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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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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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拳,起脚.腾身,只是眨眼间事,脚起拳发,一晃而到。
  严大光钢刀脱手,方自一呆,紧接着左颊之上,已挨了重重一击,直打得他眼前火星直冒,踉跄退了五步;秀子尖叫一声,冲门而出。
  余天平俯身抬起地上钢刀,抡刀一指严大光,喝道:“快说,我那汪大哥呢?”
  严大光鼻青眼肿,嘿嘿一声冷笑道:“占见阎王了。”
  余天平大喝—声:“放屁!”揉身而进,一刀劈去。
  严大光身子—闪,早已出了门外。余天平怒喝一声,跟踪追出。
  抬头一看,迎面站着四个黑衣大汉,各掣钢刀一把。忽然人影分,四柄钢刀,倏然卷到。余天平身子一晃,右手钢刀一起,敌住右侧两个黑衣大汉,左手五指如刃,劈出一招“铜山西倾”。掌发如山,斜带风声,左面一个黑衣大汉闷哼一声,向后倒去。

  忽听飕!飕!飕!三点寒星,迎面打到。
  余天平心头—凛,刀光一卷,打落了两枚暗器,其中一枚,飞掠耳根而过。
  只听“叮”的一声,颤巍巍钉在背后木门上,原来是—枚喂毒钢梭。
  余天平怒从心头起,掉目望去,左面转角之处,人影一闪而逝,竟是那青衣女秀子。
  当下轮刀如飞,拳打掌劈,挫退了另外三个黑衣大汉,一纵身形,直向那转角之处追去。口叫道:“鬼丫头,你敢暗算于我?”
  前面遥遥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你来。”
  余天平忽然心中一动,忖道:“我追她作甚?还不快寻找汪大哥。”
  他猛一挫腰,缓下疾奔之势。抡目打量,自己停身之地,乃是“月”字号的馆舍之前。
  按照这座客房的编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共一十六间,那汪剑志住的“天”字号,若按顺序,应该是在第—间,余天平掉转身躯,回身寻去。  

  只听墙角弯处,传来秀子的声音道:“大爷,你找汪大哥吗?”
  余天平猛地回头,只见秀子俏生生地站在那墙角处,玉面生春,口角含笑。
  余天平厉声道:“是。”
  秀子微微一笑道:“不在那‘天’字号啦。”
  余天平剑眉一耸道:“在哪里?”
  秀子道:“大爷要婢子领路吗?”语言神色,竟是十分恭谨。
  余天平喑忖:“这鬼丫头分明诱我上当。”当下冷笑一声道:“等一等。”
  他口中说着,人已疾步奔到那间“天”字号的客房之前,但见门户大开,果然没有汪剑志的影子,房中没有半点缠斗过的痕迹。
  显然,汪剑志是在沉睡之中,被人架走了。
  秀子道:“大爷,你还不信婢子的话吗?婢子是片好心呀。”
  余天平暗道:“这鬼丫头口蜜腹剑,倒很像严潇湘贱人。”鼻孔一哼道:“好,你带我去。”
  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大爷莫非怀疑小婢不存好心?”秀子微微一笑。
  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余天平不禁一怔,冷冷道:“你是潇湘阁主手下?”
  “大爷料事如神。”秀子点头笑道。
  余天平愤然道:“她在这里吗?”
  “谁?”秀子道。
  余天平道:“严潇湘。”
  秀子摇头道:“不在。”
  余天平沉声道:“她当真不在?”
  秀子微微一笑道:“大爷不必生疑,阁主的确不曾到此,她只是飞鸽传书,命婢子等款待两位大爷。”
  “好款待,用上了‘千日醉’!”余天平道。
  “大爷,其实阁主并非恶意呀。”秀子笑道。
  “少说废话了;我那汪大哥究竟在何处?”余天平怒道。
  他此时一心挂记着汪剑志,委实不顾多费唇舌。秀子神秘一笑道:“大爷不必担心,那汪大爷这时……”话到此处,忽然住口不言,玉颊飞红,忸怩作态起来。
  余天平沉声道:“为何不说?”
  秀子媚目转动道:“大爷去瞧瞧吧。”
  余天平暗忖道:“鬼丫头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当下大声道:“去就去,余某正要领教你们的奸谋诡计。”
  “大爷真是多心的很。”秀子道。
  余天平大步走了过来,厉声道:“走!如果有半点不对,看我一刀把你劈成两半!”
  秀子啊哟—声道:“大爷,你说的好怕人啊。”她一声惊啊.但却脸带笑容,好像丝毫没把余天平这句威胁之言,放在心上,转身向一条石砌甬道走去。
  余天平手提钢刀,紧随而行,穿过一条窄长的甬道,忽然天光一朗。
  余天平放眼望去,只见繁花如海,姹紫嫣红,嫩绿丛中,撑出飞檐一角。
  只听秀子道:“大爷,到了。”
  笔直地向那座浓荫四绕的画阁走去。余天平抬头—看,只看楼阁相连,广厦百间.不禁暗叫道:“这九龙堡好大的气派?”
  他虽生长洛阳名都,出身于富贵之家,像九龙堡这种非凡的气派,却也甚少见过的。
  由此想到这九龙堡的主人,“一字剑”管亥,应该不是泛泛无能之辈。那么,这一方雄主,当真是偶染小恙?不对,九龙堡中,居然有红楼潇湘阁主的手下,难道说“一字剑”管亥,已与她勾结一气?这婢女秀子说,红楼五夫人并未到此,只是用飞鸽传书,但在那“黄”字号客房中,偏偏又出现了严大光。严大光既然到此,何用飞鸽传书?余天平原是聪明绝顶之人,不禁愈想愈觉可疑,突然心头一凛,暗叫道:“是了,莫非‘一字剑’管亥,遭了她们的毒手?”方自牙根一咬.忽又转念道:“不不,刚才分明见到了管夫人,若是她丈夫被人所害,她岂能从容见客,当着汪大哥也毫无表示之理?”他脑中电转,不知不觉已紧随秀子身后穿堂入室,来到了一座紧闭的铁门之外。

