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聊胜于无。”
她看着书，楼暻渊吃着东西。
“今天宫里来赏赐了，东西堆了半个屋子。”横竖是楼暻渊和皇上较劲儿，她就像两人之间拉着的小锯子，是推还是拉，得看主角的意思。
“嗯。”某人态度随意地应答了一声。
“半屋子的东西就赏了我一个人，凌姑娘那边什么赏赐都没有。”
“嗯。”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意思吗？”安雨辰侧着脸，看着橙黄色的光照射在楼暻渊妖媚的脸上，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丝暖意。
“那是皇上的心思，本王无从得知。”
安雨辰垂下眼，这不是她预料中的答案。
“皇上说过，若我不能为他所用，定会杀了我。”
“嗯。”
“你和皇上……是敌对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重要吗？”
“当然。皇上不指明了让我站他那边吗？”
楼暻渊眼神微变，“那你麻烦了，若不站本王这边，你一样得死！”
安雨辰点点头：“那就是敌对关系没错了。”
“嗯，选好了吗？”
“有差别吗？不论选了那边不都得死。”这古楼国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要她死，难道她还能活？
许久，楼暻渊点点头。“有差别。”
“有差别，对你和我来说未必是好事。”上午赏赐进来以后一直觉得乌云罩顶，和楼暻渊一番对话更觉得前方雷鸣闪电不停，一番狂风暴雨似乎就来来临了。
“无所谓。”
他目空一切，当然无所谓。安雨辰抿着嘴，她这等永远不知道小命儿什么时候会丢掉的才有所谓呢！
“夜深了，你该回去了。”明明觉得前方一片迷茫的，但心里却安定了，阵阵睡意袭来。
“这是本王的王府！”楼大王爷不满被赶。
“得了吧，我和你可不是一起过夜的关系。若被传到凌姑娘那儿生了什么误会，凌姑娘不得扎我小人儿。”任外面谣言满天，她可是清者自清的。
“她不是那种人。”难得的，楼暻渊替人说了句好话。
这也是应该，毕竟两人青梅足马不是？安雨辰耸耸肩：“就当我说错了。我睡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那边的蜡烛灭了。”说着，便走往床上去。
待她躺下盖好被子，屋里的蜡烛无声熄灭了，只留床边一支仍灯火摇曳着、散发着昏黄的火光。门没开过窗没开过墙没穿洞屋顶没塌，楼暻渊是怎么出去的她不知道，只感觉屋里顿时冷清了，抬头四处望了望，确实是没了人影。
夜深了，睡吧。
除夕日，风楼里忙翻了天。前一日里宫里来了皇后密旨，让凌婉秋好生准备好，说是除夕夜宫里会举行家宴，各方需携家眷出席。虽说是密旨，可风楼里的人生怕雨楼的人不知道似的，早把话传了过来。
当今皇后是凌婉秋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自然格外照顾妹妹。独善其身的安雨辰才懒得管，楼暻渊要带谁去吃年夜饭跟她毫无关系。
不想听那些闲言闲语，换上平底绣花鞋，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趴上映日台。
几乎天天来看日出，那一小时的山路早已轻车熟驾了。以前少了的闲情逸致，到了这恐怖的屠日王府里倒全都被发掘体现了。
不似日出时的宏伟壮丽，下午的映日台看到的就是一片笼罩在阳光之中的城镇美景。看着山下错落有致的房屋、熙熙攘攘的人，颇有一种居高临下、遗世独立的感觉。真想在这儿搭个小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良辰美景为伴，懒得理会人世间的纷纷扰扰。
突然自嘲一笑。想来以前是多么功利的一个人，追求权势，倒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今一旦清闲下来，居然想到退隐山林了。
和映日台上休闲惬意的安雨辰不同，山下的雨楼炸开了锅。王爷突然造访，自家主子居然失踪了，两个小婢女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最后还是没找着。王府那么大，主子一声不吭的，谁知道她去了哪儿呀！
“准备好热水、衣服、首饰。”丢下一句，楼暻渊一跃而起。
