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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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7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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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张大学士家里人满为患,门生都不服洪大人女儿为侧妃的圣旨,聚集在此商议群谏。

    “似他这等师尊也不要的人,还把女儿当伴酒之人,怎么配当太子府上侧妃?”

    还有人提议和袁家并肩:“忠毅侯府能干看着吗?请他到这里来一起商议商议。”

    喧闹声里,张大学士眯着眼睛一言不发。门生请他拿个主意,大学士慢慢吞吞:“哦,过上几天再说吧。”

    门生们散去,张老夫人也气愤不已,请大学士不要袖手干看着:“这不是颜面的问题,实说吧,太子府上不纳妾,皇上又不在,京里这送女人的风气下去不少。我是女人,我看着吸口气儿都纯净。女人又不是东西,送过来送过去。那一等的人材让挤下去,那会阿谀的反而挤上去,这是让人饭也吃不下去的局面,想想就难过。”

    大学士眸光闪动,慢慢吞吞拖长嗓音:“哦,过上几天再说吧。”

    ……

    皇帝回来后见百官的第一次大朝会,在正月十五那天。头天晚上,摩拳擦掌的分为两边。

    一边是为霍德宝进言,这里面有不少借势要为执瑜说话的人。

    如南安侯府,如靖远侯府。都由执瑜在水军中“扮强盗占城”,看出执瑜前程理当再进一步。

    过了年十六周岁的霍德宝要是能当郡王,执瑜凭什么不能?

    撇开太后不谈,执瑜自己已展露出“代延安郡王”之职不是吗。

    袁训对这样话总表示没有深谈的兴趣,南安侯府、靖远侯府也认为袁训应该避嫌,以后有触怒皇帝的地方,至少能保住袁训不倒,就不力劝袁训参与商议。

    把韩世拓卷进来,韩世拓很愿意出力,把连襟常五公子扯进去。大家一致同意,声援霍德宝当郡王。宝倌一旦能行,执瑜只怕顺理成章。

    时常的,他们中有人和葛通父亲、葛通的弟弟深谈。家中的女眷也走动的更近。算是大朝会前的一波旋风。

    另一边不用问,自然是反对霍德宝,并借机打压袁家的人。张大学士新近不要的门生洪大人是主要人物。

    谣传执瑜要封王的消息,也有洪大人编造的“功劳”。传这个消息自然是勾起百官们对袁家的警惕,另外就是引起太子重视,让他认识到专宠太子妃虽是家事,外戚将会尾大不掉却是国事。

    在这个重视里,太子纳妾以分太子妃专宠势在必行,而且就眼下来看,皇帝初二回就京,初二太子请旨,皇帝下旨,侧妃初二晚上入府,这谣言起到作用。

    虽然侧妃跟抬小门小户的妾进门一样草率而忙碌,但在洪大人心里代表太子相中女儿们,一副猴急相。这是姑娘们的魅力,也是年青太子情动,他可以理解。

    不多的遗憾,在于太子过于猴急,当天又是皇帝回京,太子夫妻那晚在宫中歇息,据说一家人加上皇太孙天伦之乐,太子没有机会临幸任何一个姑娘。

    但得到弥补,如太子妃第二天赏赐珠宝,为她们摆家宴,殷殷请了太子前去。

    遗憾的又是安王要下葬——年初二灌了药,不入皇陵,也没有停灵的道理,第二天正是下葬的日子。年初三宗人府就要收房子,只是催促。

    太子为“迷人眼睛”的兄弟之情,把太子妃斥责,又说她靡费,把家宴取消。

    在洪大人看来,太子九尺竿头只差一步,安王虽不能入皇陵,但太子为他清心寡欲必然也必要。洪大人只能遗憾的让姑娘们再等着。不然怎么办?他也不能让安王复生。

    做到这一步,认为自己是再生诸葛的洪大人,在姑娘们顺顺利利进入太子府后,眼中钉还能是谁?已有一个孩子的太子妃袁佳寿。

    打压霍德宝,是另一件势在必行。不把霍德宝打下去,袁执瑜就跟着涨身价。

    洪大人等摩拳擦掌,是大朝会前的另一波旋风。

    这两股旋风彼此有数,你知道我会见哪些人,我知道你这一派里有谁。五更宫门上进来,站的都分成两边。眼神先打一场官司,瞪过来瞅过

    去,打量过来横眉又过去。

    直到钟乐响起,百官进殿,双方才算有小小的消停,但各自把劲头鼓得足足的,看得出蓄势待发。

    旁观的人都看出今天大朝会轻松不了,洪大人更认为这是一场吃力活计。暗暗抱定先下手逞强,把耳朵支起,只等皇帝问一声:“有事早奏,”他就走出去。

    “有事早奏”,但这句话出来以后,一袭龙纹衣角闪动,太子先于一步迈出去,洪大人不能和太子抢,只能停下将动未动的脚步。

    “启奏父皇,儿臣有一件狼子野心之事回禀。”

