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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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_2-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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墅内外占据好地形,一旦他们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硬要进入别墅时,准备开
枪。这种强烈要求卢基扬诺夫和伊瓦什科是有的,他们对警卫人员讲,他们和政变
分子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当我最后终于接见他们时,他们一再向我重申这一点。
  我提出了要求:联系不恢复,一切免谈。我和叶利钦。纳扎尔巴耶夫、杰缅捷
伊和其他各共和国领导人通了电话。
  和布什也联系上了。我开始发布命令。首先撤掉亚佐夫的职务,国防部长一职
由莫伊谢耶夫接任,并责成他一定要保证飞往别尔别克的鲁茨科伊和其他同志们的
飞机安全降落。我指示政府通讯部门领导人切断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所有的电
话,命令克里姆林宫的卫队长将克里姆林宫监护起来,把所有留在那里的政变分子
隔离起来。
  俄罗斯代表团到了。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我现在自由了。
  我同卢基扬诺夫和伊瓦什科谈话时巴卡京和普里马科夫在座,我对他们说,他
们两个本来是能够阻止政变的,或者,无论如何是能够发现其罪恶性质的。一个是
最高苏维埃主席,明知关于戈尔巴乔夫病重的传闻是谎言,然而在行动上却另有打
算,希望阴谋的果实能够落进他的“篮子里”,眼看自己就要当上总统了,因而便
走上了叛卖、政变的道路。
  至于伊瓦什科,他本可以以党的领导的名义,和政变分子们的行为划清界限,
要求立刻和苏共中央总书记见面。但他没有这样做。相反,他以书记处的名义向各
地方党组织发布命令,支持政变。
  正如后来沙赫纳扎罗夫告诉我的,8月20日他飞抵莫斯科后,便立即和政治局委
员、中央书记亚历山大·扎索霍夫取得了联系,对他说,如果领导集体不愿彻底毁
坏党的话,必须立即发表紧急声明,谴责这次政变,并要求释放总书记。扎索霍夫
随即着手办这件事,当天晚上他通报说,在伊瓦什科就诊的医院里召集到了一部分
政治局委员;他们同意声明必须要和总书记见面,但是拒绝发表反对国家紧急状态
委员会的意见。
  我决定不见亚佐夫和克留奇科夫。
  他们从福罗斯返回后,和其他的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一起被拘留起来,开
始进行审问。我看了他们的第一批交待材料:他们承认自己犯了罪,尽管每个人都
在竭力缩小自己的罪行,为自己开脱罪责。
  当时我收到克留奇科夫的一封亲笔信总共只有一页,分三段。我现在全文
引述最后一段(顺便说一句,该信的复印件现保存在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案卷里):
  “尊敬的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有必要把我们关进牢里吗?一些人快刀岁
了,另外一些人健康欠佳。需要进行这样大规模的诉讼程序吗?顺便说一句,能否
考虑采取其他的强制措施。比如严格的家庭软禁。总之,我感到非常愧疚!昨天我
(有机会)听了部分您关于我们几个的答记者问,不管是否罪有应得(总体上),
但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可惜是咎由自取。
  一如既往的致以深切的、富有人倩味的敬意。
  B.克留奇科夫
  91.8.22.”