  铁门上,密密麻麻,钉满了铜钱大小的梅花钉。秀子嘴唇翕动,似是在默默念数,突然伸手,拇指按在一个钉头上。
  轧轧两声,那扇铁门,缓缓移了开来。
  余天平怔了—怔,这才回过头来,目光一抡,沉声问道:“这是何处?”
  秀子带着余天平走进铁门,笑了笑说:“大爷笔直行去,再转一个弯,便可见到汪大爷了。”
  余天平向那扇密布着梅花大钉的铁门看了一眼,剑眉一耸,厉声道:“胡说,我汪大哥为何在此?”
  秀子嫣然一笑道:“通过这条笔直的甬道,再转—个弯,便是‘醉仙宫’,那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大爷切莫多疑。”
  余天平冷哼道:“当真吗?”
  “婢子如有半句虚言.大爷尽可一刀,将婢子劈成两半。”
  余天平目光一转,突然左手一伸扣住秀子的右腕腕脉,厉声道:“好,只要你不怕!”
  “碎了。”
  “什么碎了?”
  “大爷出手好重,婢子的骨头碎了。”
  “骨头?”余天平紧扣脉门的五指微微一松,接道:“走,如有半点不对,你的骨头便成粉了。”
  秀子星目转动,轻声道:“如若婢子句句是实,大爷如何赏我?”
  “赏你?”
  “大爷应该赏罚分明呀。”秀子道。
  “你这丫头,刚才连发三支喂毒钢棱,想来暗算于我,还敢求赏?”
  “哟,大爷好小气。”
  “余某不惯说笑,你再敢噜苏,我就赏你—刀。”余天平脸色一沉道。手中钢刀倏扬而起。秀子全无惧色,反而嗤嗤一笑道:“大爷要是杀了小婢,这迷阁之中,恐怕寸步难行?”
  余天平突然一怔道:“迷阁?”
  秀子缓缓说道:“这一片房屋,新建不久,号称‘迷阁’,大爷要是杀了小婢,莫说找不到汪大爷,只好呆在这‘迷阁’之中……”
  余天平大叫一声:“住口!”目光四转,只见门户重重,四面八方,全是同样的门户,业已不知从何处而来。方自一呆之时,顿觉五指一滑,秀子身形闪动,窜入了左侧一扇门中。
  “你敢!”余天平大喝一声。跟踪追去。目光接处重门叠户,早已不见了秀子的人影。
  忽然传来一声格格大笑道:“大爷,婢子没有骗你,那汪大爷当真是在这‘迷阁’之中。”大笑之声,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余天平心中怒火一腾,咬牙暗道:“这里总共不过百十间房屋.不信就困得住我?”
  原来他在未进这座“迷阁”之前,曾经打量过这座“迷阁”的外貌,除了一片鳞沿栉比的房屋之外,委实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纵有巧妙,也不外一些同样的门户,如能认准一个方向,闯出这座“迷阁”那又何难?打定主意,遏下了心头之火。他仔细盘算一下,跨步向左侧一扇门中走去。然后折转向右,再又向左。在他认为左转—次,右转一次,才可以始终保持一个方位,闯出这座“迷阁”。

