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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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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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各异,梁灼用余光瞧着,惟有傅贵妃倒是神色如常。

    “姐姐,你不去看看这未来的情敌吗?”云烟急切地附在梁灼的耳边说。

    “这种话可不能乱讲”梁灼笑着遮了遮她的嘴,朝一旁的如意使了使眼色,“送云烟回去。”

    “姐姐,你不去我自己去!”纪云烟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扯了如意的手扭身就走。那不管不顾的神情倒是让梁灼眼波一震,如同看见了过往的自己。

    可是,大半年的光景,现在的自己与以往已经相差太多。

    梁灼看着她的背影,半是嘲弄半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想云烟年纪小自己整整三岁,今年才十一岁,要在以往的纪府正是在爹娘身边承欢膝下的年纪,可是她的父王却在这一次大规模的夺权政变中遭遇获罪,纪府家破人亡,纪云烟也被充入宫中浣衣院来做最下等的奴婢。

    他父王早年是梁子雄的故交,在政治上一直也都是站在梁家这一边的。这一次庞大若斯的国辅王府也变成了安世侯府,他们这些人自然更是无法保全。

    梁子雄得知纪云烟的遭遇,不甚唏嘘,内心也很是惭愧,托人给梁灼寄了信件,称要好好照顾好她。

    梁灼便将她留在了身边,说是做婢女,其实是当亲妹妹一样**着的,她也很是喜欢梁灼,说梁灼长得好看,眼睛很像她的额娘,加上她年纪尚小,性子又很是活泼,平日里看起来倒也不大凄凉。

    “这云烟姑娘可是那大逆不道的纪府旧人?”兰嫔幽幽道。

    “参与朝政的那是她父亲,云烟年纪尚小,又是女儿家,何来大逆不道?兰嫔妹妹这话怕是严重了。”一旁的傅贵妃盈盈道。

    兰嫔轻哼了一下,不再做声。

    梁灼看了一眼傅贵妃,点头笑笑,便让大家各自散了。

    见了一大堆曾近被墨泱**幸的女人,梁灼的心底很是疲累。那些女人眼底,或显或隐的谋算令她心惊。

    她本无心争**,只愿能担个皇后的名衔安稳度日罢了,却不知以后是否能如愿。

    待回到凤鸣宫的时候,已近晌午。

    梁灼正准备叫人传午膳,突然门外禄德海高呼一声,“陛下驾到!”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至身前,盯着她,低声道,“这么些时日没见,有没有想孤?”

    她想不到当了皇帝的他还是这样淘气,低头笑了一下,看着他点点头。

    “那好,那孤今日就不走了。”他眼里欣喜若狂,一拂长袖,在饭桌旁的楠木椅子上坐下,摆手让人传膳。

    梁灼一听,杵在那,脸刷一下就白了。

    “怎么了,娴儿,来,坐过来。”他高兴的看着她,招手让她过去。梁灼心乱如麻,只好硬着头皮坐过去,不吭一声。

    “你知道吗?这几天孤吃不下睡不好,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他拉过她的手兴奋地说,“娴儿,只要你在身边,那些个女人孤一个都不碰!只要——”

    “泱,不,陛下——”

    “喊我泱!”

    “泱,我,我今日身体不太好,大概是昨天夜里着了凉,我怕,怕染给你就不好了。”梁灼屏着气,脑子里飞速的搜罗着理由。

    “呵呵”他促狭一笑,伸手揽过她的腰,脸埋进她的颈项间,鼻端细细嗅着她身体散发出的那种清香,魅惑低语,

    “孤是真龙天子,什么病到了孤这都会痊愈的。”

    “啊,泱,那个,我”梁灼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又气又恼,红着脸怀有一丝希望的试探道,“听说,那个、那个郢城第一美人夏纸袢战??硕园桑俊?p》  “放心,孤不会去的,你不用吃醋。”墨泱用牙齿轻轻啮咬她颈项间的肌肤,头也不抬满不在乎道。

    “你个该死的墨泱!”梁灼在心底把他狠狠的臭骂了一百遍,吸了吸气,大吼道“不,你必须要去!”说完一把推开越来越过分的墨泱,气呼呼道,“你不去的话,她们会说我,会说我是个霸道的皇后!”

