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佳丽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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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佳丽心悦我-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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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不知道什么词,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没有哭也没有闹,就是已经很木然了,但他知道她心里压抑着能将这宫中吞噬的汹涌暗流,因为她抬起眼的那一瞬。
  从那以后,他反而不是很想惹这个堂妹了,许是因为她孤零零坐在长生殿里,怀里抱着死去的故人,那一幕实在让他不忍回忆;许是因为她抬起眼时,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一霎时掉下了三滴泪,以及那双很漂亮的眼睛里,道不尽的眼神。
  虽然何家从来没提过,兴许她也不知道原委,但何道庚知道,这债是欠下了。
  ……………………
  何道庚有些恍惚地回到府邸,凉廊下,早已从朝堂上隐退多年的何汝岱,正在悠闲喂鸟。
  初初,何韵致小的时候,曾问他,爷爷把鸟儿关在笼子里,不让它们飞,岂不是不自由?它们会不会不高兴?
  何汝岱笑着说,万物有命,这就是这些鸟儿的命啊,它们生来,就是为了供人观赏,取悦你我的。它不高兴,又怎样?鸟是如此,人也如此。
  何韵致说,可若它们宿命如此,为何要生有羽翼?若人的宿命如此,为何都能行走,能人言?
  何汝岱给她讲了很多,逐渐她就明白了。
  长大后,何韵致也很喜欢养鸟,在宫里养了金丝雀和鹦鹉。怕她无聊,这鸟还是何汝岱花费千金为她买的。
  听到何道庚回来的通禀,何汝岱依然稳坐如山,鸟儿被喂饱后扑腾了翅膀转过身,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粟谷,踱回凉廊上坐稳,用扇子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来一局吧。”
  何道庚在棋盘前坐好,看得出心事重重。一局棋尽,何汝岱抬起眼,淡淡道:“立后一事,不必再强求。天下未安,总归不是时候。”
  何家不逆大流。
  如今乱象迭生,后位也不见得安稳,反而该避其锋芒。
  *************
  晋国边境乱象迭生,中原腹地却因凌汛防治得及时,开年没有闹出什么大灾。
  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骑在马上,目光扫过平野千里,黑色风帽下,是一张阴柔俊美到有些戾气的脸庞,他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地赶着路,终于到了中州的地界。
  陈留王叛乱最先始于此,这里背靠北夏,东临北燕,叛军被挡在黄河阴山段的河套以北,与长州的交战从年前便停了。
  星月高悬,行到军营关卡前,他没有下马,亮出手中信物,便有人疾步跑进军营里通禀。不多时,营中一名身材魁梧面如古铜的将领迎了出来,远远看到马上之人的影子,笑道:“在下有失远迎,请苏大人勿怪!”
  “操大人言重了。”苏祈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在月色下有些森然。陈留王暗中相协,助他逃出宫外,他这才将皇帝留下退位诏书的事情告诉了他们。随即到陈留王身边任职了一段时日,如今又得了机密任务,被派到了操贤良的营中。
  他下了马,跟随操贤良进了军营。
  …………………………………
  陈留王勒兵不动,中州长州的交战从年前便停了,叛军后撤。总帅奉武伯下令不得追击,武明玦见有些时日不打仗了,便下令屯兵屯田。
  眼下,来自朝中的密报,陈留王极有可能同北燕人勾结,然而这是核心机密,很难获悉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打算。
  长州中线的军营中,一众部将正在激烈争论,声音掀出了账外。
  “倘若叛军与北燕合谋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咱们中路军,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奶奶个腿的,他叛军拖着不打,咱们得想法子打破僵局!”
  “不管怎样,只要打乱他们手脚,至少让他们有所忌惮!”
