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皆敌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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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敌派-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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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按照规矩,院试童生入场,军士是点灯笼引路,可灯笼的光本就飘飘忽忽的,又不够亮,如今人心不稳,倒不如换成火把。
  通州知府不愧是一方地方父母官,虽然才能不知道怎么样,可这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却是让人信服。
  李荞见整个贡院内外都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心下安稳了不少,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如惊弓之鸟,甚至还偷偷转头向刚才那处看去。
  这一看,顿时又是一僵。
  他怎么还在那!
  李荞瞪着眼,死死的盯着田仲,顿时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只不过在晕过去之前,李荞突然发现一点:
  他有影子!
  火把照在他身上,有影子!
  这个是人,不是鬼!
  李荞一骨碌从通州知府怀里出来,抄起掉在地上的考引副册,只见上面除了名字和画像,下面写道:
  田仲,年二十六,幽州城外王家村人,三年前失忆,落户王家村,父不详,母不详,县试中案首,府试免试。
  幽州城外王家村廪生王廪生保。
  幽州城外王家村里正王里正证。


第15章 上达天听
  李荞想起三年前朝廷还是前朝时,因没有找到其遗骨而为其立的衣冠冢,再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活生生的那个人,发现了一个比见鬼更令人惊吓的事实:
  死了三年的田仲,居然还活着。
  李荞能在不到四十岁就爬上正三品学政的位子,哪怕胆子小了点,脑子却绝对是好使的,只是瞬间就明白:
  出大事了!
  这位还活着,那边关,圣上,废帝……不对,这家伙既然活着,怎么没回去?
  刚才他好像看到什么来的……
  李荞忙把手中的考引副册又看了一遍。
  失忆!
  这姓田的失忆了?
  李荞扭着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向田仲。
  田仲不明所以,看到考官老是瞅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想到这是考官,得罪不得,还是冲他笑了笑。
  李荞一哆嗦,这家伙绝对失忆了!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自从信武侯和其夫人去世后,这姓田的就再没笑过。
  “李大人,您没事吧?”通州知府看着李学政一直愣愣的,有些担心的说:“如今都过去两炷香了,还有一会天就亮了,再不安排童生进场,恐怕会出大乱子的。”
  李荞回过神来,看到下面有些骚乱人群,这才想起他正在主持院试。
  田仲重要,院试也重要,哪个出了岔子,他都担不起。
  李荞心中暗骂一声,忙打起精神,继续主持院试。
  “田……田仲”
  田仲看到“中了邪”考官终于又恢复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耽搁院试,忙走了过去。
  李荞看着走过来田仲,拿着考引副册的手紧了紧,面上却分毫不漏,对田仲和别人一样,照着副册上的画像仔细瞅了瞅,然后说道:“人没问题,到旁边搜身。”
  李荞身后的一个军士出列,领田仲到旁边的耳房搜身。
  李荞假装过去巡视搜身的情况,也跟了上去。
  众人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朝廷规定院试主考官必须全程坐镇,监督各个环节,李荞身为主考官,按照惯例,哪怕搜身,也得过去看看。
  田仲跟着军士进了耳房,军士就对着田仲熟练的翻查起来。
  翻查外面衣物和鞋子的时,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看到田仲挂在脖子上的挂坠,军士有些拿不准,对跟来的李荞说:“大人,这东西上有字。”
  田仲忙解释道:“这上面虽然有字,却是学生的名字,朝廷有规定,凡是长命锁、坠子、平安符等,只要是实心且无关科考的,可以准许带入号房。”
  “拿过来本官看看。”
  田仲摘下挂坠,给军士,军士双手捧到李荞面前。
  李荞看到军士手里的玉坠,眼一凝,伸手拿过来,摸了摸,然后放回到军士手中,说:“是实心的,没有夹带,还给他。”
  李荞说完,有些脚软的走了出去。
  墨玉云纹佩,昔日南越国上贡的珍品,天下只有三块。另两块,一块在当今圣上手里,一块在废帝那。
  而他,刚刚居然摸到了第三块!
