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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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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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春桃、夏荷,当先推门而人。目光—转,只见大殿之上,烧着一堆火,火堆上架着两只烤得油腻腻的山鸡,香喷喷弥漫了整座殿宇。

  火堆旁坐着一个头上乱发如草,满脸油污的瘦个子,只见他撕下一只鸡腿,正自狼吞虎咽,旁若无人。
  春桃跨上殿阶,仔细打量了那瘦个子一眼,叫道:“喂!”
  那瘦个子冷冷瞥了春桃一眼,忽然裂嘴—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白牙,狠狠地咬了—口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春桃道:“你是谁?”
  瘦个子翻了翻白眼,指手划脚哇哇直叫。
  春桃哦了一声道:“你是哑吧吗?”
  夏荷点头道:“对了,一定是个哑吧。”
  “十个哑吧九个聋,此人准是又聋又哑。”春桃眉头一皱道:“快呀,去告诉夫人。”两人转身而出.行至车前。
  春桃恭声道:“启禀夫人,庙里有个哑吧。”
  严潇湘道:“哑吧?当真是个哑吧?”
  春桃道:“他不会说话。”
  严潇湘星目霎动三转向余天平道:“相公,此地无客店,只好委曲相公,在这荒山古庙中,暂宿一宵,相公休得见怪呀。”
  “荒山古庙何妨,纵是刀山剑树,我余天平也只好受了。”余天平沉声道。
  “相公少年英雄.才有如此豪气……”严潇湘微微一笑。忽然叹了口气道:“唉……恨不相逢未嫁时……”
  余天平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严潇湘转向秋菊、冬梅二婢道:“来,快将相公扶了进去,小心侍候。”
  这果然是座没有和尚的破庙,几尊神像泥金剥落,蛛网尘封,神案前倒有几个破蒲团。
  秋菊、冬梅目光四转,便将余天平扶在—个破蒲团上,背倚神案而坐。
  严潇湘缓缓走了进来,身后紧随着一丈奶奶,春桃和夏荷。
  她走上大殿,向那瘦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你当真是个哑吧?”
  瘦子两眼如猫,瞧着她傻笑了笑。严萧湘眼球一转道:“你要是故意装聋作哑,那就休怪……”
  一言未毕,忽听“拍嗒!拍嗒!”大殿飞檐—角掉下两片檐瓦。
  一丈奶奶大喝一声:“什么人?”
  莫看她年届八十,白发如银,一身功力,却未因她年岁老迈,灭去分毫,只见她话声未落,一顿手中龙头铁拐,借力腾身,凌空飞起一丈五六。忽听檐头上冷笑一声道:“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滚下去吧!”
  哗啦一声,—桶冷水,淋头倒了下来。 一丈奶奶身形悬空,闪避不及,只觉全身一凉,淋了一个落鸡汤,登时十成功力减了七成,身子一晃,卜通落下实地。
  变起仓皇,严潇湘神色一变,回顾严大光道:“快去护住车子。”
  严大光应了一声“是”,抡刀飞奔而去。
  严潇湘脑际灵光一闪,便已想到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准是有人想拦劫余天平,当下银牙暗咬,直向倚在神案前的余天平冲去。
  四婢抡长剑,紧随左右。
  倚在神案前的余天平,此刻面色忽转红润,眼看严潇湘奔近,突然一跃而起,说时迟,那时快,右腕一抡,立掌如山,一招“直叩天门”,直向严潇湘打到。
  那怕严潇湘沉隐机智,也不禁大感骇然,失声叫道:“你你你……你能自解穴道?”身子一晃,让开—股凌厉掌风。
  忽见神案下钻出一个人来道:“是我解开的,怎么样?”赫然是罗浮七侠之一的汪剑志。
  严潇湘凤目一抡道:“哼!你……”
  只听那坐在火堆旁的瘦子哈哈—笑道:“别吵了。”探手掏出一枚黑色弹丸,投入火中,“劈拍”一声,顿时冒起一片浓烟,霎时之间,弥漫了整座殿宇,浓烟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浓烟中响起一声粲粲大笑:“罗浮七侠,全数在此,识相的走吧。”笑声一落,只听一片衣带飘风之声,飕!飕!飕!业已越墙而去。
  严潇湘气极大叫道:“追!”
  二个追字出口,人已腾身而起!矢矫游龙,跟踪出了墙外。
  她手下“红楼四婢”和那一身水湿的一丈奶奶,也自紧握龙头铁拐,飞踪而去。
  只见紧畔车辕而立.手制厚脊钢刀的严大光,忽然用手一指道:“启禀夫人,逃向那边去了。”
  “你为何不追?”
