巾上楼。

    白卓寒也已经洗浴完毕,此时坐在洗手间的凳子上不知道弄什么。

    “我……”

    “下去。”白卓寒没有回头,“我没有允许过你上来。”

    “抱歉,我只想问问有电吹风么?”汤蓝咬了下嘴唇。

    “没有,你用浴巾擦一下吧。”

    “哦。”汤蓝悻悻低下头,看着自己浴袍中央微低的领口,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两下。

    “卓寒,我……睡楼下的沙发可以么?雨虽然停了,但是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不可以。”白卓寒转过身来,将衣物丢给汤蓝,“我帮你烘干了,穿上,离开。”

    原来这半天他是在对着烘干机晾衣服啊!

    汤蓝有点泄气:“可是,我的鞋子也断了个跟,没办法走路了。卓寒,我保证我就睡在楼下,不会打扰你的。”

    “不可以。”白卓寒看了一眼汤蓝那双断跟的凉鞋,一高一低的确无法踩平。只见他拎起那一只完整的,照着洗面台咔嚓一声砸下去——

    “这下一样高了吧,给!”说着,他把这双‘平底鞋’端到汤蓝面前。

    “你——”汤蓝脸色青了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倔强地把胸脯一挺,樱唇一启:“卓寒,你这么不想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其实你心里,是很害怕会对我有感觉的对么?你根本就不是想你说的那样,完全不想碰我。”

    “你想多了。”白卓寒站起身,“我不能留你在我这,是因为我是白氏圣光的总裁。而这栋大楼里的每一个员工都知道,白太太的名字叫唐笙。

    出去,我要休息了。”

    雨已经停了,汤蓝穿着白卓寒亲手帮她烘干的衣服,心里却只能感受到越发寒冷的绝情绝意。

    捏着手机的手臂有点颤抖,她好不容易才摒住了哽咽,轻轻‘喂’了一个字。

    “怎么样?安排好了么?”电话那端的声音比她的心还冷。

    “没…。。他不肯留我……”汤蓝伸手揩去脸颊的热泪,不想再让脆弱无能地拷问自尊。

    “呵,还真是坐怀不乱。”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别急着走,”对方略略沉思了一下,“到对面的通宵咖啡吧等我。”

    “哦。”

    ***

    唐笙听了一夜的雨,始终无法入睡。手机从一点刷到了三点,没有白卓寒的一条短信。

    就在唐笙差不多迷迷糊糊地想合眼之时,电话突然像受了诅咒一样唱响!

    “写意?”

    “阿笙你还没睡啊?”唐笙接电话的速度太快了,冯写意很惊讶。

    “嗯,正要睡。”唐笙深吸一口气,“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白天的事,想跟你和白先生道个歉。”冯写意说,“后来我问了这边的马师,说今天上午有一组配种工程同期进行。可能是负责保育的工人弄错了马号,不小心把药物洒在了韩小姐的那匹马上。导致它突然失控……害了白先生的朋友受伤,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唐笙抽了抽塞住的鼻子,小声唏嘘道,“算了写意,意外而已,你也别往心里去。上官先生的伤势并无大碍,卓寒那里,我找时间跟他解释。”

    “其实我是想直接跟他说的,但是没有他的电话。阿笙,你跟他——阿笙?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哭?”

    “没有,我……鼻炎,鼻子受伤后有点后遗症。”唐笙用指尖蹭了蹭眼睑,随意敷衍了两句。

    “白卓寒不在你身边…。。”

    冯写意一针见血。

    “写意,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阿笙!”冯写意提高了声音,“你等等!你告诉我,是不是白卓寒误会你了?”

    “我……”

    “阿笙,是不是他发现了马身上的催情药,以为你故意帮我隐瞒他,戏弄他?他为难你了?”

    唐笙按着胸口,用力调整了呼吸:“写意这跟你没关系,我们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的。”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明天堵在公司门口问他。我说过,如果我的存在只会让你受尽委屈,那我宁愿不再见你……”

    唐笙忍不住泪水,只好简单说了几句。

    “写意,我是真的一点都闻不到了。我……真的不知道马身上有酸花篱的味道……”

    电话那端沉默几许,冯写意略略叹了口气:“阿笙,你等我过去找你。”

    “别了!”唐笙赶紧拒绝道,“写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卓寒已经在误会了,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一点委屈!阿笙,你嗅觉失灵的事,我认为真的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白卓寒了。

    你把话跟他说清楚,现在就说。你要是不说,我替你说。我不能再让这个不着调的男人把你陷入困境。上次在白家大宅发生的事,阿笙,那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唐笙擦干了泪水,终于平静了心态。

    “写意,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矫情?”

    “是。”冯写意停顿了一会儿,给出的答案很中肯,“两个人的矛盾越积越深,多半源于一个不愿相信,另一个不愿解释。

    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你嗅觉失灵么?阿笙,除非,你心里已经完完全全不再把他当成你的丈夫。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给我机会?”

    “写意,不是的,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唐笙苦笑着想:她只是太不习惯在白卓寒面前争辩了。当误解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她早已学会了怎么样淡然面对。

    虽然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每一次,她都没少流过泪。

    “那你,打算对他说清楚了?”

    “嗯。”唐笙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了,“可是他生气出门了,我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电话那端的男人长长出了口气:“你要是实在焦心睡不着,我带你去找他吧。顺便,该说我的话也跟他说说清楚好了。”

    “你,知道他在哪?”

    “不知道,但是以前听佳佳说过,她们白总常住公司里。反正天都快亮了,你要是不觉得累,我这就去接你。”

    “写意,谢谢你了。”

    “谢什么?谢我主动退出,还是谢我高风亮节地成全你们?阿笙,我想带你走。可是如果你不肯走,我也不能眼看着你在他身边不断吃亏啊。你要是真为我着想,等下我不想看你哭得一张怨妇脸。”

    唐笙这会儿的确已经是睡意全无,她爬起身来,好好洗了一把花猫脸。

    天已经有点朦朦亮了,下过大雨的空气有种泥土芬芳。唐笙感觉不到气息,却能感觉得到这份属于盛夏的生机。

    她突然觉得,自己与白卓寒的问题上,究竟谁应该负更大的责任呢?

    任何一段感情都经不起猜忌和冷漠——

    他有他的不安,自己也有自己的倔强。

    就今天的事来说,冯写意说的也没错。如果她老老实实地告诉白卓寒,自己的嗅觉失灵了,这场争吵是不是完全可以避免呢?

    这么大的雨,白卓寒……真的是一个人走回公司的么?

    唐笙心里很难受,所有的委屈,都掩不住对那个男人最真挚的关心。

    她找了两件保暖点的衣物随身带上了,然后坐在客厅里,等冯写意的车来。

    夏夜微凉,唐笙还有点咳嗽。可能是疲累的通宵让她的身体有点超负荷,也可能是焦虑的心思让她坐立皆难平静。

    远光灯着凉了孤寂的窗,唐笙急急起身出门。冯写意下车将她搀扶上去,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会化个妆呢。”

    唐笙苦笑:“我只是平生第一次尝试着,主动跟我的先生沟通而已。又不是参加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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