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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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梦-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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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感觉不舒服的时候我并没在意,也没去看医生。
  我们都知道,在国外留学什么都不怕,就怕得病。怎么讲?因为在澳洲这样的发达国家看病是非常昂贵的。虽然我们来时都买了医疗保险,可是真的得病了去看医生后才知道,医疗保险只是保证了你可以免费看医生,但是看完病去药房拿药还是要自己掏钱的。澳洲的药非常贵,随便一盒可以吃一个星期的药片都要十几澳元——这是我一周的伙食费啊!哪个留学生舍得花这个钱?
  这样看了医生又舍不得拿药,不看也罢。
  再者,每个留学生出来时都会多少带一点药,什么伤风感冒啦,头疼脑热啦,跑肚拉稀啦,口干舌燥啦,吃点药就顶过去了。这样,就养成了不去看医生的习惯。
  我的征兆是什么?有点象感冒,浑身不舒服,关节酸痛,头昏眼花,爱打喷嚏,而且鼻涕眼泪一块流,晚上睡觉时总觉得七窍哪儿哪儿都堵住了,喘不过起来。这样,我不仅白天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无法写作,而且晚上也因为呼吸问题导致睡不好觉。睡不着觉是件非常痛苦的事,不仅晚上痛苦,而且整个白天昏昏沉沉地更痛苦。
  我自作主张地吃了一些感冒药——我是说,长时间服用不同的感冒药,但是没有任何改观。
  我就只好硬挺下去。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比较瘦弱,再加上我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所以没病也象有病似的;现在真的病了就更不成样子了。我猜别人看到我那时的样子,一定觉得我很可怜。
  这样几天下来后,我身上元气大伤。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挺不下去了。
  我说挺不下去不是指的体力,而是脑力。要说体力,也许我还可以挣扎着坐起来,爬在两个牛奶箱搭成的“桌子”前接着写我的书;可是我的脑力彻底垮了,脑子象是给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彻底木掉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就这样陷入了绝境。
  签证一直没有消息,OSO来信警告,身体又搞垮了,我的澳洲梦即将破灭了……
  喷嚏越打越频繁,眼泪鼻涕也越来越无法控制,我整个人也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有一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因为我觉得我可能会因此二发疯,把一直不停流眼泪的眼睛挖掉,我就仰面趟到由八个牛奶箱拼成的“床”上。
  这时,Jack回来了。
  Jack是兴冲冲回来的,他一回来就直奔我而来,看那意思是想告诉我点什么喜讯。可他来到我的床前,一看我的脸,愣住了:我说小金子啊,病了吧?
  我没理Jack,因为我只顾不停地打喷嚏,擦鼻涕,抹眼泪。
  Jack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然后命令我:张开嘴……
  我没有理Jack,甚至觉得他有点烦,就翻了个身,把背对向他。
  我一转过身去,立刻爆发出几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来。
  你得去医院了,小金子。Jack这样对我说。
  Jack的话令我很生气,去什么医院?钱多了烧的?不就是感冒嘛,吃药不吃药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Jack没生我的气,象是自言自语那样说了句,象是花粉病哎。
  我一愣,仔细瞧了瞧Jack:你怎么听上去这么专业啊?
  Jack又笑了笑,你怎么忘了,我是上海静安医院的门诊医生啊!
  Jack陪我去了医院。还真叫Jack说对了,我得的是花粉病。
  所谓的花粉病,顾名思义,就是由花粉引起的。十一月份,墨尔本已经进入初夏,初夏是花粉病的高峰期。因为鲜花怒放,使得我们的周围到处都充满了飘散的花粉。有的人不适应空气中的花粉,就会得花粉病,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来到澳洲后会得花粉病,就因为墨尔本的花多吗?
  吃了医生开的药,病兆暂时被压抑住。
  Jack这才想起要告诉我他的好事。
  Jack找到工作了!
