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将军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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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将军误终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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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径直进了那间不起眼的绸缎铺,里面已经有他的两个手下等在那里,也都是胡人装束,为了瞧着逼真,他挑选的两个下属都具有胡族血统,看上去与那些在中朝经商的胡族商人别无二致,每个人背上负着一个包裹,想必是已经打点好了路途所需的金银细软。
    展若寒必定是得到了将军府的讯息,驻防的龙武军正在进行紧急的调度,哨声不绝于耳,甚至远远的都可听到战马的嘶鸣。
    必须马上出城!西市口的大大小小的驼马店是丝路的起点,顾南风已经安排了人在那里接应,事发之后,我们在路途上没有一点耽搁,只希望驻守西市城门关口的守军应该还没有接到警戒讯息。
    一行五个人来到西市口的驼马店,遥遥的能看到当日救过我的大胡子洛赛正在店门口揽生意,怕他识得我深深埋下了头,躲在顾南风的身后径直随着他来到相熟的驼马店,五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已经安排妥当。
    上马骑行了一段来到了西市的出口,繁荣了大唐百余年的的西部通商丝路就在这里延展开去,每天都有往来运送货物的商人进进出出,大量的驼马店就开在这里,商人们在西市办了货品后通常就要到驼马店租用骆驼马匹运送货物,所以这里总是人流熙攘,络绎不绝。
    西市的丝路出口常年有重兵把守,长安的神武军和龙武军轮流驻防,看着守城官兵的服色,今天当值的应该是展若寒的龙武军。
    情形不对,现在的天气阴冷秋雨淋漓,城门口仍旧有大量要出城的商人,可是此刻却是城门紧闭,仅开了个容一人一马通过小门,守卫的官兵正在一个个盘查过往的商贾,急着出城运货的人们披着油布雨衣,排着长长的队伍,不知道等了多久,大家七嘴八舌神情都有了几分不耐和焦躁。
    几个人相互对望,顾南风的神色凝重起来,把我拉到身边低声吩咐几个人,“看来龙武军的哨声已经警示了城门的驻防,迟则生变,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出城,如果盘查出了破绽,我们就径直闯出去,云笙要紧跟着我!”
    我的眉心紧蹙,内心焦灼,展若寒是南征北战的大唐将军,作战经验十分丰富,麾下的龙武军训练有素,看来方才此起彼伏的哨声就是龙武军用特殊的暗号在传递讯息。
    这城门必定不易出,因为我的莽撞已经害得合族的老小被屠害,若是再因为我连累顾南风,那么我的罪孽就更加重了一笔。
    果然,就在我们混迹在人群之中焦急等待的时候,听得后方传来鼓点般密集的马蹄声,回头望去,却见得一大队全副武装穿着铮亮铠甲的龙武军官兵正冲着城门疾驰而来,为首的就是身着素色战袍,脸色铁青的展若寒!
    但是吸引了我眸光却是与他纵马并行的一位全身缟素的男子,白衣白马,衣袂飘飞,几丈开外似乎就已经感觉到了他凛然的气息,那挺拔如剑锋的身影,纵马驰骋的勃勃英姿,竟是那般的熟悉……

  ☆、第21章 又见西域战神

我的头轰地一声,两侧太阳穴剧痛,一身缟素的白衣男子,尽管还没有看清他的面庞,仅凭那豁然的杀意和冬夜般凌厉的气息我就已经认出了他。
    在流沙坳一箭飞来就洞穿了我肩胛的安西军中郎将,凭借一把圆月弯刀和一柄千斤强弓名震西疆的西域战神,秦默!
    他穿着雪白的孝服和展若寒一同出现,果然如我所猜测的,他就是展若寒的兄弟,云麾将军府的五爷,幼年过继给秦翰林的展若言。
    他没有穿战甲,显然是在殡葬之后听得展府生变,陪同展若寒一起来到西市的开远城门,遥遥看着他的身影,我的手狠狠攥在一起,那夜是他领军突袭流沙坳,是他率领的中朝官兵屠杀了我的族人,是他一箭几乎废掉了我百步穿杨的右手。
    秦默,我冷冷咬着牙,手指缓缓抚上了腰间的三柄飞刀……
    自从见到了顾南风留下的讯息,我就计划着今天的行动,昨日在西市珠宝店典押了怀化大将军祝旺奖赏的那枚价值不菲的暹罗东珠,换回了数目可观的银票,并在胡商经营的刀器铺子中偷偷买下了这几柄来自波斯工匠精心打造的柳叶飞刀。
    得知玉蔻死讯出离愤怒的展若寒,驰名西域的中郎将秦默,大队虎视眈眈的中朝龙武军,我看了身边的顾南风一眼,今天也许所有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微微用了力气一握,侧目望去,那张脸上竟是痞气十足的笑意,清冽的黑眸一丝幽邃的神色,“赫连云笙,看来你真的把你的夫君惹怒了,你究竟杀了谁?让他调动了起码两个校尉营的兵力来捉拿他的逃妾!”
