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流放边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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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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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慌,你看,咱们的人多一些,个个勇猛,肯定会赢的!”
  翠梅心乱跳,凑近车窗观望,恰见一个北犰人被砍头、鲜血喷溅、无头尸体跌下马——她面如土色,火速别开脸,哆嗦说:“天呐,那个人的脑袋、脑袋掉了。”
  早在初次踏进刘村勘察土壤时,一行人就遭遇了敌兵,但当时翠梅她们待在县里,并未经历那场乱子。
  姜玉姝经历过,虽也本能地畏惧血腥拼杀场面,但较为镇定。她搂着同伴,安抚道:“那是敌人,自个儿送上门的,死有余辜。”
  “对!活该!”翠梅咽了口唾沫,冷汗涔涔,却恶狠狠道:“估计这次村里不少人家遭秧,忒倒霉了。只有彻底击败了北犰,咱们才能安心种地。否则,日夜担惊受怕的,实在太煎熬了。”
  姜玉姝头一昂,深信不疑,“再忍忍,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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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寡我众,不消片刻,赫钦将士便剿灭了残敌,欢呼大笑,但自身伤亡也不小,遍地断臂残肢与血迹,触目惊心。
  负责追剿残敌的首领姓严,勒马扭头审视,大声问:“嗳,你们是什么人?”
  庄松惊魂甫定,跳下马车时两腿发软,小跑靠近,拱手答:“这位……军爷,在下庄某,乃县衙粮马县丞刘大人手下的主簿,奉命来到此地,负责看管流犯屯田。”
  “啧,文绉绉的。”一看就是个酸书生。严姓百户撇撇嘴,捂住受伤的胳膊,不耐烦道:“只要不是北犰人,你们是什么人都不打紧!”
  庄松唬了一跳,慌忙表明:“军爷放心,我们全是当地人,与北犰毫无关系!”
  “这就好。”严百户几处负伤,慢慢下马,掏出金疮药,熟练为自己包扎伤口。
  “大人!”一名兵丁飞奔近前,急切禀告:“好几个弟兄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寻常金疮药没用,须得姜苁膏。”
  严百户顿时皱眉,犯愁答:“姜苁稀少,除了上头将领们,就只医帐里存了些。”
  “但弟兄们伤得很重,尤其曹大人的儿子……上马一颠簸,恐怕性命难保。”
  严百户束手无策,咬咬牙,吼道:“没辙了,唯有尽快回营才可能活命,别磨蹭!无论如何,先给伤员摁住伤口,你挑几个人护送,其余人打扫战场。”
  姜苁?
  庄松近在咫尺,听得愣了愣,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下意识告知:“姜苁膏是郭家人配制的,他家就住在村里,既然急着救命,诸位军爷请稍等,我立刻去替你们讨些来!”
  “什么?”
  “竟有这么巧的事儿?”几个将士眼睛一亮,惊喜之余,半信半疑。
  严百户略一思忖,猛拍了拍额头,“老子想起来了!曾经听人闲聊,说姜苁膏是一个流犯家里的独门秘药,偶然救了窦将军之后,才逐渐流传开来。当时没太在意,不知那个流犯居然家住此地。”
  流犯、那个流犯……
  庄松尴尬清了清嗓子,侧身,小声提醒道:“咳,看来,不用我去讨了。瞧,那打头的便是郭家少夫人。”
  “哦?”众将士诧异转身,齐齐望去:
  姜玉姝步履从容,听见了自家名号,索性赶过来,一站稳,便主动说:“小邹,把咱们随身携带的姜苁膏都给他们,救人要紧。”
  “好吧。”邹贵有备而来,立即掏出几个瓷瓶,递给将士道:“这是我家大夫新近配制的,如果各位军爷放心,请尽管拿去救人。”
  严百户接过瓷瓶,拔塞嗅了嗅,旋即交给手下,催促道:“谅他们也不敢撒谎骗人!救命如救火,快拿去给重伤患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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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兵丁攥着瓷瓶,飞奔去救治伤患。
  姜玉姝悬着心,极目眺望村里,趁机打听,“不知村里还有没有敌人?我们非常担心,想回家看看。”
  “唔……这个得等我们搜查过后才清楚。”严百户胳膊被划了条长长的口子,血浸湿袖子,“嘶嘶~“倒吸气,“但不必慌张,纵有残敌也是极少数,三个两个,不足为惧,不敢公然露面烧杀抢掠的,多半藏身山林,偷偷摸摸渡江逃回庸州。”
  姜玉姝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问:“那,您是决定回村里搜查了?”