  。
  最后一个童生进场后,李荞转过身,对通州知府拱手道谢:
  “多谢知府大人援手,本官近几日忙于赶路,一时精神恍惚,险些弄出乱子,幸好大人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三言两语,就把刚才见鬼的事说成公事劳累所致。
  通州知府也很有眼色,忙说:“大人公事繁忙,吾等不及,还望大人一定要保重身子,万不可太过操劳。”
  李荞微点头,说:“知府大人好意,本官心领了,等回京,本官就找位医道圣手好好调理一下。”
  通州知府一听,忙说:“下官那有些药材,虽然算不上金贵,却是通州府的特产,最是适合调理身子,还望学政大人不要嫌弃。”
  “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送走了通州知府,李荞就命人关上了贡院的大门,开始院试。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一封密折,八百里加急朝京城送去。
  。
  院试虽然开始时出了点岔子,但好在每次科考考官都会安排考生提前入场,以防出现意外,所以倒也没怎么耽搁。
  田仲跟着军士进了号房,军士就锁上门,然后在旁边守着。
  田仲第一次进号房,还是比较好奇的,先把四周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很是简陋,整个号房,除了两块木板,一个破被子,什么都没有。
  拿起破被子,田仲闻了闻,立刻丢到一边,真如张苻说的,又霉又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贡院之前好像被打扫过,倒是没有发现老鼠、虫子什么的,而且地上还有些黄色的粉末,看着像是雄黄,想必应该也不会有被蛇咬的危险,田仲放下心来,把两块木板支好,等着天大亮后主考官发卷。
  京城   五月十一   亥时
  赵孟批完最后一道折子,伸了一个懒腰,正思考是去后宫还是在旁边的寝宫将就一夜。
  大太监李忠捧着一道折子走进来,低声说:“主子,通州八百里加急。”
  赵孟抬头,看着李忠手上的密折,问道:“谁送的?”
  “顺天学政李荞李大人。”
  “他?他一个学政送什么八百里加急,难道科考又出了乱子了?”
  赵孟接过密折,看了看折子上完好无损的红封,拿起旁边的玉刀。
  拆开密折,赵孟打开一看,手一顿。
  良久,赵孟突然对旁边的大太监李忠说:“传旨,让吏部和兵部两位尚书即刻进宫。”
  “是。”李忠应了一声,忙匆匆下去传旨。
  赵孟又把密折看了两遍,合上,放在手里敲了敲。
  没死?失忆?还跑去考科举?
  田仲,你还真能折腾啊!


第16章 算命
  静谧的号房中,除了毛笔磨在纸上的唰唰声,再无一丝声响。
  田仲低着头,一边看题,一边在草纸上认真写着答案。
  正写的起劲,突然感到一丝偷窥,笔一顿,一滴墨滴在草纸上。
  看着上面那被墨污了的字,田仲停下笔,眼角偷偷朝某处瞥了瞥,在心中哀嚎:
  这脑子有病的主考官,我到底哪招你惹你了!
  一场考试你偷偷过来瞄十几次,三场考试次次不落。
  整个贡院上千口子,难道我田仲,就真长的那么像作弊的!
  田仲气的把旁边还剩下的半碗水端过来,喝了一口,然后用剩的那点水照了照。
  看着水中俊秀的五官,田仲舒了一口气,他田仲虽算不上潘安再世,可相貌绝对是堂堂正正,一看就不是那种作奸犯科的。
  果然还是这考官眼瘸,难怪在贡院门口见鬼!
  愤愤的想完,田仲提起笔,接着做题。
  田仲在号房里对李荞腹诽不已,却不知李荞在外面,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好受。
  今天是院试的最后一场了,再有两个时辰就收卷了,等收了卷,考生就要离开贡院,可到现在为止,京城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田仲,他到底是该杀,该埋,还是该三叩九拜请他进京?
  圣上,您倒是快给个准信啊!
