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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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魔录-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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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两个人都刻意的收回了眼神,甘斐微微低头,虞洺潇则轻柔笑道:“滕公子,久仰大名。”

甘斐坐回了自己的席位,他的席位就挨在虞洺潇的正席首位,所以几乎不必什么其他的动作,只需要微微一欠身:“多谢虞城主厚爱,不远千里相召,滕某敢不从命。”

虞洺潇顿时甜甜的笑了出来,如果是形容女子的词语,用花枝乱颤再合适不过,可惜这般令人迷醉的风情却出现在一个男子身上:“滕公子识见超卓,屏涛坞多有仰仗之处,虞某可要多多请益,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甘斐还是低着头,恰到好处的显示了一个士子应当有的自信和谦逊。

虞洺潇快速的又打量了甘斐一遍,维持着雍雅的笑容,也坐在了席位之上,只是坐下后,身形微侧,袍服铺展,不像是裾坐于中倒俨然斜倚而靠一般,更是别具风情之姿。

其他的士子在见礼之后也都俱各回座,在这些人中,甘斐还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位今天穿着绛色锦袍的年轻人,他的表情既不像众多士子一般,见到城主出现后便堆起逢迎讨好的笑容,也不像甘斐自己这般由于另怀心事而有些全神关注的模样,他只是显得很从容淡然,嘴角的微笑显然是缘于客套礼貌,但眼神偶一转动,却也分明能看出犀利的神采。只不过,他更多的注目都是在周遭的环境情景上,对于正座上的屏涛城主虞洺潇倒没有多加留意,也因此,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甘斐的眼神对上过。

会是什么人呢?甘斐越发肯定这年轻人是别有所图的,至少不是老老实实被诳来此地准备一展抱负的寻常士子。

虞洺潇娇嫩的嗓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对着在座的所有士子:“虞某还要请诸位高贤见谅,本是在前日就该回来,先来拜望诸位先生,奈何郡守廖大人这次商议的事要紧,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是虞某马不停蹄,连赶了数十里路,总算将将的趁着时辰回来,没有失了礼数。”

一众士子又连连说话:“哪里哪里,城主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城主和郡守大人那是公务,对我们几个却是私事,世间大道,原无因私废公之理,城主不必介怀。”“城主着实辛苦,又何必这般奔波,便从从容容的回来,改日再会也是一样,这般厚待,可叫小人不知说什么好了。”沸沸扬扬,都是些巴结讨好的言语,内中那率先出口非难甘斐的时寔说话最为大声,而那个魏曦也是一脸大受感动的作态,说得口沫横飞。

面对自己时那种倨傲不屑的表情再对比现在面对城主时谦卑谄媚的样子,甘斐觉得有时候,这些人就是这么可笑可恨又可怜的生灵,卑上傲下,身份在大爷和孙子之间不停的移形换位,上下尊卑,是他们眼中唯一品判他人的标准。而这也偏偏是当下时节最蔚然成势的风尚,话又说回来,历朝历代又有哪个时候不是这样的风尚呢?

虞洺潇似乎是很受用的听着众人的奉承,对着站立一边的樊公泰举手一招,樊公泰会意,向门外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午时到!迎宾盛宴始!”

本已停止的鼓乐再次响起,婢仆鱼贯而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托盘,按着位次,将托盘上的珍馐佳肴一盘盘的放置在众人的席案上。

令甘斐觉得新奇的是,婢女又在每个人的案头放置了一个类似锅釜的器皿,似乎是青铜所制,而锅釜圆底开处,兀自火焰燃烈,釜中半盛汤水,热气徐徐升起,而不曾烧得滚开,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羽觞杯杓,皆在众人的席案上排列齐整,两个青衣小帽的仆厮抬着装满美酒的铜罍,用金勺舀出酒水,一个个的倾注于席案上的酒觞之内。

看来阒水的妖魔也从人间学去了不少礼仪,经历过大司马府筵席的甘斐看着眼前这大有古风以备饮宴的动作,觉得挺有意思,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妖魔安排,这简直就像是一个豪门贵胄的奢华盛宴,难怪那些出身寒微的人间士子们现在都看得两眼放光,不欺然的都现出了神采焕发的模样,便王侯公卿之宴,怕亦不过如此,我辈草芥凡民,焉得如此礼遇?