  那知他顺利通过了六七重门户之后,目光瞥处,左面石墙陡立,竟然没有门户。左面既无门户,那只好向右转了。但如此一来,岂不成了绕圈子。
  目光接处,左面仍然没有门户,要想继续前闯势非再向右转,余天平愕了一愕,忽然掉转手中刀柄,在右面墙壁上一阵敲打。
  他细辨刀柄击在墙壁上的声音,审出墙壁甚是坚厚,要想破壁而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早先打定的主意,看来是行不通了。他眉头一皱,跨步再向右转,进入另外一间石室;
  目光掠处,只见一个蓝衣劲装大汉,背倚墙壁而坐,低垂着头,身旁平放着一柄锯齿剑,余天平微微一讶,暗道:“此人是谁?为何坐在这里?我刚才敲打墙壁之声,他难道没有听见?”故意重重咳了一声。那人仍然双手抱头,一动不动。余太平暗道:“莫非是个聋子?”

  看他一身衣着,而且随身带有兵刃,显然乃是武林中人,一个聋子,岂能行走江湖?余天平心中大奇,终于问道:“尊驾为何坐在这里?”
  那人动了一动,缓缓抬起头来,脸色又黄又瘦,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道:“你有干粮吗?”
  “干粮?”余天平愕了一愕道。
  那人点了点头。
  “没有。”余天平道。
  那人满脸失望之色,重又垂下头去。
  余天平暗道:“难道他是饿成这个样子?”
  只见那人重又抬起头来,舐了舐枯干的嘴唇:“可有水?”
  “水?”余天平摇摇头道:“也没有。”
  那人叹了—口气,声音微弱,像蚊子哼了一哼,懊丧地垂下头去。
  余天平心中一动,忖道:“看此模样,必是饿了很久,莫非也是被人诱入‘谜阁’,无法脱身?”
  当下苦笑了—下,问道:“尊驾到底是谁?为何被困在这‘谜阁’之中?”
  既无干粮,也没有水,那人似是不愿白耗精神,懒得说话,也懒得抬头了。
  余天平继续问:“尊驾何必丧气,谅这区区一座‘迷阁’,不过匠人之巧思,纵然千门百户,也只能惑人耳目,哪里困得住人?”
  那人似是为他言词所动,蓦又抬起头来道:“你说这‘迷阁’困不住人?”
  余天平点头道:“是,在下觉得这座‘迷阁’,毫无稀奇之处。”
  “你懂得‘先天易数’?学过‘奇门遁甲’吗?”那人道。
  “不会。”余天平道。
  “等死吧。”
  “尊驾难道是在等死?”余天平吃了—惊道。
  “我在这座‘迷阁’之中,挨了九十八天,阁下能活上十天,就算运气了。”那人道。
  “尊驾既然在这座‘迷阁’之中,挨了九十八天,在下为何只能活上十天?”
  “这个不同了。”
  “有何不同?”
  “鄙人进入这座‘迷阁’之时,还带了一点干粮饮水,那时因自知无法脱困,只好尽量俭省,将一天所需之粮,分作十天食用,直到三天之前,才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
  “哦!”
  “你既无干粮,又没带着饮水,自问能支持十天吗?”
  “如此说来,尊驾在这‘迷阁’之中,当真是呆了九十八天?”
  “再过两天就是一百天了。”
  “尊驾困守于此,也不是办法啊。”
  “你有办法?”
  “我?”
  “你是初出江湖吧?”
  “不错,在下离家不久。”
  “看你骨格清朗,倒是一个可造之材,可惜你初出江湖,便死在这座‘迷阁’之内。”
  “听尊驾的口气,好像在下除了一死之外,别无生路!”
  “生路?那当然有。”
  “那便是投降。”
  “投降?投降谁?”
  “这座‘九龙堡’的堡主,原是一字剑管亥,最近好像换了主人,你若不想就死,要忍辱偷生,管他投降给谁?”那言下之意,也不知操纵‘九龙堡’的究竟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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