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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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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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说来也是凑巧。
  契丹人在冀州刺史的帮助下潜入关中,并不是为了刺杀李司空或其他人,纯粹只是先埋伏人手,为契丹主力大举入侵做内应。中原城池坚固,攻下一座城市太耗费人力物力,契丹人想速战速决,花重金收买冀州刺史,答应等攻破长安把并州让给他,准备来一个釜底抽薪,里应外合。
  李司空常年不在太原府,每次入长安都是从南边北上入京,这一次从太原出发,他觉得和上次进京的路线不一样,不够威风,没有一雪前耻的气派,硬是掉头回去,又重走上次进京的路。
  契丹人刚好从这条路经过,和李司空的队伍撞了个正着。
  当时大雪茫茫,两边队伍都以为遇到埋伏了,吓了一跳,匆匆开战。
  李司空毕竟沉得住气,虽然带的兵不多,但仗着自己的亲兵是精锐,没有掉头就跑,沉着应战。
  契丹人以为他早就等着在这里伏击,不敢硬冲。
  双方僵持了两个多时辰,契丹人发现李司空这边好像没有多少人,胆子越来越大,李司空派出亲兵求救,阿史那接到传书,已经赶过去了。
  周嘉行知道各方藩镇鱼龙混杂,冀州刺史投向契丹人并不出奇,不过他没想到李司空竟然能掉头走那么远!还刚好和契丹人撞上了!
  李司空如果出了意外,盟约就是一纸空文。
  所有提前安排好的部署全都乱了套……
  长安肯定保不住!
  周嘉行镇定下来,问:“阿史那勃格到哪儿了?”
  部将答:“距碰到契丹人的地方还有五十里。”
  周嘉行道:“李司空和阿史那勃格不在,沙陀军绝不会死守长安。皇甫超呢?”
  部将抖了一下:“他们已经出发了……”
  皇甫超率五千步兵作为先锋前去刺探契丹军主力,有沙陀军相助,只要他们及时撤退,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但现在李司空提前和契丹人开战,沙陀军肯定会派主力去救李司空,而不是迎击北面来的契丹军,皇甫超他们很可能被契丹君当成是朝廷的主力!
  周嘉行道:“派人去送信,让他随机应变。”
  部将冷静下来,立刻去叫人。
  其他人的声音还在打颤:“郞主,我们该怎么办?”
  周嘉行面色不改,手指点点羊皮纸,“虽然始料未及……不过李司空征战多年,契丹人困不住他,不过防线肯定要往东北转移,沙陀军今晚就会走。”
  部将们目光跟着他的手指打转,点头附和。
  “对,一来他们要保护李司空,二来河东是他们的根基,沙陀军肯定往东北走……”
  所有人脸色大变。
  “那长安就危险了!”
  周嘉行当机立断:“所有人撤出长安,继续按原计划协助河东军。”
  众人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倒抽几口凉气,怔愣半晌后,抱拳应是。
  事态紧急,部将们没有时间踟蹰,也没有心思去害怕惶恐,确认各自的任务后,纷纷散去。
  天已经黑透,晚风从罅隙吹进屋中,烛火随风摇曳。
  周嘉行叫来随从:“怀朗呢?”
  怀朗正准备出发去大明宫,匆匆赶到书房:“郞主有什么吩咐?”
  周嘉行已经换了身窄袖戎装,脚下皮靴,卷发束起,眉间一抹锋利的锐意,正低头系佩刀,道:“你们立刻去大明宫,现在就送她出城,记住,从夹城走。不要回头,直接去鄂州。”
  见他神情凝重,怀朗没有多问其他,低声应喏,转身便去催促阿青几人动身。
  亲随也匆匆换了行装,抓着各自趁手的武器下楼,“郞主,我们现在去哪儿?”
  周嘉行翻身上马,“去迎敌。”
  马蹄踏破寂静的长夜,几十骑奔出长街,穿过灯火通明的坊市,匆匆出城。
  驻扎在城外营地的新兵们正乱成一团,周嘉行直接驱马进了营地,大帐里的部将们迎了出来,“郞主,我们也要撤吗?”
