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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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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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世子待客有道,一扫从前的唯唯诺诺,让人赞叹不已。去过宁王府的人不禁议论纷纷,都说廉王府出了个大将,宁王府则有位君子,堪为世家公子之典范。

    武承肃听到这些话时,愈发觉得心中不安,却又不敢将外头的话告诉阳筠,生怕她为此担忧。

    其实无论他说与不说,阳筠的担忧都未曾或减。

    之前阳筠还担心帕子的事情,过了月余仍不见动静,她便存了一丝侥幸,只道慈元殿并未留意。自从妹妹亲事定了下来,阳筠便开始盘算何时见阳筱,如何开口相劝,有时她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或许看错了武承训也未可知。

    最让阳筠烦心的,还是武承肃的宿留。

    三月十五之前,武承肃还极少宿在别处,那之后却时常去别的宫里,虽说初一、十五照例还宿在八凤殿,一月却有三四回要去宜秋宫。

    莫不是从前卫良娣病着,他没处去,又图新鲜,才宿在八凤殿的么

    阳筠胡思乱想,态度上难免有几分心不在焉。武承肃大概猜到了缘由,不禁对阳筠既心疼又感激。

    但他并不知道高阳与燕国不同,因此心里虽也难过,武承肃却以为阳筠和他一样,对这些事早见惯了,自然能懂他的身不由己,解释的话也就从未说出口。殊不知阳筠心中懵懵懂懂,更不能坦然接受。

    卫良娣自是开心。

    之前她还以为太子厌弃自己,如今她身子好了,太子殿下果然还是常来宜秋宫,虽然未必每回都有鱼水之欢,但软语温存还是少不了的甚至在她小日子时,殿下还来过两回,拉着她的手入睡。

    可怜卫良娣开心过了头,甚至未曾发觉太子几乎是掐着她的小日子而来,而同时,卫氏在东宫的眼线被拔了大半。

    卫氏和钱氏几乎同时知道武承肃在清东宫的人,但是他们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人手渐少,等待自己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这些眼线培植了多年,并非一年半载可以补得上的。

    武承肃倒并未全动,卫氏和钱氏两族的探子,他都逐一仔细权衡过,留了小半给他们。而之所以留了部分,正是为了让这些人把该递的消息递出去。

    至于不该知道的,偶尔透出去些风声也是无妨。

    武承肃觉得,“水至清则无鱼”,用在这里竟也颇为合适。他既然想钓大鱼,就不得不留一滩浑水给他们。

    果然,卫氏的眼线把武承肃常去宜秋宫的事说了,又说卫良娣近来心情好得很,卫懋功听过之后难免开心。

    对太子的意思,卫懋功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做给他看,未必真的喜欢卫良娣。

    但卫懋功并不在乎。

    女儿与家里本就是互相帮衬,太子常去宜秋宫,正说明卫氏可以为太子所用。被人利用不怕,怕的是成为鸡肋,甚至没人稀罕利用你。更何况如今用得着他的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大燕皇帝,他大可以借势巩固自己的势力。

    卫懋功越想越觉得这是互利之举,他只要谨慎一些,根本吃不了亏。

    果不其然,太子有求于他。

    几日后的早朝上,又有人为了增赋一事吵了起来。

    武岳也知道增赋会引起民怨,但常年征战导致国库虚空,他不得不从赋税上开源,以充盈国库。因此武岳一方巧立名目,费心编了多少花样来。

    这一遭由户部所辖金部郎中顾贺提案,户部尚书孙植甫附议,虽然减轻了田税与人头税,看似惠民便民,但同时增加了许多杂税管控之内的酒、糖、盐、铁也便罢了,连日常的牲畜、车船、薪柴、油米等,但凡有需,只要有所消费,便要缴纳一份赋税。

    这种事情从前也有过几回,不过是大家在朝堂上吵嚷一番而已,最终常由武承肃这边的人死死扛住,武岳也便无法颁旨施行,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何时行军需要粮饷,何时再换个名头提出来再议罢了。

    可偏偏这么一件事,竟忽然不在控制。

    按燕国制,门下、中书两省设立谏官,有左、右散骑常侍,左、右谏议大夫,左、右司谏,左、右正言。这些官员虽名为谏官,实际却更像个空衔,均不得在朝上主动谏诤除非皇帝之前有明旨,许其谏诤的实权。

