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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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妇-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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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说着容易;听着可不怎么妥当;太子殿押运辎重粮草去雁门;是为了监军;带着个妇人随行,叫什么事儿;更别提还是下属将士的妻子;好说不好听啊。
    而且,早听说王大郎家就是种地的;哪来这么多银子啊;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莫说种地;就是抢劫都抢不来这么多啊;可太子爷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们不信,众人纷纷看向王大郎;心说,莫非这王大郎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二 十万两银子充入军饷的事儿;皇上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是王大郎;赫连威脸色有些难看;王大郎不识抬举;就等于跟他赫连家作对;若不趁着王大郎羽翼未丰打 压下去;以后就难了;却哪想到王大郎一个种地的庄稼汉,家里竟然如此豪富;捐了二十万银子充作军饷。不过一码归一码;自己咬住私带家眷一个罪名;王大郎就 担待不起。
    想到此;开口道:“即便如此;私携家眷随军也犯了军纪;若不惩处;何以治军。”
    慕容湛侧头看着他;忽道:“赫连将军胡人善骑射远非我大齐兵士能及,可知这一仗我大齐因何而胜吗?”
    赫连威一愣:“微臣诈败诱敌进入雁门城;城上万箭齐发;四万胡兵只剩千余骑;此战之所以取胜,凭借的是我大齐威力强大的床,弩;连,弩,精,钢,手,弩”
    慕容湛点点头:“将军可知这床,弩;连,弩;先锋军手里的精,钢,手,弩;出自何人之手?”
    赫连威一愣,此一直被太子隐为机密;自己怎会知道。
    慕容湛却不在理会他:“父皇;此三种弓,弩;皆是出自沈氏之手。”
    满朝皆惊;如此强大的武器怎会出自妇人之手;皇上愣了愣;看向王大郎;虽勇冠三军;威震北境;可这王大郎怎么看都是一个庄稼汉;这么个粗汉子,娶的妻子怎会有这样的本事:“太子此话当真?”
    慕容湛知道父皇不信;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跟碧青一起待了那么些日子;自己也不信:“父皇,沈氏拜在武陵先生门下,是先生唯一的弟子,一身所学尽得先生真传。”
    这 一下满朝文武都明白了;别管王大郎一个庄稼汉怎么娶了这么牛个媳妇儿;可人媳妇儿是武陵先生弟子这事儿错不了;太子爷没必要打这样的谎,想武陵先生跟东篱 先生;并称大齐双宝;沈氏能做出失传已久的弓,弩,也不算太新鲜的事儿。沈氏随军是因为人家会造弩,箭;并非赫连威说的私携女眷;这么一来;想收场可难 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赵东篱身上:“先生可话说?”
    东篱先生出列:“太子殿下说的句句属实;沈氏不仅无 罪,反而有功;捐出二十万两以充军饷是大义;在冀州府建武陵源;收容深州数千灾民;让她们衣食丰足;出银给深州百姓打了上百眼深水井;使深州大旱得以缓 解;这是大善;做了这些事;却从不曾张扬;只为本心;丫头如此竟也遭人弹劾诟病;岂不荒谬。”
    慕容湛忽从怀里掏出一本奏章:“儿臣有本奏请父皇圣裁,赫连威私纵胡人,入城烧毁军粮,罪在不赦……”赫连威只觉眼前一黑咚的晕了过去。
    皇上冷哼了一声:“宣太医。”
    文 武大臣互相使了个眼色;心说,今儿这朝会真真算得上一波三折;精彩万分啊;赫连家这回可栽了,皇上跟太子殿下这一唱一和的,莫非就是为了捏死赫连家;能站 在这儿的都是人精;一想就明白了;以后跟二皇子可得保持距离;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岂不做了糊涂鬼;就这一项私纵胡人入城烧粮的罪名;赫连家就跟崔家 的下场一样。
    赫连威偷鸡不着蚀把米;得了大好处的就是大殿上这位王大郎了;太子力保;东篱先生护航;媳妇儿又是武陵先生的弟子;善名远播;还家财万贯,王大郎更是威震北境;军功赫赫;王家想不腾达都不可能。
    就凭太子爷这意思;以后储君登基;王家接替崔家成为大齐第一世族;真不新鲜,心里都计量着;回头怎么跟王家攀攀关系;而且,提前卖卖好儿总没错;想到此,纷纷给大郎请功。
    皇 上颇高兴;扶植王大郎这样一个寒族上来;正是他的目的;正要再行封赏;忽王大郎跪在地上;高举将军印绶:“北胡得破,非是大郎一人之功;而是因所有北征将 士不畏生死浴血奋战;方才大破胡军;大郎不敢居功;大郎当初投身军伍是因外族侵我疆土;如今我大齐边境得安;天下太平,微臣想解甲归田。”
    众人大愕;怎么也没想到这眼瞅着高官厚禄摆在眼前了;这位却要解甲归田。
    皇上也是一愣:“你年不过二十许;大好年华;正是报效朝廷之时;何言解甲归田?”
