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情,大赌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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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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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这样说,我也心生感慨。因为害怕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所以连询问的勇气也失去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世间的情爱大抵如此。
  摸了摸日渐凸起的小腹,我愈发觉得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无关顾炎的阴谋,只是单纯地想,得知我有了身孕,陆澈一定很高兴。
  只是左等右等,严小姐派去传信的小厮却迟迟没有消息,等得人心急。
  正欲张口询问,门外不知谁忽然大喊一声:“小姐不好啦!我们府上被官兵围了!”
  我与严小姐皆是一惊!
  严小姐起身道:“我爹是通政司通政史,是谁这么大胆?”
  眨眼间,外头的小婢女已经奔至屋内。水汪汪的地大眼睛蓄满了泪水,两扇长长的睫毛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看他们的打扮,好像是军中的人。说是要我们交人,否则就一把火烧了这严府。”
  严小姐眉心一皱:“交人?交什么人?”
  我心下“突突”直跳,想不到顾炎竟这么大胆,为了找到我不惜孤注一掷。
  那小婢女哭丧着,时不时用余光觑我一眼:“钦、钦犯……外头的人说我们府里进了个女子,那女子在尚书府杀了人。”
  我还在震惊中不能自已,严小姐已经藕臂一挥,怒斥道:“荒唐!我们府上哪有什么钦犯?告诉他们,要再敢乱来,我们便找皇上说理去!”
  那小婢女瑟缩着点点头,临踏出门槛,又回头觑了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眼一眼地看得我心里发虚。顾炎如此不要命,已有穷途末路之嫌,我深深害怕,害怕就此连累了严家。可若就这么出去,我和我腹中的胎儿便必死无疑。
  横也不行竖也不行,简直没有活路啊!
  我闷声不响地坐在榻上,只觉这陆澈也忒不靠谱了。此前在顾府等了半月他没有来,今日在严府被人围了他还是不来,他要再不来,老婆孩子就快被人弄死了啊喂!
  严小姐双手握拳,在房内踱了几个回合,气愤道:“顾炎仗着自家是太后的外戚便在京城无法无天,等此事过去,我一定要让父亲好好地参他一本!”
  话音一落,一支火矢便破空而入,擦过她的身侧猛地钉在我身旁的椅子上。
  我和严小姐吓得立刻闪到一边。
  朝天外一望,只见更多的火矢从府外飞进来,密密麻麻,不时地钉在门上,窗户上。木材遇火燃烧,屋子瞬间就被点着。
  我们吓得三魂失了六魄,慌忙在屋内四处逃窜。
  外头箭矢的箜篌声不绝于耳,无数支带火的箭矢激射进来,火点落得到处都是。若不及时救火,严府只怕是要被各处的火光焚烧殆尽。
  还以为顾炎只是放话吓一吓我,谁他妈想到这老东西居然来真的!
  我拉着严小姐站到墙角,喘息了两口,终于决定告诉她真相:“你赶快逃出去,顾炎要抓的人是我!我知道了他要谋反的秘密!”
  严小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周围的火势已经燎起来,不等她说话,我又道:“我有了身子跑不快,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记住,一定要入宫去找皇上,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她还想说话,却被我一把给推出了大门。
  大约知道此事重大,严小姐也不再扭捏,只紧张地回头看了我几眼,便狂奔而去。
  不多时,房内的门窗皆已点燃。许是严小姐吩咐,外头不断有家丁涌过来救火。然而面对这样密集的火矢,再多的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有的家丁还未来得及浇上一桶,便被飞来的火矢射个对穿。
  犹如人间地狱!
  我抱着头蹲在墙角,心“砰砰”直跳,不知今日究竟会被烧死还是乱箭射死。满脑子都在想,陆澈怎么还不来?他怎么还不来?
  急着急着,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再抬头时,只见屋内浓烟弥漫,屋内的桌椅字画统统火光四起。大火燎得我皮肤灼烫,烟尘熏得我口鼻刺痛,门外的不远处,严小姐心急如焚地大呼:“娘娘!娘娘!”
  好似黑夜里突然开出一道天光,我急忙站起来回应:“是不是皇上来救我了?”