    彼时卫懋功等人正与顾贺苦辩,不开眼的门下省右司谏贾兆忽然冒了出来,也不知他被谁怂恿着,分明未得武岳允准,却好一番据理力争,张嘴闭嘴都是国计民生,力谏不能增赋。

    还没争论出个所以然来,那贾兆竟好大的气性,先骂了句“穷兵黩武”,又痛斥朝制,列举谏官不能言之十弊,接着便在大殿上疾走,直接触柱而亡。

    贾兆当即死在了早朝之上,满朝文武登时便都傻了眼。

    武岳怒视武承肃,几乎要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武承肃却不知自己该去瞪谁。

    贾兆并非东宫的人,却好像站在东宫这边,于辩论中处处维护着卫懋功,他究竟为何忽然跳出来,一言不合又直接触柱,武承肃也一头雾水。

    武承肃直觉今日的事是冲他而来。

    有侍卫上来把贾兆抬了出去,又有力士提着水桶进来抹地,武岳冷哼了几声,起身就回后宫去了。

    武承肃愤怒不已,强忍着才没发作,硬撑着回到了东宫。

    丁鑫在殿外等候时便知道出了大事,见武承肃黑着脸,他小心问是否还要议事。武承肃让众臣先各自回府,好好想想今日的事,自己则直接去了崇文馆。

    不止众臣需要思考,他也需要独自呆着,静下心来仔细分析。

    无论是谁在背后搞鬼,使的可都是狠厉的好手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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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八回 现高明

    (全本小说网,。)

    崇文馆服侍的宫人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殿下黑着脸从朝上回来,也不知跟谁动了气,会不会迁怒到旁人头上,但他们看惯了主子脸色,都看得出此番动气更甚平常。

    丁鑫察言观色,明白武承肃想要清静,而崇文馆的宫人显然慌了手脚,忙使了个颜色让服侍的人都退下。

    众人如蒙大赦一般,心中均想着快点逃开,脚步却愈发轻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退出来之后,便有人悄悄去打听发生了何事。当听说是有谏官在朝上一头撞死,众人不禁咋舌,谁也说不出话来。

    大燕开国已两百年,哪曾出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谏官未获旨便敢在朝堂上与人争辩,辩到最后还一头撞死了,虽说十之八九另有隐情,但这人的脾气、单子也都太大了些。

    想到血溅朝堂的惨状,有人觉得发冷,忍不住开始哆嗦,有的人则觉得恶心,几乎就要呕了出来。

    许多老人入宫已逾二十年,都曾经过满宫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的日子,见过不少比这更血腥的事,倒不觉得如何。不过前朝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最近当值少不得要加倍小心。

    武承肃无心理会宫人的提心吊胆。

    回到崇文馆后,他直接在书案后的胡椅上坐了,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手随意放在腿上,另一只手虚攥成拳,放在面前的书案上,看起来十分散漫,却是一个极舒服的姿势。

    丁鑫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武承肃敲桌案,奈何等了许久,那“笃笃”的声音还是未响起。

    不敲就是还没想通。

    丁鑫站得更规矩了,低头躬身,一点声音也不出,甚至不问武承肃是否要茶要水。

    武承肃靠在椅子上半天,好歹静下了心。

    这事明面上是针对父皇,实际连他也被摆了一道。

    经此一事,武岳怕是再没脸提增赋。万一不小心传了出去,说有谏官不满皇帝设立的杂税项目,苦谏不成遂一头撞死明志,武岳怕更要失了民心。届时再有人说些“陛下穷兵黩武”之类的话,武岳无道昏君的形象怕是改不了了。

