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遇上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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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情遇上婚姻-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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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偶,甚至延伸到你的子女婿媳身上。宜家宜室的仪轨原本是为了成就美满家庭,却因为重仪轨而忽略了行使仪轨的人,让爱在家中一点一滴消逝。    
    


第三部分从夫居是男性的保护伞

    成人所需面临的任务之一就是离开家庭的保护。男孩儿长大之后必定被鼓励发展事业,不管工作加班或是创业资金,家中大多全力支持,让他拼事业毫无后顾之忧,需要的时候卖车子卖房子,倾全力支持儿子在所不惜,表面上看起来男人似乎是离家勇敢闯江湖,事实上却仍旧一直停留在家庭的保护伞之下。    
    反而是在从夫居所衍生出的“嫁出去”逻辑中,让女人才是真正赤裸裸被推离家庭保护的那个人。    
    在生活中,有一部分男人从没有离开过原生家庭的保护,结婚后不是还跟父母同住,就是每天仍旧回父母家吃饭,生了孩子又交回去给老爸老妈养,购屋创业都免不了老父母帮忙赞助。表面上说是三代同堂孝顺父母,事实上却是在劳务与经济上依旧强烈地依赖着父母。大部分女人的命运却是相反的。在法律与传统都倾向从夫居的社会里,大部分女人必然要脱离原生家庭的保护,遵循从夫居的社会法则,投身到另一个陌生的家庭。这当然不单单意指住所的从夫居,更核心的意义是整个生命归属的从夫居。自古以来,从结婚后,就意味着这个女人从生到死,都由男方所管辖,既然成为这家的媳妇,一生都必须服从男方家族,所有的生命优先序列,被要求应该是以男方之利益为主要考量。    
    更诡异的,当女人为了爱情或是其他因素,毅然脱离原生家庭,迎向复杂的夫家网络,此时,一方面孤立地在新环境中努力学习新的事物与新的人际关系,在适应新环境的种种友善与敌意的过程中,逐渐体会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独立自主成人的事实,并从中获得新的自我认同。    
    然而,在这个时候,女人却同时发现,因为所谓的“嫁入”而必须面对被贬为无能无知婴儿的窘境。    
    此情境的发生一方面是来自媳妇的功能被局限在劳务上,因此,媳妇过去的教育与职场经验,在传统女人的劳务功能中并不被积极认可(顶多像个装饰品,或是替夫家赚钱的工具),所以一并被婆婆等人所忽略(就算你念到大学、研究生又如何?煮饭、洗衣、生养孩子,才是我娶媳妇的用途)。另一方面,媳妇又是男尊女卑的家族阶级中最低阶的角色,女人跟自己孩子是同阶层的,譬如孩子称呼爸爸的大哥叫“大伯”,过去的家族习惯妈妈也被规定如此称呼,而不能跟着先生叫大哥,虽然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怎么讲究如此的称谓,其中的阶级序位还是存在的。    
    在这种性别化逻辑下,从未检查过自己性别意识内容的男女,大多各自大剌剌或是潜在地相信“女人本就应该是弱小的,是无知的,需要保护与教示”这类像是水泥块一般坚固的迷思;然而,在从夫居的制度下,实际上到底是保护了谁?到底是谁,数千年来都躲在从夫居的保护伞下纳凉呢?    
    在法律与文化对于从夫居之实尚未有松动之前,女人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宜家宜室的紧箍咒。    
    此紧箍咒可以说是多数青壮年女性忧郁症的主因之一,我们很难去认真指望上一辈的长者愿意去觉察这样的困境。    
    然而,身为丈夫的,能不能认真端详太太所面临的困境呢?愿不愿意真正去在意太太的快乐?还是依旧高尚地遵循诗经时代的仪轨,闭着眼睛享受女人的伺候,捂耳朵听不到女人的哭泣,以为这样就可以成就幸福美满的家庭?    