  她的脸颊流出两道泪痕:“送信的小厮回来了,说皇上得到了娘娘的消息,带着卫凌往封阳的方向去了!”
  我身子一颤,便有些站立不稳。
  到底哪个杀千刀的假传消息啊?老娘明明就在这里!
  转念一想,更是惊悚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急忙朝门外道:“快找人去拦住皇上!这是顾炎设下的陷阱!他想谋害皇上!”
  话音一落,一扇大门便被烧穿,夹带着剧烈的火光坍塌下来。
  落地时门板上的烈焰“噗”地一声,滚烫的热气直扑四肢百骸。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挡,苏缎的缎袖立马焚起来。
  外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而我耳边尽是大火的嘶鸣,什么都没能听清。只觉右手手臂灼烧得厉害,鼻喉也难受得紧。四处的浓烟肆无忌惮地飞窜,蒙了我的眼,入了我的肺,叫人咳嗽不止。下意识地便坐在地上扑打着身上的明火,其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也不知这个动作持续了多久,渐渐地,连神识也模糊了。
  我软耷耷地躺在地上,脑中不断旋转,过往的一切飞速略过。我想,若当初选择相信他多好。可时光不是沙漏,不能等落下最后一粒沙时倒回重来。或许,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遗憾,不甘。
  我极力凝结出最后的神识,想再看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睁眼时却落下两行清泪。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陆澈。他如地狱中的修罗,浑身浴血,夹带着滔天的怒气而来。破门踏火,驱散所有邪笑着的恶魔,抱起我,用冰凉的身体将我包裹。
  他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什么,我听不见,却看见他的口型。
  他说:“盈盈,你不要死!你不准死!”
  我泪流满面,贪心地想,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皇后有喜

  这一睡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我和陆澈又回到了封阳的小院子里,院角的老槐树繁花满枝,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来,煞是好看。
  如那时一样,我帮他从屋里端出家中的老方桌,铺上笔墨纸砚,笑笑地站到一边。
  他用笔蘸了墨,手却顿在纸上。过一会儿,蓦地抬头看我一眼,说:“盈盈,我为你作一幅人像如何?”
  我尚未说话,他便已落笔画了起来。
  我在心里乐开了花,嘴角勾起来又放下,生怕动作不好让他发挥失常。
  可等他笑盈盈地拿着画来让我鉴赏,我却整个人呆住了。画上那青衣芙蓉面的女子根本不是我,而是顾茗。
  陆澈温和地问:“这是我未来的皇后,好看吗?”
  软软糯糯的声音如同魔咒,不断地在我脑中盘旋。渐渐地,仿佛天地都旋转起来。我捂住耳朵,想将这个声音甩出去,它却响在我内心深处,响在我流转的血脉之中。
  我害怕极了,将他手里的宣纸撕个粉碎。
  陆澈脸色一变,四周的景致立马消失了。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整个场景犹如一扇光滑的镜面徒然裂开。待画面重新清晰过来,我终于看清,自己正处在一栋破旧的老院子里。
  院前柴扉天井,几只乌鸦在墙头“啊啊”地向我说着什么。
  我忽然痛哭,嘴里大喊着:“我不要死在冷宫里!放我出去!”
  这时陆澈飘忽而至,冷笑一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便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我惊惧地捂住胸口,慌乱中只想逃离这个地方。一抬眼,便瞧见不远处的天井。井口一束白光冲天而起,将周围照得透亮。我想也不想,便一头扎了下去。
  身体不断下坠,仿佛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
  正当绝望,我忽然手臂一痛,醒了。
  睁眼时,小玉正往我手臂上涂着黑乎乎的药。瞧着我苏醒过来,疲惫的眼色忽然一亮,一边掉眼泪一边喊:“娘娘醒过来了!娘娘醒过来了!”
