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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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女儿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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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天平—听“红楼”二字就有气,但眼前的事真相未明不宜发作,心中一动,顿时换过一付笑脸,欠欠身.惶恐地说道:“在下冒失,原来老兄是红楼的人,失敬!失敬!请问上姓高名?”
  姓姜的以为红楼二字镇慑住这个年青人,面有得意之色,扬着脸道:“好说!好说!在下姜钟,是执掌生杀大权,管辖红楼全部事务五夫人的小厨大师傅。”长长的头衔,—口气报出。
  余天平陪笑道:“刚才姜兄与店小二在后面争论,在下没有听清,莫非是他欠姜兄债务未清吗?”
  庙小二嘴皮微动,石英出手如风点了他的哑穴。
  姜钟未留意到身后,想了一想道:“嗯!……正是,正是!这小子名叫陈端,原来是我的下手,前年欠了我十五两银子,如今他下工已经半年多了,索讨几次,没有得还,还则罢了,今日还口出怨言,所以……所以……”

  余天平对他怀中无腿无臂的怪人瞥了—眼。那人双眼圆睁,虬髯轩动,却不作声。
  姜钟鼻目一转,诡笑道:“他是陈端的岳丈,我把他带回家去,陈端这小子虽坏,对长辈却极孝顺,这样一来,不怕他不筹钱来赎人。”
  余天平探手怀中取出一定金子,约莫有二两光景,放在姜钟手上道:“陈端整治得一手好菜,在下正等着尝,这二两金子,是在下付他的菜钱,他算清结了姜兄的旧帐,姜兄给在下一个薄面,把人还他吧!”
  那时一两金子,可以换十两银子,二两金子是一个很大数目,姜钟一怔,忖道:“天下有这样的傻鸟吗?用二十两银子替一个不相识的人还债?……”
  无意间,又瞥见余天平肩后的长剑,暗想道:“是了!他为了我是红楼的人,所以来结交我。”口中却道:“哪有这个道理?我与尊驾素昧平生,怎能收这金子?尊驾怎么称呼?”
  余天平胡乱报了一个名字道:“天下武林,一脉同源,姜兄不要客气了,且来小饮一杯。”
  姜钟心想,把人抱走无非是装腔作势,唬唬陈端的,真要把人送去红楼出首,事隔半年,五夫人若是追究何以不早来报告,岂不是变成无功反而有过;眼前这两个人虽然来历不明,但他们敢惹红楼的人吗,用他的银子还不是白用,也许这银子就是老天叫他送来给我去翻本的。想到此处,急于要去再赌,回身把无臂无腿的人向陈瑞怀中一塞道:“便宜你这小子!”又对余天平道:“如此多谢了,不过我目前还有点急事,需要料理,尊驾多饮几杯,在下去去就回。”说罢自余天平身侧钻出门去,一溜烟走了。

  余天平候他去远,望了石英一眼,石英解开陈端哑穴,跟踪姜钟去了。
  陈端抱着无臂无腿的人,与那村妇一齐跑回后屋。
  片晌,陈端又跑出来,在余天平桌前,跪了下去,哽咽地道:“公子宏恩,小人此生是难报的了。”
  余天平伸手扶起他来道:“姜钟为什么要勒索你?”
  陈端立起身,慑嚅了半晌。余天平道:“我姓余名天平,刚才樵夫打扮的是罗浮石二侠,我们与红楼水火不容,你实说无妨。”
  陈端不放心地道:“姜钟如果回红楼报告,是小人害了余公子了。”
  余天平道:“石二侠跟踪去了,他不会让姜钟回转红楼。”斟了一杯酒,递给陈端,命他坐下。
  陈端直着喉咙把酒灌了下去,定了一定神四下望了—眼,才低低地道:“小人原来在红楼五夫人小厨房打杂,是姜钟的下手,半年前为了救小人的岳父,逃到此间……”
  余天平心想,你要逃也该逃远一点,问道:“此地距红楼多远?”
  陈端道:“此地名叫‘百家村’,距红楼有六十余里。”
  余天平才知自己半夜之间,已经走了这么远路。
  陈端见余天平没有再问,接着问道:“小人就在此间开个酒店糊口,隔了半个月,小人的妻子又追了来.她感小人救她老父之恩,委身下嫁,谁知她当初去红楼找人之时,姜钟已经留意,悄悄地跟踪追来,发现小人的岳父在此,小人苦苦哀求,他才肯不去出首,只是他每隔十天半月,就来需索,小人原本积蓄一点川资,以备远走高飞,但全被他要去了,还不够,又向别人挪借,所幸村人知道小人的苦情,时常周济,今天实在因为小人无颜再向邻人启齿,同时邻人也不见得如何富裕,要借也不一定借得到,所以激怒了姜钟,幸遇公子相救……”

  余天平道:“你岳父与妻子不是中土之人吧?”