    “谁敢说孤就杀了谁,如何?”他对着她,手十分慵懒的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嘴角上扬,眼里藏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墨九妹!”梁灼脸气得通红,站起身,伸出手来指着墨泱大喊。

    “娴儿,别这样公然的与孤**,有失皇后凤仪!”他很是**的拖长了语气说,说罢忍不住呵呵轻笑起来。

    梁灼一听,脸烧得更厉害,环顾四周瞧了瞧那些宫女太监,斥道,“都下去!”

    说完又讪讪地拂了拂发边,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在那走来走去。

    “不行不行不行!”梁灼急了,停下来,眼睛瞪着墨泱,怂了怂鼻子,咬唇道,“总之就是不行。”

    “好了,逗你玩呢。”他紧紧地抱着她,情深款款道,“孤不会勉强你的。只是入宫以来,很少见你像这样调皮了,真怕你要入定成佛了呢。”说着深情的吻了吻她的眉心。

 018 惹帝怒

    傅贵妃冷眼瞧着,款款起身,眉眼含笑举杯对着墨泱说道,“臣妾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墨泱亦是大笑着举起酒杯,朝众妃说道,“看来还是朕的贵妃识大体,深得朕意啊”,见他举杯,梁灼连着诸位妃嫔皆是随了墨泱抿了口酒水,嘴里喊着“恭祝陛下。”

    “陛下可是夸错人了,要说识大体,别说是臣妾怕是宫中诸位姐妹也抵不上皇后娘娘的,要知道娘娘从不是会为恩**拈风吃醋的人,”冷不丁的一声,傅贵妃盈盈的笑起来对着墨泱说道,其余众妃听了也跟着连连附和。

    梁灼头也没抬,她厌倦亦是不屑这些宫中女子的小算盘。

    只是墨泱的眼神隔着人群冷冷看过来,仰首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亲昵着淑妃的耳侧,**道,“爱妃,满上。”

    一时间,杯盘叮咚,红烛摇曳,连同花枝招展的一色嫔妃都映照在那碧波湖水之中,恰如模糊不清的幻影。

    梁灼置身在自己的世界里恍然失神,全没了周遭的一切,只听得见水波缓缓流淌,一波一波,一波又一波哗哗的轻响。

    宴散。

    郢城的天气似乎比槐安要格外冷些。

    梁灼记得在槐安,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样夜色微凉的晚间,父王母后他们就会叫下人准备了些防寒食用的糕点吃食,大多数时候都是春容嬷嬷和秋容嬷嬷帮衬着在厨房里打点着下人们做。那时候梁灼还小,又调皮又贪吃,带着静好如意吵嚷着秋容嬷嬷好坏先让自己先尝一尝,秋容嬷嬷向来谨慎小心,断不纵容她这个坏毛病。梁灼无奈,就要教唆着如意静好去支开嬷嬷们,自己偷偷溜进去吃上一下才满意。当然这样的结果总躲不过母后的那双法眼,事后也总要挨母后的惩罚的,不过所幸父王自小在诸位姐姐妹妹中就格外疼爱她,每次母后还未发火,他就佯装发怒当着姐姐妹妹的面很是凶狠的拎着她到书房去,末了又重重的把门狠狠一关,吓得外面的人都不敢言语,心下想梁灼这下子是逃不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揍了。其实,别说别人了,连梁灼自己也这么想,刚进去时就吓得不敢吱声了,不过到梁子雄从身后掏出一包别的姐妹都没有的新奇玩意,递给她时,她就明白了,父王是有意袒护她呢。所以后来无论做什么,梁灼都有恃无恐,也不管余氏怎样盛怒,她也总落不着罚。

    那个书房是她和梁子雄独有的秘密,书房里陈旧的书皮子的淡淡的冷香映着红木家具沉重的暗影独独构建了一片属于她童年温暖明快有恃无恐的记忆。她曾在那里待过很多个惹了祸的晚上,为了躲避母后的责罚。而梁子雄也次次都陪着她,不时带来一些吃食、新鲜玩意啊逗得她捂住嘴咯咯偷笑。

    有一年夏夜,蚊子特别多,她躲着又不敢出去,梁子雄就陪着她,夜里在沉沉困意下不知不觉睡着了,待天明起来一看,她和梁子雄俱是一头一脸的蚊子血,模样甚是狼狈,互相指着不分尊卑的大笑起来,又悄悄躲着底下的人去厨房掬水洗掉抹净……

    ……

    他的父王在她的记忆中,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就是个神。现在虽不至于那样想了,但父王在梁灼心里还是有很深的很深的位置,是这个男人将她带到了这个世上,并且曾经给过她无上荣光和**爱。她的血液里流动着他的血脉,她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她为了保全自己要被迫嫁入这皇宫之中,她不再是那个依靠在她父王怀抱中有恃无恐的郡主,她要有所顾忌。

