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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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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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灰衣的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材高大,双目炯然,手中雁翎刀于斜阳下幻成一片金幕,守得滴水不漏。

    秦茉定睛细看,辨认灰衣男子为常来青梅酒馆用膳、但几乎滴酒不沾的客人之一,她猜想那人有个伴儿,亦早料到此人会武,却没想到他出招沉稳厚重。

    条条光影交织成金光银波,自四面八方穿刺,秦茉微感目眩,转而搜寻是否有相熟者,好了解发生何事。

    让她震惊的是,桥外围观人群中,竟有不爱惹事的魏紫!

    魏紫如常一身素净粗布裙裳,挽了个简单发髻,从紧握双拳看得出,她对此颇为紧张。

    议论声中,秦茉挪步挤入人潮,宋安寅追上来为她开道。抵至魏紫身边,见其目不转睛观战,秦茉奇道:“出什么事了?连你也瞅这热闹?”

    魏紫握住秦茉的手,双目泛红,咬唇不语,摇了摇头。

    秦茉只觉她掌心尽是冷汗,转目向一旁的丫鬟巧儿使眼色。

    “这二人原是在酒馆内各自喝酒用膳,互不相干。那光头客人先结帐,灰衣客人忽然丢下银钱追出,不知何故打了起来。”巧儿附在秦茉耳边小声说了个大概。

    秦茉心下疑惑,若单单是两位客人闹矛盾,魏紫绝不会如此紧张,该不会是魏紫瞧中这灰衣青年吧?

    再观桥上战况,二人又斗了十余招,一直处于守势的灰衣青年墨瞳如冰泉,冷然利光直射对方,刀刃疾翻,快如闪电,稳准狠辣,斜砍向黑衣光头的右手腕!

    黑衣光头大惊之际,侧身翩转,勉强躲过断腕一击,但仍无可避免被划了道口子。他勃然大怒,咬牙挥舞劈砍,各种难听的话迸溅而出:“哪来的狗崽子!老子摸一下怎么了!去你娘的狗杂”

    灰衣青年左手自虚无处扬起,利落地赏了他两耳光,继而食指和中指成勾,戳向那人一对眼珠子!

    眼看黑衣光头双目不保,余人张口欲呼,气音混杂“嗖嗖”破空之声。

    秦茉耳朵伶俐,听得出此乃发自她身后不远处的暗器。旁人尚未看清,却听得“咣当”声响,九环刀落地,而黑衣光头突然跪倒,灰衣青年挖目的一招便落了空。

    这一跪明显不是自愿,秦茉从地上极轻微的磕碰声判断,应是有手劲极佳之人以碎石掷中黑衣光头的要穴,导致他腿脚发软。

    灰衣青年也知有人出手干预,但再加害“跪地求饶”的对手,未免有失风范。他冷哼一声,沉声道:“往后滚远点!若踏入镇上半步,项上人头不保!”

    这话说得极有威严,无半分玩笑意味。

    黑衣光头羞怒交集,本欲怒斥他与人联手,但心知,若非这小石子飞来,他已成瞎子。被对方凛然一瞪,他只得忍气吞声,捡起兵器,在众人轰笑声中,一瘸一拐,落荒而逃。

    灰衣青年环视长宁河北岸,试图在渐散人群中搜寻出手之人,苦寻未果,向魏紫和秦茉所在方向略一颔首,转身离开。

    秦茉感觉魏紫在发颤,更觉有异——这两人什么关系?

    “回去吧。”魏紫嗓音微微嘶哑,半晌后发觉宋安寅仍在,尴尬而笑:“抱歉宋老板,失礼了。”

    “秦姑娘,魏掌柜,”宋安寅目视数十人鱼贯奔入青梅酒馆,笑道,“镇上人丁兴旺,贵店生意兴隆,可喜可贺。”

    生意好是好,可秦茉时刻防范,心情却好不到哪儿去,礼貌道别,目送其背影远去,依稀还见宋安寅回望了一眼。

    握紧魏紫的手,秦茉低问:“说吧,究竟怎么了?”

    “”魏紫深知秦茉眼睛锐利,瞒不过,抿唇道,“我实话告诉你,但你不许胡思乱想。”

    “你没说呢!怎知我会乱想?”

