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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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将军误终身-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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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默将你带回焉耆的那日,是我嫁给于阗藩王公孙胜的日子,我求婢女代嫁,自己躲了起来,直至公孙胜迎娶了假郡主离开,我才偷偷出来见将军,他再没想到我胆大若斯,但是木已成舟,又能如何,于是我隐名埋名跟着他回到长安,却没想到他不止救了你,居然把你也带回长安来……”
    她的纤纤玉指抚上剑刃,抬头看我,星眸已有一分潮湿,“这件事至始至终和展若寒没有任何关系,他不过是遇到了一个痴情如斯的我和一个一见钟情的你,欠了你合族老小性命的人是我,原本我还奢求你记不得我的模样,才有了上一次的试探,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知道我是青阳郡主……”
    她顿了顿,十指握住剑刃,“幽居在将军府的西域女子竟然神通广大,只怕我和将军都小瞧了你,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幅地图,命运如是安排,我也无话可说。”
    她微微叹息了一声,疼痛让她的眉心蹙在一处,“你可以杀我为族人报仇,只求你莫要揭露我的身份,能和将军厮守这一段日子,我已是前世修来,死而无憾,只是李代桃僵是灭族之罪,对于他,对于将军府和义阳王府来说,那可是几百条无辜的生命。”
    “流沙坳被你害死的族人何尝不是一百余个无辜的生命!”我紧握着剑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母亲染满血色的面庞在我的面前反复的晃动着。
    “欠了你的,我来还,若是一世还不清,那便生生世世罢了,将军对你有情,还望你念在他对你的情分放过他和他的家人,只是可怜了我苦命的孩儿……”说着,她星眸一闭,握住剑刃整个身体撞了上来!
    我没想到她竟这般决绝,眸光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竟不自觉的猛地抽回剑刃,她一声惨呼,握住剑锋的十指被剑锋割破,双手鲜血淋漓。
    “姨娘,玉蔻姑娘,怎么了?”外面亭子里避雨的余妈听得呼声,急忙大声询问着,已经远远听得甬路上传来众人匆匆的杂乱脚步声。
    “你不是要杀我给族人报仇吗,为何不动手……”随着一道寒光飞过,她的声音竟戛然而止!
    那道冷冷的寒光擦着我的肩膀一闪而过,拂起了我的衣袂,划伤了我的臂膀,带着冬夜般的凛冽杀意,深深没入了她的胸膛,截住了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那一瞬间,她的胸口已是血光迸射,溅得我的满脸都是*辣的液体。
    “李萼……”我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她的身体已经向地面软软滑去,那道凭空飞来的寒光在电光火石的刹那已经洞穿了她单薄的身体,一柄寒光凛凛的飞刀就赫然插在她的胸口之上!
    这柄飞刀如此的熟悉,竟是我在将军府校场练习左手准头时用过的飞刀!
    “是谁?”我的脊背发凉,回头查看那寒光飞来的地方,玉蔻房间内后窗的人影一闪而逝,画着青竹的月白色窗纸已经残破了一个黑黝黝的小洞,看上去使人蓦然心惊。
    方才,有人就藏匿在那里!
    我正要提剑上去看个究竟,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冰冷的手指像一尾垂死挣扎的鱼。
    鲜血不断从她的口中涌出,那曾经吸引了展若寒全部眸光的倾世容颜已经血色全无,神智已然恍惚,只有那双清水眸定定看着我,轻轻说了一句让我此生再难忘怀的话。
    “为了爱他,我抛却了一切,郡主的身份,王妃的尊崇,我不惜恩将仇报,十指沾染鲜血……可他竟然还是爱上了你,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惨淡一笑,空洞的眼神似有最后一丝烈焰燃烧。
    “只是从今以后,他对你除了刻骨的恨,再不会有丝毫爱意,流沙坳的赫连云笙……只怕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她的双瞳渐渐淡去了星子般的光彩,长睫缓缓合拢,娇小的身体浸润在血色之中,惨白的脸庞如凋零的玉簪花,在这个细雨霏霏的日子里,香消玉殒。
    费了好大劲才掰开她的手,我握着滴血的剑立在那里发怔,门口已经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余妈,凝眉和东院的婆子丫头出现在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狂呼,纷纷向外面跑去,乱作一团,“不得了了!快来人啊!云姨娘把玉蔻姑娘杀了!”
