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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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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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宰相,一个洛阳令这么一跪,即便剩下几人反对,也算成了一半,江柏和卫拓顺理成章地跪下,同样请立代王为储。
  首相张敏也乖觉,他先前虽说了代王不适宜为储君,不好打自己的脸,却也跪了下来郑国公世子穆鑫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却知今天的事情透着蹊跷,也跟着跪了下来,决定回去后就好好查一查圣人为何改变了主意。
  邓疆有些绷不住,却知这么多人同意的事情,自己已经挽回不了,心中惴惴之余,也随了大流。
  圣人见状,满意道:“好!好!裴卿说到了朕的心里!咱们汉人可不似那些不讲礼数的蛮夷,为了争夺大位弑父弑兄,杀子杀弟。大夏本就是礼仪之邦,自当以礼为先,以仁为本。长幼有序,嫡庶有别,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代王是朕的长子,宽仁温厚,孝敬父亲,帮扶兄弟,品行无可挑剔。”
  说到此处,圣人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道:“明日诸国使者觐见,朕要在那时候宣布这个好消息!”言下之意,便是让在场的人都管住嘴巴,不能透露半丝消息了。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即便透露消息又能如何?诸王可以隐忍蛰伏,日后将第二人太子拉下马,却不能在外人面前落圣人的面子。前者只是时间、心机和手段的问题,后者却很可能万劫不复。
  饶是如此,圣人也没放松的意思,待群臣退下后,只见他喜色全消,面沉似水。
  他的面前已站了两个人,除匡敏之外,还有一个平日不显山露水的普通将领,圣人踱了几步,才道:“这一次,怕是要你们牺牲几个人了。”说到此处,竟有些伤怀,“朕老了,他们的心也大了,消息是捂不住的。朕要你们不惜一切弄清楚他们知晓此事后的反应,明白么?”话到最后,已是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各方反应
  
  郑国公世子穆鑫一路上都想着方才的事情,越琢磨越不对劲,一回到郑国公府,马车刚停稳,仆从还没来得及摆好杌子,他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急忙忙往书房走,边走边吩咐随从:“立刻将叔茫请来!”
  为贺圣人千秋,戴罪立功的扬州总管穆淼也回了长安,鉴于他的过失,圣人召重臣立储的时候就刻意避开了他,毕竟穆鑫知道了,穆淼还能不知道么?
  穆淼来到书房,便见两鬓斑白的兄长左右踱步,坐立不安,时不时朝门外张望,一看到弟弟,立马说:“叔茫,你可算是来了!”随即,他便命所有伺候的人退下,门外守着穆家最忠心的死士,他尚要压低声音,将方才甘露殿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听兄长这么一说,穆淼神色沉重,半晌才摇了摇头,叹道:“大哥,你这一次犯的错当真要命!裴晋是什么人?两朝元老,二十几年的洛阳令,谁能及得上?他将话都说到那份上,不立代王便是不讲礼数,让蛮夷看了笑话,岂有不立即附议他的道理?咱们虽是皇亲国戚,却不能将自己当做皇室的正经亲戚,哪怕是正经亲戚,旁家选家主,也轮不到亲戚插手。”
  穆鑫本就觉得有些不妥,听弟弟这么一说,后怕之余,多年养尊处优的性子也不由带了出来,忍不住说:“难不成代王敢打击报复咱们?”
  “不是代王,是圣人!”穆淼见兄长还没抓到重点,顿觉无奈,“圣人转变了想法,欲立代王为太子,您和邓疆却与魏王一系联姻,邓疆又上蹿下跳的,竟敢公然推举魏王为太子,落在圣人眼里,圣人会怎么想?皇子、宰相和外戚已经连成了一条线,竟敢对嫡长子继承制不满,公然不将祖宗规矩、大夏体面和圣人放在眼里了!”
  皇帝让你们评论他的儿子,推举一个贤德的做太子,你们还真敢说?圣人分明是有了主意,想得到大臣们的支持,才这样问。越是这时候就越要小心,宁可少做都不能出错,邓疆却……魏王和邓疆这算什么结亲啊,简直是给自己找了个仇人!
  奇怪,邓疆这德行,之前是怎么避开几次惊涛骇浪,一路做到尚书左丞的?
  废立之事,本就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置喙的,除非动摇国本。圣人立长子天经地义,你不第一时间附议,难道是不满?也对,你和魏王结了亲,代王上位,自然有些顾虑。
  圣人再宽仁,那也是皇帝,皇帝可以私心重于公心,却看不得臣子也是这般模样,穆家若恶了圣人,岂能有好日子过?
