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大儒 编者:舒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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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大儒 编者:舒大刚-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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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应酬答问,学者踵至,至不得寐。”(同上)从这以后,他开始了讲学生涯,同时也进入了仕途生活。

    中进士后,于宋孝宗淳熙元年授迪功郎、兴隆府靖海县(今江西靖安县)主簿。淳熙九军(1182年)又被推荐为国子正,到太学任教,接着再迁敕令所删定官(担任修订法令之职)。淳熙十三年(1186年)冬,主管台州(府治在今浙江临安县)崇道观。淳熙十六年(1189年)知荆门年(治所驻今湖北荆门县,下辖荆门、当阳二县)。当时的荆门距金人治区不远,他听说金人有南侵之意,仍然携带家眷赴任,表现了他热心报国之决心。荆门地区位于长江以北、汉江以西,境内民情复杂,吏风不良,工作任务十分繁重。陆九渊与罗春伯的信中说:“不少朝夕,潜究密考,略无稍暇,外人盖不知也,真所谓心独苦也。”(《象山全集》卷15)。在荆门任职期间,陆九渊主要做了下面几件事:

    第一件事,为了防御金人南侵,修筑了荆门城池。荆门素无城池,这里自古以来就是战争之地,在当时也是第二防线,地处长江、汉水之间,为四方云集之地,于此地加强防御,可以南捍江陵,北援襄阳,东护隋、郢(指湖北隋县至江陵一带)之胁,西当光化(在今湖北西北部)、夷陵(今湖北宜昌)之要冲。他认为,只要荆门强固了,周围地区才有安全感。在筑城过程中,陆九渊亲自到现场督工,经过一番努力,用较短时间,一道新的荆门城墙和护城河终于建成了,这就加强了荆门地区的国防设施。此外,他又组织了烟火队,加强了抗金实力,维持了地方秩序。

    第二件事,在修筑城池的同时,又修建了郡学贡院和客馆官舍。

    第三件事,整治了军士的逃亡现象,整饬了公务人员的纪律。

    第四件事,改进了税收工作,简化了税收制度,减轻了商税,制止了官吏对商人的额外勒索,招来了四方客商,繁荣了市场,使商税有所增加。

    此外,他在荆门还积极进行了讲学活动。每逢朔望及暇日,都到府学去讲课。一次,他讲《洪范》《皇极》一章时,竟有吏卒、士人和百姓五六百人听讲。

    陆九渊本来想在荆州施展抱负,但上任仅一年零三个月便病死于住所。短短的一年,就作出了很多成绩。他在给友人的信中说:“某在此,士民益相安,士人亦有向学者,郡无逃卒,境内盗贼决少,有则立获,溢碟有无以旬计……”。(《象山全集》卷17《与邓文范》)在任期中,他做到了“政行令修,民俗为变”(《续资治通鉴》卷152),受到当时丞相周必大的称赞。《宋史·陆九渊传》说:“丞相周必大赏荆门之政,以为躬行之效。”陆九渊深有体会地说:“大抵天下事,须是无场卷之累,无富贵之念,而实是平居要研核天下治乱、古今得失底人,方说得来有筋力。”(《象山全集》卷6《与吴仲诗叮当然,陆九渊毕竟是一位学者,在他的一生中,扮演的重要历史角色不是官吏,而是一位杰出的思想家,一个鼎鼎有名的“心学”开创人。

                      三、传经论道  创建心学成一家

    自公元1172年中进士之后,陆九渊便开始了他的授徒讲学生涯,即使在做官的任期中,也没有停止过教学和学术活动。

    刚中进士客居临安时,就有许多士人慕名前来求教,陆九渊“朝夕应酬答问,学者踵至至不得寝者余四十日”(《全集》卷33,《行状》)。首先向他拜师的人,就是富阳主簿杨简。他于秋天回到金溪老家时,“远迩闻风而至,求亲炙问道者日盛。”(同上)在家候职三年中,将家中的槐堂辟为讲学场所。在此期间,便确立了自己以“本心”为其学说基本范畴的理论思维方向,从事“心学”体系的建设,很快便树立起同朱熹以“理”为中心范畴相对峙的“心学”派别。由于陆九渊在宋代新儒学中独树一帜,积极宣扬了“心即理也”的心学本体论学说,顿时就在学术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当时另一位著名学者吕祖谦有鉴于朱陆“议论犹有异同,欲会归于一,而定其适从。”(《全集》卷36《年谱》)企图通过互相交流来调和两家之分歧。淳熙元年(1175年),邀请了陆九渊、陆九龄和朱熹一同到信州(今江西上饶)鹅湖寺,进行学术讨论。与会者除陆氏兄弟和朱熹、吕祖谦四人之外,还有赵景明、刘子澄、赵景昭等人。