  陈端道:“他们是波斯国人。”
  余天平蓦的想起昨晚在落魂墙边那个拿三节棍的汉子曾经说经过波斯巧匠的事,忙道:“红楼的落魂墙是你岳父设计的?”
  陈端惊讶地道:“公子也知道?”
  余天平点了点头。陈端愤然道:“不仅落魂墙,红楼内庄外庄的机关消息大半是小人的岳父精心设计的,谁知心血耗尽,事成之后,那红楼主人自食前言,不但以前允诺过的重金赏格不给,并因为怕他泄露秘密,竟禁止返国。”

  余天平道:“你岳父怎会无臂无腿?”
  陈端切齿骂道:“小人的岳父不服,扬言要毁了他自装的机关,触怒了红楼主人,斩断四肢,丢在空柴房中,小人见了不忍,暗暗把他偷运出来。”
  余天平暗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红楼经昨晚一闹,以后防范更严,一定危险万分,如今遇到原设计之人,岂不方便多了,口中说道:“你岳父叫什么名字?”
  陈端道:“小人的岳父名叫普达,小人的妻子叫玛莎。”
  余天平道:“我与红楼主人有深仇大恨,正愁红楼机关重重,难以下手,想与你岳父谈谈。”
  陈端摇摇头道:“不行了!”
  余天平道:“此话怎讲?”
  陈端道:“小人的岳父四肢被斩了之后,立即昏死,醒来急怒攻心,就此疯了。”余天平也废然一叹。
  “兄弟为何长吁短叹!”随着话声,石英走了进来。陈端起身让座。
  余天平把刚才的话告诉了石英,又问道:“石二哥怎发落那厮。”
  石英道:“那厮虽然可恶,却罪不致死,愚兄点了他的昏穴,放在一处山洞之中,再与兄弟商议如何发落?”
  余天平道:“百家村离红楼太近,陈端一家不宜再在此地居住,小弟想打发他们远走高飞,普达目前虽然神智不清,如有高明医生,能治好他的疯病,对我们很有帮助。”
  石英想了一想道:“铁面韦陀金天铎家住潼关,路程不远,愚兄亲自送他一家前往暂居,如何?”
  余天平大喜道:“石二哥辛苦一趟,自是最好,那姜钟也顺便带去,过了百里之后,乘黑夜将他耳目蒙住,再解开穴道,吊在大树之上,天明之后会有人解救,他虽无死罪,但活罪是不可免的。”
  陈端在一旁听到,自然欢喜万分。
  石英将余天平给姜钟的金子交给陈端,命他料理私事并购买马匹及车辆。
  不久,陈端将各事办妥。
  石英捡些石块放在路边,留下与罗浮师兄弟联络暗号,并将陈端一家安置在车后,盖好车篷,亲自在前面驾车、
  余天平要送石英—程,上车坐在石英身侧,马车立即启行。
  经过藏匿姜钟的山洞,石英把他弄了下来,然后取道直奔潼关。
  驾车的马,脚力不弱,申牌时分,已经距太华峰很远了。
  马车正绕着一座树木葱茏的大山旁边疚行,忽然—个身躯高大,乱发蓬头,穿着黑衣的大汉狂奔过来。
  “闪开!闪开!”只听黑衣大汉远远就叫道。
  黑衣大汉奔驰之势,宛如风驰电掣,山道至此又分外狭窄,想让也无从闪让。
  石英又不是老于驾车的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黑衣大汉已经奔到面前。
  眼见人车就要相撞之际,只见黑衣大汉,足下—顿,凌空跃起二丈,口中大叫道:“你这车子怎么驾的?想撞死人吗?”
  双足落地,头也不回,向山上驰去。余天平见这半截塔也似的汉子,性情莽撞得够瞧,轻功也高得够瞧,问道:“石二哥认得此人吗?”
