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华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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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华第-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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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西府,沈沅钰先去见过二老太太谢氏,这才到了三哥的房中。沈沐今天刚好没有出门,听说三妹妹来了,十分高兴地将她迎进屋子,还没等沈沅钰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对她说:“我正要派人给你传话,这几天在府里闷都闷死了,这眼瞅着春天来了,咱们找个时间出去跑马踏青去吧!”

    沈沅钰听得一阵奇怪:“三哥你不是最讨厌和我们这些女子出门的吗,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沈沐咕哝道:“还不是因为谢纯吗?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匹大宛良驹,十分神骏,我求爷爷告奶奶都不肯让我骑一回,前几天才叫人给我捎信,说要要组织士族中年轻一辈踏青跑马,倒是会带着那匹神驹前去,我若是能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带过去,就让我骑一骑他的马。”沈沐别的爱好都没有,唯独就是喜欢马。谢纯这一下是真正戳中了他的要害。

    沈沅钰更加奇怪了,“三哥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和谢纯势不两立的吗,什么时候和他这么亲近了?”

    沈沐摆摆手道:“谢纯那小子虽然嘴巴很臭,说话十分噎人,可是人还是不错的。”

    沈沅钰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其中有事,她皱着眉头,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沈沐:“三哥你告诉我,你和谢纯是怎么搅合到一块儿去的?”

    沈沐想了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就是参加了几次士族的聚会,和谢纯喝了几次酒。慢慢的知道了谢纯的为人,也就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他是在故意接近你呀!笨蛋!”谢纯的性子,沈沅钰自认为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看什么人不顺眼,是轻易不可能改变看法的,沈沅钰可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在见到谢纯的时候,谢纯对沈沐的冷嘲热讽。谢纯是不可能和沈沐成为好朋友的。

    沈沐吓了一跳:“小妹你不要危言耸听好吗?我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又不是绝世大美女,谢纯刻意接近我,他图什么?他对我是不是怀有什么别的目的,我能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沈沅钰恨铁不成钢地在沈沐的脑门上狠狠戳了一记,“你就是个傻子!自己被人耍了都还不知道。”谢纯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想要刻意接近一个人,绝对能做到没有一丝破绽。他接近沈沐到底有什么目的,沈沅钰一时也参详不透,不过不妨碍她继续劝阻沈沐:“反正我警告你三哥,以后你离谢纯远一点儿就对了。他不论找你干什么,你都推掉就是了。”

    沈沐低声咕哝了一句:“不至于吧!”

    沈沅钰把眼睛一瞪,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要是敢不听我的,叫我知道你阳奉阴违,我就找一天把你马厩里的马匹全都给放跑!”

    沈沐听了这话,吓得连连摆手:“我的好妹妹,我的姑奶奶的,你可饶了我吧!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成吗?”西府马厩里的那些马儿,是沈沐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弄回来的。跟他的命根子也差不多。

    蕊心虽然忧心忡忡,看见兄妹俩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由莞尔一笑。难怪这位脾气孤拐的三少爷和三小姐最对脾气,试想除了三小姐,谁会这样对待三少爷?

    沈沐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赶紧岔开话题道:“小妹你最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沈沅钰点了点头,“我这一次来找三哥,是有点儿事想要问问你!”就把司州之战的事情说了一遍,沈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的消息还不如沈沅钰灵通,这消息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早知道司州有这样的大仗好打,我就不回来了!”

    沈沅钰让沈沐拿出军用地图,三个人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然后沈沅钰问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直接把沈沐给问住了。

    “北魏现在的政治局势如何?”

    沈沐道:“我怎么知道!”

    沈沅钰是彻底无语了。都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沈沐连敌人最基本的信息都不去了解,这是一辈子想做大头兵的节奏吗?

    沈沅钰摇了摇头,这段时间,她刻苦钻研,对于当今天下的形势倒是有所了解。她向沈沐科普道:“北魏现在的皇帝是武成帝拓跋湛,是北魏神武帝拓跋欢第九子,也是北魏的第四任皇帝。他继位之后,对内宠幸奸佞,残害宗室,逼奸皇嫂,民间怨声载道,军事上又屡屡败给北燕的旻文太子,北魏的国力本来是强于北燕的,现在接连丢失领土,实力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沈沐听得满脸的崇拜:“小妹,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沈沅钰无语道:“这些事情,只要稍微留点儿心,哪个会不知道?也就你不知道吧,你问问蕊心,她知不知道这些?”