  为了完整地叙述返回莫斯科的情况,我再一次援引赖莎·马克西莫夫娜的日记。
  “8月22日.星期四
  8月21日晚11时,我们离开福罗斯的总统别墅。
  眼前留下的最后的印象,是‘营救者’和‘隐居者’的一张张兴奋激动的面孔,
正如有人一针见血所指出的,是‘新的苏联囚犯’的面孔。不过如今幸好都已成为
过去了。
  我们从机场乘A.B.鲁茨科伊的飞机飞往别尔别克机场。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单
独的小包间。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请鲁茨科伊、巴卡京、西拉耶夫、普里马科
夫、切尔尼亚耶夫、鲍里索夫、克利莫夫、戈连佐夫过来小坐。
  纳斯津十“在伊琳娜身边的座位上睡着了。克谢涅奇卡”低着身子躺在地板上。
但正如人们常说的,身上温暖,心里舒坦。主要是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克留奇科夫也在这架飞机上,他在单独的隔离仓内。
  大家相互交谈、议论着这些天莫斯科和全国发生的一切事情,谈论着在克里米
亚总统官邸的种种经历以及如何度过来的。谈论我们的时代和我们时代的人。亚历
山大·弗拉基米罗维奇讲述了白宫的捍卫者们:两小时教会了人们如何手挽手地连
成一道链条;还谈到和他一起飞来营救总统的警卫战士们。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拒绝
前往,没有一个人在莫斯科机场留下来,虽然他们知道这次飞行有可能出现悲剧性
的结局。瓦季姆·维克托罗维奇和叶夫根尼·马克西莫维奇讲了他们是如何准备8月
20日发表的声明文本的。他们拿出了声明文本,我把它留了下来:‘我们认为,实
行紧急状态、国家政权移交给一部分人,这是违反宪法的。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
苏联总统米·谢·戈尔巴乔夫的身体是健康的。作为安全委员会的委员,我们肩负
的责任要求我们立即将装甲设备撤离街头,尽一切努力防止流血事件发生。同样,
我们还要求一定要保障米·谢·戈尔巴乔夫的人身安全,使他能够立刻公开发表讲
话。’安全委员会委员、苏联外交部部长A.A.别斯梅尔特内赫拒绝在这个声明上
签字。
  飞机在夜间两点降落在莫斯科伏努科沃2号机场。前来机场迎接的人很多。把米
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团团围住了。伊琳娜、我和孩子们立即坐进了汽车。我浑身
直发抖。不能自己。
  莫斯科在和弗拉基米尔·乌索夫、德米特里·科马尔、伊里亚·克里切夫斯基
告别。成千上万的莫斯科人出来为他们送葬。我相信,千百万人们都在分担他们的
悲哀与痛苦。
  8月26日,星期一
  我一再为所发生的事情感到难过。脑海里闪过一个个以前我不曾注意的细节。
  普列汉诺夫离开福罗斯之前(他和我们是8月4日抵达的,两三天后又飞往莫斯
科)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和他谈话时问他:‘克里米亚的情况怎么样?’他回
答说:‘一般地说,没什么。但我们稍微加强了一些海上的安全措施,增派了一些
蛙人。’这真的是出子总统安全之需要,还是为了将总统隔离起来而实现的某种计
划?
  在这次谈话中,普列汉诺夫坚持要求让梅德韦杰夫去休假,虽然在米哈伊尔·
谢尔盖耶维奇看来,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客观的理由。
  8月13日和14日,阿纳托利发现,前来接替通常在海湾入口处值勤的m6号‘护卫
舰’的是另外一种型号的‘护卫舰’。这是一艘大型舰只,以前只能通过望远镜从
远处看到。
  每天早上,阿纳托利总要和梅德韦杰夫在网球场上见面。8月18日,分手时,阿
纳托利问他:‘弗拉基米尔·季莫费耶维奇,明天还打吗?’(米哈伊尔·谢尔盖
耶维奇定于19日飞往莫斯科,所以阿纳托利想确定一下。)梅德韦杰夫回答说:
‘这我说不好……·须知戈尔巴乔夫患有神经根炎。’阿纳托利感到有些诧异,于
是早饭时他问我:‘您改变飞莫斯科的日子了?改到20日了?’
