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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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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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她几岁?”

    “20岁。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一边在夜大上学,一边经营着家里的小饭店,总是忙得不亦乐乎。……”

    回忆似乎激起了张律师的无限感慨,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照相簿来,很快翻到了他想找的那页。

    “你看,这就是当年的她。”张律师把那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到简东平的面前。当时的她非常漂亮,生气勃勃,充满活力。”

    照片中的陈剑蓉剪着整齐的短发,肤色雪白,眼睛明亮,穿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这在保守的80年代初期,应该算是非常时髦的打扮了,她容光焕发,年轻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神采。她身后的背景,是一家朴实的小饭店。

    简东平把照片还给张律师。

    “的确非常漂亮。”简东平附和地说。

    “但可惜,漂亮的女人总是红颜薄命。”张律师惋惜地说道,一边把照片放回原处。

    “我知道她离婚了。”

    “对,我帮她办的。经济上她没吃什么亏,但是在心理上,我想对她打击很大。”张律师指了指自己的心说。

    “你认识她前夫吗?”

    张律师点点头:“当然认识,不是什么坏人,心地不错,人也很爽快,但是缺乏自制力,是典型的雄性动物。”

    “听说她前夫跟陈剑河一向不和,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律师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凡是跟宋景江牵扯不清的事,多半都跟女人有关,这是一条规律。无论对方是陈剑河,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查过他?”简东平紧紧盯着眼前的小个子。

    “啊,被你猜到了。”张律师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对,我的确查过他,那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我想替剑蓉把把关,因为他给我的第一感觉,有点,怎么说呢,好像太有吸引力了,不,这个词还不够准确,应该说,他非常性感,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雄性的气息,虽然他当时只是一家机械厂的普通工人。”

    “工人?”但陈剑蓉说她前夫是个生意人。

    “对,据我所知,他是那家工厂有名的大众情人,曾经跟好几个女工谈过恋爱,后来居然同时跟两个女工搞在一起,结果闹得沸沸扬扬,有个女工的哥哥还找到工厂来找她算账,就这样,他实在在那个工厂呆不下去了,才辞了职,当然其实他是被开除的,但工厂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最后还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认识剑蓉不久,就离开工厂了。”

    “你把这些都告诉陈剑蓉了吗?”

    张律师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我当然告诉她了,但是她全当耳旁风,她说她不在乎他的过去,那时候宋景江把她迷得晕头转向,她铁了心要嫁给他。结婚的时候,宋景江连工作都没有,于是剑蓉就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支持他做服装生意,他这才干起了那行。”

    “我知道,他后来干得相当不错。”

    张律师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运气,宋景江的运气一向都不错。”

    “那么结婚这么多年,宋景江有没有过对陈剑蓉不忠?”

    张律师滑稽地朝他挤挤眼:“怎么会没有?我想这样的事应该是数不胜数的。我自己就曾经亲眼看见他在马路上搂着个花蝴蝶一般的女人进了出租车。”

    “但是居然没有被陈剑蓉发现?”

    “所以我说他运气好,当然,也可能是她知道,却不肯承认,女人都是这样,在这种事上,她们喜欢自欺欺人。她认为只要最后他能回到她身边就行了,但是最后一次还是出事了,这个结果她没料到。”

    “有没有可能,陈剑河知道他的风流韵事才那么讨厌他”

    “我说不准,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们两个的矛盾,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一定跟女人有关。或许是陈剑河发现了他跟某个女人有染,出于对姐姐的感情,才会那么恨他。”张律师悠闲地说。

    “你刚刚提到他们的父亲,请问他现在还健在吗?”

    “你是说他们的父亲?谢天谢地,在陈剑河10岁那年,他终于死了。”张律师幸灾乐祸地说。

    “是生病死的?”