    婚姻的暗礁与地雷    
    在伟方婚礼的六个月后,敏方与维新在新竹乡间的路旁,举行了一场传统又吵杂的俗称黑松桌婚礼。高分贝的喧哗声及卡拉歌声当中,敏方完成她这一生的第一场婚礼。    
    但是,她是错愕的,对于有关这一天的种种,非常的错愕!应该说自从订婚后这五个月多,她都在经历错愕。敏方严厉督促自己习惯维新与维新家庭抛出的错愕。所谓的错愕,如果用逆来顺受的心情去接受,错愕有时也像是惊奇,因为跟原生家庭的常态实在太不相同了。但是惊奇如果来得太过频繁,甚至有时候样子太过难看,这些惊奇着实会让人惊吓过度,进而可能严重受伤。敏方告诉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做人家的媳妇之后,就应该自己勇敢面对,只要努力学努力熬,婆家诸人总是会接受她的。电视不都这样演吗?学校里头的资深老师也常说起这样的往事,她们也都熬成婆了啊!订婚后的某一天夜晚,婆婆细妹当着敏方的面,用客语嫌她没有嫁妆,医生儿子就是要娶个伴随大量嫁妆的富家女,责骂儿子不听话不孝顺。敏方听出一点端倪,为避免尴尬而假装听不懂,维新脸色一阵铁青,与父亲皆埋头吃饭不发一言。    
    当第一次拜访维新父母,敏方就嗅出这是一个男人做主却不说话表白的家庭。她深深感受到一股男性掌权的权威感,这是敏方家没有的,这其中渗透出压迫的力量,奇怪的是也给了敏方某种安全感,她知道自己似乎很愿意臣服于此掌控之下,但是并不清楚臣服之后必须付出什么代价。男人不说话不表白,让这家女人日复一日仿佛演着独角戏,极力声张着语调肢体,但是日益夸张的独白,却换来更深的沉默与不屑。这个家庭系统已经固着于此三十余年,多年来不被理睬所蕴积的能量,刚好在此时投射到这个系统的新成员———新媳妇身上。所谓的嫁妆或是其他的事端都不过是假借的投射,这家的老妈妈借着这个家庭系统改组的机会,突显并抗议丈夫与儿子对她的漠视,媳妇成为婆婆手中的锣鼓,极力敲击媳妇,不过是想赢得丈夫与独子具有温度的关注。敏方当然看不出这场戏中戏,她自忖,必须做得更尽心尽力来让公婆满意,这也是爱维新的方式之一。在回台北的路上,维新因为母亲的话语对敏方致歉,缓缓透露家族历史。    
    维新其实不是客家人,他的父亲德坚是来自广东的地主的小儿子,自小养尊处优,中学毕业后落难至台湾,辗转通过关系在乡下谋得基层公职,最后在回乡无望之下,娶了不识字却勤俭持家的客家妻。两老省吃俭用让惟一的儿子念医学院,帮他在台北买了房子,将来就指望他光耀门楣,没想到这个儿子放着可以开医生馆的内科外科不选,最后竟然去做精神科医生。    
    维新眼中的父亲一直是忧郁又愤世,总是说起家乡的种种。他这一生就只能是那只流落平阳的尊贵老虎,这只虎却总也看不起替他护持落难家业的乡野母猫,总是毫不掩饰地用言语与眼神宣泄对客家妻的轻视。德坚只将他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全心培养儿子,渴望儿子的成就可以弥补他落魄一生的怨怼。    
    从那天起,他们就经常一起回新竹,这也是敏方的意思。但是,除非有客人在,婆婆从未对敏方有过笑脸。倘若是两人单独相处,嘴脸更是令敏方难堪。奇异的是,敏方竟对细妹生出怜悯之心,她好像在细妹身上看到过去在家中萎靡不振的父亲。    
    德坚对妻子的贬抑,早就在维新的成长岁月中烙下深深印记。这个印记是关于轻视女性的记忆,记忆演化成惯性,也将在他未来的婚姻中起作用。    
    因为父母之间从未有过平等的互动与言语沟通,所以当他成为丈夫之后,也只能承袭父亲的模式来对待敏方,再加上维新职业角色的惯性权威与敏方的讨好习性,夫妻关系的倾斜是可以想见的。订婚后,敏方的好女人情结不用叮咛就自发启动,几乎天天去维新家执行主妇的例行任务,偶而也包括晚上该做的事情(她已经不再矜持,湘芷说订了婚,就是人家的人了,还鼓励她去维新家过夜!她老是怕错失了这个金龟婿)。这是敏方最容易心生不安的时刻,因为她已经不是处女,老是存在着摆脱不了的罪疚感与肮脏的感觉,所以做爱的时候,她总是非常紧张又僵硬,这让维新相当不能满足。    
    维新似乎已经明白,但又像是不明白,心里有些怀疑,却又不至于明说,毕竟他是医生,知道就医学上来讲,处女并不一定会落红,而且敏方在这方面并不熟练,不像是有性经验的女人,但是他还是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    