    我的目光转向那个曾经清雅如天山雪莲的男子,此刻却浑身散发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冷魅杀气,“有朝一日,我也许会发现带你回将军府是我犯下的最大错误,但是若是这个错误伤害了我最在乎的人,那么无论是谁,我都会把她碾成齑粉!”
    强占我的那夜他曾经如是对我说,他或许没想到那夜他竟一语成谶,他最在乎的女子虽不是我亲手所杀,终究是因我而死,注定这一世我们之间的情缘乖违相悖,终成孽债。
    “顾南风,听我说,”我盯着展若寒和秦默越来越近的身影低声说道,“展若寒的目标是我,稍后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和兄弟们混迹在胡商人群中不要声张偷偷溜出城去,再也不要回到长安来了,这一世是赫连云笙欠了你的情,如果有来生,只要你不娶三妻四妾,我也许会考虑做你的女人。”
    我轻轻勾勾唇角,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他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幽若深潭的黝黑眸子中倒映着我清浅的笑容,如碎星迸射的璀璨眸华在那一刻焰火般的明亮。
    “来世太遥远,如果我们能活着逃出去,赫连云笙,今生我就要定了你!”他双眉一展,挺起了肩背,忽然间变得器宇轩昂,豪情冲天。
    “我们的马匹都是我从迷月渡带来的战马,全部都是来自天山的汗血宝马,脚程快过寻常马匹几倍,稍后动静响起后你骑马径直冲出那道小门,一路西行,他们多半追不上你,马儿往来长安多次识得归途,会直接带你回迷月渡。”
    他忽然搂住我的脖颈,用力拥抱了我一下,满脸的络腮胡子扎得我的脸颊生疼,“赫连云笙,我们分头突围,最后在迷月渡汇合,你到了迷月渡自有人在那里等你,那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说着,他扭过头在我的面颊上狠狠一吻,充满眷恋的眼神滑过我的面庞飘向已经近在十几米开外的龙武军时,已经变得决绝狠戾,他放开了我蓦然一声呼哨,几个随行的手下心意相通,已经闪电般地发起了行动!
    伴着尖利的闪光雷的巨响,几处电光闪动,开远城门口忽然烟雾弥漫,怪异辛辣的味道刺鼻,呛得人双目流泪,原本拥挤在城门口等候检查的商人们乱作一团,驼马牲畜纵声嘶鸣,挣脱了管束横冲直撞,浓重烟雾中成百上千的人群和牲畜目不能见,四处奔逃,一时间开远城门前已是人仰马翻!
    浓重烟雾中,我身边久经沙场的战马静静守在身边,只是用前蹄不断轻刨着地面,等待着主人的示意,我拔出长剑在烟雾中努力寻找顾南风的身影,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托举起我的腰将我放在马背上,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城门口就在你的右手方,云笙,迷月渡见!”
    他带转缰绳用力抽击了马的臀部,战马一声长嘶,驮着我不断跃过人群的障碍向城门方向奔去,“顾南风……”我焦灼的呼喊已完全被鼎沸的人声淹没。
    “大家不要慌乱,这是迷月渡马帮的云雾弹,烟雾不会持久,用不了多时就会散去,守城的龙武军马上封闭城门,切莫放一个人离开!”乱糟糟的人喊马嘶声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伴着厚重充沛的内力发出,回荡在人群的上空,清晰入耳。
    似曾相识的语气,似曾相熟的音色,让我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有片刻的恍惚,有几分像展若寒,细听又不是,难道是那个曾经与马帮有过多次交锋的安西军中郎将秦默?
    我的心中一沉,有他在此只怕大家很难顺利脱身,果然当我隐隐约约看到开着的小城门的时候,守卫的士兵听了他的话已经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正在用力关合城门!
