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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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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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河东军将藏龙卧虎,随便挑出一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结果他们都葬身在长安那场大火之中,李元宗也命悬一线,差点葬身火海。周嘉行武艺再高,身边亲兵再忠心,烈火之中,还不是得化为焦炭?
  李承业瞥一眼失魂落魄的阿史那勃格,冷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父亲太拖拖拉拉了,阿史那勃格只是个抱来养大的义子而已,他们俩都不是做大事的人,惟有他才能带领河东军横扫天下!


第121章 
  酣睡的李元宗是被自己的幕僚摇醒的。
  若在年轻的时候; 有人深夜接近自己的营帐,即使正在熟睡中; 李元宗也会惊醒; 如今他老了; 反应迟钝,瞪着幕僚看了半晌才皱眉低斥:“天塌下来了?”
  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别打扰他困觉!
  幕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满地打转:“司空,勃格未能求娶长公主,怀恨在心; 纵火烧了周嘉行的营帐!”
  侍从捧着灯烛走进来,烛火摇摇晃晃,幕僚的脸上全是汗水。
  李元宗愣了一会儿,脸色铁青,抓起侍从送到床边的外袍; 披衣起身。
  幕僚紧紧跟在他身侧,一边帮着拿东递西; 一边简略和他说明事情的经过。
  “勃格呢?”
  李元宗拔腿出了营帐,沉声问。
  幕僚道:“人赃并获……世子让人将他捆起来了。”
  “周嘉行死了?”
  “没法辨认尸骨……周使君入帐后就一直没出来,那几个歌姬亲眼看见的; 应该是周使君无疑。属下派人四下里搜寻,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世子已经着人包围他们的驻地; 他们还不知道周使君身死的事。”
  幕僚说完; 抹把汗。
  如果周嘉行真这么被勃格一把火烧死了; 其实正好。勃格虽然是意气用事,却为河东军除掉了一大劲敌,没了周嘉行,他手底下那些新兵根本不足为虑。这世上再没有人能阻挡司空的霸业!
  李元宗眼神凝重,冷笑了一声。
  歌舞早已散去,看热闹的各个部落躲回自己的驻地,不敢冒头。大火已经扑灭,还有几处零星小火苗在夜色中乱窜,空气里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
  看到李元宗在一众骑兵的簇拥中走来,李承业忙迎上前,“父亲!”
  他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元宗摆摆手,打断儿子的叙述,扫一眼旁边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阿史那勃格。
  阿史那勃格健壮悍勇,李承业怕他逃脱,足足派了十个士兵守着他,绑他的绳索用的是最结实的鞭绳,用锋利的刀刃割都很难割断。
  李元宗缓步走到阿史那勃格跟前,整齐的花白胡子被夜风吹乱了,这让他看起来略显沧桑。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义子。
  远处人声嘈杂,河东军将士还在四处搜寻周嘉行的踪迹。
  李承业和亲信站在李元宗身旁,眼睛一眨不眨,仔细观察李元宗的反应。
  士兵们的手放在佩刀刀柄上,火光摇晃,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屏息凝神,毛发皆竖。
  阿史那勃格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轻轻道:“义父。”
  李元宗神情木然,扭头,冷冷地道:“别这么叫我。”
  阿史那勃格怔了怔,脸上划过失望、痛楚、愤懑和委屈,颓然地闭上眼睛。
  “押下去。”
  李元宗一字字道,随即抬腿从义子身边走开,头也不回。
  亲兵走过来,拖走阿史那勃格,动作粗鲁。
  李承业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刻意落后一步,和亲信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舒了口气。
  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诬陷阿史那勃格,没想到父亲问都不问就选择相信自己,勃格也没有试图申辩——真是天助我也!
  马僮早已牵来李元宗的爱驹,他一言不发地爬上马背,甩鞭,往周嘉行亲兵的驻地行去。
  李承业忙爬上自己的坐骑,跟上父亲。
  快到驻地前时,如雷的马蹄声突然响起,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身着甲衣的军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潮水一样涌向父子二人,声势豪壮。
  李承业吓了一跳,忙扬声喊亲兵过来保护自己。
  那些人马速度极快,眨眼间就飞驰到父子二人跟前,为首的裨将勒马停下,朝李司空抱拳。
  借着昏黄的火光,李承业认出对方是河东军部将,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敌人的埋伏呢!