  “当然!军令如山,命令我等追剿逃敌,一个不许放过,格杀勿论。”严百户举着胳膊,由手下帮忙包扎伤口,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喘吁吁,嚷道:“你们村的里正是哪个?敌尸不少,我们人手不够,叫里正招呼几个壮丁来,帮忙清理战场。”
  姜玉姝叹了口气,“敌兵一进村便残害无辜,惯例,家家户户肯定会上山避难,您想找里正,恐怕得等一阵子。”
  “唉唷,麻烦。”严百户无可奈何,只得吩咐:“罢了,留下几个弟兄照顾伤患,其余人同我进村里转转,搜查残敌,尽快一网打尽,回营复命!”
  “遵命!”
  于是,姜玉姝一行人尾随众将士,平平安安。
  岂料,尚未靠近郭家院门,远远便见围墙边躺着两只死羊,羊群则拥挤在巷内,嘈杂“咩咩~“。
  “快看,院门怎么没上锁?”邹贵大叫。
  翠梅脱口而出,“糟糕,该不会真的——不,应该不会出事的。”
  姜玉姝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瞬间根本不敢细想,强撑着说:“想必是走得匆忙,顾不上锁门。”
  “别急,进去看看再说。”庄松劝动众官差,尽职尽责,送人送到家。
  “驾!”
  少顷,一行人下马下车,姜玉姝心急火燎跑进院门,定睛扫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见院子里箩筐、农具散乱,井台旁木桶倒了;靠边的两间厢房,明显遭了劫,被褥衣服丢在地上,踩踏得脏兮兮;堂屋门大敞,桌椅七歪八斜,茶具摔成了碎片。
  家被砸成这样,人呢?
  姜玉姝唇无血色,张了张嘴,刹那间血冲头顶,脑子里“嗡“一下,整个人晃了晃。
  “姑娘?您没事吧?别急,咱们先找找。”翠梅慌忙搀扶,红了眼眶,哽咽呼唤:
  “潘嬷嬷?”
  “桃姐姐?”
  庄松一挥手,官差便散开探查,安慰道:“据我看,院子里没血迹,人应该没事的。你镇定些。”
  邹贵风风火火,飞奔寻找了一圈,兴高采烈,“哈哈哈,屋里没人,整个家里都没人,太好啦,看来大伙儿及时避开了!”
  姜玉姝深吸口气,略缓了缓神,疾步巡视每间屋子,心突突乱跳,连声问:“真的吗?你可看清楚了?确定大伙儿不在家?”
  “千真万确!我连床底下、柜子里、地窖里也找了,没发现一个人影。”邹贵擦擦汗,“哎,差点儿吓死人。”
  顷刻后,所有人站在院子里,明明顶着晌午烈日,却后怕得冒冷汗,相对唏嘘:
  “唉,东西砸便砸了,重新添置吧,万幸没出人命。”庄松背着手,皱眉扫视一地狼藉。
  “对!留得性命在,收拾收拾,照旧过日子。”
  “忍忍吧,等边军大捷,老百姓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姜玉姝如释重负,逐渐恢复冷静,长长吁了口气,疲惫道:“幸亏没出人命!”
  双方庆幸地闲聊,庄松等人帮着粗略收拾一番,便回自己的下处去了。
  姜玉姝忙碌清扫半晌,口渴,才喝了半盏茶,院门突被拍响,三人面面相觑,邹贵扬声问:
  “谁啊?”
  “是我们,刚才见过面的!”严百户率领几个手下,抬着四个重伤患,半途拦截庄松找到郭家,焦急问:“姜苁膏不够,你家里还有没有?我手下四个弟兄身负重伤,四条人命,能不能再给点儿?等他们痊愈了,一定磕头道谢!”
  庄松插嘴告知:“别怕,不是北犰人,我带他们来的。”
  “吱嘎“一声,院门敞开。
  姜玉姝站定,爽快答:“人命关天,岂能见死不救?我家还有一些,稍等,已经去拿了。幸好藏得严实,没被敌兵毁坏。”
  严百户郑重抱歉,“多谢!”
  “几瓶药膏而已,不用谢。”姜玉姝忙回礼。
  随即,邹贵飞奔跑出来,把瓷瓶一股脑儿塞给对方,“我家只剩下这几瓶了,快救人吧。”
  严百户见对方善良,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问:“我们急着回营复命,重伤患却禁不起颠簸,你家能不能暂时收留伤兵?放心,顶多、顶多就几天,等他们能挪动了,军中立刻派人来接!”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足足四条人命,别见死不救啊!等他们痊愈了,必有酬谢,怎么样?”