    我蓦然惊醒过来,提着剑冲出屋子,大门口展若寒安排的负责守卫的小厮和士兵已经闻讯冲进了院落。
    “抓住姨娘,别伤了她!快使人去报将军,再找陆大夫过来,看看玉蔻姑娘怎样了!”余妈一叠声的吩咐着。
    士兵和小厮们纷纷扑上来,我再无暇细想一路挥剑砍杀,向大门口冲出去,别说是余妈不明情况吩咐士兵不要伤了我,即便是性命相搏,这区区几个士兵和小厮也不会奈何我。
    门口的士兵已经发射了冲天雷求援,尖利的哨声回荡在将军府的上空,展若寒的龙武军就驻扎在离这里不远的东市附近,我蹙起了眉头,如果晚了就再难脱身。
    我咬着牙下手狠辣,剑光飞舞处,士兵和小厮们的肩头,手肘,腿部,脚踝纷纷中剑,不多时,几个人已经躺在地上惨叫呼号,他们虽是我憎恨的中朝士兵,毕竟一年多来朝夕相处,难以痛下杀手取他们性命。
    杀死玉蔻的那个人用了我的飞刀,不管他意欲何为,结果只有一个,展若寒和整个云麾将军府的人都会认准我是杀死玉蔻的凶手。
    一路浴血厮杀冲出了云麾将军府,门口的几名士兵拼死阻拦,却见得一辆两乘马车风驰电掣疾驰而来,轿厢帘子掀开,几枝利箭嗖嗖射出,顷刻间已将士兵射翻在地。
    驾车的人一身黑衣,包着胡商的头巾,身手矫健,行至我的面前,他用力一提缰绳,两匹骏马仰天长嘶高高扬起马蹄,车子堪堪停在我的身边。
    车厢的布帘再次打开,一支修长有力的手伸向了我,我一把抓住那只手,车夫一声唿哨,马车已然启动,我的身子腾空而起,像只轻巧的燕子一般被那人拽进了车厢。
    车子疾驰,收势不稳,我跌在那人的怀中,被他坚实的身体撞得生疼,他呼出的热气拂在我的面颊上,眉梢一挑,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含笑看着我,“半载不见,流沙坳的赫连云笙依旧是这样身手敏捷!”

  ☆、第20章 迷月渡匪首

“是你,真的是你……”我呆呆凝视着他,眼中忽然蕴满了泪水,他敛去了坏坏的笑容,微微一声长叹将我拥入怀中,“这半载展若寒不断追觅我的行踪,不死不休,赫连云笙,能见到你真的不易。”
    “你就一直滞留在长安?没有了你,迷月渡马帮不是群龙无首?”眼前的他绸布包头,清逸俊朗的脸上居然续了厚重大胡子,粗粗的眉峰,炯炯有神的黑眼睛,一身胡人装束,若不是那双总是蕴满了调侃笑容的黑眼睛,再也认不得这就是中朝官兵的心腹大患,声震漠北与西域的迷月渡匪首顾南风。
    “不然怎么办?我顾南风的女人被展若寒带回了长安,让我如何能沉下心来带着弟兄们做事?好在马帮现在有了很多流亡的突厥人也算得兵强马壮,即便是我不在,帮中的几个头领照看着也过得下去,”他淡去了眉眼之间的玩世不恭与讥诮,神色凝重起来,“倒是你,才真的让我每日殚精竭虑……”
    从他的怀中轻轻挣脱出来,避开了他的眼神,“半年前在西市你为何不表明身份,那时我同你一起回西域岂不是省事许多。”
    他勾过我的下颌,目光流连在我的脸上深深浅浅的审视着,我偏开头,他微微一笑,神色中满是怏怏的无奈,颇有几分耿耿于怀。
    “我没有这个把握,赫连云笙,你是那种我掌控不了的女子,从打听出你被他带回将军府后我就潜入了长安,花费银钱无数打探关于你的所有消息,展若寒收你做通房丫头,给了你养尊处优的生活,甚至允许你只身一人在长安闹市闲逛,我没有信心你会与我一起回到那苦寒的大漠中去。”
    “所以你就不惜用猎狐狸的麻醉袖箭来劫持我?”我双眉一挑看着他,目光灼灼。
    “那又怎样?你父亲和哥哥都答应把你嫁给我,你本来就应该是我顾南风的妻,我虽然不及展若寒身份显赫,但是绝不会像他一般三妻四妾,我若是娶了你,赫连云笙便是我唯一的女人!”他瞪圆了眼睛,在这样的紧张环境下谈起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突兀。
    我抿了抿唇,掀了帘子转头看看窗外,车夫驾着车子飞驰已经远离了将军府,那几个守卫的士兵被顾南风用箭射倒,后面暂时还没有人追上来,车夫对路径十分熟悉,一路左旋右转,竟然渐近长安西市。
    是了,这里有很多经商的胡人,也是离开长安的丝路起点,看顾南风这样的装扮想必就是乔装成胡商混迹潜伏在长安,这里人口众多,胡汉混居,鱼龙混杂,各行各业的生意人形形□□,对于隐匿身份的人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顾南风,若要我同你回西域,这样的话题就不要再提起,还是几年前的那句话,我赫连云笙会自己选择男人,不论我的父兄答应了你什么,我都不会做你的妻子。”我默默蹙起了眉头,神情冷凝起来。
    “好好好,不谈这个!”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旋即又浮上了那惯常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神色。
    “这些天从在将军府墙壁上留下暗记后,我们就一直在附近等你,我千辛万苦得来了那幅图,留暗记给你就是要提醒你展若寒不是个好东西!”