    沈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三哥不是不爱读书吗?”

    沈沅钰也懒得说他了,问他道:“你知不知道北魏在司州的都督是哪一个?”

    沈沐道:“这个我知道,北魏司州都督,名叫高俊!”

    “高俊?”沈沅钰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蕊心道:“这个高俊我知道!”

    “前些日子我帮着老爷整理过司州方面的消息,那高俊年纪很轻,年方二十,没什么本事,不过却人如其名,长得十分俊俏。能做到司州都督,手握重权,靠的就是后台够硬。他的后台便是李惠。他和李惠之间是……那种关系!”

    沈沐撇撇嘴,“不就是李惠的男宠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蕊心啐了一口道:“三少爷,小姐还在这儿呢!您就这样乱说。”李惠乃是北魏的尚书右仆射,封淮阳王,在北魏民间臭名昭著,是北魏的头号奸臣。他之所以能够擅权弄权,就因为他是北魏神武帝拓跋欢的男宠,深得拓跋欢的宠爱。

    沈沅钰撇撇嘴,这个时代男风盛行,这样的事在高门大族中间也是屡见不鲜,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沈沅钰道:“李惠是拓跋欢的男宠,高俊又是李惠的男宠……”这其中的关系,怎么一个乱字了得。“这么说来,高俊应该是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本事喽?”

    蕊心道:“高俊不过是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威望和能力统兵打仗?”

    沈沅钰摇了摇头:“二十岁就官至一州大都督,成为封疆大吏,简直如同儿戏。北魏朝政混乱如此,对咱们大晋来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知道了北魏的统兵大将是这么一位不靠谱的黄口小儿,沈沅钰放下心来,她又和沈沐、蕊心商量了一会儿,就返回长乐堂,她在东厢房五间上房中收拾了一间出来,作自己的书房。她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叫丫鬟给她准备文房四宝,挥毫泼墨很快写了一封信给沈昀。让他接到书信就立刻给家里写信报平安。

    沈沅钰小心将书信用火漆封好,交给蕊心道:“六百里加急送到义襄郡去。”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只有耐心等待前方的消息了。

    皇宫,紫宸殿。

    皇帝高踞龙椅之上,大内总管张士德在皇帝的身侧侍候,三皇子则跪在御案之前。皇帝正在低头看着一份战报。皇帝看了半天,似乎是忽然生起气来了,狠狠一拍桌子道:“兵者,国之大事也!兖州都督不经朕之命令,就擅自兴兵,轻启边衅,到底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三皇子上次被刺之后,修养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痊愈了。兖州都督乃是三皇子外祖父桓奇的妻弟,算是三皇子的铁杆支持者,皇帝这股气自然也是冲着三皇子撒过来的。

    皇帝雷霆大怒,三皇子却不慌不忙:“父皇息怒!兖州都督之所以贸然出兵,实在是内中有因,请父皇稍安勿躁,看完这份奏折自然明了。”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好!”三皇子只觉得背后微微出汗,这位父皇的心思极深,每次和他单独相处,总让他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皇帝果然一目十行地将那份奏折看完了。他扔下了奏折道:“原来如此。”

    三皇子道:“兖州都督柴荣得到确切消息,北魏司州都督高俊得到了我大晋的传国玉玺,不日就将快马送至神武帝御前,这才仓促兴兵,希望能把玉玺夺回来。”大晋在江南立国百五十年,一直未曾得回晋室的传国玉玺,因此一直被中原诸国讥为“白板天子”,就是说晋室名不正言不顺。

    因此,这玉玺对于大晋皇室来说,其中的意义不可谓不大。三皇子本来以为将这个消息告诉皇帝,皇帝一定大为激动,哪知道他的神色竟然丝毫不变。皇帝的手指在书案上敲击着,一下又一下。良久才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三皇子一字一顿道:“增兵义襄郡,拿下司州,夺回传国玉玺。”这也是三皇子此次前来的目的。

    皇帝微微一哂:“北魏司州都督高俊不过是靠着出卖色相上位的黄口小儿,统兵不过三万,兖州都督手下却又雄兵五万,对付他绰绰有余了。何况高俊的后方,还有旻文太子牵制他不是……”说罢大有深意地看了三皇子一眼。

    听了这话,三皇子就觉得脊背一寒,心想难道自己和旻文太子间的交易被父皇知道了?

