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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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谋天下-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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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提前知道楚冀才奏本内容的,只有武岳的亲信及门下省的人,或许还有楚冀才的门客,但能将上奏时间掌握的如此准确的,便只有门下省了。武承肃特意问东宫属臣门下省过奏本一般要用多久,便是为了验证此事。

    武岳做戏向来做足全套,他自然不会露面催促门下省,更不会与他们定个上疏的日子,楚冀才的奏本该怎么审还怎么审。而既然众人答二、三天不等,那么恐怕连楚冀才自己都无法准确知道,那弹劾欧阳充的奏折究竟哪日才能递到御前。

    如此说来,原本武承肃以为如铁桶一般的北省,已经被人撬出了一条缝。

    这缝开在了掌握朝臣动向的门下省,而非明悉圣意的中书省,说明中书省尚还稳当,而幕后之人的目的,更多的在于朝堂之人,而不在武岳的谋划。

    虽说事情更像周道昭所为,但不知为何,武承肃总放心不下卫氏。

    这事怕没那么容易查明,若要查个清楚,势必要将门下省翻个底儿掉,武岳首先就会得到消息。万一真是武岳糊涂,让人害了楚奉仪,武承肃此举岂不是更像挑衅

    不想先经过门下省,怕只能从琼思殿查起。可仇良媛本就时常啼哭,如若让她知道自己殿中有这样的人,而武承肃又在清查琼思殿,怕她又要哭闹,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一回武承肃却是多心,仇良媛只会配合着查人。

    她倒也算得上是“吃一堑长一智”,自从被卫良娣坑了之后,仇良媛遇事便多留了两个心眼。待渐渐看出武承肃对阳筠用情至深,仇良媛愈发清醒了,从前父母的教诲原本被她忘得干净,如今却都捡了回来,当真有个名门淑女的样子。

    虽比从前懂事许多,仇良媛仍有心结解不开。她总是忍不住想要报复卫良娣,哪怕让她吃个闷亏也好。

    至于阳筠,仇良媛如今只有羡慕的份儿,连嫉妒也不敢了。太子殿下的真心她自问求不得,与其辗转反侧,不如自己放手来得干净。况且阳筠不曾坑害于她,仇良媛对阳筠非但不恨,反而莫名地生出一股同仇敌忾之心来。

    之后发生的事,让仇良媛与其他许多女眷连羡慕也是不能,竟只剩下感慨了。

    九月初九日也是燕国的假期,当停朝一日。燕皇武岳与皇后、太子丑时便祭拜祖先,后乘车辇出行,一路去了大相国寺,赶在卯正时分到了妙峰山脚。

    那大相国寺建便在妙峰山顶,连燕皇在内,一行人全部步行而上,既取登高之意,又表礼佛之心。

    辰初时分众人登顶,大相国寺住持宽性禅师亲来迎驾。

    武岳一行先礼佛毕,便将各人手抄经书奉上,并送上斋僧供僧的盆子,请住持亲自主持法事,为太子妃及腹中胎儿祈福。那经书与中元节所供数量一致,只是少了阳筠自己那份。

    宽性禅师将经书供奉佛前,带领全寺四百余僧众诵经毕,将武岳引到禅房歇息。武岳却不肯就歇,向宽性禅师请教佛法,二人闭门讲了许久,直到寺中备好素斋,小沙弥来请午膳才罢。

    武岳在禅房时,钱皇后便去拜菩萨。她口中念念有词,祈求菩萨保佑阳筠生产顺利、母子平安之类,于佛前诵了半天经文。武承肃在旁听见,竟面无表情走开去,在寺中信步,边走边看。钱皇后也不理他,拜了又拜,倒真像有十分诚心的信女一般。

    待用过午膳,武岳谢过宽性禅师,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回皇城去了。沿途不少百姓远远地围观,皆道今年奇怪,帝后亲自出门登高不说,还跑去妙峰山带了许久。

    第二日开朝,便有圣旨颁出,言太子妃有孕,功在社稷,为太子妃及腹中胎儿积福,特大赦于天下,拘押之期止余三年、非惯犯者,各州府记录后便均可释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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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八回 替扰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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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燕国治国虽严,在朝在野却都存在着不少世家势力,又有那一起官商勾结的,为了自家利益,做下许多冤狱来。武岳这道圣旨虽然有限,倒也救出不少人来。