    大郎道:“拙荆在雁门时,曾被胡人所掳;以至胡营产子;凶险万分;微臣曾答应拙荆;待平定北胡天下太平之日,便是大郎解甲归田之时;大丈夫当一诺千金;请陛下恩准大郎解甲归田。”
    慕容湛不禁有些出神;想起武陵源那十里桃花;想起那个站在桃花下浅笑嫣嫣的女子;还有那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小子;竟不觉有些羡慕王大郎。
    皇上略沉吟片刻:“王大郎天下太平之时;朕可准你解甲归田;若有一天再起狼烟;当如何?”
    王大郎挺胸抬头:“若有此一日;大郎定披战甲;为我大齐扫平狼烟。”铿锵之声在大殿不停回响。
    “好。”皇上站了起来:“这才是我大齐的定远将军;记着你今天的话,准卿所请;去吧。”大郎扣头谢恩;大步而去。
    东篱先生低声道:“从此后,朝堂上少了战功赫赫的定远将军;武陵源却多了个躬耕桃林的庄稼汉。”


☆、第81章 
    熬过了六七月的伏天;进了八月就入秋了;也到了庄稼人最忙的时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了一年;就为了这十几天的大秋。过大秋最累,最忙;却也是农人最欢喜的日子。
    冀州府更是如此;间河县富了;整个冀州府的老百姓都瞧在眼里;过去穷的光腚的间河县;如今富的流油。
    莲花山下的大片桃林;藏着了一个武陵源;地里头累累的番薯;让间河县所有的人家都过上了衣食丰足的好日子。
    以往一听间河县的人;谁家姑娘不乐意嫁过去;都知道间河县穷的吃不上饭;嫁过去一辈子受穷;间河县的姑娘拼了命往外找婆家;盼着脱离这个穷窝。
    如 今一提间河县,媒婆子眼睛都发亮:“哎呦;间河县可是好地方;地里的收成好;家家户户都是好日子;哪个村的?”要是听说是武陵源的;媒婆就更激动了;这一 档子喜事说成了;光得的喜钱,就够一家子过年的了;忙扯着问:“想找个啥样儿的?能干的,模样儿好的;腰细屁,股大好生养的;咱冀州府好人家的闺女;俺都 认识;你说个样儿;俺一准给你说成了。”终于等着个武陵源的人家;就算成不了;能去武陵源走动走动也好啊。都这个想头;弄到后来;每年往武陵源说亲事的媒 婆,比河里头的鱼都多。
    间河县就在冀州府;学不来武陵源种桃树本事;种番薯总成吧;如今番薯苗也不算啥稀罕东西;冀州府王记铺子 里就有的卖;不止卖番薯苗;还有麦种;那活计机灵啊;只要上门的客人;别管穷人还是富户;进了铺子一准迎上来就是张笑脸;嘴甜,心灵儿;那话怎么好听怎么 说;听在耳朵里熨帖的不行;价格公道绝不坑人。
    你要是买了番薯苗;还会附赠一张写着种番薯法子的纸片片;不识字也不要紧;叫个识 字的伙计过来;耐心的给你念;念完了;问记住没;记住就罢了;没记住的,人还会念一遍;生怕你没听明白回家种不活,连什么时候翻地?什么时候施肥?要是招 了虫子咋办?都一一写在了上头;买回家照着上头的法子种下就得了;简单,方便,到了收成的时候,自然有朝廷来地里头收。
    王二麻子一边儿收桌上的空茶碗,放到盆里洗,一边儿跟棚子里的客人白咧;小时候从炕上摔下来;落了个瘸腿的残疾;干不得农活;就在冀州城外的官道边儿上搭了棚子卖茶。
    前些年可苦;从这条道过去就是冀州府最穷的间河县;饭都吃不上;谁还喝茶啊;外头的人也不乐意去;茶棚子的生意自然不好。
    王二麻子正想着改行呢;不想就来了运气;间河县忽悠一下就富起来了;间河县有个武陵源;哪里头住的可是什么贵人都有;天天人来人往的不断流;数九寒天都有生意上门。
    干了一年;就说了个媳妇儿;媳妇儿不好看;可手脚勤快;好生养,进门两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还盖了三间新砖房;茶棚子也大了两倍;王二麻子心里头高兴啊;只要来了客人一问就跟人家白咧个没完。
    忽听那边儿一个怪怪的声音道:“官府收这么多番薯做什么?难道当粮食屯着?”