  周嘉行沉着脸入帐。
  他在犹豫。
  留在鄂州的那批人才是老兵,这次随他北上的大部分是招募的新兵,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比一个口气大,他们士气壮,不畏死,急着立功,经过几次磨炼就能打磨出韧劲儿,只要指挥得当,可以顺利在这次结盟中发挥他们的用处。
  可现在计划有变,新兵们太过托大,一旦信心被击溃,就会兵败如山倒。
  部将们揎拳掳袖,各抒己见,主动请缨,都想抢头功。
  周嘉行暂时没有理会他们。
  这时,亲随过来通禀:“郞主,那几个流民……就是九娘留下招待的那几个流民,他们危言耸听,胡言乱语,您看要怎么处置?”
  “他们说了什么?”
  亲随顿了一下,愤愤道:“他们说长安这回保不住了,还说郞主您大祸临头……”
  周嘉行瞳孔微微一缩。
  故意选在这时候危言耸听吸引他的注意力,必定有所求。
  他坐在案前,手指轻叩长案一角,道:“先不必理会他们,半个时辰后带他们来见我。”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几个等得心急火燎的文士一见周嘉行,顾不上自报家门,开门见山道:“契丹南下,河东军狼子野心,使君项上人头难保,怎么还在长安停留?难道要将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帐中的几名部将面面相觑。
  他们还以为这些文士想用“忠臣良将”那一套来鼓动周嘉行留下保护小皇帝,没想到他们倒好,一上来就劝周嘉行赶紧走。
  这几个文士真的是长安人吗?
  一名部将出列,“你们休想妖言惑众,煽动人心!使君奉诏前来,如今大军未动,我们怎么能一走了之?真走了,还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文士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冷笑了两声,先朝周嘉行俯身下拜,然后白众人一眼,道:“目光短浅!蠢货!”
  部将大怒,霍然上前几步,双目圆瞪。
  旁边的人忙拉住他。
  周嘉行眼神示意部将们出去。
  部将梗着脖子轻哼一声,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帐帘刚落下,高个子便上前几步,直接道:“使君夺得鄂州日浅,根基不稳,想在此次结盟中和河东军合作,崭露头角,树立威信,倒也不错,不过现在情势骤变,使君还是另做打算的好。”
  周嘉行眼眸低垂,不动声色。
  高个子继续道:“契丹来势汹汹,但他们后继无力,顶多在长安劫掠一阵,不能长久霸占关中……使君精通中原各地方言,想必一定从哪里听说过‘下山摘桃子’的俗语。”
  契丹人早晚会撤出中原,届时中原无主,满目疮痍,正是周嘉行出手的好时机。
  文士们劝周嘉行明哲保身,不要和契丹人硬碰硬,带着人马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一钻,推说被困住了,没法协助河东君,让河东君去和契丹人鹬蚌相争,等契丹人走了,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谁让李元宗自己一身臭毛病,早不碰到契丹人,晚不碰到契丹人,偏偏这个时候和契丹人狭路相逢呢!
  文士们互望一眼,正色道:“我兄弟几人既然决意追随使君,就不会三心二意、口腹蜜剑。鄂州虽然土地肥沃,地理位置险要,但到底比不上中原。南吴、浙东一带何其繁华,是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而且远离战火,加之当地豪族经营得当,太平已久,可他们永远成不了正统,霸王之资,必定出自中原!”
  周嘉行抬起眼帘。
  文士急匆匆赶过来劝他立刻抛弃盟约离开,他不得不怀疑这些人的用心,但听了最后几句话,他可以确定这几个文士没有恶意。
  中原处处战火,南方更安稳,更太平,越来越多的人逃往南方,但政治中心仍然在北方。
  文士见他动摇,忙道:“契丹人越来越近了,使君当断则断!”
  出乎他们的意料,周嘉行只是一笑。
  文士们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时,营地外传来一阵闷雷似的马蹄声。
  怀朗驰马奔到营地前,神色沉重,几乎是屁滚尿流地滚下马,一路疾跑至帐前。
  “郞主!”
  他掀帘入帐,看到几个文士,也没有知趣退下,而是径自上前,在周嘉行身边低语了几句。
  周嘉行骤然变色,隐忍了片刻,霍然站起。
  “她不在大明宫?”
  怀朗低声道:“不在……宫里四处找遍了,雪庭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周嘉行呼吸急促了几分。
  这种时候,她能去哪儿?!