    “方才那黑衣客人结账时,趁机在我手上摸了一把。”魏紫弯眉轻蹙,难堪之情骤显。

    “岂有此理!”秦茉怒道。

    “我不想闹事,没吭声,但那位常来用膳的灰衣客人似乎瞧见了,立马抛下碇银子,提刀追出去,二话不说打起来。我起初只当二人有仇,可从刚才情况看,倒像是为我抱打不平”魏紫声音几不可闻,夹杂惶恐之意。

    秦茉正要安抚几句,却听魏紫极力撇清:“你要相信我,我与这位灰衣客人从未有过别的接触!我也不知他为何为何”

    “我信你。”秦茉莞尔一笑,她猜出魏紫不愿与任何男子有牵扯,生怕被她催促改嫁。

    但那灰衣青年缘何为魏紫拔刀相向?是爱慕她之故?嗯一位身负绝艺、教养良好、正直有为的英俊青年,日日来酒馆不喝酒、仅用膳,只为见年轻守寡的美貌掌柜一面,并默默守护她

    秦茉想象出一个温情而凄美的故事,暗忖如何好好观察青年的人品,届时看魏紫是否合意。

    哎呀,那时常送点心的姚师傅?

    一想到姚师傅,秦茉纳闷,自上回撞见他与小豌豆玩耍后,一连好些天不见此人。她曾想问清楚他的真正目的,最终寻不着良机。

    挽着魏紫往回走,和风吹散炎热,招展酒幔如被残阳烫了一层金粉,酒馆内客人满座,喧哗声、劝酒声此起彼伏,秦茉心底腾起暖流。

    平凡如她,文不成、武不就,与魏紫并肩扛起重任,拉扯大了小豌豆,活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想来父亲、母亲、叔叔和婶婶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

    刚进酒馆,一清冽男嗓从角落传来:“姐姐!”

    秦茉浑然未觉,魏紫提醒道:“叫你呢!”

    秦茉转头见是西苑那燕姓租客,他如常穿着白色棉袍,嘴上叼了根柳枝,年轻笑颜透着一股不羁之气。原来适才那声“姐姐”,喊的是她。

    印象中,卧仙桥上两刀争锋时,河岸垂柳旁似也掠过一白色身影。出手让黑衣光头跪下的人是这少年吗?

    怀藏疑问,秦茉并未在意自己无故多了个漂亮“弟弟”,迤迤然绕过七八张酒桌,招呼道:“燕公子不喝酒?”

    “嘘叫我阿远,”少年作噤声状,笑得轻松,“姐姐作陪,我就喝一点。”

    秦茉尚未答话,背后一熟悉男嗓尤带笑意:“不介意的话,可否拼个桌?”

    这声音,如清溪澄澈,又含陈酿低醇,飘进她耳中,落入她心上,教她顷刻间记起自己先前的放肆言行,顿时呼吸如凝,颊畔滚烫。

第三十一章() 
人声鼎沸的酒馆内;觥筹交错;激烈讨论之前卧仙桥之战。

    面对拼桌要求;少年摆弄柳条;凤目含笑;于跟前二人面容来回扫视。

    但见秦茉俏脸红得异样;而那品貌非凡的青年;身穿干净青白袍子,外披同色半臂衫,左臂僵直;眼眸深邃,薄唇轻勾对了,为小豌豆捡布头球时;他们俩同在一处。

    少年看出端倪;笑道:“好啊,请坐。”

    秦茉垂首移步;正待转身;未料容非悄然凑近;低声道:“去哪儿呢?”

    不带任何称呼;近在咫尺;分外亲昵。

    秦茉硬着头皮招待:“您、您请坐;我去拿酒。”

    容非笑意泛滥,温声道:“咱们这么熟,何以此刻说起‘您’了?”

    熟个大头鬼!秦茉恨不得拿酒坛子砸他!只可惜她打开门做生意;不能胡来。

    少年见状;笑嘻嘻抬头:“姐姐,别忙活了,大家坐下聊聊天呗!赶紧给我介绍介绍你的‘好朋友’。”

    容非大模大样坐进去,还不忘扯了扯秦茉的袖子,示意让她坐旁边,仿佛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往来密切一般。

    少年明显感受到此举带有“宣布主权”的含义,意味深长一笑:“我叫阿远,公子怎称呼?”

    “敝姓容,草字一‘非’字,”容非朗目如星,凝向少年,“久仰燕少侠大名。”

    少年脸色微变,长眉一拧:“容公子好眼力,只是在下出门在外,不愿”他话未说完,邻桌几名江湖客不住打量他们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该不会是南燕大侠的公子?”其中一壮年汉子站起身来,抱拳道。

    少年面露尴尬,嘿嘿而笑:“诸位不必客气,大伙儿好吃好喝”

    秦茉不涉江湖事,倒也听说过近十年,武林中公认天下第一高手,是有“南燕”之名的侠客燕峦岳。据说他行侠仗义,与皇族交好,于十多年前抗击外敌的恶战中立过显赫功劳,后娶了同样武功高强的女侠,神仙眷侣逍遥江湖

    她纵然深知,眼前喊她“姐姐”的少年,出身非同凡响,来头不小,万万没料到会是第一高手的独子!

