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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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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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此,这偌大的凤鸣宫倒在这是非之地独成了一片净土,平日里梁灼也很是清闲自在,每每带着如意云烟她们想着法子钻研一些新的吃食来,日子倒也欢庆丰足。

    只是偶尔云烟那个丫头还是会愤愤不平的冒几句,“娘娘气跑了陛下,倒让淑妃捡去了便宜,现在陛下独独**她一个,可是风光的紧呢。”

    梁灼听了,也只是抿唇一笑,从不往心里去。

    过几天就要冬至了,天气一天冷似一天,白天还好,夜里风寒,呼呼地打在窗户上,听着让人心惊。

    梁灼捧着本旧书躺在**上细细的看着,书里的词句和着外面凄厉的风声一下一下击打着梁灼的心,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助秋风雨来何速,惊破秋窗秋梦绿。

    抱得秋情不忍眠,自问秋屏移泪烛。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

    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泪烛摇摇?k短檠,牵愁照恨动离情。

    谁家秋院无风人,何处秋窗无雨声?

    罗衾不耐秋风力,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这样的词句碾转在心里,碾着、碾着,就好像心底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倒灌进来许多的凉风那样凉。看着看着,眼皮子渐渐沉重起来,陷入了梦里。梦中自己穿着一身浅绯色的长裙,和墨池一前一后的在湖面上走着,彼此沉默不语。梦中瞧不出是什么光景,只约摸着觉得四周天色昏沉,烟雾弥漫。她看得不真切,墨池就站在她身前,穿着素常的青色长衫,只留个背影。她伸出手去抓他,手刚伸出去,他就如同雾一般消失了,她再次伸出手去,结果还是一样。心下一痛,睁开眼来,隔着昏红的烛光伸手去摸脸,脸上竟还挂着冷冰冰的眼泪。

    外面到底还是下起了雨,雨珠子噼噼啪啪打着窗,听着让人心底生出一种怅然的哀伤。

    “娴儿,有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这场大雨,没有谁可以阻挡命运。”

    梁灼躺在绵软的锦绣刺凤百合棉被里,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想起这样一句话来,这一句墨池最后和她在一起时说过的话。

    如意瞧她醒了,拿过清水香来细细的点上,嗫喏的问,“娘娘可是口渴了?”

    “没有,做梦醒了而已,不要紧。”她淡淡道。

    如意点头“哦”了一声,将那灯花又剪得格外亮了一些,翻身睡下。不过多时,那清水香的味道弥漫出来,屋子里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湖水的气息。

    梁灼轻嗅着,鼻尖微酸,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现在的处境不正像在一片湖水之中,以往十四年的**爱和繁华统统化为云烟,眼前的人与事又都不是自己喜欢的,还真是前顾茫茫,后顾萧条。

    好在,还有这一段清水香,墨池走后,她去找过阿碧,是阿比给她的,只说着是墨池喜欢的,没有其他。她本来一气之下想全扔了的,却还是硬不下心来。

    梁灼合上双眸,沉浸在那令人安然的气息中,渐渐入睡。

    天明的时候,她的脑袋依旧沉沉的,酸涩的紧,想来夜里仍是没有睡的踏实。

    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哗不停地下着,洗漱完毕后她轻披着一件芙蓉色的晨衣走了出来,望着银白色的雨帘发愣,

    “娴儿,有时候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就像这场大雨,没有谁可以阻挡命运。”

    她的心一紧,再次想起这句话。

    纪云烟看着梁灼立在廊檐下有些怔怔的,便问:“娴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倒对着这扑棱棱的雨水发起楞来?”

    梁灼缓过神,失笑道,“都是这皇宫中太闷气了,看着雨水发呆呢。”

    纪云烟听了,凑过来笑嘻嘻道,“可不是?这皇宫中也太闷了些,听说娴儿姐姐以前还是和云烟一样爱玩爱闹的性子呢。如今啊困在这宫里头,可不是闷坏了。”

    梁灼听了,眼色黯淡下来,低头沉默了片刻,方抬起头语重心长道,“对了,云烟,以后说话做事可都要仔细着点,万不能同那次晚宴上一般莽撞了。你要是犯了什么大错,我可没有什么能耐都替你兜着的。”

    纪云烟笑了一下,痴痴道,“知道知道了,云烟记下就是了。”