    王二麻子:“几位爷一瞧就不是俺们冀州府的人;官府收番薯哪是为屯着;是为了闹灾荒的深州;深州连着好几年大旱;那饿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番薯这东西易活;旱地里也能种;虽说旱地收成差些;好歹有些收成;不至于饿死;不过啊,以后深州的日子就好过了。”
    那怪声怪气的道:“怎么好过了;不说闹旱灾吗;这一旱庄稼收不上来;不饿死是便宜;哪还有好日子啊。”
    王 二麻子:“说起这个来;就长了;得从我们的将军夫人说起;你们不知道吧;大破北胡的定远将军就是俺们冀州府间河县的人;如今就住在武陵源呢;咱们这位将军 夫人正是深州人;当年王家一口袋黍米换来冲喜的媳妇儿;可谁想有本事;没几年做起了大买卖;王家就富了起来,将军夫人惦记着家乡深州;便出银子一气给深州 打了二百眼深水井;听说还要捐地盖普惠寺;到明年深州开渠引了水;还要捐麦种;说深州的乡亲们能活命,就是老天开眼;往后得过好日子。”
    那怪声怪气的道:“照你这么说;这位将军夫人岂不是活菩萨。”
    王 二麻子点点头:“您算说着了;俺们私下里就叫活菩萨;跟您说句心里话儿;将军大破北胡;俺们也没亲眼见着;就是听说来的;没觉着多了不得;可将军夫人俺们 可都是见过的;人美,心善;那面相活脱脱就是庙里的菩萨啊;初一十五,逢年过节;一准会在普惠寺前做善事;别人舍粥舍馒头就了不得了;将军夫人舍的是发 糕。当年的黍米磨了;兑着麦子面;放上多多的糖霜;上锅蒸出来;别提多香了;比冀州城里桂花糕都好吃;人家不限多少;从天亮一直舍到天黑;别说俺们间河 县;就是整个冀州府都得了夫人的继,没有这位活菩萨,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啊。”
    旁边的黑脸大汉忽然开口:“从这儿走,还有多远到武陵源?”
    王二麻子:“从这儿往北走不远,就望见桃林了;桃林中间那条笔直宽敞的大道就是通着武陵源去的;看您几位挎着刀,莫非真是去将军府的?”
    黑脸汉子一挑眉:“怎么,不能去?”
    王二麻子嘿嘿笑道:“能去,能去;只不过如今正过大秋;将军府的主子们;可都不在武陵源呢。”
    大汉一愣:“不在武陵源,在何处?”
    王二麻子手一指:“从这边儿下去走上十几里地就是王家村;村头那个大院子就是将军府的老宅儿;过大秋的时候,将军府的主子们都去地里收番薯;这些日子就都住在王家村了;等过了大秋才回武陵源。”
    汉子看了旁边一眼;那个满脸胡子的汉子;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这是茶钱;不用找了。”一行人出去翻身上马;一带缰绳;掉头往王家村去了。
    等这些人去远了;王二麻子的媳妇儿抱着孩子出来埋怨:“你这张嘴咋就没个把门的呢;这几个人一瞧就不是咱大齐的人;瞧那上马的架势,弄不好是胡人呢;万一要是来找将军寻仇的咋办?”
    王 二麻子把桌子上的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见一个清晰的牙印;顿时喜笑颜开;塞给他媳妇儿:“放心吧;胡人咋了;北胡都平了;你没听桃林干活的人说啊;咱们都 跟胡人做买卖了,雁门城王记的铺子最大;最红火;听说一匹布就能换一张好皮子;做双靴子冬底下穿;又保暖;又不怕雪;回头我找去王记找个熟人,给你弄一双 穿;省的冬天再冻脚了。”
    他媳妇儿笑了两声:“算了吧你;牛皮都让你吹破了;就你,能认识王记的人?”
    王二麻子不干了:“你还别不信;俺好歹也姓王;算起来,跟王家也沾着些亲;真论起辈分儿;将军还得管俺叫声大哥呢。”
    他媳妇儿把孩子裤裆里的尿布抽出去扔给他:“行;知道你威风,将军他大哥;先把尿布洗了吧。”
    “不信俺的话;哪天将军从这儿过;俺非的让你这婆娘知道知道不可……”王二麻子嘴里咕哝着走了。
    再说从茶棚子改道去王家村的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胡大王贺鲁贺若兄弟俩。阴山之盟后;紧闭了几十年的雁门关开了;胡汉可自如通商;大齐的粮食,布匹,茶叶;成药……源源不断的运往胡地;换胡人的牛羊,牲畜,皮毛,甚至马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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