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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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康乾盛世-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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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物来献”,圣祖以“朕心不忍”,拒收此种“礼品”,仍然收纳了“常贡之物”。《清圣祖实录》,卷67,6页。这实际上也承认了噶尔丹对和硕特部的吞并。至十六年十月,噶尔丹不断侵掠各部,消息传到北京,圣祖仍以容忍与和解的态度,指示理藩院:应遣使前去,向噶尔丹等各方“评其曲直,以免生民涂炭”,要他们仍如以前和好,共同“优游太平”。《清圣祖实录》,卷69,20页。此刻,朝廷与三藩的战争正在激烈进行,四处告警,胜负难分,圣祖实在无力顾及厄鲁特内部的事,只好采取这一政策,藉以安抚噶尔丹,以图息事宁人。至同年十二月,情况变得更加严重。青海墨尔根阿喇奈多尔济台吉等为噶尔丹所败,携“庐帐”数千余,逃至甘州、凉州近南山一带避难;“游牧番人头目”有济农布第巴图尔、厄尔德尼和硕齐等率万余“庐帐”,逃入肃州境内暂为栖身。圣祖闻报,指示在陕西的大将军图海,率军前往逐出,严饬官兵各固守防地;选干练人员前去说服他们,“令彼退回”《清圣祖实录》,卷70,20页。,而对噶尔丹所为却无可奈何。    
    圣祖对噶尔丹的政策,是基于以下两个方面的因素:第一,噶尔丹的军事活动还限于蒙古诸部及清朝鞭长莫及之地,尚未直接威胁或进攻清朝的行政区;如前面指出,圣祖把三藩之乱视为最大的危险,必以全力予以扑灭;沙俄入侵黑龙江,虽构不成直接威胁,但毁坏其祖先的“龙兴之地”,自不能置之度外。按其轻重缓急,圣祖在平定三藩之乱后,即挥师北上,将沙俄驱逐出境。显然,解决噶尔丹的问题是排在前面两件大事之后的。第二,噶尔丹的问题还有一个逐渐暴露的过程,因为直到噶尔丹擅自称汗时,朝廷对他的政治意图和用兵尚不完全清楚,双方的矛盾远未激化到兵戎相见的程度。很自然,圣祖对噶尔丹暂作容忍,保持礼尚往来的关系,在不违背清朝的根本利益的情况下,不予介入。    
    朝廷的宽容,显然助长了噶尔丹的骄横,胆子越来越大,他在千里大草原上任意横行无忌,没有谁能够阻止住他的铁骑奔驰。但他也保持了部分清醒,深知满洲、蒙古八旗能征惯战,还有一批名将,善于谋略,故不敢轻举妄动,表面上,对朝廷朝贡如常,而朝廷也予以笼络、安抚,“赏贡如例”。后来的事变证明,这种表面上的关系不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随着噶尔丹的政治野心无限膨胀,向朝廷挑衅,矛盾迅速转向尖锐,其无限止的军事征伐,终于把战火引到朝廷的大门前。战争正在日益临近。    
    噶尔丹残害其兄弟,劫夺爵位,擅自称汗,而且“兼并四部,蚕食邻封”《平定朔漠方略》,卷2,16页。,与清朝的矛盾即由此而生。要么,噶尔丹放弃非分之得;要么,清朝承认他的妄为,自坏国家大法,重订对蒙古的政策;否则,双方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在经济问题上的矛盾,也因限制准部遣使人数而使双方分歧扩大,不满情绪日益积蓄。历来边疆少数民族酋长向中原王朝朝贡,也是一次贸易的好机会。这里,涉及朝贡的人数多寡,人数越多,越有利于他们来内地贸易。所以,他们总是要求增加遣使朝贡的人数。噶尔丹为了经济方面的利益,每年向北京派出的朝贡人员较其父兄时不断增加,已达千余人,最多时达数千人!原来,清朝对蒙古的政策特别优待,特许准噶尔遣使不限人数,一概允许进关。但当平定三藩大乱,内地主要是南方广大地区残破,亟须休养生息,与蒙古进行交易的马匹也因战事结束而需求大减。还须指出的是,准部遣使如此之多,沿途横行不法,抢劫财物、马匹,掳掠人口贩卖,甚至“自相屠害作乱”《清圣祖实录》,卷69,21页。,即使到了北京也敢胡作非为,以致扰乱了社会秩序,纷争、打斗时常发生《清圣祖实录》,卷111,17~18页;卷112,12页。。康熙二十二年,朝廷大臣提出修改遣使不限人数的规定。