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去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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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去海拉尔-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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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后头。吃完饭仙老居然用他们报社的饭票结的账。我忍不住问他,仙老说,别说在这种地儿,就是在凯宾斯基,他也花报社饭票。    
      1十二年前的今天,我跟苏老菲菲菲、唐大粘糖和前女友李星期六去青年湖公园种了两颗火炬树。当时我还不认识李老鸭挺的。后来我种的那棵树没了,我怀疑是李老鸭挺的干的。因为有天夜里,李老鸭挺的突然出去了,回来时胶鞋上沾满了泥土。而唐大粘糖种的那棵也变得歪歪扭扭的,没过多久,他就跟他已交往了十年的女友分开了。看来有些事,不迷信还不行。从九头凤出来,我们又去了芥茉坊。刚坐下没几分钟,李老鸭挺的就想推我回去赶电梯,弄得我十分郁闷。病了这么长时间,又一次感到身不由己。李老鸭挺的提醒我明天一大早就得去拍广告,她还讽刺我宁可耽误挣钱,也不愿意耽误玩。我走之后,杨老颓独占杨葵又打电话,招来好几个女的。她们进门便叽叽喳喳地抱怨杨老颓独占杨葵吃晚饭为什么不叫她们。接着她们便开始玩一个游戏,几个人轮流往杨老颓独占杨葵的耳朵眼儿里吐烟,看他对谁说的话这耳朵进,那耳朵出。这招还真灵,能把烟从杨老颓独占杨葵的两只耳朵眼里都吐出去的,都是他平时跟她们说话不算数的。她们跟杨老颓独占杨葵玩的这个游艺也由来以久,难怪他好几次出现时,耳朵眼里都冒着浓烟,有的时候甚至还冒着烟圈。    
      真想在家里闷头大睡,可约好了十一点钟要去国宏宾馆滋事,这回我才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临出门时吃了两片松花粉,可不管用,昨天的酒在我身体里来回乱蹿,担心不留神就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最可笑的是一照镜子,发现头天拍广告时涂的油彩还在。本来拍完了我就想直接回家,可又怕唐大粘糖他们说我耍大牌。到了体育酒吧本来可以把油彩抹掉,转念一想扮着也挺精神,想不到这东西竟在我脸上敷了一夜。下午回家缓了一会儿,晚上又要去中轴路边上的大酱缸吃饭。因为明天就要回木樨地,走之前无论如何也应该表示一番。但面对一桌子美酒佳肴,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来的时候突然刮起了大风,在餐馆坐下后,用茶水漱了几遍口还觉得牙碜。但这就是春天的北京,如果风平浪静就不对了,就没了特点。好在吃完饭时,风又完全停下来了。落在路上的沙尘,使我的轮椅直打滑。据粗略统计,每年春天刮到北京的沙尘加在一起得有上万吨,真应该把它利用起来,比如拿它搞搞基建,或用它给沙尘建座纪念碑。我认为这两个多月我没被伤腿弄垮,就是因为有这些事让我分心。但我至今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从黄寺搬走,可能是单大夫那儿我扎了两次不再扎了,也可能这段时间我折腾得实在太出格。    
    


第三部分中轴路

      让我分心的还有这条中轴路。都说是世上本没有路,路是人走出来的,但我认为路是推土机推出来的。中轴路就是推出来的。于是,我们院被分成了东西两个院。从中国地图出版社2002年出版的北京交通览图上看,中轴路的长度超不过一根火柴棍。它从钟楼北桥一直到安华桥,全长也不过三站地。由于它连接着北二环和北三环,所以很像中国银行徽标上面的那一竖。但就是这样一条路,我敢保证让一万人每天走十个来回,走上二十年也未必走得出来。用推土机情况就大不相同了,百十来号人,干了几个月,路就开出来了。    
         