  Jack这次的工作是自己找的,不是“买”的。
  下午,Jack只有一节课。他一下课就去找工作。




07最不顺的一段日子(3)



  一个同学告诉了他墨尔本的一个工厂区,说那里的工厂一家连着一家。
  Jack按照同学的指点,坐上火车就去了。Jack看到一家工厂门口挂着澳洲国旗,他听说挂国旗的都是“国营企业”(后来才知道是讹传),是大企业,一定有工作。于是Jack就走了过去。
  其实大企业也有大企业的缺点,机构庞大,手续烦琐。比如是个小工厂吧,一步走进去,管他谁呢,撞上一个就问:I’mlookingforajob。如果那人是老板,就算你撞着了;如果那人不是老板也没关系,那人拉直了脖子一喊:老板,有人找工作来啦!可这大企业就不一样了,无论干什么你都得先去接待处,可是接待处又不管招工。大企业的接待处只是个门面,一般就放两个长相漂亮的女孩。你一说:I’mlookingforajob。得,人家一个电话,喊一个人事部门的人过来对付你。人事部门的人对付你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给你一张工作申请表:填去吧,填完寄回来。其实那就是把你打发走了。
  这种故事Jack已经听上一万遍了,所以Jack根本就不去接待处,而是东绕西绕地绕到后面去了。大企业都是这样的,前面是办公室,后面往往是仓库或者是车间。Jack在后面找到一扇大门,一看,也有门卫。Jack知道,如果他跟门卫说I’mlookingforajob,肯定会给支到前面接待处去。于是他就站在那儿等机会。等了一会儿,一辆车开过来,他趁着门卫盘问司机的时候,一闪身,就溜进去了。
  Jack闯过这一关后,就长驱直入了。很快,他来到一个仓库里。他看到有一些人在开着小铲车在装卸东西。他正捉摸着该找谁说话,这时走过来一个人,问:请问您找谁?Jack说:我谁也不找,我找工作。那天也是巧,Jack碰上的恰好是仓库的值班经理。值班经理一听,这还了得,找工作的人都找到仓库里来了!门卫是怎么搞的?!
  可是Jack进来了就不再想出去。不管经理说什么,他就一句话:I’mlookingforajob。
  Jack就这样赖在仓库里足足有一个小时!这期间,经理先是跟他解释:对不起,我们现在不需要人;后又告诉他:找工作的话,你得到前面接待处去;然后又说:我没有权力给你工作;最后,经理给逼急了,说:再不走我叫警察啦!
  可是,无论经理怎么说,Jack就一句话:I’mlookingforajob。
  最后经理没辙了,只好答应他:明天来上班吧。
  接下来,Jack的日子好过了,而我的日子则变得不好过了。
  我在前面说过,到明年二月份正式进墨尔本大学经济学院上班之前,我还有两个月的“断档”。本来计划找一份临时工作做做,可是那份推销《餐馆指南》的工作我实在是做的不成功,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干了一段时间赚了800澳元的钱,就主动辞职了。
  本来想再找一份临时工作,可是身体又出了问题。
  我认真算了算,觉得不找工作,靠那点存款也还能活,还是可以坚持写书的。
  没有收入,只好坐吃山空。刚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那点钱其实早已所剩无几,为了能维持到明年二月份,我只好降低生活标准。我给自己确定的伙食标准是每周10澳元。还记得我在前面讲的那个故事吗?和我合作写书的那个迪肯大学经济系的Breth教授家中的一条狗的伙食标准是每周100澳元——刚好是我的10倍!
  每周10澳元能吃什么?只好省吃俭用,熬过一天算一天。为了省钱(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我总是去超级市场买成袋的土豆——土豆本来就便宜,成袋的土豆更便宜。
  我就这样,严格控制花钱,每天吃着最简单的伙食。
  好在我这个人是受过苦的,1976年我在江苏一个乡下地区的海边上插队比这还苦。那段生活也是我终生难忘的,我会在后面讲到。
  一天晚上,小玉又在厨房里煎鱼。
  小玉在厨房里大张旗鼓地煎鱼简直就是对我的一个挑战。我上顿下顿地土豆,她却在煎鱼!而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前几天Jack告诉我说,小玉最近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她现在已经不去上学了,天天趟在家里睡大觉!可一到晚上,她倒来精神了,天还没黑就开始打扮了,紧身上衣超短裙,长筒丝袜高跟鞋,描眉毛,画眼睛,涂口红,还要洒上令人销魂的香水!他妈的!她打扮这么妖艳干什么呀?准没好事!你知道吗?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晚上!要天亮才回来呢!