    因此,大赦天下的圣旨一出,燕国百姓多欢欣鼓舞,纷纷跪谢皇恩浩荡。更有不少人心中对阳筠感恩戴德起来,以为若非太子妃贤德,陛下必不会如此看重。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说阳筠是高阳王主、昆吾后人,晓天意、明事理、怜万民,原本说得就有几分夸张,后来竟越传越离谱,直道阳筠乃天女转世。

    武岳听闻外头有如此议论,竟没露出一丝不快,反而变本加厉,想尽办法给阳筠脸面。他将李春奎被人利用、阳筠怜惜李春奎一片忠心、不予追究其罪的话也说了出去,一时间功劳竟都成了阳筠的,几乎把她捧上了天。

    阳筠闻言只有苦笑,拉着武承肃的手教他小心。

    武承肃笑得也十分无奈:“你才只知道这点就觉为难,朝堂之上的事你却不知。”说着,他便将朝上众臣如何揣摩上意、如何望风使舵,都细细讲与阳筠听。

    从前皇帝与太子不和,不少人怕殃及自身,只得小心观望,如今眼瞧着他父子二人一心,便渐渐都冒出头来。见武岳有心抬举阳筠,众人自然顺着帝意而为,顺便讨好武承肃。

    从重阳节后复朝,便陆续有人上疏,有的说阳筠身份非同一般,应为其加赐封号,以示尊贵,有人则认为高阳乃传天数者,应举行盛大的祭祀,以求苍天护佑。

    “父皇莫不是允了”阳筠着急道。

    “父皇又不糊涂,行事素来有分寸,哪会轻易答应这些只说福慧不可过大,怕腹中胎儿承受不住,便推过去了。”武承肃轻笑道,“那些朝臣也不过是表表忠心,大家做个样子罢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阳筠低头思忖了半晌,蓦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从小见的就是这些,也真是辛苦。”

    武承肃没听出她语中的萧瑟之意,以为阳筠不过感慨前朝水深,便笑着安慰她几句,只说自己早就习惯了,每日算计人心,倒不觉累。

    “有人帮着我抬举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武承肃灿然笑道,“你放心,我也有分寸,定不会逾矩逾制。”

    阳筠闻言微微一笑,便说累了,躺下就要休息。

    武承肃见她笑得勉强,仔细想了想方才的话,仍旧没察觉出不妥来。他看着阳筠歇中觉,自己不觉也沉沉睡去。

    宁王府里,武承训瞪着眼睛看着书,好半天也没读进去一个字。

    太子妃风头太劲,未必就是好事,若能诞育男婴也便罢了,立即册为东宫世子,届时再怎么抬举也不为过。

    假使生了个女儿出来,又要如何收场呢

    这些事原本不需他萦怀,偏偏太子妃胞妹要嫁过来,武承训不得不多思多想。二王主想来也是要借他的力的,若人嫁过来了,他反要靠着二王主谋出路,恐怕要被妻子瞧轻。即使真有出人头地的那日,他也总觉得不够光彩,提起如何发迹更像个笑话。

    武承训正觉烦闷之时,听下人报说武承思来了。

    武承思先去拜见了宁王夫妇,陪着说了好半天的话。武承训知他不能立即过来,便继续认真读书,等着武承思往后头来。

    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武承思过来。武承训放下书本,才刚要让人去前头打听,便有马氏的婢女来请,说让他往前头去。

    武承训心中狐疑,不知武承思为何不往后面来寻他,反倒被父母亲给轻易绊住了。及到了前头才知道,武承思奉旨出城,特来请他去瞧热闹。

    “才刚跟叔父聊得正高兴,倒把请你的事忘了。”武承思笑道,“来不及到后头寻你了,直接让你出来,跟我出城看热闹去。”

    “你奉旨出城,办的必然是正事,我跟去瞧什么”武承训先给宁王夫妇行礼问安,便笑着问武承思道。

    “左右是热闹就是了我跟叔父、婶母都说过了,带你出去瞧瞧。”武承思说着,拉了武承训就要往外走。

    见承思穿得十分讲究,武承训情知确有正事,看着自己一席半新不旧的常服,武承训哪敢就这么出门他忙丢开武承思的手,说了句“容我换身衣裳出来”,也不等武承思开口,抬脚便往后头走。

