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猫屎(徐德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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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鲜猫屎(徐德亮)-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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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时期相比,永远那么短暂。夜空里有无数的闪亮的星星,更有无数的无数个不发光的星星,我们看不见它们,它们却看着我们,同时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消亡——当你仰望群星的时候,你会明白你到时候应该怎样退场。

星星永远是神秘的。中国的传统图画上,星星之间都连着线,天空里总会有几条折线和折线连成的几何图形,也许最初只是为了明显,但后来却凭空多了一层秘密感和古朴,无论在古书上,在旧画上,还是在京剧舞台上,每次看到星星的那些折线,我都会产生敬仰和崇拜之心。

西洋画图的习惯,也是在星星之间连线,不过那些线是为了把同一个星座的星星显现出来,一片星星中间,一只只大熊、小熊、天鹅、巨蛇,一位位仙后、射手、猎人,分别隐现,在神秘和美丽当中,又多了一层浪漫。假如你知道它们的来源故事,更能回忆起在人类的幼年时期那种对神灵世界的渴望和崇拜。

写到此,我心驰神往,冲到窗前一看——窗外依然是那个混混沌沌的月亮,和几个零星得不能再零星的小点儿。

正文 思想的不确知与世界的荒谬(1)

2010…3…6 10:41:15 本章字数:1699

思想的不确知与世界的荒谬

人真是一种奇妙的动物。

动物没有思想,人有;人却永远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然而有点无奈的是人不但必须永远试图了解自己,而且还要不断地去了解别人,因为人必须要交流。

失去了个体的人(这么说的意思一是个体的人对本体的迷失,二是思维在恒常不断的运行中没有确定性,从这个意义上说,相当于佛家的“无我”)在交流中不停地对自我和他人的思维作出判断并以之为依据指导各自的行为,人类社会就在这行为之上建构。这个世界毋庸讳言是如萨特所说的无可名状荒谬绝伦混乱不堪的,然而在表面上甚至部分的深层次上,这个世界又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妙。单是这一点,已足以让哲学家想破脑子,让神学家虔诚感恩,让文学家涕泪慨然。

人天然地有自我封闭的意识,在迷幻的自我外边又通天彻地地砌了一堵围墙。而人类用来交流的语言、眼神、手势等又天然地具有形式与内涵的不确定、不对等性。加上人对于他人的理解是不可避免地让主观情感搅乱一番,如果说人们之间的交流像禁止女孩子们逛商店买衣服一样具有荒谬性和其结果的不可预知性,大概不是很离谱。

不是么?绝没有一个人愿意或敢于向外界毫无掩饰地表露他自己。我们赞叹一些当代作家敢于大胆剖析自己,也只是说在一定的层面上向读者展露他的内心世界,而且还是用文学这种形式,用文字作为载体来完成的,也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全部无遗地展现。何况这种自卫性还是性别、职业等方面的要求。我记得有一个笑话(也许和正史有出入),说俾斯麦在一次盛大的晚宴上与一位贵妇交谈。那位贵妇说:“我想我是了解外交家的,当外交家说‘是’时,他的意思是‘可能’,当他说‘可能’时,他的意思是‘不’,如果从他嘴里说出‘不’,他就不是外交家了。”“而女人恰恰相反,”俾斯麦说,“当女人说‘不’时,她的意思是‘可能’,当她说‘可能’时,她的意思是‘是’,如果从她嘴里说出‘是’,她就不是女人了。”

多敏锐。

当然可以另外插一句,也不是在所有的情况下所有的女人都会这么具有自卫性。尤其是在女人们忘乎所以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年看世界杯,我们一群兄弟半夜挤在一个小酒馆里,痛饮狂歌,欣赏着久已心仪的英格兰、法兰西与意大利。忽地跑进四五个大学女生,叽叽喳喳,找张桌子坐下,要了点酒水——居然是来看球的!女人看球当然只看帅哥,这几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睡,无疑是为了她们心中的忧郁王子巴乔。只要巴乔一拿球,或者电视上一出现巴乔的身影,这几位姑奶奶便发出冲击人耳膜的尖叫。只要一有人对巴乔犯规,这几位姑奶奶便拿出十二寡妇征西的勇气与亢奋,对那人极尽口诛笔伐、讽刺挖苦之能事。不开眼的裁判判了一个巴乔的犯规,姑娘们立刻把裁判扔上了历史的审判台。居然还有一个女孩子大声嚷:裁判一定收中国足协的黑钱了。天知道中国足协和巴乔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巴乔被换下,姑娘们意犹未尽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完全不管球赛结没结束。收拾东西交钱的时候,意大利队一度场面堪忧。现场唯一一位对比赛还很关注的姑娘颇为关切意大利队——当然是爱屋及乌,说道:这可怎么办啊,赶快把巴乔再换上来吧。