  。
  随着一声沉闷的钟响,田仲把早已做好的卷子整理好,放在桌子上。
  军士扛着一个大箱子过来,当着田仲的面,把他的卷子糊上名,然后卷起来,放到箱子里。
  等所有号房的卷子收完,李荞带着两位副手亲自清点一遍,然后拿出一把特制的锁,锁上。
  这锁有三把钥匙,只有当三把钥匙同时开时,锁才能打开。
  上完锁,李荞手中拿一把,剩下的两位副手一人一把。
  一切妥当后,李荞才让军士打开各个号房的门,开启贡院的大门,让所有考生出去。
  田仲跟着军士依次出了贡院,走出贡院的那一刻,一直因科考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下。田仲打了个哈欠,打算去找张家的马车,快点回别院歇歇,这大热天的蹲了四天的号房,还真不是人受的,只是他刚看到远处拐角处张家的马车………
  “呕~呕~”
  “我去,张苻,你怎么了?”田仲寻着声音一看,才发现扶着贡院墙角呕的居然是张苻,忙走过去。
  “呕~哇”张苻扶着贡院的墙,刚想和田仲说话,又一下呕了出来。
  田仲看到张苻的情况不对,也顾不上他吐的污秽,直接一个抄手,把张苻抱了起来,说:“你先忍一下,我带你回去。”
  然后抱着张苻,往他家的马车跑去。
  “大少爷!”张家的管家看到被田仲跑着抱来的张苻,惊呼道。
  田仲直接把张苻塞到马车里,自己也上去,说:“别问了,快回别院,你家少爷出了贡院就呕吐不止,快回去叫大夫。”
  管家一听,也不再问,立刻跟着上了马车,对车夫说:“快回别院。”
  马夫拉起缰绳,一扬马鞭,驾着马车朝别院跑去。
  ………
  “今日的事,实在多谢田公子了,要不是公子,我家少爷这次肯定要多吃不少苦头。”管家拉着田仲连连道谢。
  田仲刚洗完澡,把被张苻吐的一塌糊涂的衣裳换下来,一边系着衣襟,一边对在榻上躺尸的张大少爷说:“你说你也是,那馒头酸了你还吃,看把自己弄成这样。”
  张苻刚被灌了汤药,总算止住了吐,悲愤的说:“我也不知道那馒头酸的啊,贡院的馒头我吃着就没有不酸的!”
  原来院试为了防止作弊,除了考引,其他东西一律不允许考生带的,所以笔墨纸砚、被子甚至连每场的饭食,都是由贡院的。而这次院试贡院准备的饭食,就是每人两个馒头,一份咸菜和一碗水。
  张苻头两场吃的倒没事,第三场第一天吃的也没问题,结果到了第二天中午,张苻忙着誊抄卷子,馒头发下来就放在一边没先吃,一直等抄完,张苻觉得饿的不行,就拿过来吃了,结果,快交卷时张苻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好容易撑着出了考场,就……
  田仲无奈的说:“我的大少爷哎,现在可是五月,端午都过去了,中午日头毒的要命,咱那号房又小,简直像个蒸笼似的,你都没发现考场上热晕了好几个么,这个时候,你把馒头放那快两个时辰,那馒头怎么可能不酸。”
  “我真的没想到啊!”四体不勤的张大少爷也悔的想拍死自己。
  “还好只是吃了一个酸了的馒头,你又都吐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快歇歇吧,这两天喝些白粥,把胃养好就是了。”田仲安慰道。
  “唉,只能这样了,还想着考完院试和你一起去醉春楼喝花酒呢,这下没戏了!”
  田仲顿时笑了:“刚考完花花肠子就出来了,行了,好好歇歇吧,还喝花酒,快养好你那娇贵的胃吧!”
  田仲看着张苻精神还好,放下心来,安慰了他两句,又因为被张苻吐了一身,也没什么胃口用晚膳,就拿了点钱,打算出去逛逛。
  张家的别院在离集市几百步的一个深巷子中,取的是闹中取静的位置,这样的宅子最是值钱,当然,值钱不值钱田仲不关心,他只知道出了门,出了巷子,就能到集市,很是方便。
  田仲手里拿着几个铜板,随手掂着,出了张家的大门,朝巷口走去。
  走到巷口,田仲看着眼前热闹的街市,正纠结到底是往南走,还是往北逛,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他:
  “年轻人,老夫看你相貌堂堂,定是大富大贵的命,要不要过来,让老夫替你看看。”
  田仲扭头一看,顿时嘴角抽了抽,原来在巷口旁有一个废弃的石磨,一个老头正坐在上面,旁边站着一个青年,好像是他儿子,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老头扛着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铁口神断,一生一卦!
  这是个算命的!
  田仲摆摆手,说:“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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