      有人说修中轴路的想法,源于中轴线。北京的中轴线,南起永定门中心点,向北经正阳门天安门午门太和殿中和殿乾清宫坤宁宫神武门景山最高点万春亭寿皇殿鼓楼钟楼中心点,全长约八公里。这条线串起了外城内城、皇城和紫禁城,所以北京城便以这条中轴线为中心,形成了东西对称的格局,并用地名表现出来。当年院里很多人都反对修这条路,但无济于事。1990年要开亚运会,中轴路是通往亚运村和奥林匹克体育中心的主干道,也是连通北二环北三环和北四环的交通大动脉。依我之见,这条路修了十几年,周围的交通状况丝毫没有改善。如果想在大白天从西二环上中轴路,在钟楼北桥至少得堵半个多小时。另外,中轴路上还有三个红绿灯,拥堵程度可想而知。夜里中轴路倒是顺畅一点儿,但由北二环通往北三环的另外两条路,即由德胜门通往马甸桥和由安定门通往安贞桥的路也不堵。    
      由此我认为,修建中轴路不是出于需要,而是对五形、四象、三垣、两极之类的思想的偏好。因此有人说,中轴路还要修下去,要在钟楼与中轴线连上。我不懂风水,但我知道一个城市的气脉,并不是摆在明面上。你即便在城市中间齐刷刷地愣辟出一条线,意思也不大。然而,我们院却由于这条路而大伤元气。凭着我们院的地形地貌,也许能出个把伟人,看来也只能泡汤了。院里有个叫丁着天的青年作家,本来有望拿文学大奖,因为修路而文思枯竭,匆匆娶妻了事。还有一个叫张小笼包子的著名编剧,自打修路,竟再也拿不出一集像样的剧本。一气之下,另觅山青水秀之地置了套毫宅。与丁着天不同的是,张小笼包子是这个院的倒闩门女婿,所以受的影响不会太大。如能潜心修炼,将来必能东山再起。    
      对我而言,中轴路就是一条路,算不上街道。用不着在此久住,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开车或坐车打这经过两次,你就可以对它了如指掌。在靠近安华桥的路段,有了华北大酒店,样子有点儿像民族文化宫,白色的建筑,绿色的琉璃瓦屋顶。正是由于它是中轴路上惟一的酒店,我把自认为重要的事情都约到了那儿。路边好像还有一家银行,但我不在那儿存钱。路边还有两个汽车展示厅,因为中轴路的辅路不让停车,它们总让我觉得那儿就是停车场。当然,里面停的都是新车,而且没有车牌。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辆新款的美洲豹别提多漂亮了,每次看到它,我都改变一次人生观。中轴路两边的餐馆更是乏善可陈。本来有一家利康烤鸭店还可以,生意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搬了。还有这个叫大酱锅的餐馆,喜欢吃那儿的鲍汁烩花菇。紧挨着大酱锅的,是天下第一涮,它门口有个巨大的火锅,人可以跳下去洗澡。但我还是喜欢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吃饭,仿佛越远菜越好吃。只是有时候为了照顾我爸爸爸妈妈妈,才去吃几口窝边草。有一年我小舅舅舅来北京,小舅舅舅是东北人,于是我便在通往青年湖公园的路上,发掘出一个名叫东北第一炖的餐馆。那儿的鱼头烧豆腐味道不错,其他菜吃完就忘了,但吃的时候绝对讲究气氛。    
      要过中轴路,除了过红绿灯外,还可以走地下通道。通道里即便在白天也是十分昏暗。前几年有不良青年常在通道活动,还有小孩喜欢在通道里踢球。有一次吃完饭回家,我爸爸爸在通道被足球闷了一下。苏老菲菲菲的故事则更NFDA3人。当她还在青年湖小学上学的时候,就听说地下通道闹鬼,而且说得特邪乎。说通道的顶上有鞋印,还说通道有个地方,看上去是墙,推开却是一道门。一间小屋里,昏黄的灯光底下坐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最后说得她和同学都不敢走那个通道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得让我爸爸爸送她。    
      而跟中轴路连接着的外馆斜街却人气十足。我常去吃那儿的小肠陈,还去小肠陈对面的海生齿科看牙。外馆斜街里还有一个交通部招人待见所,因为条件过得去,价格也适中,好些剧组都住在那儿。拍《天生我材》时,在招人待见所住了近半年之久,多次过家门而不入。但在剧组那段时间,每天都要走几遍中轴路。我认为这条路的管理太混乱了。就拿从外馆斜街上中轴路来说,开始可以左转弯,后来只能右转弯和直行,再后来又能左转弯了。黄寺大院到青年湖公园那条路,在跟中轴路交叉处本来是个十字路口,这样行人就不必走地下通道了。但后来愣被栅栏隔开了,一个好端端的十字路口变成了两个丁字路口。    
      难怪好些人走这条路上气不顺呢,本来小两口儿说好了要去宜家看家具或去北辰购物中心购物,一上中轴路便起了无名火。李老鸭挺的就遇到这么一起,一对男女青年在380车站等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俩人便开始打闹。不料女的被男的闹急了,伸手招了一辆出租,抛下男的走了。类似的事情见多了,李老鸭挺的便给这路起个名字,叫生气一条街。那天她正是因为跟我怄气,才一个人跑到这条路上遛。我觉得中轴路还应该叫着急一条街,因为路边没一个厕所。不要以为在中轴路打车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越急越想打车时,一辆都没有。但中轴路作为一条主要干道,我觉得人气不足实属正常,我喜欢它的疏朗。虽然在这条街上经过的大多是上班上学的,而且都是神色凝重来去匆匆,但在炎热的夏夜,仍能看到穿府绸衬衫的居民在街边散步。另外,街边的植物也很有意思,我细数了一下,竟有四五种。一看就是不同的园艺公司栽培的。中轴路上还有一家现代书店,里面地砖很滑,可我还是愿意隔三差五过去看看。我曾经想过理想中的中轴路应该是什么样,但实在想不出来。因为路就是路,它不是想出来的,也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规则出来的,我就是再分心天堑也不能变成通途。    
    


