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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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相如-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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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水汪汪的眼中闪着诧异和惊喜的光芒,洁白的牙齿咬着朱唇,同样以激动的神情打量着相如。

    “先生,你是司马相如?”

    相如说不出的激动:“你是葛雪?”

    草篮从葛雪的手臂上滑落下来,掉到了莹白的雪地上。

    葛雪向相如跑来,但又羞涩地停住了脚步,靠在梅花树上,含情脉脉地望着相如,激动喜悦的泪花,在眼眶里闪动。

    在梁园的情感并没有消逝,一瞬间又潮水般冲撞着相如的胸膛。

    相如情不自禁地翻身下马,奔到葛雪身前:“葛雪,葛雪,你真的是葛雪?”

    “嗯,我是葛雪,相如哥哥!”葛雪几乎咬碎了樱唇,巨大的幸福感让她的热泪夺眶而出。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愿意离开你了……”葛雪扑进相如的怀抱,不断地喃喃着,忽然“哇”地大哭起来。

    葛雪,一个在相如生命中何其重要的女人啊!

    相如拥着葛雪,一幕幕往事不断唤醒那些感人的温馨。

    雪儿跳河自尽的头一夜,雪儿在他怀里落泪了。

    “别哭,雪儿,相如会心疼的!”那时,相如的心真的很疼,“雪儿,我也爱你!”

    雪儿就拼命地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太高兴了。你能再说一遍么?”

    相如郑重道:“我相如,爱你,雪儿!”

    “再说一遍。”她轻声要求。

    相如就一字一字重复着:“我爱你!”

    雪儿立刻道:“再说一遍……”

    雪儿流着泪,一遍遍地重复着那四个字的要求。

    相如拥着她,一遍遍地重复那心意坚定的三个字。

    那一刻,是多么的幸福和美好啊。

    可是,第二天,雪儿却已经跳进淮水河中了。

    那一刻,天塌了,地陷了,相如一病不起。

    相如失去了葛雪,他惆怅得象一只失巢的鹰,离群的雁,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拒绝了所有女孩的示爱,他把自己封闭了整整十年,直到遇到卓文君。

    那些日子,他常常独自一人奔自山林抚琴追忆,借琴声倾吐自己的思念和惆怅。

    如泣如诉的琴声,随风飘散,连一刻也安静不下来的飞禽走兽也悲哀得注目神伤,失意和郁闷,压得相如几近喘不过气来。

    十年,用了整整十年才足以让相如忘却已逝的葛雪。

    直至遇到文君以后,他欣喜于遇上了人生的知音。他也曾将自己对葛雪与文君的感情作过比较。葛雪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给予他身体的女人,葛雪的爱情是热烈而无私的,让相如追忆一生。文君的爱情是狂热而执著的,是愿意放弃财富和尊严也要今生今世在一起,让相如拥有一生。

    相如曾默默地发誓,葛雪,如果下辈子能再相见,就一定一定不放弃了。于是,他才开始了对文君大胆而热烈的追求。

    但时间的风沙可以埋葬许多东西,包括功名利禄,包括雄心壮志,却很难埋葬珍贵的回忆和思念。相如在意想不到中邂逅重逢葛雪,心中漾溢着巨大的幸福和喜悦。

    他喜欢葛雪,太喜欢葛雪了,过去喜欢,现在喜欢,永远都喜欢。

    葛雪将身体交给他的时候,曾说过,“雪儿只倾你一人”!

    葛雪埋在相如怀里,只顾不停地流泪,双肩不停地耸动着。

    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与所有的思念全部哭出来。

    相如轻轻地捧起葛雪的脸蛋,打量着。

    但是,相如一接触到葛雪依然对他含情脉脉的眼光时,心中却又涌上一种忐忑不安的情绪。

    唉,十年过去了,葛雪还是原来的葛雪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呢?却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第157章 忆昔() 
“相如哥,我终于知道我叫葛雪了!”

    葛雪恍如梦中的一句话,让相如惊骇不已,脱口问道:“你,你说什么?”

    “相如哥,”葛雪擦掉泪水,依偎到相如怀中,“我看到你,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事。”

    葛雪抬起头,望着神情吃惊的相如,急切道:“关于你和我的,我一下子想起了你叫司马相如!”

    “嗯,我是你的相如哥!”