  “将军!您意下如何?”他们齐齐望向案几前正琢磨三国边境舆图的武明玦。
  “莫急,”武明玦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阵线和帕子:“容我想一想,这局势该如何破。”
  正着急上火的众位部将,一看他拿出了绣花,就放下了心。
  只要怀庆侯世子端出这个架势,他们的问题就有望迎刃而解了。什么陈留王叛军,什么北燕人,什么阴谋诡计,统统跪倒在他们世子爷的绣花战术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帐子里灯火跳跃, 众将士们屏息凝神,武明玦淡定自若地绣着兰花, 思绪也随着一针一线成型, 逐渐分明。
  中州和长州隔着一道黄河, 已经停战一个多月了,朝廷也曾下令追击, 但奉武伯还是把命令挡了下来。他是个相当谨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从不肯轻举妄动,因此耽误过不少时机,优点是稳重不躁, 从来没有损失惨重的情况。
  奉武伯本想先探听敌方的战略意图和打算,然而涉及战略意图的事基本上都是核心机密, 陈留王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 纵然朝廷有暗哨埋伏在他身边, 消息也很难探知。所以奉武伯只能是根据叛军动向,以及被他埋伏在操贤良身边的探子传回的情报, 揣测陈留王接下来的行事意图。
  操贤良手下的督运参军公孙止颇受器重, 也是奉武伯安插在陈留王军中位置最高的细作,近日总算是传回了要紧的情报——本月内, 陈留王将派出心腹去操贤良军中,不知是谋划什么。
  陈留王派人去联络前军, 可见是有重大行动。奉武伯推测,此事兴许与北燕有关。
  武明玦抬起头,倚在坐榻上, 揉了揉眉心:“但若陈留王的人到了操贤良那里,少不得要密谈个几日,得从这里下手,才是最好的契机。所以……主意倒是有的。”
  众位部将面上大喜,就知道绣花一出天下皆输,他们世子已经运筹帷幄间连挫叛军好几战了!他们目光中包含期冀,含情凝睇望向世子,翘首以盼。
  武明玦翻着手里的刺绣把玩:“……但是不能告诉你们。”
  “……”众人锁紧眉头,委屈地看着他。
  “明天我去见伯爷,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放心我个子比你们高,天塌下来先砸死我。”武明玦挥挥手把众人赶出军帐,账内终于恢复了清净。
  他拿起绣花,继续走针,脑海中将方才的谋划逐渐成型,编织成缜密的计划,最后一线扣好,大功告成!
  他拿起来仔细端详,倒是怎么绣了兰花呢?
  最熟悉的,难道不该是他从前天天在额上画的紫藤吗?
  武明玦哂然一笑,平静地将绣花收好。
  ……………………………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派斥候乔装打扮成优伶,通过公孙止在内部接应,想办法潜入操贤良的中账去打探?”
  翌日,奉武伯的军帐内,听了武明玦的想法,奉武伯沉吟了半晌:“我们也不是没有派遣过斥候,但往往有去无回,军营守备森严,很难全身而退,就成了无用功。”
  若不然,奉武伯也不会让公孙止以盐商身份打入敌营,这不没办法嘛。两军交战,谍报最重要,偏偏陈留王已是密谋十年,朝廷的情报机构即便调动各方人马也是很被动。
  武明玦纠正他:“只要派出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就可以。操贤良要为陈留王的心腹接风洗尘,惯例都是请优伶艺伎相陪,公孙止在中州经商多年,安排几十个优伶不在话下,届时我便混入其中,他们听我安排行事,公孙止在外接应,安排好退路。”
  奉武伯:“你……”
  听说武明玦打算亲自指挥这次间谍行动,奉武伯的内心何止是震惊。他眼前一黑。
  虽然他是征伐叛军的统帅,武明玦只是他手下的中军将领,然而出身毕竟是怀庆侯门第的贵公子,亲自潜入敌营这么危险的事,他对怀庆侯……交不起这个差啊!
  奉武伯连连摆手:“不行,绝对使不得,打住,打住。”
  武明玦坐下来,问他:“那大帅可有中意人选?”
  奉武伯一个白眼翻到了长安。哪壶不开提哪壶。
  中军大账通常是全军枢纽所在,高级机密之地,凡无主将召唤,擅自闯入必是死罪,所以军情不是那么好刺探的。就连他往操贤良身边安插的细作,督运参军公孙止,所得到的消息也只是在参军的级别打转。
  更不用说找一群容貌姣好有死士素养的歌舞伎伶,或者容貌姣好能歌善舞的斥候死士。以为这是朝廷的情报机构哪。若是让寻常伎伶混入军营刺探情报,那心理素质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晚宴,但凡有一丝慌乱露出一点破绽,操贤良又不傻,肯定能觑出来,反而会暴露了朝廷掌握的情报,以及公孙止这个内应,打草惊蛇。
  武明玦淡然道:“属下敢亲自指挥,是因谋划妥当便能够脱身,且这种事,三军中没人能做得来。”
  试问这营中糙汉,谁能扮伶人不被一眼戳穿?谁能毫无心理芥蒂走款款细步?