    武承思也不拦他,由着他去更衣。

    今日的场合确实不小,但说到底也不算大,不过是个左近的属国遣了使臣来送礼。武承思心中明白,迎接来使自有皇子出面,而燕国只有一位太子是皇帝所出,自然不能轻易相迎。他虽为陛下亲侄,却连个世子也不是,按理也轮不到他。

    武岳此举既抬举了武承思,也让外人看见武承思地位尊贵,他日再要兴兵,须得先在心中盘算一番。

    陛下特意点了武承思去迎接,怕是还有一层震慑之意,让人看看燕国的少年英豪,丝毫不输当年的冠军侯。毕竟如今他声名鹊起,天下怕是无人不知。尤其是那些觊觎大燕江山的,对武承思其名势必如雷贯耳。

    而武承思之所以拉上了武承训,只因为听说武承训如今为了读书连门也不出,生怕他把自己逼得太紧,憋出什么毛病来。

    待武承训换好衣服出来,武承思先把出城迎接来使的事说了,接着正了颜色,低声对武承训道:

    “你整日苦读其实无用,不如多出来瞧瞧,哪怕是去郭外的菜田里看看,也比闷在家中强。我今日特意叫你出来,实在是因为机会难得,你仔细看过了,于你将来也是有益。”

    武承思本是一片好意,未曾想武承训因此愈发难过。

    他本是宁王世子,如今连个公子也还不如。虽说她心中明白,承思这些荣耀都是靠着真本事、拿命换来的,武承训还是隐隐有些不平。

    武承训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呼了出去,在心中暗暗发起誓来,立志要凭本事、学问入朝,做个功在社稷的贤王,必不能落在承思的后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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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五九回 静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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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的礼可是打着太子妃殿下的名号送来的。”武承思忽然开口道。

    武承训闻言不禁一愣,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是不信我说的,还是不信梁国会这么做”武承思大方一笑,驱马至武承训身侧,不紧不慢道,“大赦天下的恩典属国也受了,还不能让人家来感谢一番么”

    梁国也是燕国属国,规制不大,人口也不甚多,加之归附大燕已逾百年,早没有了魏国的血性,但凡临水内有什么风吹草动,梁国总是第一个来表忠心的。然而一旦留了心,就会发觉梁王八面玲珑,妄图左右逢源,哪个他都不轻易得罪。

    看着武承思促狭的样子,武承训不禁信了他的话。看来这梁国国主倒真精明,有心来巴结,却不说是朝圣,而说来给太子妃,实际还是为了讨好武岳。

    连个属国国主都知道要讨好谁,他武承训就在临水,又是堂堂的宁王世子,怎么竟落了下乘,不说好好谋划出路,努力把握时机,反倒整日杞人忧天起来

    见武承训若有所思,武承思勉强笑道:

    “太子妃越是得势,怕你越是难为。若你做得好,出头了,人家要说你与所谓裙带头官一般,若你做得不好,恐怕反而落得清静。”

    “说便说去”武承训嘴角一抽,冷笑道,“长平侯从前也没少让人耻笑,不还是成为一代英杰我就不信凭我自己的本事,拿不下个万户侯的尊荣。”

    武承思听得明白,心知武承训还未放弃执念,长此以往,必定连他也要恨上了,不禁心中难过,片刻后他才强打起精神,装作听不出弦外之音一般,笑对武承训道:

    “亏你还在家中读经史典籍,本朝便没有个万户侯,你到哪里拿封号去”

    武承训闻言顿觉尴尬,忙随便说笑了两句,将方才的话揭过。他不过因激动忘形,一时口快,竟把心事都说了出来。也不知承思是否听出他话中之意,又是会否放在心上,从此疏远了他。

    可若说承思不懂,为何别的不提,偏提他读书一事

    武承训胡思乱想,殊不知武承思却是从他的态度里看到了疏离。

    自从虞国一役后,武承训便闭门苦读起来。武承思心里清楚,这是堂兄想走的路走不通后,不得不为的“退而求其次”之举。他有意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仅是给君王、父兄看,也是为了堂兄武承训,怕堂兄见他风光,触景生情,心中愈发难过。

    没想到无论他如何小心,总还是躲不过别人敏感的心思。武承思甚至觉得,只要武承训看到他的人,或听说了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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