  别看穆家显赫非常,真要算起来,年轻一辈竟没几个中用的,郑国公的身子又快不行了,太医都说了,再怎么拖,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郑国公一旦故去,穆家与圣人平辈的长辈便一个也无,许多话也未必说得上,更不用说叙叙旧情,更别说三年丁忧……圣人若恶了他们,丁忧之后不给起复,朝中的好职位又一个不剩,他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做过二品三品的大官,再去做那四五品的官吧?哪怕舍得下这个脸,也丢不起这个人!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穆鑫也有些后怕,穆淼又道:“大哥,说句实在话,做弟弟的不怎么看好魏王。”
  “怎么说?”
  “许是我多心了吧?”穆淼本不欲道人是非,尤其是说一个姑娘家的长短,此时却也没办法,“听闻魏王妃身子一向不好,魏王嫡出的三个儿女都是抱到外院,由魏王亲自教养的。”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在长安住得久一点的人都听过,当时还人人都夸魏王重情义,可现在再听弟弟提起……穆鑫的眉毛拧了起来,迟疑片刻,才说:“灵寿县主?”
  “正是!灵寿县主的举止,可称不上君子所为啊!”
  穆淼此言,穆鑫也是赞同的。
  魏王嫡女灵寿县主嫁给了穆鑫的嫡长孙穆诚,同样出身高门,样貌俊美的一双儿女,本是极好的姻缘。奈何穆诚从小也是个被宠惯了主儿,年纪又轻,少了几分思量。他本有两个极为宠爱的美婢,为了给县主面子,自然是成亲之前就被打发到了庄子上。穆诚念着旧情,偷偷去看过她们一两次,这件事不知怎地就被灵寿县主知道了。
  按理说,新婚燕尔,丈夫去探望旧人,灵寿县主即便不大闹一通,也不会给穆诚好脸色看才是。偏偏灵寿县主不走寻常路,贤惠得令人吃惊,竟主动提出将这两个美婢接回来。穆诚也是个不懂事的,不知拒绝,竟顺水推舟。穆家人也张扬惯了,见县主贤惠就不说什么,谁料灵寿县主打的是暗中下手的主意呢?
  想归想,真要做起来,却是一败涂地了——灵寿县主固然有心计有手段,却是高门贵女,哪里比得上穆诚身边的婢女成天钻研这些,个个心机出众手腕过人?再说了,哪怕真有同等的手段,灵寿县主也不如婢女肯放下身段啊!
  此事一被揭开,穆家就哗然了,奈何这事确实是他们没怎么给灵寿县主脸面,顾忌着圣人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灵寿县主可是将来的嫡公主,也就将此事按下,把美婢处死,顺便收拾了闹脾气的穆诚一通,如今被穆淼这么一提,穆鑫也不住点头。
  以灵寿县主的身份,哪怕打杀了那两个婢女又如何?顶多被人说几句,夫妻不和罢了,日子还是要照样过的。她这样当面一套,接进来,许诺,玩得倒是顺溜,背地里却想尽办法害对方,又是分宠又是诬陷,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灵寿县主,可是魏王养大的啊!
  穆鑫有些坐不住了:“这,这,难不成圣人看出了魏王……”一个心机手腕兼备,心术不正的皇帝,的确没有一个虽无政治才能却心地善良的皇帝来得好。毕竟朝中那么多能人,只要信重这些臣子,还怕国家治理不好?
  不可一世的穆鑫尚这样惴惴不安,旁人又哪里会好?赵王一得到消息,便将自己最心爱的珍玩古董全砸了个粉碎,气得大骂:“徐密老匹夫,孤哪里得罪了你!活该你没有儿子,无人送终!”
  赵王府长史梁嵩知他正在气头上,不敢出言相劝,赵王却越想越气,狠狠地捶着墙壁:“孤府中的美人虽多了些,个个都服服帖帖,哪像老八老九两个糊涂蛋,一个险些绝后,一个死了都不知道无后根本不是他的问……”
  “赵王殿下!”梁嵩唬了一跳,忙道,“慎言!”
