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情,大赌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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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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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点点头,愣了愣,又皱眉道:“哎呀!娘娘,奴婢是在说您的事,您扯别人干嘛呀?”
  我顺手捞起一把扇子,盯着太阳在檐下投下的光影:“我说的就是我的事。”
  还没扇上两下,扇子便被他一把夺过去:“哎呀,娘娘!您整日坐在门口看太阳,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屋檐下的光影来了又退,这都多少时日了?奴婢知道您其实是在等皇上过来,与其这样等下去,还不如亲自去广明宫走一趟,不就是跑跑腿的事儿么?”
  她说得轻巧,这哪是跑跑腿这么简单?这是谁先低头的问题。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地也呆了一下,从前我是那么不在意脸面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别扭了呢?
  从前我惧他怕他,认错也认得格外爽快。如今我依然惧他怕他,却不是怕他砍我脑袋,好似换成了另一种怕,怕得连去广明宫走一遭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
  脑袋里好似一团乱麻绕啊绕,绕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紧。烦得实在是坐不住了,我便起身往屋里走:“太阳落山了,让他们准备晚膳吧。”
  小玉还在后头唤我:“娘娘……”
  我顿住脚步,又谨慎地提醒:“记住,设计殷修一事兹事体大,你只当没有这事儿,日后也不可再提,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安安稳稳地放在自个儿脖子上。”
  她吓得慌忙捂住嘴,四顾一番,凑近我道:“奴婢知道了。”
  话音刚落,外头的小宫女便蹭蹭蹭地跑进来。我都还来不及问话,倒是小玉更急:“是不是皇上过来看娘娘了?”
  小宫女立马如同吞了只苍蝇似的,扭扭捏捏地道:“不是……是太后请皇后娘娘过去一趟,说是备了娘娘的晚膳。”
  这倒是奇了,太后此时不应该正忙着帮殷修求情么?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可转念一想,是了,我将她到手的儿媳妇赐给了旁人,这事儿她可是还没来得及找我算账哪!
  小玉扯扯我的袖子:“娘娘,要不您这边先等一等,等奴婢先去找皇上过来?”
  我默了一默:“不必了,我自己去吧。”考虑到小玉上次在琼华殿挨了打,怕她难堪,又补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
  她急得快哭出来:“娘娘……”

☆、如梦初醒

  琼华殿不改依旧,热闹得紧。再加上临近陆澈的寿辰,殿中一布置,看起来更是喜庆极了,不像是谁的寿宴,倒像是谁要成婚。
  我下了轿子,随通传的小宫女穿过一道道宫门,到了偏殿门口,小宫女叫我在殿外等上一等,自个儿先进去通传。
  在宫中,这是寻常的礼节,我也并未多想。只是这一等,等得有些久,站得我腿酸。直至天色渐渐黑下来,殿内的说话声传到我耳朵里,这才终于明白,原来太后她老人家煞费苦心,是找我来听墙角的。
  许久不见,太后的脾气依然火爆:“她将你的妃嫔赐予一个小小的侍卫,驳了皇家的颜面,更丝毫没有为你着想。我不管,如今平白少了个儿媳妇,说什么你也要再给我补上一个!”
  陆澈的声音低低的:“母后您也知道,儿子近来忙着殷修的事,哪有时间管理后宫?此事牵扯太广,纳妃嫔一事过阵子再说吧。”
  许久,太后叹了口气:“也罢。但废后一事你怎么说?”
  陆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儿子这阵子忙,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用膳,好端端,您提这个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整个朝堂都主张废后,唯有你故意将折子压着不看。那个毕舒婉失德善妒,怎么当得起一国之后?难道你真要让外头的人看我们陆家笑话不成?非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许是情绪激动,落到最后一句,连带声音都颤抖起来。
  陆澈的声音却显得淡淡地:“整个朝堂?呵呵,您说的是顾、严两家吧?”