圣祖同意,向噶尔丹发出指令:以后你处贡使,持有印验者,限200名之内,准入边关,其余都留在张家口、归化城(今内蒙呼和浩特)等处贸易;向来不用你之印验的另行纳贡的四台吉,即厄鲁特的噶尔马戴青和硕齐、和硕特部的博洛库济、杜尔伯特部的阿尔达尔、土尔扈特部的阿玉奇等,所遣贡使入边关的,亦不许超过200人。你噶尔丹博硕克图汗,“毋违朕视四海一家,中外一体之至意,敬慎遵守。”《清圣祖实录》,卷112,13页。但噶尔丹拒不遵守圣祖的指令,于第二年即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九月,遣使古尔班拜等率3000人入贡。理藩院遣官查验符信,仍以200人为限,其余都遣回,不得入关。《清圣祖实录》,卷116,24页。二十四年七月,噶尔丹上疏,要求取消对“贸易之人”入关的人数限制,申辩说:“四厄鲁特贸易,向有旧制,我等未便废也。若仍遵旧制,则凡事皆宜矣。”朝廷拒绝了他的过分要求,仍坚持康熙二十二年所议定例,不予更改。《清圣祖实录》,卷121,25页。二十五年九月,圣祖就此事作出最后决定:厄鲁特噶尔丹等四大台吉,“应令来京互市,其余小台吉俱于张家口互市,著为定例。”《清圣祖实录》,卷127,22~23页。这意味着,此项规定永久不变。


第三部分西北扬威平叛(3)

    朝廷对噶尔丹的政策性规定,既坚持了基本原则,又很优厚,也是合理的。如,入关限定人数,但允许到张家口贸易不限人数,充分照顾到了准部人的利益,本无异议。但噶尔丹的过分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出于经济与政治野心的双重考虑,他转而接近沙俄殖民主义者,很快发展到投靠,乃至勾结,共同对付清朝。噶尔丹由民族分裂进而堕落为叛卖祖国,性质就更严重了。    
    应当指出,他的五兄僧格继任准噶尔部长时,坚持了维护国家统一的立场,屡次拒绝了沙俄的引诱。然而,噶尔丹出于他个人的极端利益,却主动寻求沙俄的支持。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清军正为雅克萨反击战做准备,噶尔丹却派出一支由70人组成的商队,前往伊尔库茨克,向沙皇递交他的一封信,声称:他们的主子(指噶尔丹)已经得到俄国与中国在黑龙江上发生摩擦的消息,特派他们到莫斯科来。江载华译:加斯东·加恩著《彼得大帝时期的俄中关系史》,132页,商务印书馆,1980。他的最终目的是同俄国“结成军事同盟”兹拉特金:《准噶尔汗国史》(中译本),220页。,才能“征服蒙古”《18世纪前夜西北边疆形势述论》,66页。。噶尔丹的表态和行动,支持和帮助沙俄对黑龙江的侵略,而沙俄也保证支持他统一蒙古,建立一个新的蒙古帝国,达到分裂和削弱中国的政治目的。    
    噶尔丹勾结沙俄的内幕及重要史实,除了中国文献,俄国文献均有记载,前苏联学者也披露了档案史料,还有英、法、美诸国学者对此都进行了深入研究,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所以,噶尔丹联俄反清、分裂国家统一的历史是不容置疑的。    
    噶尔丹得到沙俄的鼓励和支持,积极准备攻取喀尔喀蒙古即漠北蒙古。    
    喀尔喀蒙古,即今外蒙的广大地区,分为三个部:东为车臣汗部,西为扎萨克图汗部,居中者为土谢图汗部。在噶尔丹发动进攻前,喀尔喀蒙古内部也发生了内乱,主要是扎萨克图汗与士谢图汗矛盾激化。追溯此事之缘起,早在康熙元年(1662年),扎萨克图汗旺舒克被下属罗卜藏赛音台吉谋杀,引发内部大乱,很多部民逃至土谢图汗部,以图生存。九年(1670年),内乱后,朝廷力图和解,遂命旺舒克之弟成衮袭爵,继任其兄的汗号。他屡次向土谢图汗索要前因内乱而逃去的部民,均遭到拒绝。于是,成衮诉诸于达赖喇嘛和朝廷,请求给予解决。经多次调解,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达成妥协,扎萨克图汗与土谢图汗在库伦伯勒齐尔举行会盟。在清朝理藩院尚书阿尔尼等亲自主持下,双方宣誓,言归于好,将侵占的部民各归还对方。《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卷3,14~15、26页。    
    喀尔喀三部实现了和解,共同抗击沙俄的入侵,对清军在黑龙江反击沙俄十分有利,同时也扼制了噶尔丹向北扩张的野心。有关喀尔喀抗俄的记载,详见中译本《十七世纪俄中关系》,卷2,册二三有关部分;另见《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卷3,26页。    