  骂骂韩王也就算了,说怀献太子无后一事,若是传到圣人耳朵里,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赵王方才也是被气糊涂了,被梁嵩这么一提醒,很快就反应过来,忍不住咬牙道:“徐密老匹夫,不整死你,孤就不配做这个赵王!”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其余四家王府,代王已是惊弓之鸟,唯恐此人是来试探自己的,当即命人将他绑起来丢柴房;韩王气不打一处来,一直嘟哝着“立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做太子,哪里是扬我国威,分明是让异族看笑话”,随即便命侍卫与他演武,将侍卫打得鼻青脸肿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鲁王没绷住温文尔雅的表情,破天荒有些狰狞:“代王?圣人怎么会立代王?”难道就因嫡长,他们这些人的努力便入不了圣人的眼么?若是长幼能决定一切,圣人当年凭什么要大力栽培只是次子的梁王?难道梁王是圣人的儿子,他就不是了么?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鲁王的谋主李棋见状,怕主公失了平常心,明日端不住,忙道:“王爷无需太过担心,代王并未涉足政务,即便真……也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被他这么一说,鲁王才渐渐缓过来。
  没错,代王从来就没涉足过政务,裴晋支持又如何?裴晋已经要退下去了!裴熙再怎么厉害,也没在官场上呆多久。张榕虽是裴家姻亲,却爱惜羽毛,未必事事偏帮。自己手下有那么多的能人,难道不能将代王拉下马?怀献太子一枝独秀的时候,自己尚能争取到那么多助力,现在就不能了么?
  “老七是这么说的?”圣人听着匡敏的回禀,不置可否,“老六呢?”
  匡敏虽很想说几句魏王的不是,却不好歪曲事实,只得将不情愿压在心底:“魏王殿下听后,问了一句‘当真如此’?知晓确有此事后,只说‘大哥是长子,做太子天经地义,我蒙大哥恩惠甚多,愿做一贤王,为大哥扫清祸患,望大哥能全心信我。’”
  圣人听罢,便有些举棋不定。
  魏王在与谋主独处的时候,尚能这样大度,品行似乎过得去?至少比几个图谋害人,打算在政事上捣鬼的兄弟强多了,可瞧他平日所作所为,却不像这样光明磊落,心胸宽广的人啊!
  想到这里,圣人又问了一句:“然后呢,他做了什么?”
  匡敏等得就是圣人这个问题,立刻道:“魏王殿下去了近来最受宠的侍妾的院子里,第二日,这名侍妾便未能给王妃请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女子堪怜
  
  听到匡敏的回禀,圣人眉头又是一拧,面露不悦之色:“这名侍妾是什么出身?”
  “回陛下,媵潘氏是魏王殿下门客之女。”匡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坑魏王的机会,“其父是治平十一年的进士潘卓,现为饶阳县令。”
  饶阳县位于博陵郡,土地肥沃,人口稠密,无疑是上中下三等郡县中的上县,该地的县令也是从六品上的职官。对一个出身寒门,才登科四五年,在同科进士中排名也不算前的人来说,无异于青云直上——治平十一年是加开的恩科,治平十年的状元乔睿,探花林宣,无不出身世家,又娶了有皇室血脉的贵女,如今尚在从六品打转呢!哪怕京官比外官地位高些,林、乔二人的官位也未必有潘卓坐着的那个抢手。
  圣人对自身眼力颇为自负,他对潘卓没什么印象,可见此人即便有才干也是平平,偏偏……他皱了皱眉,又问:“潘氏是何时进的府?得宠多久了?可有诞下儿女?”
  匡敏早将这些事情查得详尽无比,立刻回禀道:“潘氏是五年前进的王府,颇得魏王殿下宠爱,奈何福薄,几次有孕都没留住。倒是比她更晚承宠的妾室,已有三个诞下了皇孙。”
  皇室添丁进口,圣人自会知晓,他略一想便记起来:“不错,两儿一女,女孩儿没过百日便夭折了,男孩们倒是健健康康的。”
  男孩没事,女孩夭折,那便不可能是魏王妃动的手脚了。这些年魏王的庶子庶女也不少,多是平安长大,夭折的少。孩子本就弱小,极难站住的,养不活也是寻常。即便是公主的儿女,也多有没活过七岁的,实在怪不到苏吟头上。
  圣人听见此女是五年前进的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潘卓是在女儿得了魏王宠爱后才中的举,从此步步高升,又听见此女福薄,不能为皇家孕育子嗣,便有些厌恶:“当真胡闹!”
  按圣人的想法,几个儿子争得死去活来,骤然听说长兄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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