    太子的这句开头,不但皇帝吃了一惊,眸光了有郑重,就是百官们也暗暗诧异,都不知道出现什么大事。

    洪大人更是奇怪,和百官一样,把耳朵高高支起,听听京里又出什么大事情。

    “自儿臣成年以后,一直有人对儿臣进言,礼记上说,天子应当有八十一御妻。儿臣身为太子,应该有多少美貌妻妾。儿臣以为,夫妻本以子嗣为主,安邦治国,岂能以女子为盾、矛。但话听得多了,太子妃加寿进言,礼记以前文典不全,礼记以后,大多给礼记为准。既然礼记上有写,又有人劝诫。虽太子府中已有父皇赏赐的美人,也理当有安抚官员之举动,纳他们所说的贤淑良德之人。”

    太子说到这里,眸光在洪大人等面上冷而不屑的转动:“天下好女子,儿臣哪里能知道品德。就是京中的好女子,贤淑良德的深居闺中,儿臣也不能分辨。一时失察,听信洪征、区良等人之言,把鲍臭当成芝兰,把饕餮当成白兔。请父王允准儿臣纳洪家区家之女为侧妃。”

    嗓音在这里悲愤莫明,忽然拔高数倍,让太子接下来的话尖亢高昂,钢针似的刺向听的人耳朵。

    “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到府中没有三天,就试图收买家人,谋害太子妃!”

    滔天般愤怒的话掷出来,洪大人等好似让万顷重峰压得再也站不住,膝盖一软跪地有声,呻吟道:“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事情一出来,就送交刑部审问。派去侍候她们的人都有供词出来!洪征!区良……。这就是你们对我说了又说,不惜用我房中没有人,就不适合当太子来暗示我的好姑娘们!”太子怒目而视。

    洪大人一行里另外几个官员吓得神智不清,但洪大人勉强还有一份清醒。

    想想今天是正月十五,送女儿们去太子府中是正月初二,太子殿下说不到三天就送她们去刑部受审,那大年初五女孩儿们就已经不在太子府上。

    洪大人找出疑点,初五以后,十五以前,还打发人去太子府中给女儿们送东西,当时也没有说谋害太子妃的话。送去的人先给太子妃请安,太子妃说女儿们陪太子进宫见太后,也就没有见到,而且没有疑心。

    想到这里,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油然洒下,把大家罩的不见生天的感觉,让洪大人呼吸急促,如到生死关头。

    上金殿以前做的准备,拿霍德宝打压袁家的话不翼而飞,洪大人拼命的为女儿们叫起冤枉来:“皇上,臣等素日教导,臣等打包票,闺中女儿们从不敢犯上。请容臣等探视,这内中一定有隐情,一定有隐情啊。”

    瘫倒的几个官员也跟着他一起大叫起来。

    太子冷笑:“有隐情也罢,出自她们本心也罢,当由事实说话。谋害太子妃兹事体大,没有不让你们探视的道理。但是父皇……。”

    他转向皇帝,黑亮的眸光里露出恳切,还有一丝乞怜:“不管刑部怎么结案,请父皇允许儿臣不再纳妾,儿臣已有乾哥,儿臣夫妻和睦,儿臣当以国事为重,国事并不与纳妾有关连呐。”

    泣声轻轻的出来,太子的嗓音听上去虚弱无力:“父皇,这些打着送美色侍奉为名的人,真的是只是想侍奉我和太子妃吗?真的会好好侍奉乾哥吗?官员的心思应放在公事上,成天的钻营怎么送女人给我,这是想让我一头栽在花天酒地里,还是真的想辅佐我?父皇,有能耐的官员送女人的又有几个?儿臣从此以后不纳人!”