  你别看Jack如此数落小玉,其实心里蛮羡慕她的,因为他每次骂完都会加上一句,妈的!我要是个女的就好了,就不用这么拼死拼活地打工赚钱攒学费了。
  其实,关于小玉颠倒日夜的作息时间我也有所察觉,我天天闷在家里写书,也见过她大白天的穿着睡衣迷迷瞪瞪地蹿出来上厕所,或者是去厨房喝口水什么的。不过,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书上了,根本没在意。记得有一次小玉去厨房喝水路过客厅时,还凑过来看了一眼。她一见我写的是英文,就叫了一声:哟!敢情你一直在家里学英语啊!




07最不顺的一段日子(4)



  不过,小玉为什么不去上英语课,为什么不在乎出勤率,以及每天晚上都出去干了些什么,并没有人真的清楚。Jack猜测说,她肯定去做鸡了!可是Bill不同意Jack的说法,Bill说,小玉应该是去和那个矮个子越南人约会去了。Rebecca基本同意Bill的说法,不过她又提供一个线索:那个矮个子越南人家里是有老婆的,他跟小玉不过是想换换口味临时玩几天罢了。
  Rebecca说话的口气明显地听得出来是在嫉妒小玉。
  确实,小玉比Rebecca有姿色。Rebecca是北京人,人高马大地象个男孩子。
  所以,当今天晚上小玉没象往常一样精心打扮,而是穿着睡衣在厨房里煎鱼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几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Bill终于忍不住了,假装去厨房做饭,顺便问了句:哎,怎么今天晚上不出去呀?
  小玉幸福地一笑,说,不出去……怎么你做饭啊?
  Bill只好说,嗯,做饭,做饭……
  小玉又幸福地一笑,说,你们都别做了,今天晚上我请客!
  小玉说要请客的话声一落,Jack和Rebecca立刻就都冒了出来。
  三个人伸头一看,哟!不仅仅是煎鱼,还有烧肉和凉菜呢!
  Rebecca立刻凑过来,搂住小玉的肩,有什么好事啊?
  小玉腼腆地一笑,低下头。
  Rebecca一看更来劲了,说呀,肯定有什么好了,要么怎么会请客?!
  那天晚上,小玉不仅请我们吃饭,还请我们喝酒。小玉买的是用硬纸板的“盒装”红葡萄酒,一盒就是5公升。小玉大方地说,喝吧,使劲喝,今天晚上管你们够……
  Bill自嘲地说,小玉啊,闻了你一个多月的鱼味,总算是吃上了啊。
  Rebecca还是憋不住要问,小玉,还没告诉我们是什么好事呢。
  小玉要搬走了。小玉搬去跟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华侨同居去了。
  小玉那年二十五岁。
  六十多岁的老华侨在认识小玉两周之后就把糟糠之妻给休了,又过了两周,就把小玉接过去住了。老华侨不仅有身份,而且有钱。小玉跟了老华侨就再也不用去打工了,也不用再交学费去念那个鸟英语了。
  小玉出苦海了。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点瞧不起小玉,也有点嫉妒,可是谁都净挑好听话说。吃人家的嘴短。
  借着小玉的酒,Bill也向大家报告了一个好消息:他可能会去墨尔本大学读研究生。
  Bill说这事还没最后定,主要取决于导师能给他争取到多少奖学金。如果能够cover(负担)一半的海外学生费,他就会去念。
  晚餐的话题马上从小玉转到Bill身上,夸他前途无量,是个真正的留学生。
  然后又轮到Jack。
  Jack把自己工作的“国营企业”狠狠地夸了一通,工资高不算,而且每到星期四自动进帐,分文不差……最重要的是人家正规,八小时工作就是八小时,过了八小时就得doublepay……
  小玉急忙问:什么叫doublepay呀?
  Jack这回牛了,又是喝酒又是夹菜地摆足了架子:就是双倍工资。正常情况下一天不是八个小时吗?在这八个小时内,每个小时的工资是12个“刀勒”(“刀勒”是澳元的英文发音。我们以前说过,Jack总是愿意在说话中时不时地露一两个英语单字,以显示自己在“鬼佬”堆里混过),可是如果今天活多,要加班加点,就得dou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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