    “鹅湖之会”所讨论的主要问题是“为学之方”,即治学和修养方法问题。据记载:

    鹅湖之会,论及教人,元晦之意,欲令人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二陆之意,欲先发明本心,而后使之博览。朱以陆之教人为太简,陆以朱之教人为支离。此颇不合(同上)。

    讨论一开始,陆氏兄弟便各做一诗以表白自己的观点,他们在诗中称自己的为学之方是“易简功夫”,讥讽朱熹的治学方法是“支离事业”。朱熹听了二陆的诗,虽然很不高兴,但仍坚持讨论了三天。最后,由于双方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讨论没有达到预计的目的。鹅湖之会以后,“理学”和“心学”之分就十分明显了。

    所谓“易简功夫”,就是教人先要树立一个基本立场,这就是通过“切己自反”来“发明本心”,即所谓“先立乎其大者”。陆九渊认为,如果这样做了,即使“不识一字,亦还我堂堂地做个人。”(《全集》卷34语录上》)。所谓“支离事业”,是指朱熹要求通过“格物致知”和“泛观博览”去认识与掌握“天理”的方法,陆九渊称此种方法为“支离事业”。在陆九渊看来,“易简功夫”是经得住历史考验的“久大”功夫,“支离事业”毕竟是时浮时沉而不可靠的。

    尽管双方在学术观点上存在着不可调和的分歧,但他们之间的讨论,仍然是一次自由讨论,彼此都能各抒己见,并未出现水火不相容的现象。由于双方都能求同存异,互相尊重,自鹅湖之会以后,朱陆二人常有书函来往,交流意见。特别应该提到,在鹅湖之会五年之后,陆九渊带领了几个学生去拜访朱烹,当时朱在南康做知州,主办了驰名全国的“白鹿洞书院”。当陆九渊到南康时,朱亲率同僚、诸生迎接。在此期间,还对陆表示了爱慕之情,为其兄九龄撰写了墓志铭,还特请陆九渊为书院师生讲学。陆九渊以《论语》中“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为题,作了精彩发挥,听者无不为之所动,给白鹿洞书院的师生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朱熹也非赏赞赏陆的讲演,他写道:“至其所以发明敷畅,则又肯到明白,而皆有以切中学者隐微深痼之病,盖听者莫不棘然动心焉。”(《朱文公集》卷81)当时,又请陆九渊将此次讲学之讲词书写成文,作为白鹿洞书院的一分讲义。

    关于朱陆之间在学术上的辩论,在前面的《朱熹》评传中已有所述评,这里应该补述的,是他们对于王安石的评价,在评价中表现了陆九渊比朱烹更有真知灼见。当时的宋高宗赵构把北宋的衰微归之于王安石的新法,他继续了守旧派的成见,支持这些人对王安石的贬责。朱赢也极力攻击王安石,陆九渊则不以为然,他在《荆国王文公祠堂记》中,赞扬王安石说:

    英特迈往,不屑于流俗声色利达之习,介然无毫毛得以入其心,洁白之操寒于冰霜,公之质也;扫俗学之凡陋,振弊法之因循,道术必为孔孟,勋绩必为伊周,公之志也。”(《全集》卷19)

    在这里,陆九渊对王安石的品德、政绩和学术成就都作了很高的评价。他用“不屑于流俗声色利达之习”和“洁白之操寒于冰霜”来赞颂王安石的高尚人品,用“扫俗学之凡陋,振弊法之因循”赞扬了王安石的学说和政治改革;用“勋绩必为伊周”高度称颂了王安石的历史功绩;用“道术必为孔孟”肯定了王安石在学术造诣上的重大成就。这个评论在当时的政治气候和浓厚的理学气氛中,无疑是大胆而可贵的见解,表现了陆九渊的正直和与众不同的见识。