  当8月15日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急需进一步的医疗帮助时,负责这方面工作
的利耶夫医生两天两夜后才迟迟飞来。这其中的原因至今仍不清楚。
  8月27日,星期M
  政变失败了。民主派欢庆胜利,人们大谈团结的力量,谈论自由,谈论社会革
新,谈论梦寐以求的改革就要在生活中实现了。
  但是我们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呢?民族问题、经济问题日益尖锐,社会越来越分
裂。不仅‘政变分子’,还有‘共产党人’、‘克格勃分子’、‘党阀’及其同情
者都在大行其道。他们为夺取‘权力’,争夺‘势力范围’和‘财产’正在进行殊
死的斗争。国内长期形成的各种关系与传统也都动员起来了。国家正在被毁……
  惯于阿谈逢迎的无耻之徒在蠢蠢欲动,他们在寻找新的‘主子’和‘庇护人’
  大众媒体上连篇累赎地发表文章,说需要‘一位好的统治者’,‘一种好的专
政’。国家总统的立场受到质疑。有人甚至不惜进行公开诽谤和造谣。”

             党的命运:谁出卖了谁

  接着讲我的故事。8月22日凌晨2时我回到莫斯科。飞机降落在伏努科沃机场,
我们受到人们由衷的欢迎。我和赖莎·马克西莫夫娜、克谢尼姬乘坐一辆汽车,伊
琳娜、阿纳托利、纳斯津卡乘坐另外一辆。这时,几天来积累的紧张情绪还是表现
了出来。伊琳娜在福罗斯表现得非常勇敢,可是过后却患了严重的神经疾患。可怜
的是我的大外孙女,她已经懂得很多事情。赖莎·马克西莫夫娜病了两年:这都是
福罗斯和福罗斯以后国内所发生的种种事件的后果。
  8月23日我去克里姆林宫。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我对记者们说了一句话,后来人们
经常引用这句话,而且作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当时我说:“我从福罗斯来到了另外
一个国家,我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给我的最初的自然的印象。当时我还没有能来得及对所发生的悲剧的方方面面作认
真仔细的思考。
  因为有许多事情我是不了解的,因此忽然涌来这么多的信息,我是不可能一下
子消化得了的。工作时间会议没完没了,要批复文件,要作出紧急决定。而晚上下
班回家,还要带几个沉重的公文包,直到凌晨时分,一直在批阅各种报告、大使们
的急电和各家通讯社的新闻摘要。这样渐渐就形成了一幅完整的事态画面。
  我了解到,回莫斯科后我第一天宣布任命那批人中(包括莫伊谢耶夫和别斯梅
尔特内赫),有些人是打算“既为我们服务,也为你们服务”的。不得不对昨天作
出的决定重新审查一遍。有人迫不及待地发表议论,说戈尔巴乔夫一时没了主意,
坐卧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实际上不是这样,所出现的失误,完全是因为不了
解全部事实所致。要知道,有许多事情只是在几个月之后才披露出来,而有些事情
至今也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但愿“一切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我还了解到中央书记处的大多数人和许多地方的党组织都采取了可耻的立场,
支持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我想立刻指出的是,在这种极其复杂的形势下,中央书
记加林娜·谢苗诺娃、安德烈·吉连科和叶戈尔·斯特罗耶夫表明自己是非常成熟
的政治家和诚实正直的人。党中央作为一个集体领导机构,实际上它未能经受住考
验,和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站到了一起,尽管许多中央委员对政变表示了谴责。纳
扎尔巴耶夫和卡里莫夫放弃了自己作为政治局委员的责任,许多加盟共和国共产党
的领导人退出了中央委员会。
  早在9月,报刊上就开始出现一些文章,文章作者表示怀疑,有时干脆直截了当
地说,好像我和政变分子们是“勾结”在一起的;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我不愿在他们
的声明上签字,但是答应他们,一旦事情进展顺利,据说我便“加入”国家紧急状
态委员会的行列。这两种说法,当然都是谎言。联盟协议,将国家变成一个生机勃
勃的民主化的联邦,同样,还有总的改革的构思,深刻的变革,国际政治中新思维,
凡此种种,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我的毕生事业,已经走上了付诸实现的道路。
我自己会对它亲自下手吗?!
  受个人利益驱使的政治上的盲目和短视,使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采取了分离主
义者和激进派们可望而不可及的行动。他们有了瓦解联盟的绝好理由。国家紧急状
态委员会的成员们投掷了一块石头,从而引发了整个泥石流。
  我不是个报复心强的人,也不主张在肉体上苛待这些大部分已经年纪不轻、身
体欠佳的人。故意拖延的诉讼程序因要求赦免而被打断,1994年2月,俄罗斯最高法
院军事委员会决定停止诉讼。但历史终究会对阴谋家们作出严厉的判决的。退一步
说,即使被告的主要动机不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地位,他们考虑的不是自己的私利和
集团利益,而是在为祖国着想,他们所采取的冒险主义行为的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这里不禁让人想起这样一个例子。民意党人刺杀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这件事o,大
家公认扼杀了已经开始的改良势头,使俄国的社会发展滞后了几十年。可能正是由
于这个原因才决定必须用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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