    “父皇……”正想解释几句,皇帝已经摆摆手道:“你不必多说了!”转头吩咐道:“你下去传朕的旨意,加兖州都督柴荣为征北大将军,率手下五万将士全力攻打司州,务必要将传国玉玺给朕抢回来。”

    这就是给了兖州都督名正言顺兴兵的名义了。三皇子大喜,“多谢父皇。”

    皇帝想了想道:“璟年那孩子也在义襄郡?”

    三皇子道:“是!”

    皇帝道:“既然他也在那里,就给他一个征北副将军的职衔,让他给柴荣打打下手,也让他跟着柴荣好好学学军务吧!”

    三皇子这次真正地喜上眉梢:“父皇英明!”他当初好不容易将庾璟年弄到前线去,看来这一步棋真是走对了,就知道父皇对庾璟年那小子从来都是偏爱有加,亏待谁也不会亏待他。

    等三皇子退出了紫宸殿。皇帝长叹一声道:“朕的这些孩子,一个一个的,都不叫朕省心啊!”

    张士德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堵上,这样的话,他真是一个字也不想听,可他又不能不听。这得陪着笑道:“陛下,皇子们都是孝顺的!”

    “孝顺?”皇帝冷笑了一声:“他们看中的不过是朕屁股下面的这张椅子罢了!”

    张士德这回连话都不敢说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这回发现了传国玉玺的踪迹,等柴将军将玉玺抢回来,献给陛下,那可真真是大喜事一件咯!”

    皇帝忍不住嗤笑起来:“有没有传国玉玺,朕都是皇帝,就算有了那东西,士族也不会乖乖把权力交还给朕,就是没有,也没人敢不认朕这个皇帝。所以说这个东西,只是名声好听而已,朕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以为区区一块不知真假的玉玺就能打动朕,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士德是彻底的蒙了。既然您什么都明白,明白三皇子的这些作为就是为了在朝中树立威望,明白传国玉玺有可能只是他们弄出来的噱头,为什么还是按照他们的意思颁下圣旨了?

    他实在看不透皇帝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太子府。

    太子庾邵恒正在院子里侍弄一盆“十八学士”。“十八学士”乃是茶花中的珍品,极难饲养成活,这盆十八学士却是太子自己养的,并未假手于人,南方的天气较为温暖湿润,此时十八学士已经开花,粉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灿若烟霞,美丽得惊心动魄。

    太子詹士崔容走了进来,笑道:“别人已经磨刀霍霍了,太子爷还在侍弄花草,您可真是好雅兴啊!”

    太子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道:“老崔你不知道!这养花的学问大着呢。譬如说这十八学士吧,娇嫩的很,你需要浇水,你不浇水,它会渴死,可你浇水浇得太多了,又会把它淹死,所以关键还在于一个度。你说这养花和做人甚至是朝政是不是一个道理呢?”

    崔容道:“殿下说得正是。只是这道理人人懂,能够拿捏好这个度的却并没有几个人。比如说微臣吧,您让微臣养这盆十八学士,不要说开花了,肯定没有几天就养死了。”

    崔容是太子詹士,正三品的高官,本来是皇帝派到太子身边,监视太子的眼线。庾邵恒不知花费了多少气力,才将他收服,如今已经成为太子的重要幕僚。单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太子不是无能之辈。

    太子无疑是个优秀的皇位继承人,他的悲哀在于他有一位手段高明而又猜忌苛刻的父皇以及两位和他一样优秀的兄弟。

    太子就将崔容请进了宫室,又吩咐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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