    也许,墨泱还是爱她的,但是他爱的又不仅仅是她一个,他是南国万人之上的圣上,他随时会让自己连带着整个安世侯府连带着她那悄然衰老的父王什么样的灾难,她不得而知。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还是学不会那样紧巴巴的去逢迎他,摇尾乞怜的乞求他。她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她只想着,那些墨泱的女人不要触碰她的底线,别人能忍的她都能忍过去,别人不能忍的她也能试着去忍。

    她的父王风雨无阻的护她、**她爱了她十四个年头,整整十四年,她不能回报他老人家什么了,只求名利激流中也能护他周全,亦如他这么多年一直这样顶天立地的护着自己。

    纪云烟过了好长一些时间,才被如梦找了回来,一回来就倒进屋中呼呼大睡起来,让梁灼真是气也不得骂也不得,犹如当年她父王对她的心境一般吧,她捻着茶细细想着。

    郢城天子脚下,风也格外凛冽些,凤鸣宫院中的花红吹落了薄薄一层,如同残腿的胭脂。梁灼回了宫中,独自一人斜倚在雕龙漆凤的廊柱上,听着风声轻刮着落花的沙沙声响,幽怨凄清。

    凝神听得久了,神思恍惚,她疲倦的微闭上双眸,忽然脸上似是被谁轻呵了一口气,惊了一下,募然睁开眼睛,却见是墨泱眸色微迷意态慵懒地俯在她身后,钳住她的皓腕,冷声道,“一个人冰在秋风里想谁呢?”

    “陛下——”梁灼刚要开口,

    “喊孤泱,泱!”墨泱突然得就暴怒起来,伸出右捏着梁灼的下巴低吼道。

    “墨泱,——”梁灼抬着眼冷冷的看着他,慢慢的挤出两个字来。

    “我让你喊孤泱,听明白么”他低下头冷漠的看着她,一双眼晴盛满怒意,末尾那一句却问的极是温柔缱绻,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心底微微一凛,眼眸转向别处,冷冰冰道,“泱。”

    他这才松开手,深邃的眼眸十分锐利的盯着她,缓缓道,“你实话告诉孤,是不是在想那个野男人?”

    “够了”梁灼大声喊道,不知为什么,今天她格外的不能容忍墨泱这样说墨池,他有什么错呢,她自己已经琵琶别抱了,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他呢,为什么他还要被别人无端的诋毁呢,梁灼忍不住恼怒起来。

    声音砸进皇宫漆黑冰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墨泱看着她,面沉如水,周围霎时间寂静的可怕,只剩下一遍又一遍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风过的声音。

    “孤不会勉强你。但是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孤的女人,孤不准你心里有别的野男人,”他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末了又凑在她耳边温情软语般低低道,“否则,孤不敢保证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样令你痛心的事。”

    说完愤然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灼忽而松下口气来,怔怔地立在那尚未回神,突然,墨泱身前的禄德海又嗒嗒的跑过来,尖声细气道,“娘娘可别再惹怒陛下了,娘娘今晚下轿撵在醉清湖失神的时候,陛下已是大怒了!”说完又长叹了一声,迈着步子急急地朝墨泱追去。”

    (黑影中,有人鬼鬼祟祟。

    “姑姑,你说我是砍掉那个人的手好呢还是砍掉他半个身子?不行不行,他的眼睛也看了,要不连他眼睛一块挖了吧……”

    青衣女子轻蔑一笑,“好啊,如果你有手的话,那就去吧,我绝不拦着!”

    “额……”某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骨头渣,满脸怒容。)

 019 兰嫔遭难

    当天夜里,象征无限荣**的承恩车就一路从花椒宫环佩叮当的向墨泱住的龙曜殿驶去。

    梁灼凝神听了一会,莞尔一笑,转身走进内室去了。

    那天之后,墨泱倒也真是对她冷淡了许多,整整一个多月都未曾踏足过凤鸣宫,再加上平日的宫中妃嫔即使乏了闷了,也多是去余庆宫中的多,毕竟傅贵妃对谁都是笑盈盈的一张脸,不似她平日郁郁寡欢的让人不愿亲近。

    故此,这偌大的凤鸣宫倒在这是非之地独成了一片净土,平日里梁灼也很是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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