“有劳诸公不辞千里,相助鄙坞,感激之情,无以为表。唯请诸公满饮此觞,且拾牙箸,哺啖一快。”虞洺潇举觞相邀,众士子急忙奉迎以对,美酒入喉,甘冽香醇,此一觞饮下,代表着今日的迎宾盛宴真正开始了。

菜肴丰盛,烹饪鲜香,甘斐认为这也不可能是妖魔自己的本事,自来妖魔炼化横骨,吸纳元灵,修的是长生不老之法,参的是玄异造化之术,又怎么可能精擅于庖厨之事?不消说,也必是凡人的功劳了。看来阒水之境,舞乐烹调这方面利用人间才俊的功效已然显现。

不过甘斐现在是滕祥的身份,要保持士子的风度,往日里餐桌上乾家弟子的能为不可尽现,其实这两天即便在自己房里用膳,面对着满桌的馐馔美味,甘斐也已经是极其克制了,就是唯恐被这些妖魔看出什么不妥来,所以甘斐现在吃的很斯文,斯文的连他自己也觉得和自己的体形未免太不相称了。

作为主人的虞洺潇在众人大快朵颐之时,开始了第一巡的行酒,首先便是敬左侧的甘斐。

“滕公子,请。”虞洺潇款款一趋,甘斐避席而受,这是这种宴席应有的礼节,可是在两人满殇对饮之后,虞洺潇的话使甘斐心中一警。

“滕公子深怀韬略,最知兵法,虞某这些时日也看了些前人兵书,真正晦涩难明,内中一句:所谓天子者四焉,一曰神明,二曰垂光,三曰……哈哈,公子见笑,虞某却是记不清了,只不知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考量我来了,这个绝浪老怪竟然自己也去读了兵书,是在探我的虚实究竟。甘斐心中作警,脸上却不动声色,接着虞洺潇的话说了下去:“所谓天子者四焉,一曰神明,二曰垂光,三曰洪叙,四曰无敌。此天子之事也。意思就是天子乃是天上神灵,也是星辰之光,亦可为永铭青史的典册,亦有廓平宇内,无敌天下的威严。要滕某看来,这一段接下来的一句才最得我心,‘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说的便是贪欲的根源在于不知节制,邪恶的根源在于没有禁忌,这是要圣明天子引以为戒的意思。城主既然对兵书感兴趣,这《尉缭子》倒是可堪一读。”

虞洺潇说的乃是先秦尉缭所著的《尉缭子》中的词句,对于一个精擅兵法的士子来说,这《尉缭子》也不算什么生僻的典籍,但是这随口一问,甘斐竟然洋洋洒洒的说了这许多,可就看出平素的谙熟精通了,虞洺潇用很女性化的动作掩着口满意地笑道:“公子当真是熟读兵法,虞某受教,可多谢公子了。”

甘斐逊谢着一躬,看着虞洺潇转向下一个席位,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感觉那日滕祥来寻自己当真是使自己受益匪浅,短短的几天之内,滕祥把《孙子》、《孙膑》、《吴子》、《司马法》、《尉缭子》、《六韬》等传颂于世的兵书去繁择要的传授了一番,自家最有感悟的地方还特别让甘斐背了下来。所幸这虞洺潇考的并不冷僻,甘斐略一思索,便天衣无缝的接上,不过料想阒水妖魔,一时间也不会对人间的兵法机杼能有多融会贯通,不然又何至于去寻滕祥?所以甘斐自信背的这些虽还没有记得太熟,但也足够应付对方的考量了。

初次的测试顺利通过,甘斐开始很仔细的听虞洺潇和其他士子们行酒致意时的对话,很显然,虞洺潇的这次巡酒之礼就是开始了对士子们的考核,也不知这个化身如此俊美的阒水神尊是如何知晓了这许多人间杂学,不过三言两语的对话之间,要么是对莳花种木之道的问询,要么是对空桑酿酒之术的疑义,甚至在面对那焦黄面色的魏曦时,两个人对于儒家经典还有了几句交流。

不管事先做过怎样的准备,这个虞洺潇确实不同凡响,这是个少见的妖魔,甘斐看着他颀长秀雅的背影在一个个士子的席位前走过,灵知悄无所觉的探查过去,可是在虞洺潇的身上却察觉不出丝毫血灵道应有的妖气。

阒水的妖魔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聚集了成千上万妖怪的屏涛城坞伪装的如此毫无破绽?甘斐知道,阒水妖魔终究还是修习血灵道的居多,就算如阒水三怪这样法力高强的老妖可以隐藏住自己的妖气,可是寻常的小妖却很难抑制在日常行动之间所泄露出来的腥臭黑气,可现在这座屏涛城坞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立于凡尘之世,伏魔道那么多厉害人物,却对这里没有过任何的感知,最多也只是曾在鄱阳湖一带发现过妖怪出没的踪迹而已。

甘斐猛然想到,在建康城中,那无鳞不过行动了几次,自己依然可以看出他修习血灵道而留下的痕迹,因此将其生擒活捉,可是到了这里,无鳞举动如常,却根本看不出异样,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常人,这不是蹊跷么?