  李承业环顾一圈,发现来了至少有几百人,扭头看向李元宗,“父亲叫这些人来做什么?”
  李元宗没答,他没戴头盔,一头白发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惹眼。
  火把燃烧的滋滋响声中,他问自己的儿子:“周嘉行带来的那些精骑,还剩下多少个?”
  李承业一愣,忙回头去看自己的亲信。
  亲信道:“应当都在驻地中,周使君治军严明,他的精骑并未参加夜宴。”
  李承业补充道:“父亲不必担心这些精骑,他们无路可逃,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李元宗没看他,对部将道:“一个不留。”
  部将应喏,转头,带领兵士冲进驻地。
  李承业疑惑道:“父亲这是?”
  李元宗撩起眼皮,扫一眼儿子,目光森冷。
  李承业深受父亲宠爱,还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过如此冷漠的表情,头皮不禁一阵发麻。
  李元宗收回视线,不再看儿子,冷笑:“你以为一把火就能杀了周嘉行?”
  李承业张口结舌。
  李元宗一扯缰绳,声调拔高,发布命令:“你们立刻出城,沿路追击,看到骑马的人,不管是谁的人马,杀!今晚宴会来客,除了河东军将,其他部落的人,杀!关闭城门,查清城中所有人口,非军籍者,杀!”
  一片寂静。
  唯有火把燃烧的声响。
  气氛压抑凝重,火光中闪烁着凛冽的刀光剑影,肃杀之气在沉寂中蔓延开来。
  稗将们齐声应喏,拨马转身,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沙土飞扬,几百个满带杀机的身影融入夜色中,黑黢黢的苍穹下回荡着杂乱的马蹄声。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李承业心慌意乱,耳朵咚咚直响,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他要杀光所有人?
  “我在做什么?”
  李元宗嗤笑了一声,拨马转了个头,和儿子错身而过时,抬起手,一巴掌抽过去。
  一声响亮的脆响。
  李承业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这一巴掌掀下马背,在地上连翻了几下才停住,摔了个鼻青脸肿。
  “你还有脸问老子在做什么?”李元宗接过亲兵递到手边的鞭子,驱马走到儿子跟前,一鞭子狠狠甩过去,“老子在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一鞭子比刚才那一巴掌还要狠,李承业细皮嫩肉,哪经受得住?当即皮开肉绽,疼得哎哟哎呦直叫唤。
  李元宗没有心软,鞭子雨点似的砸向儿子。
  “老子问你,周嘉行的营帐起火,他的精骑会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会被你那点小伎俩困住?真要是一把火就能烧了他,老子为什么不动手?你要是真有那个魄力借这个机会除掉勃格和周嘉行,就得做好万全准备,下手要狠、准、快,确保他们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就别动那个心思!结下私怨,又纵虎归山,还让他占了大义,后患无穷!无毒不丈夫,你要是真能杀了周嘉行,杀了勃格,老子倒要对你刮目相看,偏偏你什么都做不成!”
  李元宗停下来,喘了几喘,那双苍老的眼眸底下,翻涌着愤怒和失望。
  他甩了鞭子,目光阴冷,近乎咆哮道:“今晚杀不了周嘉行,就是天亡我河东军!等老子死了,你们这群废物,全都得命丧他手!你还有脸在这里构陷你兄弟?”
  几十鞭子劈头盖脸抽在脸上身上,李承业遍体鳞伤,喊都喊不出来了。
  父亲的话更是让他魂飞魄散——原来李元宗根本没上当!他问都不问一句就知道阿史那勃格是清白的!
  “父亲……”李承业无地自容,痛哭流涕。
  李元宗掉头便走,看也不看儿子一眼。
  “勃格是什么人?他会纵火烧人?他真要杀周嘉行,提把剑就去杀了!他是老子养大的,老子比你清楚!”
  李承业满身伤痕,躺在沙地上,呜咽不止,坐骑茫然无措,围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
  周围的幕僚、将士比那匹围着主人转圈的马还要茫然,面面相觑了一阵,追上李元宗。
  “司空,要……要放了勃格吗?”