    “不是。在一个隆冬之夜,他酗酒后醉倒在马路上,最后冻死了。”张律师的脸突然变得异常冷峻,简东平觉察到,他小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

    “虽然他嚣张了一辈子,但最后横死街头,结局也够惨的。不过他们姐弟俩都恨透了他,他死之后,他们连追悼会都没开,家里也没挂遗像,也没举行任何祭奠仪式,好像大家都不想再提起这个人。我记得剑蓉把父亲的衣服和杂物扎成一包,放在家门口,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张律师感叹地说。

    “那一定很壮观,应该会有不少人围观吧。”

    “当然。”

    “你当时也在场?”

    “啊,对,是剑蓉让我去帮忙的,同去的还有好几个同学。我们负责帮她把她父亲留下的酒瓶通通搬出去扔掉。他们家到处都是空酒瓶,我记得后来拆掉她父亲的床后,我们还在他的床底下发现了两百多个瓶子,的确非常壮观。”

    “你刚才说,他们的父亲很不喜欢陈剑河?知道为什么吗?”

    “这我倒不清楚。”张律师突然谨慎地住了口。过了一会儿,他才补充道:

    “要知道剑蓉不可能把一切都告诉我,尤其是她的家事,她以此为耻。”

    “那么,有谁知道他的家事。我想多了解陈剑河的家庭背景。”

    “其实,她家的事在那片小区非常有名,你只要去找个上点年岁的人打听一下就明白了。”张律师说

    “有没有对他们家特别熟悉的人?”简东平注视着他。

    张律师凝视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盘算要不要透露点消息给他,最后他妥协地叹了口气。

    “好吧,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剑蓉。”张律师从桌上的便笺纸簿里撕了一张下来,在上面飞快地写起来,“她叫齐红,是剑蓉以前的邻居,结婚前,她跟剑蓉的关系很好,不过最近这些年她们已经没来往了。如果你想了解剑蓉的家事,找她应该是最合适的了。”

    张律师把写有齐红地址和联系方式的便笺递给简东平。

    “谢了。”简东平将便笺塞进背包,顺便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如果现在赶到齐红家,应该还来得及,不过不知道这位齐女士是否是上班族,如果是的话,现在应该还没下班。

    张律师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他说:“齐红是全职太太,你随时都可以去找她,不过我认为你现在去时间刚刚好。再晚点的话,恐怕她就得做晚饭了。”

    “是个好主意。”简东平关上录音笔,开始陆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张律师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打算重新调查这件事吗?”

    “对。”简东平说,“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撒那么多谎,我很好奇,难道你不好奇吗?”

    张律师皱着眉头笑了笑。

    “我当然很好奇,只不过,我觉得再怎么努力结果都不会变,所以也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简东平没有说话。

    “我劝你别死心眼了,他的确杀了她。”张律师好心好意地小声劝道。

    “我倒不这么认为。”简东平说。

    张律师笑了出来,“好吧,如果真的有所谓的真相,我祝你成功。”

    简东平站起身,跟张律师握手告别。

    “非常感谢你今天抽时间跟我见面。”

    “没关系,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随时效劳。”张律师客气地朝他微笑。

    见简东平拉门准备离开,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

    “你很快就会明白,他出生在一个多么糟糕的家庭了。我敢肯定,暴力也是有遗传的。信不信由你。”

    

齐红的家坐落在本市西区一个新建造的豪华小区内。简东平按响门铃的时候,她刚刚洗完头,因为门铃声大作,她只在头发上胡乱地盖了一条干毛巾,便急匆匆出来开门了,因此,当简东平看到她时,她看上去有些狼狈,简东平注意到,她臂上的衣袖被胡乱地撸了上去,头发上不断滴下来的水珠则把她肩膀上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齐红是一个身材粗壮,长相平凡的中年妇人,她脸色红润,精神健硕,烫成大波浪型的头发被染成了有点邋遢的红棕色。她把门开得老大,发现眼前站着个陌生男人,脸上顿时露出了警觉而疑惑的表情。

    “你找谁?”