  我脑袋里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嗓子涩涩地难受,张嘴只有几个破碎的残音。
  眼前忽然出现陆澈的脸,焦急中带着欣喜:“先不要说话,你的嗓子被烟熏过,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大约刚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脱离出来,纵然面对如此温润的他,也觉得心里害怕得紧。
  我瑟缩地抖了抖,想离他远些,手上一动,却碰到自个儿的小腹。若没有记错,那里应有一团骨血,是我和陆澈的骨血。
  他大约知道我想问什么,不等我张口,便先抢答了:“别担心,孩子还在。”语毕柔柔地扫了那里一眼,勾着唇角道:“盈盈,我们的孩子这样顽强,将来一定是个绝世的将才。”
  我这时才看清,他的额头包着纱布,纱布上血迹点点,已经浸出。脸颊也多有划伤,虽已结痂,却还是可见褐红色的血痕。
  原本还觉得奇怪,但脑子一转,忽然清醒过来。
  是了,我记得在火场时严小姐说过,当日陆澈被顾炎匡去了封阳。他如今的这般形容,多半是中了埋伏。也不知当时情况如何,他又是如何回来的。
  我皱了皱眉,想问他当时的情形,但此时嗓子嘶哑,说话费劲,便只抬手摸了摸他额上渗血的边缘。方想问他痛不痛,陆澈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轻声道:“不痛。”
  我一个没忍住,眼泪“哗”就下来了。
  这场眼泪落得复杂,一是我们一家三口劫后余生的感慨,二是,我竟不知我们一直默契得这样。
  他帮我轻轻将眼角的泪痕揩了,说话像哄孩子似的:“有孕的人不能哭的,若日后孩子生出来也整日哭哭啼啼,看你受不受得住。”
  我这么一听,眼泪落得更凶了。倒不是被他这番话给吓着了,而是在想,如今还能躺在这儿听他说话,真好。
  陆澈见我哭得收不住,一时间也有些慌神:“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呢?是不是哪里疼?”他指指我手臂被烫伤的地方:“这里痛了是不是?”
  我摇摇头,想告诉他我错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相信他,即便有朝一日要赶走我我也要赖着他,但支吾了半天,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越说不出来越急,越急就越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放声大哭起来。
  他在一旁头疼地揉揉脑袋:“到底怎么了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得这么厉害?伤口又痛了是不是?你倒是说啊!”
  见我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他干脆一跺脚:“小玉!快传太医!去传太医!”
  我仰面躺在床上,瞧着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越哭越大声,心里一百个纳闷:我他妈怎么会觉得我们俩有默契?!明明是感动得痛哭流涕,想上演一场劫后重逢的感人戏码,他怎么会是这个反应?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啊!
  还没感叹完,七八个太医便从外室一拥而进,吓得我赶忙收声。毕竟我为一国之后,在陆澈面前哭上一哭那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可当着这么些个太医哭起来便实在是有些丢人了。出于怨念,我只能鼓着腮帮子将陆澈瞪着,瞪得他直挠后脑勺。
  为首的萧太医把完脉,又与余下的几个围作一团商议了半晌,最终一致表示:“娘娘和小殿下无碍,至于伤势,修养半月便会痊愈。”
  陆澈听完抬了抬眉毛,看了看我又轻咳一声,问:“那方才皇后何以嚎哭呢?”
  听完我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一转眼,却见几个太医又激烈地研讨起来,末了给出个结论:“启禀皇上,娘娘昏迷三日,期间颗粒未进又口不能言,许是饿的。”
  听到此处我已经绝望地闭眼。要是手臂能动,多半还会扶个额。
  偏偏太医话毕,陆澈还跟心领神会似的,连忙放话让御膳房去给我做吃的,顺带将一屋子的太医也打发了出去。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都不敢正眼看他,直觉此人的情商与智商都让人无法直视。
  他却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笑盈盈地道:“别哭了,饭菜很快就来。”
  我重重叹下一口气,罢了。
  如太医们所述,半月后,我身子大好。除手臂被烧伤处留下了浅白色的伤痕外,其他皆与之前殊无二致。
  好吃好喝将养了这么久,又加上添了腹中的小东西,腰围逐渐大起来,整个人也有些发福的迹象。一想到这种状况将在未来几月持续发展,我便忍不住对自个儿的身材无限忧虑。
  反观陆澈,他却对此甚是欢喜,每日睡前都要盯着我的脸颊瞧上好一阵,又摸摸我日渐凸显的肚皮,点头道:“皇后近来将养得不错,看来我的小殿下也过得不错,要赏要赏。”
  每逢此时,我便白他一眼:“赏什么赏?既然我嫁与了你,便是你陆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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