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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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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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虽暗生凛骇,禁不住怒火愈炽,大声喝道:“这区区一座假山石洞,未见得便是尊驾所有,自恃功力,未免逼人太甚!”
  “你已承认了老夫的主权,为何不是老丈所有?”
  “纵是尊驾所有,在下不过因这位朋友偶染小病,暂时借此歇脚,并无占有之心。”
  “歇脚,哼哼!穷要面子。”
  “怎么?”
  “你分明是被人家逼急了,钻进这石洞来要求老夫的庇护,何处不可歇脚?偏偏来打扰老夫?”
  “不错,在下已经说过,只是暂时借此藏身,至于说要求尊驾的庇护……”
  “老夫说错了吗?……”那人顿了一顿,又道:“只看老夫愿不愿意,如果你肯答应老夫那个条件,老夫不但庇护你,任何人不得动你一根汗毛,并且……”倏地又改口道:“这个被人点闭了穴道的是什么人?”
  “罗浮七剑之一,汪剑志。”
  “听你的口气,这姓汪的好像有点名头是不是?”
  “当然,他仗义结交,侠名满天下,提起罗浮汪剑志谁个不知?”
  “哦!为何老夫不知?”
  余天平鼻孔—哼暗道:“你又不是什么顶顶大名的人物,敢轻视我汪大哥?”当下眉峰一耸道:“也许你少在江湖上走动。”
  “嘿嘿……老夫孤陋寡闻是不是?”
  “也许。”
  “姓汪的既然如此了得,为何落得这般下场,被人点闭了穴道?”
  “那是因为……”余天平原想照实说出,忽然觉得不对,顿了一顿道:“他误中鬼计。”
  “好—个侠名满天下,误中鬼计,老夫藉藉无名,却从来不中鬼计。”
  余天平怔了一怔,—时无话可答。
  只听那人道:“这个鬼计中的不小,只怕—命呜呼。”
  余天平吃了一惊,问道:“你说什么?”
  “他命犯桃花,饮下了一种非常要命的药水,名叫‘淫羊露’,十二个时辰,内热攻心,周身肤裂而死。”
  “有救吗?”
  “有。”
  “那……那……”
  “其实简单的很,快去弄个女人来。”
  “女人?”
  “对了,弄个漂亮的女人来,然后解开他的穴道,让他两个睡上一觉,—次大欲得偿之后,保管……”
  “不行,不行……”
  “为何不行?”
  “罗浮汪剑志何等之人,岂能作出这种禽兽之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那就等死吧。”那人突然语声一沉道:“滚出去死,别污了老夫的洞府!”
  余天平暗暗咬牙,心想,难道汪大哥当真没有救了?”不觉一阵黯然,落下了两滴眼泪。
  “老夫心肠如铁,哭有什么用?”那人冷冷地说。
  好厉害的眼睛,在这种幽黯的石洞之中,居然一眼便发觉余天平掉下了两滴眼泪。
  余天平沉声道:“谁管你的心肠!”
  “你不是想哭软老夫的心肠吗?”那人哈哈—笑。
  “你的心肠会软?”
  “怎么不会!只看你……”顿了一顿道:“唉……”
  “假如在下相求?”余天平他忽然觉得这个奇怪的人物许多做作,可能治得好汪剑志,因此语气—变。
  只听那人道:“何必假如?”
  余天平道:“可是要在下答应你的条件?”
  “你真聪明得很。”
  “在下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是答应了吗?”
  “尊驾只说—个条件,一直不肯说出那个条件为何?在下岂能轻诺?”
  “不错,但老夫这个条件,关系极大,老夫说了之后你若不肯答应,岂不泄漏了老夫的秘密?”那人似是沉吟了—下.缓缓说道。
  “这个尊驾只管放心,出尊驾之口,入在下之耳,在下纵然不肯,决不轻言一字。”
  “老夫作事,从来就不拖泥带水!”那人突然语声一沉道。
  “那……”
  “你既要逼老夫说出条件,老夫说了之后,你要是不肯答应,或是支支吾吾……”
  “怎样?”
  “老夫要杀人灭口!”
  “这人性情古怪,说得出口,做得出手,我孤身—人,可以不必怕他,但如今汪大哥身上有毒。”为了汪剑志,他多了许多顾虑。
  那人冷冷道:“你要老夫说出来吗?”