    “请问是齐红女士吗?”简东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和蔼可亲,“我是张明律师介绍来的。”

    “张明?”齐红脸上的表情更加疑惑了,“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干吗?有事吗?”

    “我是《信周刊》的记者,正在写一本关于陈剑河那件案子的书,张律师告诉我如果我想了解陈剑河的家庭情况,找你是最合适的了,因为你跟他们家很熟。”简东平谦恭地向她递上自己的名片。

    “你是记者?”齐红接过名片,颇为诧异地看了看,随后又把名片还给了他,“得了,我可不想找麻烦。”不过她的口吻听上去并不十分坚决。

    她慢腾腾地准备把门关上,简东平连忙用手顶住门。

    “我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我保证。”

    她犹豫了一下,重新抬起头审视了他一番。

    “那件事真的要写成书了?”

    “是的,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齐红突然充满嘲讽地冲他一笑。

    “这回她们家可真要出名了。好,进来吧。”

    她一面说,一面把门敞开让他进屋。

    这是一套采光充足,布置得相当温馨舒适的房间,透过落地窗正好可以俯视小区庭园里的绿化景观,下午的阳光照得整个客厅都暖洋洋的,在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架黑色钢琴,那上面插着一瓶新鲜的百合花,散发着幽幽的香气。房间收拾得相当干净,家具的成色也都相当新,看来他们搬来不久。

    “这房子真不错。”简东平环顾四周,讨好地赞扬道。

    “买它之前,我们看了不少楼盘,但比较下来,还是觉得这里的性价比比较高。幸好我们那时候一咬牙把它买下来了,现在这里的房价已经涨了快一倍了。”齐红颇有些得意地说。她一边说,一边用干毛巾狠命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是啊,这里是黄金地段,房价自然会水涨船高。”简东平亲切地说。

    “请坐。”齐红擦干她的头发,顺势在简东平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兴致勃勃地说,“你说你想了解陈剑河家的情况,你还真的找对人了,要说有谁了解她们家的事,非我莫属。你知道吗,陈剑河的姐姐陈剑蓉曾经是我的小姐妹,我们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以前她什么话都跟我说。”

    简东平犹豫是不是要告诉齐红,他准备把两人的谈话录下来,但想了想,他还是没说。录音很可能会影响她的谈话兴致,他可不想冒这个险。于是,他把录音笔偷偷藏在最外面的衣兜里,趁她不注意,打开了开关。

    “你跟陈剑蓉姐弟从小就认识吗?”他问道。

    “对,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我们两家总是紧挨着,一开始住老房子的时候,她家是10号,我家是11号,后来那地方原拆原建,就是在原来的地方拆了平房建公房,我家又恰好住在她家隔壁。”齐红从旁边茶几下面找出一大瓶凡士林润肤露来,倒了一些在红通通的手背上麻利地揉搓起来。润肤露很快就渗透进了她的皮肤,她的手看上去油光光的。

    简东平寻思,齐红所说的那个原拆原建的地方,应该就是他曾经去过的陈剑蓉现在的住处,看那小区的格局和建筑风格的确已经有些年头了。

    “你说的是朝阳小区吗?”

    齐红惊奇地看着他:“是啊。就是那儿,你去过?”

    “陈剑蓉现在就住在那里,她曾经请我去过。”

    “我知道,她离婚了,所以才会从大房子里搬出来,住回到老房子去。”齐红说。

    坏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

    “你刚刚说跟他们家住在一起很倒霉,看来你并不十分喜欢这个邻居。”

    “谁会喜欢她们家!?不可能!就因为改建后仍然住在她家隔壁,我父母很不高兴,还找过当地的居委会和房管所,希望能调换一下,可因为没有人愿意住在他们家隔壁,所以说了几次也没用,最后只有我们家自己吃进了。这可真是倒霉!”齐红嗓门洪亮地说道。

    “她们家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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