    梁灼佯怒着瞪了她一眼,“你明白就好,那夏窒衷诳墒鞘?*正浓的淑妃了,你以后尤其不要招惹她。”

    纪云烟听了,扑哧一笑,轻哼一声,“她算什么盛**正浓的淑妃!不过为了姐姐,我自是不去惹她就是。”

    梁灼轻轻瞥了她一眼,叹道,“你这个丫头,非得要狠狠吃一次教训才能学乖。”

    “嘿嘿”纪云烟看如梦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云烟很乖的。姐姐最疼我了不是。”

    梁灼听了这话突地怔在那,心狠狠的刺痛起来。

    “娴儿很乖的,父王最疼娴儿了对不对?”

    “娴儿很乖的,父王最疼娴儿了对不对?”

    “是啊,云烟姑娘可是娘娘最疼的人啦。”如梦抿着唇朝云烟一笑,走到梁灼身前低语道,“娘娘,早膳已经备下了。”

    梁灼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老雨,徒然一叹,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容就如同淋尽了一场秋雨的花朵,倦倦的,意兴阑珊。

    “今天早膳,如意可是又出新了?”梁灼转过身扶着如梦的肘弯朝里走,低头轻语道。

    “娘娘,我家主子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正说着话,外头兰嫔身边的良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声音还带着哭腔。

    梁灼微微一愣,淡淡说道,“怎么了?”

    良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奴婢求娘娘快去救救我家主子吧,淑妃娘娘说我家主子偷拿了陛下御赐的意海福水簪子以下犯上,正要上私刑呢。”

    “真是好狠心的淑妃!”一旁的纪云烟听了,气愤的抢说道。

    梁灼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云烟,你可忘了先才才刚刚答应了我什么?”

    纪云烟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那良辰跪在那赶忙抹了抹眼泪,接着道,“我家主子是脾气骄纵了些,可万不会做这种拿别人簪子的下作事,况且主子还有喜了,可经不起折腾了。”

    梁灼大吃一惊,“有喜?你家主子有喜了?”

    “正是,我家主子怀中胎儿已有两个月了,可现在淑妃娘娘却闹着要给主子上私刑啊,娘娘——”良辰说着,哽咽着痛哭起来。

    “什么?”梁灼失声道,定了定神,扭过头喊道,“快,如意去传轿,如梦你来替我更衣。”

 020 插手

    天还是暗沉沉的,似是跌进了这一场如思如慕的秋雨中,硬生生地烙下了一股子黏黏湿湿的沉闷味儿。

    太监们赶得很急,可是梁灼的心里还是突突地跳,时不时地掀起帘子,仰脸朝外张望。

    帘外的雨水仿佛下得轻些了,只听见细细的淅淅沥沥的声响。

    前往花椒宫的路上铺着潮湿的红砖,泡在水里渍着一团猩红色,瞧着格外刺眼。

    梁灼怅然的放下帘子,指甲轻轻剥着那一团簇喜的羊毛褥子,神情恍惚,只一会,轿子便停在了花椒宫外。

    银灰色的雨如同蛛丝一般绵绵密密的下着,天色沉闷黯哑。花椒宫内倒是灯火通明,如意撑开伞扶着梁灼下了轿子,快步朝院中走去。一边的太监立在那,尖着嗓子通报道,“皇后娘娘到——”

    顿时,花椒宫鎏金砌玉般瑰丽堂皇的大门缓缓打开,淑妃着一身兰茜色芍花绣纹织锦长衣,肩上披着件银狐大氅,花枝招展的走过来,俯身一拜,笑吟吟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梁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怎么,自是淑妃的宫里本宫就进不得了?”

    淑妃一听,含笑看了梁灼一眼,说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淑妃可不敢有这样的胆子。只是现下臣妾正在惩治一个下作东西,恐污了娘娘慧眼罢了。”

    “哦,是吗?”梁灼上前一步,坐在正殿堂上的攥花如意百合檀木椅子上,盯着淑妃慢悠悠道,“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宫中大小事务自然免不了要操心一番。况且淑妃又是陛下最**爱的一位,本宫就愈发不能粗心大意了。可不知,到底是何事令淑妃如此气恼,竟然对陛下的宫妃动用私刑?”