  “世子你的功夫身手,我自是放心的,”奉武伯满脸都写着惆怅:“我只是怕事有万一,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坐在对面的人笑了笑,那笑容竟有些明艳如花的耀眼:“武家之人眼里只有战事胜负输赢,没有苟且的生死意外。”勇敢而不鲁莽,谨慎而不偷生,此乃家训。
  奉武伯一怔,随即面色复杂起来。他对这一切又何尝不明白。怀庆侯世子正是知晓大势利害,才会冒险决定这次行动。
  良久,他点点头:“此事你来安排,我会让公孙止为你内应。行动当天,倘若与计划有任何出入,立即停止动作,让公孙止帮你们撤退。”
  。
  由于事出危险,这场谍战行动只有奉武伯、武明玦和公孙止三人知晓。在奉武伯授意下,武明玦挑了十一个美貌舞姬,以及其它丝竹管弦男女艺伶三十多人。
  他将人送到奉武伯眼前过目时,奉武伯就沉默了……
  “干得漂亮。”良久,他干巴巴地褒扬道。
  他发现作为一个伯爷,他挑美人艺伎的眼光还真是不如怀庆侯世子!世子挑出来的男子女子,个个媚态宛然,身量匀称,体香萦绕,既不庸脂俗粉也不清高自赏。奉武伯心想,不愧是侯门府第里出身的小孩子,虽然武明玦并无浪名在外,但他小小年纪,也是淬炼出了非凡的眼光啊。
  武明玦收下了奉武伯的赞许,心想,他可是在集中了晋国最绝色女子的后宫里,浸淫了大半年啊!天天耳濡目染,还有丽妃、韦无默这等大美人动不动在眼前晃悠,随便拎一个出来论才情论容貌都艳压群芳,审美被迫提高无数,算他没白在宫里混了这大半年。
  他叫人把他们带下去,美滋滋道:“就是这些人了,操贤良要为陈留王派来的心腹设洗尘宴,叫公孙止把宴会办得漂亮点。我们便在当夜进出军营。”
  奉武伯点了点头。让没有经受过特别训练的人去探听情报,无异于暴露。所以武明玦根本也没有理会她们,只是下了吩咐,要她们使劲浑身解数,讨操贤良的欢心就够了,最好是能把操贤良迷得五迷三道,谁能将操贤良勾去一夜春宵,他赏黄金百两。
  风月场所的歌舞伎伶和普通妓…女区别很大,她们以才艺傍身,弹琴跳舞或吟诗作赋,绝不轻易卖肉,如此很大程度迎合文人雅士的喜好,陪他们聊风花雪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如果有官员或文人骚客想要一度春宵,而她们也有意,那么这皮肉生意也是可以做的,只不过价钱远比普通妓…女高许多。
  武明玦豪掷黄金百两,足以买下一片庄子和几间商铺,她们别说去陪操贤良睡觉了,去陪操贤良的牌位睡觉都没问题。
  安排好了这些艺伶,武明玦在城中勾栏院的一间闺房里梳梳洗洗,也开始男扮女装。虽然是暌违了一年,但昔日在宫里苦兮兮地化妆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对镜贴花黄,口若含朱丹,涂脂抹粉得心应手,可谓驾轻就熟。
  虽然出征打仗没带侍女,但他在宫里的半年,鼻端天天萦绕着脂粉气,入目皆是妃嫔们比谁的妆容美,谁的衣裳靓,对于梳妆打扮,他比他姐姐武明贞还有研究呢。
  武明玦的心腹部将守在门外,不时偷听屋里动静。
  震惊!世子爷男扮女装竟不需女子侍候?是天赋异禀,还是世子爷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半个时辰后,武明玦打开了门。
  耳著明月珰,纤纤作细步,婀娜走出房间,顾盼凝睇间,心腹部将全跪在了地上:“=口=……”
  武明玦犀利的目光瞪过来,正在发花痴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属下们赶紧收起目光,盯着脚尖。
  “世世世子……”以前的眼睛简直是瞎了。明明可以靠脸争宠,为何偏偏靠武力?
  ……………………………
  城中风月馆外停着公孙止安排的马车,众艺伶们上了车,便被送往城外的中州大营驻地。武明玦走出楼外,同公孙止交换了个眼神。
  公孙止是朝廷监察卫乔装的盐商,原本是盯盐铁动向的,因此交游广阔,同操贤良很早便相识。陈留王叛乱后,他就自荐去了操贤良手下,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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