  “这个……这个……”他只想拖延时刻,拖到天色入夜,挟了汪剑志,冲出九龙堡。
  汪剑志服下了什么“淫羊露”的事,余天平却无可奈何。
  此时,洞外似有脚步声响。
  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老前辈。”语声甚熟正是假管夫人。
  余天平大吃一惊,探手挟起汪剑志,一紧手中长剑,连忙掠向石洞一侧,双目炯炯,向洞外望去。心中暗忖。
  “她在叫谁?”思念未了,只听藏在石洞一角的那怪人道:“什么事。”
  “有个姓余的小子,可是藏在老前辈的洞府?”洞外假管夫人道。她居然也称洞府,可见这怪人在这假山石洞中,已非一朝一夕了。
  余天平暗叫道:“敢情他们早就认识了?”心头一颤,不禁暗暗自危起来。
  “没有。”他正在担心,只听洞角那怪人道。
  洞外假管夫人道:“我分明听得有人说话。”
  那人道:“那是老夫闲着无事,自言自语。”
  “我分明听得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就是那姓余的小子……”假管夫人道。
  “那准是你耳朵有了毛病。”那人冷哼道。
  “什么?”假管夫人突然冷笑一声道:“老前辈如此说话,岂能骗过三岁小儿,莫非想庇护于他?”
  “庇护谁?”那人道。
  “那姓余的小子。”假管夫人道。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夫没有意见。”那人冷冷地道。
  “如此说来,老前辈倒是墙头之草,随风而倒,不知老前辈和这余小子有何渊源?竟不惜和我们翻脸?”
  “你想翻脸吗?”
  “老前辈休得自恃武功,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本帮……”假管夫人似是自知失言,倏然住口。
  “你在唬吓老夫?”
  假管夫人也自冷哼道:“老前辈今天不交出那姓余的小子,恐怕……”
  那人嘿嘿冷笑道:“你想对付老夫是不是?”
  假管夫人口口声声老前辈,此刻突然一改称呼,尖声叫道:“老鬼,我好意借给你这座假山石洞,让你闭关静修,你居然闹起窝里反来了?”语声一顿,叫道:“使暗青子!”
  她左右之人,谅是不少,一声叫喊,登时飕飕连声,十几枚暗器,直向洞中打去。
  石洞逼窄,方圆不过两丈,委实没有闪避余地,十几枚暗器攒集,—齐打向洞中,叫人防不胜防。
  余天平心头一震,陡听拍拍两掌,两股罡风,直向洞口卷去。
  罡风排山涌出,激荡成气,卷起一阵狂飚,硬生生将所有打向洞中的十几枚暗器,一齐震飞。
  余天平目击骇然,暗道:“好厉害的掌力!”
  只听洞外假管夫人怒声叫道:“好呀!你这老鬼当真要庇护于他?”
  那怪人哈哈一笑道:“不错!”
  假管夫人厉声道:“你存心和咱们作对?”
  “作对就作对,难道老夫不敢?”
  “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那根‘龙头杖”你不想要了?”
  “要要要……”那怪人突然叫道。顿了顿道:“你可是在骗老夫?”
  “骗你作什么?你只要把那姓余的小子交了出来,保管你得到那根‘龙头杖’”
  “好好……不过……”只听那怪人道。
  余天平吃了一惊,暗道:糟了,这家伙果然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手中长剑一紧,真气暗提。
  那怪人道:“那‘龙头杖’现在何处?”
  “你先交出那小子,我自然少不了那根‘龙头杖’。”
  那怪人冷冷地道:“不行,老夫要人货两交。”
  假管夫人道:“哎呀,凭你‘天山一残’还怕我跑了不成?”
  “天山一残?这名字……”余天平猛吃一惊,暗道。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事。原来他师父终南绝剑朱宗武,在那封万言遗书之上,曾记下了几位当世奇人,其中一个,便是“天山一残”。
  那一段文字记载,是这样写的:“……天山紫盖峰下,弥勒池畔,住着一位奇人,四肢不全,自号‘天山一残’,性情怪异,武功通玄,乃是当年丐仙弟子……”余天平方自心念转动。
  只听天山一残突然哈哈一笑道:“自然,老夫还怕你跑了不成?你跑到天边,老夫追到天边,你变了鬼,老夫追到地府!”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你既然不怕我跑掉,就先交出那小子,然后,我给你那根‘龙头杖’。”
  “不行。”天山一残冷笑道。
  “为何不行?”