    “你叫我葛雪,我想我是葛雪了。”

    “是的!”相如极为震惊,不知道在葛雪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相如哥,葛雪再也不离开你了。”葛雪却撒娇道,“阿爹在等着我们,我们回家吧!”

    相如随葛雪来到果园,这里距村庄有二、三里之遥,用荆条编成的围墙,方圆数十亩,约有上万株石榴、桃李等果树。大雪之后,所有的果树都成了银枝琼条。

    葛雪轻轻推开屋门,兴奋地对正在屋里烤火的一位花甲老人道:“阿爹,你看谁来了?”

    老人从火盆边转过身来,打量着随在葛雪身后进来的相如,一下子惊喜地站了起来:“啊?水儿,这就是你找了十年的那位先生?”

    “嗯,他叫司马相如。”葛雪欣喜地拉着相如的手道,“这是我阿爹,姓王。你们先坐会,我去沏茶、烫酒!”

    看着葛雪雀跃着进了厨房,相如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匍匐在地,揖道:“王老爹,葛雪承蒙您老多年来的照应,且受司马相如一拜。”

    “司马相如?”王老爹忙扶起相如,又是欣喜又是惋惜,“唉,水儿这孩子只记得你的容貌,却一直说不出你的名字。如果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司马相如,我们早就找到你啦!”

    “阿爹,相如愿闻其详,祈望告知。”相如见王老爹如此和善,也随着葛雪叫起阿爹来。

    王老爹高兴地拉着相如坐在桌边,和相如一边饮酒一边道出了原委。

    王老爹十年前还是这个涂林亭的亭长,涂林是石榴的别名。

    石榴原产于西域,秦汉之际传入茂陵。由于这个村庄种石榴特别茂盛,每年夏季花红似火,果赤味甘,于是便有了涂林亭这一美称。

    公元前153年四月,王亭长奉县令之命将一船石榴运送去睢阳,可船到淮水河的途中突遇风大浪急,把一条小船打翻在江中。

    好在船工水性极好,救得了人还把船儿救了回来,可一船石榴全没了。

    “亭长,我们船小,怕斗不过这大风大浪的,歇会再走吧?”船工老张垂头丧气地征询道。

    “好!汝将船靠边停着,这风浪实在太大了。”王亭长一想大势已去,自己亭长这官儿是再也保不住了,不禁惆怅地站在船头远望睢阳。

    这时,却见似有一红衣人在浪中沉浮,王老爹惊骇道:“老张,你看那飘在水中的,是,是人么?”

    “果然是人,一个落水的女人!”船工手搭凉棚望着,“一动未动地飘在江中,不会已经死了吧?”

    “捞上来看看。”王亭长忙道。

    于是,小船在风浪中向下游划去,找到一个背湾处呆着。待得那红衣女人飘下来时,老张很熟练地用船桨打捞上岸。

    “看衣装和皮肤,这小女子应该在水中漂了至少一天一夜了吧?但她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这可真是奇了!”船工老张惊异道。

    “尘事未了,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吧?”王亭长忙吩咐老张救人。

    经过一番折腾,终究是救得红衣女悠悠醒转,但因溺水时间过长,红衣女虽醒来却一问三不知。

    二人合计,或许是这女子原本就是个傻子吧。

    “这小女子既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也不知道她家居何处,”船工老张道,“亭长既无儿女,这不会是老天送给你的女儿吧?”

    这看似一句玩笑话,却一下子触动了亭长的心事。

    对呀!我都年过半百了尚无子女,不是做梦都想个儿女吗?难道是老天用小小的亭长换个女儿与我?

    王亭长想到此,不禁哈哈笑道:“好呀!亭长一职换得一女儿,吾生此行没白走,值!这女子从水中来,就取名叫水生吧。哈哈哈……”

    “载着水儿回来后,我就主动辞了职,帮县里守起了这方圆八十亩的果园,与水儿相依为命,也算其乐融融了。”王老爹呷了一口酒,笑道。

    相如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愧疚道:“是我没照顾好雪儿。”

    “从孩子的行为和思维来看,我断定了这孩子并不是傻子,只是以前的记忆没了!”王老爹叹息道,“我请过不少医正来看,说是什么失忆症。说来也奇,这孩子什么都忘了,但有一样却没忘记!”