映日台上，阳光透过稀稀落落的树叶斜射到地上，树影斑驳。清风微寒，吹动地上打开着的书本。娇美的人儿倚靠在雪白的虎儿身上，神情平静自然，一看便知是熟睡着。虎儿睁开眼，微微侧着头看了一样，又俯下，闭上眼。一人一虎的融洽，四周泛着平静安详的气氛。
纵使是冰冷无情的大魔王也不忍打破这份宁静，安静地站在一旁。这白虎向来高傲，除了他以外任何人亲近不得，倒不知什么时候被安雨辰收服了、居然任她靠在身上，看起来比猫还温顺。
安睡着的安雨辰丝毫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太阳渐渐西斜，眼看着就要落山了，白皙细致的眼皮子才轻轻睁开。
“看着该是酉时了吧，明明说好了只睡半个时辰的，你居然没叫醒我。”语气里有一丝小小抱怨，脸蹭着柔软的虎毛确实满足得不得了。
白虎低吼了一声，似乎在说它不负责叫人起床。
“肚子饿了吧，走，下山，我给你做好吃的。”轻揉着染墨的头，看着它一脸享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染墨和她一样喜欢看日出，这么些天来天天见面，一来二往的渐渐就熟悉了。这白虎儿虽是性情凶残的百兽之王，高傲却很有灵性，相处起来比楼暻渊好处多了。
想要站起，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不属于她的衣服。玄色夹暗金绸纹锦衣长袍，一看便知是男人的衣服。转头一看，赫然发现不远处站着的楼暻渊。
皇城的冬季阳光普照，白日里虽然算不上冷，但此时夕阳西下，阵阵幽冷的山风铺面而来，儿楼暻渊只着一件中衣，薄得几乎能看见……打住！她安雨辰又不是色女，在想什么呢！
“你应该叫醒我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尘，拿到楼暻渊面前。衣服披给她，必定来了不久了。居然就这样安静站在一旁等着她睡到自然醒，气氛不会觉得暧昧了些？
楼大王爷无言地张开双手，安雨辰咬了咬牙才亲手给他穿上。
“走吧。”
专程来找她的？心底突然冒出不详的预感。“上哪儿去？”
“皇宫，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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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皇宫家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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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暻渊，你这是什么意思？”坐在妆镜前，青莲和翠竹忙着给她梳头打扮。
楼暻渊就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听到问题是眼皮都没抬一下。
“难道你不知道风楼那边为了这件事儿已经忙了一天？你这个时候说要带我去，岂不伤了凌姑娘！”青莲听说楼暻渊要带她去赴宴时表情就不对了，凌婉秋知道了不得晕倒！“况且我本就不想去，你带想去的人去不是更好？”如此一来，凌婉秋想不恨她入骨都难了吧！
都说红颜祸水，在她看来蓝颜也祸水！
“她想去是她的事儿，本王要带谁，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以他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性格，这句话是完全找不到漏洞的。问题是……这自私的混蛋只考虑自己！
“风楼可是领了皇后的密旨准备着，你若是带我去，是直接把我推到皇后的刀尖儿上了。”从此以后有权有势且视她为眼中钉的人，又多了一个……
楼暻渊冷漠一笑：“将死之人何惧也？”
闻言，安雨辰干脆闭上眼睛。跟楼暻渊说话分分钟能将自己气成内伤！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
平日里一根发带随意束起的头发梳成了高高的云髻，镂空牡丹形红珊瑚镶嵌水晶步摇，配以白玉琉璃流苏钗、七八支簪子，小巧的耳垂上的珍珠流苏耳环一直垂落白皙的锁骨处、手上带着金起花白玉雕绞丝八仙纹手镯、赤金石榴花戒指，倒想把皇上赏的东西全给挂身上了。