  “顾、严两家还不够?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通政司通政史,明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两个官员罢了,但你不能不忌惮他们背后的那一竿子臣子哪!皇儿您登基尚短,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正因为我知道其中的利害,才更加不能废后。”陆澈叹息道:“事已至此,儿子就将话挑明了吧。顾、严两家在朝中的势力日渐壮大,若不加以遏制,日后必成大患。这种时候,必须有个能名正言顺之人稳坐后位。否则日后皇后之位落入顾、严两家手里,将更是为他们如虎添翼,再要压制只怕是来不及了。”
  太后听完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了升了三个调:“朝堂的事我没有资格干涉,但……你说必须有个名正言顺之人稳坐后位?那个毕舒婉就名正言顺了?且不说她没有出身,就是德行上也担不起皇后之位啊!”
  我心中暗笑,太后该不是就想让我听听她是如何教唆自个儿儿子废后吧?
  直到听了下面这段,我终于笑不出来了:“她担得起。”
  陆澈深吸一口气:“我与她在市井相识,救了我的性命。于情,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后来我们做赌,输了便要娶她为妻,我也确确实实地输给了她。于理,我理应遵守承诺。再加上她没有出身,便不用担心外戚干政。她越是失德,便越是令朝臣将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这样儿子才有机会趁机揽权啊!”
  明明是三伏天,我却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那日我说得没错,我果然只是他稳坐江山的一步棋,孤注一掷,令天下瞩目的一颗棋子。
  不只是我,连太后她老人家也觉得震惊:“原来皇儿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哎哟!哀家老了!还真以为你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呢!”
  陆澈轻笑一声:“母后多虑了。其实就连当日在封阳赌的那场牌九,也是儿子故意输给她,因为那时候儿子便知道,中宫需要一位这样的皇后。从广平王作乱一事开始,儿子便下定决心,要将权利从那些人手里夺过来!让他们知道,大燕的江山究竟姓什么,究竟谁,才有资格坐在这广明宫!”
  许是站得太久,我只觉得腿有些软,头有些晕,手脚也冰凉冰凉的。
  末了,陆澈放慢声气安抚道:“母后,您不必担心,只要他日盈盈诞下皇嗣,只要日后朝堂稳固……”
  他声音还在继续,我却觉得听不下去了。这些不过是我半月前与他吵架时说的气话,想不到如今一切都成了事实。真是一语成谶。
  只觉得好笑,我毕舒婉这辈子就不该去卖胭脂,若当个算命的说不定早就发财了,也不必贪图富贵来到这个冰冷地地方。
  这么一想,便真的笑出来。
  紧跟着,琼华殿内也传来两声嬉笑。和在一道,一处欢畅,一处凄凉,衬着满目的红绸宫灯,我这个外人的伤情真是格外的不合时宜。
  我以为我足够聪明,以为陆澈娶我是遭了我的算计。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场此生为注的豪赌,究竟是谁算计谁呢?
  鼻头有些酸,眼前也雾蒙蒙的。我抬头望着天,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只见月亮安静地挂在天边,又白又圆,竟头一回发觉,原来这样柔和的月光也会扎眼。
  真疼啊!疼得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若当初我不拿一辈子做赌,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当初当初,真是悔不当初!
  两日后的寿辰我并未到场,就连陆澈亲自来昭纯宫邀我,也被我挡在门外。
  小玉不明白我这股固执劲儿是从哪来,纵然着急,但看我这般憔悴浑噩,也没有再如往日一般唠叨。只时不时贴心地问我是否渴了饿了,甚至连陆澈为我缺席寿辰一事大发雷霆,她也帮我称病圆了过去。
  其实我不是赌气不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没什么可气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澈,不知道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下去。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自认自己高度不够,心胸也还没宽阔到那个地步。
  只是陆澈不知道怎么了,前阵子我搬回昭纯宫,他连问都没问,近来却总往我这鸾鸣殿里来。初初几次还能称病静养,次数多了,小玉也挡不住了,只能巴巴地跑到床边来求我:“娘娘,您就见一见吧!前阵子您不是一直盼着皇上过来吗?如今皇上来了,您怎么反倒躲起来呢?”
  我将头捂在被子里,疲惫道:“小玉,我觉得累得紧。”
  她在外头扯着被角,带着哭腔:“娘娘,您都这样好些天了,从琼华殿回来就整日浑浑噩噩的哪也不去,是不是太后她对您说了什么啊?”