    陆九渊讲学活动的最盛时期,是他在淳熙十三年(1186年)主管台州崇道观期间,这是一个闲差,他有机会回到故里,专事讲学活动。《年谱》记载了当时的盛况说:“学者辐揍,时乡曲长老,亦俯首听诲。每诣城邑,环坐率二三百人,至不能容,徙寺观,县官为设讲席于学宫,听者贵贱老小,溢途巷。从游之盛,未见有此。”(《全集》卷36)说明陆九渊当时的学术活动在社会上影响之大。第二年(1187年)他受门人彭兴、宋世昌等人邀请,去到风景秀丽的贵溪县应天山讲学,他们在山上修建了精含,聚集了一批学生,定居下来,进行讲学活动。又次年,陆九渊见此山状如大象,因改应天山为“象山”。“学徒结庐,先生既居精舍,又得胜处为讲堂及部勒群山阁,又作圆巷,学徒各来结庐,相与讲习。”(《全集》卷36《年谱》)当时,他给侄孙陆氵睿去信中说:“山间近来结庐者甚众,诸生始聚粮相迎,今讲堂前又成一阁,部勒群山,气象亦伟。”(同上)规模之盛,令陆九渊十分惬意。他在应天山住了五年,其间来见教者逾数干人。这个时期,他充分地阐发了自己的“心学”理论,其影响也逐渐扩大,这是陆九渊的学术高潮时期。他在《与路彦彬》的信中说:“窃不自揆,区区之学,自谓孟子之后,自是而始亦明也。”(《全集》卷10)自认为是孟子之后的正统儒学继承者。他不承认朱熹是“道统”的继承者。陆九渊的讲学活动,直到1193年卒于荆门为止。当时能同以朱熹为代表的理学相并立者,恐怕主要就是从儒学中异军突起的陆氏心学了,尔后七百年间,“心学”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一直占有重要的位置。

                   四、“心即理也”“宇宙便是吾心”论

    陆九渊的思想体系一般被称为“心学”,因为这个思想体系是从“心即理”这个命题出发来展开的。

    据《象山先生行状》记载:陆九渊“年十三……读古书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忽然大省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已分内事,乃宇宙内事”。”这就是说,宇宙中的事,就是自己分内之事;自己分内之事,就是宇宙中的事。从这个观点出发,他进一步发挥说:

    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下而圣人出焉,同此心也,同此理也。”(《全集》卷35)

    东、西、南、北海泛指宇宙空间,概谓之“宇”;千百世之上、下,泛指时间,概谓之“宙”。他认为宇宙之中,此心此理是同一的。因此,陆九渊又说:“盖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全集》卷1《与曾泽之》)他批评朱熹析心与理为二,强调心与理合一,并且更明确地提出:“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全集》卷11《与李辛2》)“心即理”是陆九渊心学体系的基本命题。在陆九渊看来,“理”不在人的心外,它存在于人的心中,只有通过人心的活动,才能感知天地万物的存在,才能体认天地万物之理。虽然讲心理合一,但必须通过人心的活动,才能体认“理”的存在,认识它的内容和实质,这就是后来王守仁所说的“心外无理”。

    那么,陆九渊所讲的“心”,究竟指客观性的人心,还是指他自己主观的心呢?他说:“心,只是一个心。某之心,吾友之心,上而千百载圣人之心,下而千百载复有一圣贤,其心亦只是如此。心之体甚大,若能尽我之心,便与天同。”(《全集》卷35,《语录》)从字面上看,这个“心”包括了他自己的心,朋友的心,千百载之上圣贤之心,千百载之后圣贤之心,自然是客观的“心”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指最后那个“我之心”,因为只要“尽我之心,便与天同”。因此,他的这个与“理”等同的“心”,基本上是指作为主观精神的“我之心”。这个“我之心”是根据孟子“万物皆备于我”而来。他说:“此心此理,我固有之,所谓‘万物皆备于我’。昔之圣贤,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同上卷1《与侄孙氵睿》)这就是说,从前的圣贤之心,同我的心是一致的,只是先于我心所得而已。他自认为是孟子以后心学的继承人。十分明显,陆九渊是一个彻底的主观唯心论者。

    对于“万物皆备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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