  “夫人有命,叫小地护车,因此小的不敢远离。”
  “放屁!”蓦又柳眉飞竖,银牙一咬,叫道:“快追,今晚要追不回那姓余的小子,小心你的狗头!”
  “是……是……夫人。”严大光抡手中钢刀,当先奔去。
  登时人影联翻而起,直向正北追去。
  星光下,破落的庙门外,清清冷冷,只遗剩一辆豪华的马车。
  四匹拖车的健马没了主人,寂寞地摇着尾巴。
  忽然,八只马耳同时扬起,虚掩的庙门缓缓而开,走出两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是余天平,紧随余天平身后的,却是汪剑志。
  “余兄弟,你身体怎样?”
  “有劳汪大哥,小弟还好。”
  “你被那红楼贱妇—路闭住穴道,难免大伤元气,因此愚兄和罗浮兄弟,使了这个‘调虎离山’计,借她这辆马车一用。”话完,腾身跳上车,扬鞭笑道:“快上车吧。”
  “小弟哪里敢当。”缓缓登上车厢。
  “有什么不敢当的,愚兄替你驾车,也不止这一次了。”当下一勒缰,驷马长嘶一声,向南驰去。
  车辘辘,马聿聿,划破了静夜的沉寂。
  片刻之间,奔出了十里之程。
  余天平忽然叫道:“汪大哥,停车吧。”
  汪剑志一勒马缰,回头道:“有什么事?”
  余天平剑眉耸动道:“汪大哥勒马狂奔,打算前往何处?”
  汪剑志道:“先找一个歇息之地。”
  余天平道:“不,到红楼去。”
  “你要去红楼?去作什么?”
  “小弟要去问问那红楼主人,这严潇湘贱人如此对付于我,可是受了他的指使?”
  “这还有问吗?”
  “若是如此,小弟誓不罢休”
  “余天平,有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在一时?”
  “不不,小弟非急于—时之恨。”
  “那为什么?”
  “小弟和那红楼主人无冤无仇,他派遣一个门下小妾,设计诱劫于我,不惜和中原九派为敌,其中必有隐情。”
  “有何隐情?”
  “那严潇湘贱人虽已表明,要求借观家师那封遗书……”话到此时,忽然一顿,接道:“那封遗书,和那枚‘鱼肠金镖’……”
  “不劳兄弟操心,那遗书和金镖,愚兄业已藏在一个极为隐秘之处,那是在……”
  “汪大哥……”
  汪剑志愕了道:“什么事?”目光转动,陡地左腕一扬,—枚“飞蝗石子”直奔右侧矮树林中打去。
  只听矮树林中粲粲一声怪笑,飞射起—条人影,凌空一折,向西疾窜而去,逝如飞鸟。
  汪剑志大喝—声,猛提了口丹田真气,从车辕上飞踪而起,便待跟踪进去。
  “且慢!”余天平忙叫道。
  汪剑志人在半空,倏地一拧腰,甩腿,身子—旋,仿佛一只大苍鹰,落在道旁道:“怎么?”
  “汪大哥,你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吗?”
  “端的好生奇怪,那人似是蒙面盖脸,只留上两只眼腈。”
  “那眼腈好生厉害。”
  “好生厉害?此话怎讲?”
  “小弟有此感觉,那人的一只眼睛,仿佛两柄利刃。”
  “哦!”
  “汪大哥,策马向西,我们到红楼去。”
  “中原武林,九派四堡一楼,九派四堡,虽然良莠不齐,但表面上却是满口仁义,惟有这—楼,一向神秘莫测,余兄弟还是考虑—下吧。”
  “小弟已经考虑过了。”
  “有此必要吗?”
  “先师十载冤仇,说不定……汪大哥,先师那封遗书中,确曾提到过红楼主人……”
  “愚兄虽代你收藏那封遗书,却是不曾过目。”
  “汪人哥看看何妨。”
  “那遗书中当真提到了红楼主人?”
  “虽曾提到,却只说当年啸月山庄事发之前,红楼主人曾在关外出现。”
  “就凭这一点吗?”
  “十年之后,他又来计算于我,并且指明为了那封遗书……”
  “那封遗书与他何关?”
  “此中便是蹊跷。”
  “好,愚兄陪你—行。”探手怀中,掏出一只黑色圆筒。
  汪剑志手握圆筒,拇指一接,只听崩簧一声,射出一物,凌空直上。
  余天平正感奇怪,忽听半空中“拍”的一声.火花四射,五彩缤纷,不禁愕然道:“汪大哥,这是什么?”