    咬了咬牙,再无暇思索,我一提缰绳纵马过去挥剑砍杀,若是城门关拢,大家就再无生机,我必须守在这里等待他们突围出来。
    雾气依旧在眼前萦绕,却已是没有方才那般浓郁,眼前影影绰绰全是人影,守城的士兵纷纷围上了我,生死之间,我挥舞着长剑再不容情,身边呼喝惨叫的声音频频传来,一时间如同时空转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一人绝望拼杀的流沙坳夜晚。
    我的身上血色点点,有守城士兵的,也有我的,目力难见的混乱状态,一切厮杀都难以讲求章法,长剑舞白练,近身者杀,只知道周边不时有人倒下去,自己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直到听到那声破空而来的箭镞的声音,我的浑身应激的一颤,本能地提起缰绳拼命向旁侧一带,堪堪躲过,身边的一个士兵已是一声惨呼,腰部中箭摔倒在地,利箭的高度不足,目标竟是我骑乘的骏马!
    我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手心全是淋漓的冷汗,流矢割裂空气的声音总能让我想起当日那凌空飞来穿透我肩臂的一箭。
    眼前的雾又淡了些,那人自雾气中缓缓而来,白衣白马,面庞在雾霭中渐渐清晰……
    那双仿佛能够望穿前世今生的黑瞳,幽深得如同湖底的漩涡,貌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清冽而冷凝,带着一抹深沉醉心的忧郁。
    他的面庞不仅有展若寒的清逸俊美,更别具有一分寒澈凌人的气韵,脸部的线条如刀刻一般清晰俊朗,瑶光深邃的清眸,高挺如山的鼻峰,凉薄如水的菱唇,整个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秋水如泓般的耀目,释放着让心灵震颤发抖的危险讯息。
    “说出你的名字,狐狸让给你!”
    “本来就是我猎到的狐狸,何须你让?我偏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周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听得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剧烈跳动着,耳边依稀回荡着当年沙丘上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银衣银甲的将军,颈部中箭的火狐,他策马离去时如战旗般飘飞的披风……
    凄然一笑,造化弄人,我终于找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那个不知道多少次在少女的梦境中出现过的,却总是看不清面孔的银甲将军,只是再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屠灭我族人的西域战神!
    三道寒光飞过,我的左手已是闪电般的挥出,腰间的三柄柳叶刀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全部被我激射出去,不知道他以后是否还能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但只要他是秦默就够了。
    这三刀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呈品字之势飞出,速度快如电掣,他的整个人瞬间后仰于马背之上,飞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几乎贴着他的身体飞过,掀起了他的白色衣袂,好似漫舞的白蝶,翩然欲飞。
    借着飞刀的去势,我挥剑迫开了身边两个与我纠缠的士兵,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如流星般向秦默冲去,手中的剑似贯日长虹,流泻着一击必中的杀意。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双天鹅绒般的黑瞳,全然不再理会身边士兵向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刀剑,只要能杀了他为族人报仇,即便是此刻就沉尸于开远城门又有何妨?
    赫连云笙的性命一年前就应该终结在流沙坳,与其孤单一人在这世上受尽煎熬,莫若和仇人一起同归于尽……
    只是还未等我冲到他的近前,一匹红色的战马赫然出现在身边,眼前一暗,展若寒,那个素来雅逸如谪仙,此刻狠戾如恶魔的男子已在近前,劲风拂过,他挥着手中的长剑刺向我的胸襟,凌厉的剑气已经划破了我的衣衫,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躲不闪,却拼命掷出了手中的剑!
    我并不是很在乎这拼尽生命攻出的一剑是否能够伤了秦默,他是西域战神,技不如人杀不了他不是我的错,我努力过了,便不计后果。
    长剑滑出匹练的弧光飞向秦默,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冰冷一剑穿胸的一刻……

  ☆、第22章 逃离长安

“四哥,是她,剑下留人!”耳畔是一声急促的清啸,已经触碰到我胸襟的剑尖迅速抽离,骑在马上前行的惯性依旧让我向前冲去,展若寒已是反转长剑,凝注了内力的剑身重重拍击在我的后背之上!
    围在头上的胡姬头巾随风飘落了下来,满头青丝如玄色迷雾在风雨中散开,后背的钝痛让人痛彻心扉,满口的腥甜,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冲口而出,眼前发黑把持不定竟几乎摔下马去。
    秦默好好的坐在他的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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