    “嗯?”相如似乎猜到了什么,难不成与我有关?

    “那就是关于你的模样!”王老爹盯着相如道,“她画出你的画像,真是惟妙惟肖啊!她将画挂在她的卧房,常常出神地看,有时候还看得泪流满面。我想,这个她至死都不能忘记的人,肯定是她最爱的人了。”

    相如虽已猜到了这一层,心中还是震惊不已。

    “果然,很多媒人把我这门槛都踏破了,她都不愿意出嫁。她说她已经是嫁过的人了,问她丈夫呢?她便带进卧室指着你的画像说这就是了。再逼,她就以死相胁。为此,我们找你找了整整十年!”

    见相如眼中落下了泪,王老爹顿了顿,但还是感慨地道:“十年啊,可这孩子只描摹出了你的模样,却记不起你的姓名。茫茫人海,无从找起,可苦了这孩子了。”

    葛雪端着一个热菜进来,欢喜地道:“爹,别只顾着说话,菜都凉啦!”

    “哦,我见到了你要找的人,格外高兴嘛。”

    “好,那就痛痛快快地喝!”相如慌忙拭去泪,举杯道,“老爹,相如敬您老一杯,感谢您对雪儿的救命之恩,以及关怀之情!”

    “好好。水儿,哦不,从今天起,我就叫你雪儿了,司马先生的葛雪。”王老爹一饮而口,爽朗地笑道,“哈哈哈,葛雪,快给先生斟酒!”

    “相如哥,请,”葛雪一张脸欢喜得红朴朴的,斟满酒后坐在了王老爹身旁,“我看到相如哥,就断断续续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但还是记不全。你能给我讲讲我的身世吗?”

    “行。”相如端起酒杯,想起葛云一直以来对葛雪默默的哀悼,不禁眼眶发红,“你还记得葛云吗?”

    “葛,葛云?”葛雪憋得脸上的汗珠刷地就下来了。

    王老爹急忙去给她斟水:“每次她想到最艰难的时候都这样,太折磨这孩子了!”

    “葛云是你的亲兄弟!”相如忙提示道。

    “啊,对,我有个弟弟,叫葛云!”葛雪浑身颤抖起来,“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当时我将他托付于你,对吗?”

    “嗯,对啊!”相如见她想起来了,惊喜地道。

    “不知,不知他现在可好?”葛雪颤抖地问道。

    “好好!”相如急忙道,“他前九年都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葛雪听到“好”后,捂在胸脯上的双手终于放了开来:“那这一年呢?他离开你了?”

    “他现在在服役,一年时间就当上了伍长!”相如怕她担心,直接说出了近况,“他的身体很好,武功也很好,极得卫青将军的重视!如果有机会,我通知他回来你们姐妹相见吧!”

    “太好了太好了,老天待雪儿真是不薄!”葛雪喃喃道,“我真想早日见到葛云!”

    “好,我回去就送信给他,叫他回到京城,然后,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我,我还想知道他的一些情况,”葛雪脸儿激动得红朴朴的,“比如说他是否婚配,比如说他平时都怎么过的……”

    “有个女孩子,挺漂亮的!”相如忽然有些尴尬,不知道扯出文君的事来,雪儿会不会伤心,便道,“葛云跟了我这么多年,到时候就由我作主,给他办了婚宴吧!”

    “雪儿谢过相如哥了。”葛雪诚恳道。

    “原本我就想收葛云为弟,但葛云坚决要做我的书僮!”相如继续道,“这十年来,他的学业武功都有了很高的造诣,写了厚厚一本书,叫《西京杂记》!”

    “真好,真是太好了!”葛雪激动而又诚恳地道,“葛云有今天,全拜托相如哥所赐,雪儿真不知怎么才能报答你。”

    “相如,”王老爹见葛雪记起了还有个弟弟,也是欣喜不已,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如今可在朝廷供职?”

    “是的。我曾在景帝身边供职,然后去了梁国,在梁国与雪儿相遇相知。然后,然后……”相如怕刺激到葛雪,终究没勇气说出与文君婚配之事,“现在又在武帝身边供职。”

    王老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家都说当今天子爱才,野无遗贤。相如啊,我和葛雪也算有了依靠了。”

    相如见二人一直把他当成葛雪未来的丈夫,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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