绝美的玉颜上画着淡雅的梅花妆，眉如翠羽、双眸似水、齿如含贝、唇似樊素，清丽脱俗似误入凡尘的仙子一般。一席百花紫纱蓝羽裙将玲珑有致的身段体现得淋漓尽致，一反平日的简单朴素，尽显雍容华贵。脚下踩着一双茜红色串珍珠葫芦盆底鞋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高雅。
时间紧迫，所以细节上或许有些许处理不周，但眼前的安雨辰美地犹如画中的仙女，让人只能屏气凝神地注视、连心跳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一副美景。
安雨辰那如壁画般的美只维持了一分钟，眼睛斜视着楼暻渊：“确定要这样出门吗？”
楼暻渊黑如墨般的眼眸似乎闪现过一丝笑意，未语。
重新坐到妆镜前，在青莲和翠竹的“不要”“不要”声中，安雨辰将耀眼夺目的头饰首饰全摘了下来。一头乌黑青丝上仅一支佛手如意碧玉簪盘着，简单随意。精致绝美的妆容仅留那唇上的一抹朱红，却更添了些诱人的味道。
鸦青色绣月白色梅花裙配天蓝绿萼梅刺绣交领背心，再披上金边镶领墨色织金花卉缎面对襟披风，这颜色全偏暗哑，随眼一望是觉得毫不起眼，但越发趁得她肌肤凝白如雪、光滑细致。脚下的高底鞋换成了平日里穿的云丝凤纹绣鞋，裙摆一盖便能将鞋遮住，行动方便却不会显得低俗失礼。
总之，画风全变了……
“主子，您这……”青莲和翠竹简直欲哭无泪。
“将死之人何惧也。”
对于这么一身显得随性的打扮，楼暻渊倒是没说什么，“走吧。”
坐上宫里派来的马车，两人一路无语。直到马夫提醒已到宫门，安雨辰才拉住楼暻渊的袖子。
“所以你现在是照着皇上的剧本走，是吧？”毫无头绪得到的半屋子赏赐算是师出有名了，皇上早给她准备了赴宴的所有装备。
“剧本？”
“就是……唱戏的人一早备好的戏路子。”
楼暻渊眯着眼看了安雨辰好一会儿。“如果本王说是呢？”
在楼暻渊的注视下，安雨辰勾起一抹笑。“感觉会很好玩。”
昏黄的油灯映着那抹轻笑，犹如白纸上突然绽放的一朵梅花，清丽高贵，在冬日里散发着自己独特的美。
薄唇微扬，“本王也觉得，会很好玩。”
虽说是家宴，但皇宫里所操办的宴席岂能简单了。着装喜庆的宫女们不断将美味佳肴送上餐桌，精致的白瓷碟子上盛着各式佳肴，小点心装满了小盘子。乐师们早已奏起了悦耳的音乐，舞女们在团团围着的餐桌中间翩翩起舞，皇上与众王爷及亲属间热络谈话，场面十分融洽。直到楼暻渊携着安雨辰进来。
“十九弟，你可迟了。”每年家宴都缺席的楼暻渊居然现了身，难怪皇上龙颜大悦。
“带着女人，自然迟了些。”楼暻渊随意回了句，像是不知道这话会给现场带来多大震撼一样。
顿时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杀人魔王身边蒙着面纱的女子。
“皇上万安！”安雨辰垂着头，福了福身子。
“哪里来了那么一个不懂规矩的？”看见楼暻渊身边的女子居然不是自家妹子，皇后的脸黑成一片儿。“见着皇上还不赶紧摘下面纱、下跪请安！”
想过自己的“第一跪”总会被牺牲的，安雨辰也不多纠结了，曲着膝盖便要跪下。
突然伸来一只大手，将安雨辰捞了过去，跌入了某人的怀里。
“既是家宴，皇上和皇后就只是哥哥和嫂嫂，本王倒没见过弟弟弟媳需要向哥哥嫂嫂下跪的礼仪。难道……这是皇后家里特有的传统？”
这一声“弟媳”一出，不止皇上皇后脸色变了，连安雨辰都惊讶得抬起眼看着楼暻渊。后者面无表情，怎么看都严肃认真。
楼暻渊这哪里是把她推到皇后的刀尖儿上，简直是直接把她推入了刀海里啊！
“既是家宴，自当免跪。赐坐！”还是皇上先回过神，说道。
“虽免了跪，可怎么也应该摘下面纱吧。难道弟媳无脸见哥哥嫂嫂们吗？”皇后怎能那么轻易就饶过了这狐狸精。
安雨辰询问般看了看楼暻渊，她可不知道他的剧本是怎样的！
这男人，她猜不透！
“摘了吧，难不成等下你还能戴着吃吃喝喝？”
闻言，安雨辰一把将面纱摘下。瞬间，所有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都变了。
羡慕、嫉妒、恨，惊艳、爱慕、贪婪……当日里的素颜都能让皇上慌了神儿，今夜她脸上花了粉妆，在场的男人岂能不失了魂儿。所以她才一路戴着面纱，才不至于招来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胆敢盯着本王的女人流口水，本王让你们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