  我摆摆手:“你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小玉为难道:“可是皇上……”
  话还没说完整,房门便“嘭”地一声被人踹开,紧跟着暴怒的火气灼烧过来:“我看她哪里是想睡,她根本是不知好歹!”
  小玉赶紧调了个个儿跪下去:“皇上,娘娘她近来身子不好,您……”
  陆澈依然没能给她说话的机会:“滚出去!”
  可怜夹在中间的小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得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许是预料到接下来的狂风暴雨,颇识趣地,还顺便将房门给带上了。
  我瞄一眼陆澈盛怒的脸色,觉得今日只怕是躲不过了,便干脆掀开锦被,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见我这般不紧不慢地神态更是怒不可遏,大臂一申,便将我从床上攥了下去:“朕今日倒要看看,你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我近来没怎么吃喝,身子软绵绵地,被他一拉,身子便控制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我呲牙咧嘴,感觉膝盖都快裂了,却觉得疲惫得连叫疼的力气都没有。
  陆澈见我至此,脚下动了一动又停住,也不知他是想来扶我,还是踹上一脚。我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半晌,头顶叹息一声,最终伸过来一只手,就这么定定地摆在我眼前。
  被他这么一摔,我心里也有些气,什么也没说,只挥手拂开了。
  陆澈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你究竟在气什么?既不出席我的寿辰,也不出门走动,就连朕亲自上门看你也被你拒之门外。你可知道百官们在底下怎么说?你又知不知道我书房里参你的折子已经堆了一摞又一摞?”
  见我不说话,他又蹲下身来,声音也跟着放缓了:“盈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从前那个自信又鬼灵精怪的盈盈去哪了?你如今是大燕国的皇后,住在皇宫,受天下人的瞩目,能不能顾全大局,不要再跟我闹脾气了?”
  我将头扭到一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那是你的大局,不是我的。”
  他明显愣了一下,转而起身轻笑道:“那你的大局是什么?捞够银子出宫去做个财主?毕舒婉我告诉你,历来的皇后从来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太后,一条就是冷宫!如今你除了当好这个皇后,没有别的选择!”
  我听得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也就是说我除了讨好他,逢迎他,听从他的安排,没有别的路可走了?若到时我诞下皇嗣,朝中的势力也逐渐铲除,那我该当如何?是不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宰杀或是打入冷宫?
  冷汗急剧而下,我颤抖地抱住他的大腿:“是不是只要我生下皇子你就不再需要我了?那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皇宫,回到封阳?”
  陆澈的目光晦暗不明,像极暗夜中的幽泉,潋滟着翻腾着。许久,他缓慢地勾起嘴角,一字一顿地道:“你别做梦了!”
  语毕似再不想与我多浪费一个字,用力地掰开我抓住他袍子的手掌,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脑中还在回味陆澈的最后一句话,小玉已火急火燎地冲进门来,扯着我的袖子不住地摇晃:“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其实我只是有些懵,我只是没想到陆澈竟然会狠绝到这个地步。此前一不小心跌入他精心设计的温柔乡也就算了,方才我终于下定决心当好他的棋子,他却连事后让我平安回到封阳的机会都不留。多狠啊这。
  我疲惫地摆摆手:“没事,方才摔了一跤。”
  她用力地将我扶起来,紧张道:“娘娘脸都白了,可吓死奴婢了,摔哪了?”
  我揉揉膝盖:“膝盖有些疼。”
  小玉掀开我的裤管一看,登时“啧”了一声:“娘娘您也太不小心了,这都流血了呢!您等着啊,奴婢去给您找些伤药来。”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却想着别处。
  此前一直纠结着陆澈算计我这事儿,整日昏昏沉沉的,今日听了他最后那句话,反倒将我震醒了。
  你说他从来都对我无情,我还伤情个什么劲儿啊?
  若说此前在琼华殿听的墙角是一道锋利地穿心箭,那这一句便是中箭后犀利的补刀。
  照他的意思,要么我一辈子当他的棋子,要么我就得生下子嗣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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