    且不论民心如何,即便只是在朝堂之上,怕也有不少人会心生怨怼,渐渐疏远这个残暴的皇帝。

    而外人看起来,与武岳长期政见不合的武承肃似乎打了个胜仗,死了个谏诤官之后,太子一党从此可以省去多少心力和口舌,怕还有人觉得这是东宫的手段,旨在向皇帝示威。

    实际上武承肃失去的却不比武岳少。

    武岳失了民心,武承肃同样失了人心。

    百姓不知底里,听说今日之事后,或许会把太子殿下当成好人,但朝堂上的人却未必这么想。

    那个贾兆从前是两边不靠的,今天却突然冒出来帮着卫懋功,说的那些话都在维护东宫,真好像是武承肃安排的帮手一样。

    然而武承肃甚至想不起来门下省有这么一号人物连个谏诤的实权都没有,眼见着又没脑子,东宫要他来做什么

    这人忽然出头,必是受了挑拨,被人捏准了他的急性子,授意他在朝堂上谏言。至于幕后的人是否也授意他去寻死,就不得而知了。

    要想查是谁指使贾兆,说起来也并不难,武承肃却不知要不要查。

    恐怕即便查出什么线索,最终也都会指向东宫。想到大殿之上父皇愤恨的眼神,武承肃就不禁苦笑。

    背后之人果然狠辣,使得出这一石二鸟的好手段

    武承肃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些觊觎大燕江山的人,比如周道昭。

    但周道昭那般狡猾,哪会行此险招万一被查了出来,暴露了野心事小,失了民心威望事大。一旦武岳与武承肃联起手来,周道昭可是得不到一点好处。

    况且贾兆那样的性子,哪会轻易受外人鼓动

    武承肃又想到了卫氏和钱氏,毕竟他才刚刚动了两族在东宫的势力,小小地伤了他们的元气。

    可卫氏如今和东宫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坑了东宫对卫氏来说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么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有望受益的,便是钱氏。

    钱皇后在东宫式微,太子妃之位被阳筠占了不说,卫良娣还平安产子,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妃的位置。何况她刚来了一招杀鸡儆猴,就差与武承肃明摆着撕破脸了。

    若果真是钱氏派人联络的贾兆,且处理得不干不净,能让人轻易查出,那才是真的心狠手辣一旦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势必要扯上东宫。毕竟外头都以为太子偏袒母族,与父皇处处作对。

    钱氏此举意在挑拨,还是在于孤立不管怎样,卫氏因此受了打击。

    这倒也不是完全无益的事。

    武承肃一声轻笑,攥起的右手在书案上不紧不慢地敲了起来。

    丁鑫终于听到了声音,心里瞬间踏实了几分,忙问茶水午膳,不料太子心情好得很,连晚膳并宿在哪里也一并吩咐了。

    武岳也盘算分析了一番。

    他似乎自言自语,又像要与人议论,不顾魏世杰就站在一旁,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最终竟也觉得是钱氏所为。

    “毒妇愈发高明了。”武岳冷笑道,“若果然是她,倒真教朕刮目相看,佩服得紧。”

    魏世杰不好接话,由着武岳一个人说。他虽也疑心是钱氏,却不懂钱皇后此举意义何在,更怕随便议论会火上浇油,让皇宫再受一番血洗。

    前朝的血流过了就算了,说到底不过死了个蠢人,伤不到彼此根基,后院失火才容易让贼人趁虚而入。

    借口该吩咐午膳,魏世杰打断了武岳的思路,接着说起闲话来。

    武岳明知魏世杰有心打岔,只白了他一眼,便由着他给自己洗耳朵,心思却不在那些鸡毛蒜皮上。

    前朝撞死人的事很快传遍了后宫,东宫里头自然也都听到了风声,但死的是谁、实情如何、原因又是什么,那些后宫妇人便不得而知了。

    她们知道的,不过是太子殿下心情不佳,近日要小心侍候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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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二九回 胆气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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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东宫都知道太子心情不佳,众女眷从前每日盼着能侍寝,如今却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幸好前朝出事的当日,太子殿下宿在了八凤殿。

    有人心中窃喜,不管太子为何去了八凤殿,这头一记雷都是太子妃顶了,她们自己则不用太过提心吊胆。

    段良媛听说武承肃要去阳筠那里,忽然发起呆来,过了许久,她才教侍女去传晚膳。

    芙蕖亲自侍候段良媛用膳,晚上又把原本值夜的侍女替下,自去宿在内室里。

    段良媛见她如此折腾,不禁笑问道:

    “你可是怕我心里难过”

    芙蕖笑得甜甜的,一边替段良媛铺床,一边轻声道:

    “奴婢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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