    喀尔喀内部和好,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沙俄与噶尔丹从中挑拨而遭到破坏。    
    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四月,也就是喀尔喀三部会盟的第二年,噶尔丹有意挑起事端,制造矛盾,致书土谢图汗之弟、喀尔喀大喇嘛哲卜尊丹巴胡图克图,指责他在喀尔喀三部会盟时,与达赖的使节西勒图平起平坐,所谓“抗礼踞坐,大为非礼”,横加指斥。不仅如此,他还致书清朝理藩院尚书阿尔尼,就此小事大加挞伐,言词十分激烈,同时也指责这位管理少数民族事务的长官阿尔尼,在主持会盟时不尊黄教与达赖,要“其明白致覆”《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卷4,5~6页。,就是要求他明白答复!其狂妄、嚣张溢于字里行间。他一面制造舆论,一面拉拢右翼扎萨克图汗,与之会盟。毕竟扎萨克图与土谢图两部嫌隙已深,经此挑拨,前期会盟和好遂告破坏。他宣布:“汝右翼人等,毋得违礼扎萨克图汗令,违者即为叛(黄)教。”《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卷4,7页。噶尔丹崇扎萨克图汗,否定土谢图汗,便达到了分裂喀尔喀的目的。果然,新任扎萨克图汗沙喇及大台吉卓特巴、赛音诺颜部台吉德克德黑等听命于噶尔丹,率部与他会兵,准备向土谢图汗发起进攻。    
    土谢图汗迅即上奏,请示如何处置。圣祖仍坚持会盟誓言,不得与扎萨克图汗擅动兵戈;圣祖又向噶尔丹发出敕书,命令他立即停止军事行动,罢兵息战。《清圣祖实录》,卷131,10页。噶尔丹对圣祖的指令不予理睬,必欲吞并喀尔喀而后已!    
    康熙二十六年九月,噶尔丹的军队已进入扎萨克图汗部,战争的阴云笼罩着喀尔喀,形势异常危机,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此刻,参加中俄谈判的沙俄全权代表戈洛文抵达乌的柏兴(位贝加尔湖以东),企图拉拢土谢图汗,遭到严词拒绝。戈洛文发出威胁,等俄国大军一到,就要向他们发动进攻,占领他们的领地。土谢图汗不惧威胁,在鄂尔珲河一带集结军队,把戈洛文移居的色楞格斯克包围。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六月初,噶尔丹趁土谢图汗的军队围困色楞格斯克时,突然从背后发动了袭击。他亲率铁骑三万,越过杭爱山,向土谢图汗、车臣汗发动了强大的进攻。到八月初,仅仅两个多月左右的时间,噶尔丹的铁骑如一股狂飙,席卷漠北草原,所向披靡,土谢图汗、车臣汗部难以抵御,纷纷败逃。噶尔丹的军队迅速占领了喀尔喀蒙古。有关噶尔丹进攻喀尔喀蒙古的详细经过,可参见《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卷4;张鹏翮《奉使俄罗斯行程录》;《张诚日记》;何秋涛《朔方备乘》,卷3;以及《清圣祖实录》康熙二十七年记事。土谢图汗等三部落“数十万众尽弃牲畜帐幙,分路东奔,于九月投漠南,款关乞降。”《圣武记》,卷3,116页。


第三部分西北扬威平叛(4)

    噶尔丹攻占喀尔喀三部,是一性质极为严重的事件,后果极其可怕。据俄国人的记载,噶尔丹是“根据(沙皇)陛下的谕旨发动战争的。有大批俄国军人,并有大量火器大炮协同他作战,在战场上相遇时,卡尔梅克(准噶尔)人就以皇家部队的名义来恫吓他们。”很清楚,噶尔丹进攻喀尔喀“是同沙皇陛下的军队联合行动的。”《十七世纪俄中关系》,卷2,307、360页。又据中国文献所载,噶尔丹“扬言借俄罗斯兵且至”《圣武记》,卷3,115页。。俄国文献还进一步证实:噶尔丹进攻喀尔喀是受沙俄唆使,由戈洛文具体策划的。他在给外交部的报告中,“提出建立俄国——厄鲁特联盟的想法”,在向喀尔喀进攻之前,噶尔丹多次派出使者赴伊尔库茨克,同俄国使团见面,“对向蒙古人武装进攻一事取得一致意见”。《十七世纪俄中关系》,卷2,621页。俄国人认为,噶尔丹“依靠俄国人的援助同土谢图汗和清朝作斗争。”《十七世纪俄中关系》,卷1,30页。噶尔丹由民族分裂走上背叛民族、背叛祖国的罪恶道路是不容置疑的。由于噶尔丹突袭喀尔喀,把戈洛文解救出来,直接打击和瓦解了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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