  “这是咱们罗浮七兄弟的独有信号。”
  “汪大哥为何发此信号?”
  “此去红楼,步步凶险,愚兄想邀众兄弟同行。”
  “这样小弟如何敢当?”
  “众兄弟久居罗浮,也过腻了,此去红楼,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走!”
  “一路之上,愚兄自会留下记号,罗浮诸兄弟见了,必会跟踪而至。”
  “这辆马车不要了?”
  “依愚兄之见,余兄弟如果怀疑那红楼主人,可能为当年谋害九派掌门人的主要疑凶,则此番前去,明查不如暗访。”
  “对对对,大哥金玉之言。”
  “若是如此,则应秘密行藏,岂可高车驷马,招摇而去?何况这辆豪华座车,乃是红楼五夫人所有,沿途之中,难免有红楼主人派出的明桩暗卡,若乘此车而去,岂非自投罗网?”
  余天平道:“是是是,大哥高见。”
  两人商谈了一阵,于是弃车而行,直奔正西。
  由于刚才受了蒙面人一次意外惊扰,汪剑志更是提高警觉,一路奔行,故意选择山僻小径。道路崎岖,两人都展开轻功飞踪之术,逢林穿林,遇涧越涧,半个时辰不到,已越过了两重山岭。
  汪剑志—身武功,在罗浮七侠中虽然名列第三,此刻也不禁大有吃力之感,奔了十里之程,额角上已是微微沁汗。他回顾了一眼,只见余天平面色平静,衣袂飘飘,仿佛行云流水,不禁讶然问道:“余兄弟,几天不见,该刮目相看呀。”

  “汪大哥,什么事?”
  “你没有看见吗,愚兄已经冒汗啦。”
  “不敢相瞒大哥,小弟被那红楼贱妇囚禁车里,这七天中,自恨无法脱身,于是我……”
  “有什么奇迹?”
  “倒也不算奇迹,先师在世之时,曾授小弟一种‘大千心法’,小弟鲁钝,一直无法领会其中妙谛,谁知就在这七天之中,恍然大悟。”
  “有这等事?”
  “小弟被那红楼贱妇掳劫之初,不禁百念萦回,怒火飞迸,但仔细—想,惟有自解穴道,直到第二天,才能渐渐摒除杂念,抱元守……”
  “余兄弟,你瞒得愚兄好苦也。”
  “是什么事,怎敢相瞒大哥?”
  “原来是你自解穴道,愚兄还以为……”
  “不不,那贱妇的点穴手法,颇有独到之处,小弟虽已彻悟‘大干心法’,一般丹田真气,仍难冲过‘生死玄关’,要不是大哥藏身神案之下,暗里助我一臂之力……”
  “纵然愚兄不来助你,脱身也非难事了,是不是?”
  “至少还需要一十二个时辰。”
  “这就对了。”
  两人说话之间,无形中缓下了疾奔之势,余天平忽然问道:“汪大哥,小弟只知‘红楼’在终南山中,但终南山,东西八百余里,那‘红楼’到底在于何处?”
  “听说在太华峰下。”
  “汪大哥到过终南吗?”
  “愚兄浪迹四海,就是不曾到过终南。”
  “那只好到了终南再说。”
  于是两人继续赶程,汪剑志一路捡些石头,或者树枝草根,点缀摆成记号,黎明时分,出了王屋山。
  汪剑志纵目望去,只见远处绿荫丛中,隐现红墙一角,不由用手—指道:“余兄弟,有个歇脚之处了。”
  “这是哪里?”
  “中原武林,九派四堡一楼,这便是四堡中的‘九龙堡’。”
  “九龙堡?”
  “余兄弟只管放心,这九龙堡主‘一字剑’管亥,倒是条铁铮铮的汉子,和愚兄极是要好。”
  “小弟觉得多—事,不如少一事,宁可绕道而行。”
  “这有什么,当年和令先师结仇的乃是中原九派,四堡之人,谁来多管闲事?”
  “汪大哥定要去九龙堡歇脚吗?”
  “既是余兄弟不愿,那便算了,愚兄之意,除了顺道一访故人之外,并想打听—下‘红楼’的消息。”
  “九龙堡主会知道‘红楼’的消息?”
  “九龙堡管堡主四海纳交,疏财好客,一向耳目灵活,而且此地又逼近终南,他纵然不知‘红楼’的详细内情,至少可以指点一下咱们前往终南太华峰的捷径。”
  “既是如此,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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