    秦茉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旦想到少年正是绝世高人子弟,她神慌意乱——他来小镇所为何事?为何偏偏在住她家?

    少年见她强作镇静的脸上乍露疏离之色,忙解释道:“姐姐别怕,我闲着无事到处玩耍,没恶意。”

    闲着无事?没恶意?这套说词,秦茉也曾从容非口中听闻。

    她转而望向容非,惊觉容非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不由自主垂下明眸,回避他温热的目光。

    少年为南燕之子的消息瞬间在小酒馆传开,余人蜂拥而至。

    “燕少侠果然如传闻所言,少年英雄!”

    “如此看来,石桥上二人相斗,发暗器终止战局的是燕少侠,对吧?当真眼力独到!手劲惊人!”

    “准头极佳!分毫不差!”

    一时间,除去七八个茫然不知所措的镇民,其余四五十人满脸堆欢,举杯相邀,称赞少年出手免了一场血光之灾,赞誉其父在江湖中无人可撼的地位,赞美少年长姐、义姐、三位师姐和姐夫们的光荣事迹个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更有别处闻风而来江湖人,将小小酒馆挤得水泄不通。

    秦茉与容非对着桌上柳条各自沉思,好一会儿,秦茉开口:“你早知少年身份?”

    “猜的,”容非长眸轻眨,略带几分得瑟,“看样子,我没猜错。”

    回望被人围得严严实实的少年,眼看他平日的肆意飞扬消失殆尽,秦茉悄声道:“我感觉他不想被认出来,你为何揭穿人家?”

    “我怕”容非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怕你被他拐骗了。”

    他嘴唇呼出的暖暖气息烫得她半张脸发麻,整个人一哆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言。

    什么跟什么啊!她甩了他一记飞刀眼,意外发觉他仍与她保持异常亲热的距离,似在闻她发上香味。

    情急之下,她以手肘撞向他腰腹,啐道:“靠这么近干嘛!”

    容非被她突如其来的一狠招顶得龇牙咧嘴,缓了口气,委屈兮兮:“又不是第一次。”

    这、这人还要不要脸!秦茉险些没缓过气,一时间心跳紊乱,竟想不出半句话反驳他,俏脸憋得如遭人糊满胭脂。

    诚然,他们有过更多亲密接触,早就超越东家与租客的关系。

    他曾说与她交个朋友,可事后,逐渐生出似有还无的情愫,剪不断理还乱,夹在朋友与暧昧之间。

    秦茉如醉酡颜,秀眉颦蹙,实在为难得一见的美色。容非喉结一动,低笑道:“姑娘红了脸,又不说话,是生气还是害羞?”

    “你、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秦茉已无还手之力,唯有出言要挟。

    事实上,她没考虑好,如果容非再放恣下去,她该拿他怎么办。

    平心而论,容非极其欣赏她眼下温婉中带点局促的情态,媚色敛去后,更多是清澄明净的通透。

    他们旗鼓相当,好不容易占据主导位置,他自知该有个度,过则触犯大忌了。

    秦茉见他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轻声问道:“对燕少侠,你了解多少?”

    “你问这做什么?”容非眼底擦过审慎之意。

    秦茉左右偷瞄,确认无人留神她说话,压低声音:“我怕他冲我来”

    容非登时舒心——从远近亲疏来看,他比少年亲近得多。

    他既不能说少年坏话,又怕夸太好,让她生出别的想法,正寻思如何组织言辞,少年忽然从人群中突围而出,大步奔至秦茉跟前。

    “姐姐,救我”他张口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容非与秦茉二人同时一惊,齐齐打量少年,见他面红耳赤,干净白袍无任何血迹,稍觉安心。

    “怎么了?”秦茉狐疑。

    “我全家除了我亲姐夫,酒量都很糟糕,尤其我姐一点酒都不能沾姐姐救我!”

    话说得颠三倒四,什么“姐夫姐姐”?跟目下状况全无干系。

    秦茉先是一怔,再观他已现醉态,大致明白,他的“救”,是让她帮忙挡酒。

    她一未出阁的女子,与几十名江湖客拼酒?简直匪夷所思!

    她的迟疑诱发少年的焦灼,他按耐不住,改而拉住容非,哀求道:“救我姐夫!”

    姐夫?姐、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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