  “老夫说过,人货两交,谁跟我讲斤断两?”
  余天平暗自皱眉,心想:我和汪大哥变成货物了,被人用作交换,只望这贱女人没有‘龙头杖’方好。谁知一念未了,只听那假管夫人忽然道:“好,我就答应你。”顿了一顿,似是在吩咐手下道:“快去将那‘龙头杖’取来。”

  余天平心头一震,他原先还有几分勇气,打算事情弄僵之后.自己一剑在手,尚可作困兽之斗,此刻已知道洞中怪人竟是赫赫有名的“天山一残”,不由心冷了半截。“天山一残”,被他师父称为当代奇人,凭他之能,岂是人家的对手?又想,眼前情势,留在洞中反不如出去一拼的好,当下左臂挟紧汪剑志,右手紧握剑把真气一提,正待冲出洞去。

  忽然,耳边响起天山一残冰冷的语音道:“想溜?”
  “这是你的洞府,既不肯留人,我不走干什么?”
  天山一残冷冷道:“早叫你走你不走,现在没有叫你走你要走,你当老夫这洞府是茶楼酒馆,任人来去?”
  余天平暗想,若候假管夫人取来龙头杖,那时岂不变成腹背受敌,何必与这怪人斗口,耽搁时候,就在“天山一残”说话之际,他足下一顿,向洞口冲去。
  余天平停身之处,距洞口只有三丈。虽然臂间挟着一个大汉,但以他如今的功力,自是一跃即至。
  那知就在他将要跃出洞口,身形尚未落地之时,蓦地腰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劲力将他硬生生地拉回洞去。
  余天平身不由主地向后倒退腰间那股大力卸去,身形已落在山洞深处。
  回身一看,面前坐着一个鹑衣百结,清癯瘦小,白发如银,双眼炯炯,只有一条腿的老人。
  此时,他才看清这位武林奇人的真面目,他眼角瞥处,又见“天山—残”身旁有根长长烂草绳,他明白适才就是用这东西把自己卷了回来。
  他心中暗忖,自己左臂还挟着一个汪剑志,二人的身体重量,再加上向前的冲力,这股劲力岂同小可。
  “天山一残”用根烂草绳就轻易地把二人卷了回来,这份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余天平天生傲骨,虽然震骇“天山一残”这份绝世的武功,但对他蛮不讲理的行动,仍旧十分恼怒,沉声道:“你算是什么武林前辈?”
  “什么前辈后辈,我说过我是前辈了吗?”
  “仗势欺人。”
  “江湖上本来就是强者为先。”
  “不明是非不可理喻!”
  “谁说武林中有是非了?有理可讲了?”
  “我余天平一剑在手,头可断,血可流,誓不受辱。”
  “原来你名叫余天平。”
  “名叫余天平又怎么样?”
  “天山一残”并不以为忤,微笑道:“看样子你与老夫年轻时候一样,还有几分傲气……你师父是谁?”
  “我何必告诉你。”
  “你怕老夫看不出来?”
  来字甫落长袖向外一甩,对余天平胸前大穴,拂了过来。
  余天平知道这尺许破袖,蕴有内家真力,无异百练精钢,怎敢怠慢,身形疾飘,斜掠三尺,手中长剑—招“鲁班挥斧”,划出一道银弧,顺着衣袖而下,对“天山一残”门面削去。
  “天山—残”等余天平长剑堪堪削到,头部一偏.闪过剑尖,倏地收回长袖,“嗯”了一声道:“你是朱宗武的徒弟?”
  余天平长剑递空,立即收招,他见“天山一残”一招就试出自己师门来历,不由暗中佩服这个江湖奇人武功之渊博与眼光之锐利,但胸中气愤未消,冷冷地道:“是又怎样?”
  转念一想,看样子这个怪人认识恩师,如果他们有交情,说不定他会反过来帮助自己,忙道:“前辈认识我恩师?”
  隔了半晌,天山一残冷冷道:“不认识!”
  “那么前辈怎会一眼就看出我恩师的剑式?”
  “我何必告诉你。”
  余天平被他抵得哑口无言,气也不是,哭也不是。
  忽然洞外又响起假管夫人的声音道:“老前辈……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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