  既然司空知道勃格是被冤枉的,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
  李元宗摇摇头,顿了一下,不带一丝犹豫,沉声道:“派出所有兵力,务必要拦住周嘉行,所有过关者,就地杀死!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幕僚倒吸一口凉气。
  司空这是打算把方圆百里内所有不是河东军将的人全杀了……
  如此大规模地滥杀无辜,会引来天下人侧目呀!
  李元宗望着沉沉夜色下的土城,眸光阴沉,神情沉重。
  “宝郎暗杀周嘉行,我们已经输了名声,如果真让周嘉行逃了,就是满盘皆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周嘉行和他的所有部下,顺便把小部落的人也杀光。
  幕僚眼皮直跳:“勃格是一员猛将,既然他是被冤枉的,司空放了他,他必定感激在心……”
  李元宗摇了摇头。
  幕僚忙停下,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张大嘴巴,一脸悚然。
  周嘉行很可能已经金蝉脱壳,等他安全回到鄂州,肯定要求河东军给他们一个交代。而在世人眼中,今晚纵火的是阿史那勃格。所以司空明知勃格蒙冤,仍然让李承业关押勃格……因为司空没有把握能杀了周嘉行,是以才没有当众拆穿李承业!
  如果周嘉行非要报今日之仇,司空很可能把勃格推出去平息他的怒火。
  一来,阿史那勃格是波斯人,随突厥姓,始终游离在河东军外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把河东军摘出来。
  二来,阿史那勃格和周嘉行素有交情,周嘉行帐下缺兵少将,或许不会杀他。
  司空……其实什么都看得明白。
  幕僚怔了许久。
  那头,李元宗早已甩开鞭子,纵马奔出营地。
  他老了,却不得不亲自带兵去追击周嘉行。他有一种预感,如果周嘉行不死,河东军必然败在他手上。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
  漆黑的天穹下,曾经势倾朝野、大权独揽的李司空策马奔向黑暗中根本无法辨别方向的茫茫草原,一头花白的乱发,在火光映照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
  翌日傍晚,李元宗肩披霞光,回到驻地。
  他神色疲惫,看起来像陡然老了十岁,下马时动作迟缓。
  李承业披头散发,跪在帐前,负荆请罪。
  他已经从幕僚口中得知父亲并没有为阿史那勃格洗清冤屈,这说明父亲仍然要保他,亲信们劝他过来主动认错。
  亲信意味深长道:“郎君,人人都说司空这几年脾气越来越暴躁,其实不然!正好相反,自从几年前的那次长安遇险后,司空的手段越来越柔和了。郎君是司空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司空对郎君寄予厚望,所以才如此动怒,只要郎君真心悔过,司空一定会原谅郎君!”
  李承业回头细想,发现亲信并不是信口开河。
  李司空这些年确实动不动就骂人,每天吼这个骂那个,有一点不顺心就咆哮……可李司空并没有杀死那几个动手谋害他的年长儿子,他早已不年轻了,不像以前那样能毫不犹豫地下手除掉背叛自己的儿子。
  怀揣着希望,李承业跪倒在李司空脚下,泪落纷纷。
  李司空脚步沉重,扫一眼儿子,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远点。”
  李承业没敢吱声,跪地叩首。
  李司空没再理会儿子,进了大帐,叫来幕僚:“把勃格带过来。”
  幕僚应喏,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兵士押着阿史那勃格走进大帐。
  阿史那勃格被绑了一天一夜,身上大片大片青肿,进了大帐后,抬眼看李司空,没有说话。
  李司空示意亲兵给阿史那勃格松绑,挥手命其他人出去,倒了杯茶,递给阿史那勃格。
  阿史那勃格手脚僵硬,沉默了一会儿,接过那盏茶,一口饮尽。
  李司空干脆把茶罐推给他。
  阿史那勃格捧起茶罐,咕咚咕咚几口喝完茶,抹一下嘴角。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李司空打破沉默:“周嘉行早就跑了……他很机警。”
  阿史那勃格咧嘴一笑:“苏郎就是在草原崛起的,他只在土城转一圈就能推算出那条最安全、最便捷的路,义父……”
  他叫出这一声,想起昨天李司空看自己的眼神,闭上嘴巴。
  李司空看他一眼,道:“还是叫我义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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