第85章 
  夜色浓稠; 高大的城墙矗立在皑皑白雪中; 沉静肃穆。
  消息灵通的豪族权贵正忙着收拾细软举家搬迁; 坊间一座座宅邸灯火通明; 而平民百姓们仍在梦中酣睡; 等着日出而作。
  城中有契丹人的细作; 不必等到天亮; 李司空遇袭的消息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再经有心人撺掇; 随便放几把火,靠近宫城的几座里坊必定生乱。
  小皇帝只顾自己的生死,断然舍不得派神策军出宫保护平民。
  周嘉行站在帐前,负手而立,眺望远处高耸的城墙。
  宫里有他的人手,怀朗找不到九宁; 雪庭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此刻肯定不在宫中。
  不在大明宫,又没有出城……那么她还在城里。
  周嘉行闭一闭眼睛,心底忽然浮起几分焦躁。
  她突然出宫干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雪庭一个人出宫?
  李元宗莫名其妙遇上契丹人; 所有部署要临时更改; 长安保不住了; 周嘉行也没有怎么慌乱,早在出城之前; 已经想好应对之法。
  天塌不了; 兵来将挡; 水来土屯,他不是没做过亡命之徒。
  但九宁的失踪却让他心绪波动得厉害,像吞了一肚子冷风,肠胃扭曲痉挛,一股股邪火往上冒。
  恨不能立刻把她抓到眼前来,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种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的、莫名汹涌的,甚至顷刻间攫住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几乎失控的情绪很陌生。
  又仿佛很熟悉。
  周嘉行皱了皱眉头。
  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失控。
  就连挥刀斩落生父周百药的头冠时,他握剑柄的手也稳稳当当。
  夜色冰凉,一望无际的大雪,又厚又绵密。
  她要是在这里,肯定又会兴致勃勃地堆雪狮子。
  有人陪她玩,她嘴上不说什么,抿唇浅浅一笑,颊边一对梨涡。
  没人陪她,她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
  周嘉行双手慢慢握紧,又缓缓松开,等心情平复,叫来部将,命他们即刻拔营,去守嵯峨山。
  “怀朗随我回城。”
  怀朗早料到会如此,还是忍不住露出惊诧之色。
  其他人更是又惊又骇,“郞主,您自己回城?”
  周嘉行嗯一声,随手点了几个亲随,命他们随行。
  亲随们应喏,立刻去检查、准备马匹。
  “使君,您不能回去。”
  文士大惊失色,拦住忽然要回城的周嘉行。
  “小不忍则乱大谋,北边契丹举兵南下,西边也不太平,您不该蹚这趟浑水。”
  周嘉行扭头叮嘱部将驻防的事,披上斗篷,道:“这趟浑水是我搅起来的,哪怕契丹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不会走。”
  文士怔住,原来刚才周嘉行并没有被他三言两语打动,他知道隔岸观火的好处,但他并不动心。
  他为什么不动心?下山摘桃子,整个中原唾手可得,入主中原,是多少霸主梦寐以求的事!
  “盟约已定,几位不必多言。”
  周嘉行翻身上马,示意一旁的随从护送几位文士离开。
  高个子文士出了一会儿神,张开双臂挡在马前。
  “使君,您真的甘心错过这次机会?”
  他眯了眯细长的眼睛,道:“您并非纯正汉人,长安保住了,没有人会感激您!长安没了,才是您崭露头角的机会!”
  长安是一个象征,它承载了帝国的百年盛世繁华,小皇帝再懦弱无用,只要他住在大明宫,就没人能公然漠视他至高无上的贵重身份。
  唯有攻破这座都城,才能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周嘉行拨转马头,火把的亮光映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长安保不保得住,与我何干?”
  文士们再次愣住。
  他留下难道不是为了驻守长安、以博名声、收买人心吗?不然为什么要他的人马守在长安城外?
  “我和李司空订下盟约,要将南下入侵的契丹逐出中原。”周嘉行扫一眼文士,要笑不笑的样子,“契丹军将至,我若临阵脱逃,就算如几位所说,能趁契丹收兵时不费吹灰之力占据偌大中原,又能守几天?”
  既然有野心,有抱负,就得有能承担这份野望的决心和勇气。
  他十一岁的时候就能面不改色地击杀流寇,何曾后退过?
  长鞭划空而过,发出一声利落脆响。
  马蹄声似密集的鼓点,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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