    皇帝默然不语,在太子的话里震动不小。皇太孙乾哥为什么受人谋害,不审也能知道。这是冲着动摇皇后来的。乾哥在皇后宫里出了事情,太子夫妻伤痛中和皇后必然生分。

    皇后已没有丈夫的怜爱,再失去儿子的孝敬,柳至一个人支撑,可想而知的艰难。

    也有一个原因,是动摇太子妃加寿。

    历朝历代打着“侍奉”宫中贵人名义送去的美人,到最后上位的人,演绎的却是一出出血雨腥风。

    乾哥的事情是皇帝十数天前刚处置,随后就出现今天太子妃受谋害事件。面对太子的指责,皇帝不知说什么才好。

    朕老了……这个心思再一次闪过皇帝心头。他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天下迟早要给太子,何必约束他纳妾或者不纳妾。太子说的也没有错,他能诞下下一代的君王,把江山传给下一代是头等大事,相比之下,纳妾不纳妾算哪条重要规矩?

    皇帝沙哑了嗓音,轻声道:“随你去吧。”太监把这话大声宣布,洪大人等眼前一黑,这等于否定他们对太子的说服不正当,几个人晕了过去。

    悠悠醒来之时,大朝会已结束。顾不上问大朝会讨论的结果,先扳回姑娘们罪名才行。不然等到谋害太子妃罪名成立,也是株连家人的大罪。

    几个人扶着家人走出宫门,有马的上马,有轿的坐轿,投胎似的催促轿夫赶往刑部。

    ……

    天底下的衙门都有卡人卡办事的地方,刑部也不例外。洪大人等往当值捕快手里塞完身上金银,又剥尽头上簪子,腰带上玉佩,捕快才松口。

    “列位都是大人,是我这小小捕快要巴结的人,我给个面子吧。不过有句话儿交待,谋害太子妃是重犯,可不是说见就能见。就是至亲父母,也得尚书大人或二位侍郎有哪一位批准,我这里才能放行。但是呢,柳国舅和二位侍郎大人到现在也没有下朝…。”

    洪大人知道原因,干巴巴解释:“大年初一的宫宴,因为皇上不在京里而没有摆。今天十五宫中大摆宫宴,晚上金吾不禁与民同乐,开放外宫给百姓赏灯,柳国舅他们要是吃多酒,明儿一早都未必起得来。”

    捕快大为放心,把金银首饰等三把两把揣到怀里,带着面上贪婪模样笑道:“那太好不过,大人们可以尽情说上几句,只要国舅和侍郎大人今天不到衙门里来,凡事我担着。”

    腰上取下钥匙,走一路子晃晃当当的响,把洪大人带到最下层的一层地牢里。

    这里暗无天日不说,还有地底常有的一股子潮湿。姑娘们转过脸儿来看,也就没有花容月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活似哪家烧火大丫头。

    纷纷哭道:“父亲,您总算来了。”

    另一个哭道:“救救女儿。”

    洪大人等也暗暗伤心,见到捕快带着钥匙晃晃当当的,听动静回到上面一层。他们分一半儿守住往上的道路,余下的人往四面检查过,这最下一层地牢只关着姑娘们,说话也就不避。

    焦急的问:“快说,怎么一回事情?”

    “初到太子府上,太子妃实在客气,看她神色里似有戚戚,女儿们就留上心,回到房里以后,按父亲说的,赏金银给侍候的人,问她们打听太子喜欢什么,太子妃不喜欢什么,借此,问太子妃不喜欢什么,今天看上去似不高兴,难道有人犯了忌讳。”

    洪大人听的全神贯注。

    “房里的人先开始不敢说,等到晚上,就说喜欢她,单指她上夜,赏她多多的金银,她就说出来。她说,太子表面上正经,不过是现在还用得到忠毅侯。背地里寻花卧柳,比皇上当年还要过分。”

    洪大人大惊跺脚:“糊涂!这话你们就信了?这说话的人要是小丫头,她怎么能知道的中肯?这说话的人要是太子府上的老人,怎么能一把金银就对你们吐露?”

    姑娘们露出委屈:“当时……。哪有想这么多,只是听进去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太子出游的路上去过青楼,回京以后就爱上烟花女子,每晚当着府中人的面进太子妃的房,二更以后悄悄出门,一早四更才回来。太子妃时常背后哭泣,想对太后说,太后上了年纪,耳朵也背,据说不大管事。因此把皇太孙乾哥送给皇后娘娘,指望讨好娘娘为太子妃说话……。”

    在这里听话的大人们一起惊怒:“你们上当了!太子妃和太后和皇后的话,怎么能入府一天就能知道?”

    姑娘们继续委屈:“我们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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