第四部分回到木樨地

      回到木樨地,居然没有阔别已久的感觉,对熟悉的东西也不亲切。惟一的变化是可能因为家里太热,蜡笔小新的眼珠子和屎都流了出来,平时要想让它们出来得用力去挤。在电梯里我听到一位老大妈抱怨说暖气该停不停,热得很多老同志在屋里呆不住,跑到楼下团团乱转。还有一位老同志,从外面抱回一盆水仙花,本来还是花骨朵,一进门全开了。刚开始我觉得可笑,可到了晚上我就热得受不了了,只好像壁虎一样把肚皮贴在墙上,那才叫一个凉快。李老鸭挺的也睡不着,她给我看一面从雍和宫请来的铜镜,说用它可以镇住梳妆台上的      
    镜子,听得我直害怕。我不得不厉声呵斥她,刚回到家就兴妖做怪。但我知道我的话在李老鸭挺的那儿不会起任何作用。这两年我连续出书,李老鸭挺的怕我太火,不要她了,便在家里搞起巫术。先是在我鞋里放一张红中,我知道那是中邪的意思,又在我的衣柜里挂了一件小孩的衣服,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看这些都拦不住我,她居然定期到动物园飞禽馆,定期拜访一只年过半百的乌鸦,跟它学说不吉利的话。要不是我吉人自有天相,早被李老鸭挺的方住了。值得一提的是那只乌鸦,照人的岁数少说也有两千多岁了,因为年纪太大,羽毛都花白了,乍看上去,还以为是喜鹊呢。    
      本以为回来能安静点儿,想不到一大早,我就被装修队弄醒了。八点刚过,他们就又是砸又是钻让我不胜其烦。因为是塔楼,一户装修等于全楼在装。这就是说,如果一层有人装修,顶层都能听见。这还不算,邻居的防盗门也跟着掺和,关起来咣当咣当的。我跟李老鸭挺的说,铁门就这么大动静,要是换成钢门,不知道该有多响。李老鸭挺的劝我,邻里之间,能忍则忍。我早猜出李老鸭挺的就是这话,因为她也不是什么好鸟,经常在深更半夜把音乐开得震耳欲聋。震得邻居直敲暖气片,震得我直掉耳屎。看来,我们平时对自己的要求就不严格,哪好意思苛求人家。我实在没办法,又不能这个点儿就躲出去,于是便让李老鸭挺的给我搬了一把椅子,我坐在窗前看柳絮。我奇怪今年的柳絮为什么比去年要少得多,李老鸭挺的说这是因为今年给柳树都避了孕。李老鸭挺的神秘兮兮地说,为了确保给柳树避孕成功,参与这件事的人都结扎过。有人还曾经动员过她,因为第二天要陪我去积水潭,她就没去。这就是李老鸭挺的,多不靠谱的事在她嘴里都有鼻子有眼。    
      要不是有人在上海打长途找贾新生力量栩栩如生,我还不知道他已从山东回到北京。这倒没关系,前面已经说过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好些人一找不到贾新生力量栩栩如生,都把电话打到我这儿。我怀疑他为了省钱,把电话都呼叫转移到我这儿来了。其实对我来说,找他也同样费劲。特别是在他拔了电话线,停了呼机的情况下。听说为了打官司方便,他配了个手机,但却不舍得花钱请律师。去山东之前,他专门找了一趟唐大粘糖,说服他接下这个官司,可能正是看中了唐大粘糖的胡搅蛮缠和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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