    梁灼这一番话,不轻不重的警告了一番淑妃,兰嫔即使犯了什么错儿,也轮不到她在这动用私刑。

    如意收了伞,立在梁灼身侧,不动声色的看着。

    “皇后娘娘,臣妾冤枉……臣妾不是贼!”一旁跪着的兰嫔两眼含着泪低呼一声,原本雪白娇嫩的面上赫赫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样子,惊心怵目。

    “皇后娘娘的意思自是要替妹妹主持公道了对吗?”淑妃朝着梁灼诡异一笑,冷眼瞥过兰嫔,对旁边的婢女红缨喊道,“给我接着打!你以为皇后娘娘会袒护了你这下作东西么?”

    “慢着——”梁灼冷喝一声,目光越过淑妃,对着兰嫔道,“本宫今天来自是要主持公道的,兰嫔你且起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本宫说清楚了。”

    淑妃听了这话,忙用手去遮住嘴角,妩媚一笑,像是遇见了什么顶好玩的事似的,莺声啼转道,“还要说什么呀,都已经人赃并获了还敢狡辩。红缨,给我狠狠的打!”

    “啪——”“啪——”说着那个叫红缨的婢女,便使劲地朝兰嫔脸上扇去,噼啪噼啪两下,倒是清脆响亮。

    兰嫔的一张花容顿时沁出血珠子来,人一歪斜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兰嫔——”梁灼惊道,大喊一声,十分着怒的冲下去,反手给了那个叫红缨的婢女噼噼啪啪几个耳光,转过身对着淑妃厉声道,“淑妃莫不是要倚着圣**,连本宫也一块打了不成?”

    那淑妃抬眸一笑,朝梁灼身后的红缨,微微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便捂着脸,装作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跑了出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要是想惩治妹妹,又何须费这么大的周章?”淑妃笑盈盈的把话说完,竟坐在了椅子上,用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瞅着梁灼。

    “淑妃好一张巧嘴!”梁灼瞪着她,冷笑了一声,“不过今日,不管你怎么编排本宫,本宫也定要查清这件事。”梁灼看着她那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原来骨子中的倔脾气又被激了出来,涨红了脸恼怒道。

    “哈哈哈”淑妃瞄了一眼梁灼,索性弯下腰去一阵娇笑,阴阳怪气的讥讽道,“还定要查清这件事?瞧瞧,皇后还真把自己当青天大老爷了!”说完对着左右的宫女俯身又是一声笑。

    “放肆!”梁灼厉声喝道,声音陡然变冷,“淑妃,你竟敢以下犯上嘲笑本宫,就不怕本宫诛你九族!”

    “怎么,皇后娘娘没有理了,就要像那市井泼皮一样诛杀臣妾九族了吗?唉呀,妹妹我还真是好怕呀”淑妃脸上又漾起一阵笑意来,愈发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淑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降罪与你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如意忍不住气愤道。

    梁灼一声不吭,冷着脸,站在那气得直发抖,火冒三丈的看着一直笑个不停的淑妃,咬牙切齿道,“来人!给本宫将她拖出去,狠狠地掌嘴!”

    立时,进来一拨太监,架着淑妃就要往外拖去,淑妃却又倒拼命挣扎着不愿出去。

    就在这时,有太监的通报声传进,“陛下驾到——”

    梁灼抬眼去看,只见一众人等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墨泱穿着一身明黄耀眼的皇袍,从他们之中疾步朝这边走过来。

    梁灼心底咯噔了一下,忽然觉得头皮有点发麻,立在那动也不动。还是如意机警,跪下去的时候顺势推了推她,梁灼便木木的张口喊了一声,“陛下——”

    谁知,墨泱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淑妃面前,踢开那群太监,一把扶起她,“孤一听说皇后要对你动用私刑,就立刻赶了过来。”说着,握住淑妃的手,关切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淑妃一脸娇羞地扑进他怀里,仿佛湿了眼眶,无限娇柔道,“幸亏陛下赶得及时,否则陛下怕是再也见不到臣妾这害眼的了。”

    “怎么?莫非皇后觉着孤的爱妃也是害眼的?”墨泱扶着淑妃缓缓坐下,瞥了一眼梁灼冷冷道。

    “是淑妃对兰嫔动用私刑在前,又对着本宫出言不逊。本宫才宣了外面的太监进来要掌她的嘴,结果这淑妃尚未拖出去,陛下您就来了,本宫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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