第86章 
  “收留伤兵?”姜玉姝一怔,大为错愕, 皱眉沉思不语。
  严百户见对方只是愕然, 而非断然拒绝,便觉得可行, 趁热打铁,无奈道:“并非故意给你家添麻烦, 而是实在逼不得已。你们也看见了, 我这四个弟兄,失血过多,伤得太重,如果勉强背回营, 伤势必然加重,一路颠簸, 恐怕性命难保。”
  “唉, 他们四个,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多,最少的才二十岁, 勇猛善战,全是杀敌不要命的性子, 所以才身负重伤。”严百户言辞恳切, 继续游说:“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各位若能收留几日,兴许就能保住四条性命了, 功德无量啊!”
  保住性命,功德无量,可万一保不住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玉姝暗中斟酌,心思飞转,正色表示:“大人,我们十分钦佩杀敌卫国的勇士,也不忍心见死不救,但实不相瞒,我们不敢贸然收留。”
  “为什么?你有何顾虑?尽管大胆直说!”严百户抹了把脸,汗水混着血水,精疲力倦。几个将士站在阶下,戎装染血,满脸恳求之色。
  姜玉姝直言不讳,坦率答:“正如您所言,大伙儿也看得清清楚楚,这四位好汉,伤势严重,严重得各位不敢挪动他们回营。那么,丑话说在前头,假如我们出于善心收留了伤兵,而伤兵却在我们家里加重伤势,或者不幸英年早逝、为国捐躯——到时,军中会不会责怪甚至追究我们?”
  “请恕普通人胆小,心存顾虑,委实不敢贸然收留重伤患。”
  “哦!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严百户恍然大悟,当即昂首挺胸,承诺道:“这却是你多虑了!征战沙场的人,见惯了伤亡,四个弟兄的伤势,我们心里有数,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俱是各自的命,怨不得旁人。放心,军中绝不会怪罪你们!”
  “这……”姜玉姝站在门阶上,居高临下,俯视四个几乎浑身浴血的重伤患,不由得想起自家投军的几个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怜悯叹息。
  一方面人命关天,另一方面事关重大。萍水相逢,岂敢随便收留陌生伤员?作为郭家女主人,她一时间为难住了,攥紧帕子,反复斟酌。
  庄松眉头紧皱,时而望着姜玉姝,时而端详重伤患,欲言又止,一直沉默旁观。
  “其实,你根本不用害怕。”严百户生性精明,已经判定对方心地善良,便脚底生根,继续游说:“此次追剿残敌,我是头儿,我下的命令,即便军中追究,只会追究我,哪儿有怪罪热心村民的道理?”
  姜玉姝神色严肃,不由自主地走下台阶,翠梅贴身搀扶,寸步不离,邹贵尾随。
  三人靠近些,仔细打量正被同伴包扎伤口的重伤患,忆起郭弘磊等人也曾身负战伤,均流露不忍之色。
  姜玉姝再三考虑,缓缓道:“听了您的话,我们放心了些,但仍是担忧,毕竟事关四条人命。”
  “你要是害怕担干系,严某写个条子、注明一切,如何?”严百户见对方弯腰打量伤兵,立时放下心,暗忖:嘿,此事能成!
  姜玉姝直起腰,不解地问:“您的意思是光收留吗?重伤患,急需医治,也需要人照顾的。”
  “咳,听说,你家不是有个大夫么?既会配制良药,想必医术不错,请他帮忙救人,行不行?”严百户抬袖擦汗,硬着头皮,尴尬道:“另外,我会留下两个人,专负责照料伤兵,不劳你们费心的。”
  姜玉姝皱了皱眉,当即提醒道:“我家虽有个大夫,但哪怕绝世名医,也不敢保证一定妙手回春。”
  “生死有命,我们明白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四个重伤患,两个帮手,六个陌生人……姜玉姝倍感头疼,余光瞥见庄松,瞬间灵机一动,试探问:“庄主簿,您说该怎么办?”
  霎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盯着庄松。
  “啊?我、我——“本欲明哲保身的庄松吓一跳,紧张之下,脱口答:“整个刘村,只你家有个正经的大夫!唉,我们不懂医术,既无大夫又无药材,没法收留伤兵。抱歉,真是抱歉。”
  “哦?无需‘抱歉’,我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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