  石英摇摇头道:“愚兄在岭南时间长,在中原时间短,不识此人,但此人武功了得,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余天平心中一动,忖道:“这人声音很熟,在哪里听过?”当下说道:“石二哥!小弟有话要问他,不远送了。”等不及石英答话,一跃下车,急忙去追那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轻功委实不弱,就在这眨眨眼功夫,已经飞驰出去有三十丈远近。
  所幸余天平如今功力大进,就这样,赶了有半柱香时分,相距仍有二十一二丈远。
  怪的是黑衣大汉明知后面有人追赶,却不回头问一声,像是赶到哪里去救火一样。
  余天平无奈,只好叫道:“尊驾停停好吗?”
  黑衣大汉叫道:“我有急事,你有话不会跑到前面来说吗?”
  余天平无法,只好脚下加劲,半晌,又赶上了一些,二人仍隔着有十四五丈。
  余天平暗忖道:“虽然赶上他只是迟早问题,但不知他去哪里,岂不是多跑冤枉路?口中叫道:“尊驾是伏虎太保吧?”
  原来那日伏虎太保拦截红楼车马之时,余天平被红楼五夫人严潇湘点了哑穴,藏在车座夹层之下,他当时口不能言,眼不得见,但耳朵却未闲着,如今记起伏虎太保的声音来了。
  “不错。”黑衣大汉叫道:“仍旧头也不回地向前飞驰,也不反问余天平是何人。余天平又赶上了两丈,叫道:“在下余天平,尊驾……”
  伏虎太保叫道:“你是洛阳余公子?”
  余天平叫道:“正是在下。”
  伏虎太保听说他是余天平,不但不停,反而加劲向前狂驰了—阵,距离又拉远了三丈。
  余天平被伏虎太保这行动,弄得一头玄雾,提足真力,脚下加功,宛如一缕轻烟似的,疾追上去,赶到只差五六丈远近。
  伏虎太保自知不敌,脚下放缓道:“余公子轻功端的了得。”
  余天平立即赶到与伏虎太保并肩,忖道:“原来他是与我较量轻功来了。”侧脸问道:“尊驾那日拦截红楼五夫人,是为了……”说到此处,倏然顿住,因为他不知那日伏虎太保拦截之事,对自己是善意抑是恶意。
  伏虎太保一脸横肉,微微露出笑容道:“我奉了先生之命去救公子,可恨被那贱人骗了,回去以后,先生说了我才明白。”
  他这一笑,使人觉得反而是不笑的好,余天平道:“尊驾的先生何故要救在下?”
  伏虎太保道:“公子问我家先生好吗?”余天平不知伏虎太保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隔了一会,余天平道:“尊驾的先生上姓高名能见告吗?”
  伏虎太保想了—想道:“公子是问我家先生吧?”
  余天平暗想,他的主人想必是个退出江湖的隐士,连姓名都不愿让人知道,所以他不敢说。
  余天平连碰了两个软钉子,自是不好再问。
  良久,余天平见伏虎太保在山道上一味狂驰,毫无住足之意,忖道:“问又问不出来,我—味跟着他傻跑干什么?”口中搭讪道:“尊驾去何处?”
  伏虎太保道:“公子去哪里?”
  余天平被他问得脸上一红,半晌才道:“在下本想打听点事情.无奈尊驾不肯住足,又不肯讲,既然不便,就此告辞……”
  伏虎太保道:“便!便!在下办完了事便引公子去见我家先生。”
  此时二人已经驰到山顶。伏虎太保止住脚步,向下一指道:“就在下边,近得很,办完事立刻引公子去。”说完又向下驰去。
  余天平一面与他并肩而驰,一面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下边是块谷地。
  谷地四围全是高峰,谷中奇花异草,嫣红黛绿,鹅黄姹紫,绚丽已极,远远望去,像片花海似的。余天平如今目光极为锐利,看出这片花海只有—半是完整的,另外一半像是遭到破坏。
  余天平道:“此山何名?”
  伏虎太保道:“翠屏山……”用手指向谷中道:“这是回春谷。”
  余天平觉出谷中气候温暖如春,与峰顶山风凛烈,黄叶飞舞的深秋况味大不相同。
  心中忖道:“天地间不可解之事甚多,回春谷能以四季如春,花开不谢,想必是仗着造化神奇之力。”
  余天平问道:“尊驾办事,在下同去方便吗?”
  伏虎太保道:“方便!方便!回春谷主女华陀百草夫人还不错,只是……只是……”
  余天平听到“女华陀”三字,心中一喜,不由连想到九龙堡中的迷香与千日醉,及普达的疯病。治好普达的疯病对于查防红楼固然有莫大的便利,而找到迷香与千日醉等克制药物,也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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