    敏方与维新尚未真正结婚,就开始酝酿婚姻暗礁。一些不明不白的情绪与疑问悄悄地在两个人的爱情当中出现,这些暗礁从很细小又微不足道的尺寸开始,在婚姻中很有耐心地生长着,暗礁却都不选择以原本暗礁的面目出现,而是以意想不到的面目与时机乍现在两个人中间。    
    这些暗礁在婚姻当中逐日增加负面能量,随着岁月一个个被精制成威力十足的地雷。地雷多了,禁地的范围也就越来越大,楚河汉界历历分明。    
    破除暗礁与地雷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暗礁与地雷不再不明不白地躲在暗处不敢现身,即可破除。所以,暗礁的发生,说穿了就是家人与配偶之间,是否能够坦诚沟通的问题。    
    中华文化中凡事以和为贵的传统,总是让人担忧自己若是说了什么心里的话或是意见,就一定会破坏关系;事实上,话不说出口,只是闷着,待解决的问题同样也是存在着,照旧是破坏关系,冲突仍旧暗自存在于你们之间,冲突的讯号则挂在脸上或是其他不经意的话语之中,蹲踞于暗处的冲突就像是永远伺机而动的恐怖分子,杀伤力更加巨大。敏方原本的暗礁也不少,处女情结、父亲的懦弱与离家、母亲的强势与愤怒、习惯性的罪疚感等,在成长过程中她也从未见过家中出现过有效的沟通模式,这些因素让敏方不知道要如何与维新进行真正的沟通,她只能尽可能嘘寒问暖讨好维新。    
    总之,这些暗礁让敏方在亲密关系中的自我延展与表达,处处掣肘,步步都有路障,但是,这些路障却都是自设的,只要她有所觉察,一定可以借由某些学习将其撤除。在维新眼中,敏方的一言一行,越来越像母亲细妹,这种熟悉的气味,让他依恋,也让他想逃避。多年来母亲细妹为了跟丈夫争取这个惟一儿子的亲近,也是使用同一种步数。维新惯常享受母亲的呵护,他不若父亲那样的嫌弃母亲,维新知道母亲需要他,这是维新与母亲的特殊连结,从小这些沟通总是在下午的餐桌上默默无语地进行着。如果德坚下班回来,父亲的高谈阔论很快排除了母亲的存在,维新始终用心想将母亲带入他们的谈话,只是他终究是没有办法将母亲从卑微的女人自觉中拉出来。青少年的维新开始懊恼有这样自认卑微的母亲,也偷偷气恼父亲对母亲的惯常轻蔑,他是这么依恋与依赖着母亲,在知识与男性成长上又全然尊崇父亲的步伐,这种种让维新的内在镶嵌着极端对立的认知———对于父亲与母亲各自存在着非常对立的感知与情绪,如此的对立一直无法达成整合,深深刺痛着他,维新选择精神医学的原因之一即在此,另一个原因则是对父母隐约的背叛。    
    虽然敏方在态度与生活琐事上刻意讨好维新,但是在性方面却老是无法让维新满足,于是转而在日常生活上极力服侍他,并且避免讨论类似性生活的问题,甚至渐渐以各种理由逃避维新的房事要求。    
    性事在许多夫妻之间仍旧是隐讳之事,如果一般的家庭事件都无法明白地一起讨论沟通,性事的不协调更是不可能被提出来说清楚了。    
    在新婚夫妻的生活上,维新几乎挑剔不了敏方,这让房事的不协调在一切美满的情境下更显突出。维新渐渐对这样的关系感到烦厌,对敏方的刻意讨好与回避也感到不耐,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沟通模式中,维新越来越没有好脸色,常常一整晚不发一言,吃完饭就待在书房。敏方也不敢去吵他,只是默默端茶切水果伺候着。这样的敏方越来越像母亲,她的一言一行强烈地牵动着维新内心深处的混乱,唤起对妈妈的许多不满与不舍。他不满妈妈的懦弱,更不满自己不能保护妈妈,这些情结混合成难以辨识的情绪,通通投影在敏方身上,性事刚好成为这些情绪的包装纸,让人无机会分解原由,一切都让性生活不协调来做替死鬼    
    


第三部分处女情结与性压抑

    敏方以为维新的冷漠,是知道她不是处女后的惩罚。敏方心里那个裹小脚女人又说话了,“这在以前可是要坐‘回头轿’的,他只是不理你,还算便宜你呢!”结婚三个多月之后,维新越来越少回家吃晚饭,他无法去面对如此深层的意识唤起,唤起之后又无能解决,也找借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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