难道这里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法门,可以自然而然的屏蔽妖魔现身的妖气?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是多么可怕的一种法术?伏魔道将对妖魔的踪迹无从掌控,任由妖魔肆无忌惮的随时出没。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在别的地方,那些妖魔的妖气却又隐藏不住呢?

甘斐的思绪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虞洺潇来到了那个穿着绛袍的年轻人面前,笑声像银铃一般的清脆。

“哎呀呀,早听说清古先生妙算无双,怎么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年少青春,可不比虞某年长多少呢。”

第063章清古先生

那个被称作清古先生的绛袍年轻人很淡然的笑笑:“小可平昌仲林波,见过城主。”

他是个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年轻人,身材也是不胖不瘦,可偏偏就是站在丰神隽逸的虞洺潇面前,也不显得形神黯淡,这是一种气度,一种不卑不亢,湛然有神的气度。

清古先生仲林波,这下子甘斐知道了他的号和他的名,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这个名号无论在人世间还是伏魔道,都是闻所未闻。

虞洺潇和仲林波碰了羽觞,白皙娇嫩的脸上也终于因为酒意醺然而有了一抹妍丽的红晕,举止间更是大见风致:“清古先生见了虞某之相,不知可否用相人之术对虞某略言一二?”

仲林波正视了虞洺潇一眼,很快就垂下目光:“喜欢听信预言的人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受用的吉兆而已,城主方当年少,正值青春有为之时,况且又有这无尽家私,煊赫身世,听我一个凡俗草芥的谶语预言,本就大可不必。我若说城主大富大贵,有王侯之命,只不过是曲意奉承的人云亦云;可我若说城主命理无常,有隐患之灾,却也是故作惊人的危言耸听。小可的意思是,其实我看不出城主的面相,所以也就无从说出城主日后的祸福凶吉。”

这番话一说,四下里顿时响起一片讥笑之声,城主无非就是说些客气话,你一个被邀请来此的客人,便说些投其所好的悦耳之语便是,哪里用得着琐琐碎碎的说这许多?况且最终还自承看不出城主面相,这不是自曝己短吗?似如此,如何仰仗城主厚待?

甘斐却是暗暗称奇,听虞洺潇话里意思,这清古先生仲林波当是个精通易理,善于卜卦相面的人物,知天占卜,本也可算是有伏魔道玄灵之能的一支。可是这仲林波说的这番言语却又更见得不凡,虞洺潇是妖,妖魔的命理本就和凡人的面相完全不同,人间的易理卜数并不适用于妖,仲林波实话实说,却正是道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虞洺潇先是一怔,而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次仲林波,眼中尽是盈盈波光的欣赏之色,忽然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来,执住了仲林波的双手。

“高明高明,清古先生不过寥寥数语,便已见非同小可。实不相瞒,虞某的面相一直甚为奇异,从小到大,再如何高明的易学宗师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虞某倒无所谓,日后的事,且由得他去,何以卜算谶语而定凶吉哉?清古先生诚不我欺也!”

仲林波觉得虞洺潇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挠了几挠,用力甚是轻柔,当下假作不觉,点头逊谢了几句。

在座的众士子没想到仲林波这几句话反倒令城主对他另眼相看,多少有了些艳羡嫉妒之意,有几个便忙不迭的出声附和虞洺潇的话,什么城主心志旷远,智思通达云云,还是虞洺潇微笑着向他们举手致意之后,才渐渐止了颂词。

巡酒还在继续,虞洺潇又转向了下一座,仲林波却没有回位,似乎是想了一想,突然发声问道:“敢问城主,此坞何时所建?这遍寻天下寒族士子至此,又是所为何故?”

虞洺潇趋步向前的身形一顿,转过头来,面上的笑意不绝:“这屏涛城坞本是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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