    此时龙武军发射的冲天雷尖利的预警声音此起彼伏,他凝神细听,又看着我身上的斑驳血迹,神色古怪,“你到底做了什么,在将军府掀起了那么大的动静?”说着,他摇头莞尔一笑,“听听,赫连云笙,只怕你把整个长安城都搅动了!”
    “我的飞刀刺死了展若寒最心爱的女人。”我用清凉的目光凝视他,语气平静,一字一顿。
    我并没有说错,那柄飞刀虽然不是我射出来的,但是刀却是我的,除了我自己和那个刺客,这世上恐怕再不会有人相信我并不是杀死玉蔻的人,因此我也无需再向任何人做出过多的解释。
    他微微一怔,“我以为你会用飞刀刺死展若寒,这才像是流沙坳三姑娘做得出来的事情!”
    他提到了展若寒,让我的心中狠狠一痛,咬唇不语,他也就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一边机警地将帘子掀开一线向外张望,一边和我大概讲述着这些日子的行踪。
    那天展若寒带着家人去秦翰林府治丧,已经半年有余足不出户的我到云麾将军府门口送他,发现了顾南风留在将军府大墙石阶上的暗记,那是西域马帮内用以传递讯息的暗号。
    昨日,我抓住展若寒不在府中的时机依照暗记指示去了西市,在一家胡商开的小绸缎铺子里拿到了顾南风留给我的流沙坳草图。
    现在还清晰记得拿到那幅图后看到衣袂背面肖像时心中的震惊,从身形和露出的眉眼来看,当时在绸缎铺看铺子的年轻人应该就是这个驾车狂奔的车夫。
    当时顾南风并不在铺子中,我佯装在店中试衣料,趁着将军府尾随的小厮不便进入只能门口守候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简要的告诉了我这幅图的来历。
    流沙坳被剿之后,我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愤怒的顾南风率领马帮伏击了一队中朝官兵,当时俘获了一个带兵的头领,从他的身上搜来了这幅白色衣袂,不想竟然就在衣袂上看见了我的肖像。
    经过讯问才知晓,剿灭流沙坳的时候,官兵们接到的任务是对这个图中的女子不留活口,现下这个女子已经被当时的忠武将军展若寒带回了长安将军府。
    顾南风因此担心将军府有人会对我不利,又得知了我的去向,才带着几个人一路奔波偷偷潜入长安,几乎花了一年的时间搜集我的信息,打探我的行踪。
    个中艰辛他几乎是不屑一提淡淡带过,我却能想象到是何等不易,他是个性张扬放荡不羁的马帮匪首,是朝廷官兵如鲠在喉的心腹大患,为了个女子竟然隐姓埋名装扮成胡商潜伏在中朝的天子脚下最危险的地方。
    他如此待我,即便我再个性清冷也有难以言表的感动,我已经没有了亲人,唯一的姐妹可意也不知去向,这个曾经被父兄许婚的顾南风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在意我的人了。
    方才我在他面前已经流了泪,流沙坳的女子怎能这般多愁善感,我扭头望向窗外,暗暗屏着呼吸,直到那眼中再度凝聚的潮湿雾气散了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车子驶入西市,顾南风拉着我下了车,在车里的时候他拿出准备好的胡姬服饰让我换上,待他牵着我手疾行在微雨时节人流稀少的西市时,我已经俨然是一个用头巾掩着面庞步履匆匆的异族女子。
    径直进了那间不起眼的绸缎铺,里面已经有他的两个手下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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