看见没,这几位姑奶奶就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爱帅哥的意思,也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足球的无知。

不过虽然她们环肥燕瘦的比较养眼,当天晚上哥儿几个还是挺郁闷的。当然这是外话。

说到语言、眼神、手势,它们与我们的生活是那么的密切相关,而它们又是那么的不确定。语言在表面上好像比眼神、手势的确定性强些,但是绝大多数人还是更相信更直觉化的眼神、手势。这本身已说明语言形式与其含义间的差异。而眼神等东西也不是那么可靠,虽然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我们常能听到类似这样的话: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什么什么,或我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什么什么。这固然说明了眼神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但一个女孩儿的无意一望很可能让她的自我感觉良好的单相思朋友宣布她已爱上他。有人惯于自我陶醉,其根源也在于此。

人的内心世界多奇妙,人与人之间的那些很让人费解的东西又微妙。

正文 思想的不确知与世界的荒谬(2)

2010…3…6 10:41:17 本章字数:1202

有一个小故事,说是一个痴心的男子给他喜欢的女孩儿写了很长一封情书,可是很久之后他只收到了那个女孩回信寄来的一张白纸。他不气馁,又写了一封更长的情书,但还是只收到了一张白纸,他还是不气馁,写了一封又一封情书,收到一张又一张白纸。在他收到第99张白纸之后,他终于失望了,带着那99张白纸走进了大海。而那个女孩呢,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婚纱,只等第100封情书到来,她就和他结婚。

这种故事也许很滥了,但却依旧让人感动,引起人无限怅然。

但它引不起人们的思考,因为人们都认为爱情不需要思考。

真的么?

还记得至尊宝那颗椰子一样的心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儿在那儿留下了一滴眼泪,而他本人却一无所知,这就是所谓的骗自己么?

还有一个故事说一个男生苦恋一个女孩儿,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个女孩毫不留情地把他丢在了楼下,只丢下一句“如果你在这等我一百天我就答应你”。于是那个男生等一直等下去,等到八十多天时,那个女孩儿已深深地被他打动,深深爱上了他。但第99天,那个男生走了,也只丢下一句“等这99天是因为我的恒心,不等够100天是因为我的尊严”。

这99与100的故事实在太多太滥了,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表达一种人们,尤其是恋人对彼此难以真正了解的无奈与感伤。

是不是有一种宁静中的压抑?

如果我们随便抽出一个生活的片断,用真正的内心世界来诠释它,也许是很可笑的。比方说,两个有债务关系的小市民见面的寒暄:

“吃了么?”

“没呢。”

“我也没呢,这两天我们家都揭不开锅了。”

“我们家也是。”——之后两人就再见了。

可是如果用当时他们内心正在说的话就是——

“可找着你了,你还欠我钱呢。”

“今儿我倒霉遇见你。”

“你要再不还钱我可要骂了。”

“该骂就骂吧,总之是不还钱。”——之后两人就在内心中对骂了。

可笑么?一点也不可笑,可悲。

如果从这方面来看,即使世界荒谬透顶,也让它荒谬下去吧。一则我们无能为力,二则我们已习以为常,三则增加一点这世界的人情味。生死之际

人最难以认知的,是自己。

有的人觉得自己英雄了得,最后发现自己连一个女人都救不了;有的人觉得自己心胸宽广,最后发现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把心堵死;有的人觉得自己了悟人生,结果小小失恋一下便要死要活。没到死的时候,人连自己都不能给自己定论。

生死关头,也许人能更清楚地认识自己,也许有点儿片面,但绝对真实。有人问我,地震的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恐怕如果没有真实的地震感受,你怎么回答,也是憶想,甚至说服不了自己……

正文 思想的不确知与世界的荒谬(3)

2010…3…6 10:41:19 本章字数:1416

2008年5月12号下午两点多,我正在广安门外的海峡电视台做节目,在17楼上,那时化妆师正在给我粘一个小胡子,我坐在镜子前,想着上午录完了多少,下午还要录多少,忽然,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地头晕,身体很晃。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上午工作太累以至于有点儿脑供血不足。化妆师的小胡子,粘了半天都粘不正,试探性地问我:是您在晃吗?我刚要说:也许是吧。忽然旁边的同事惊呼一声:地震了!

一下子,我们都反应了过来,还在晃,而且是不停地晃。17楼啊,而且我还坐在窗边,那一瞬间,我内心觉得非常恐惧,似乎这楼马上要塌了,我马上就要被从17楼甩出去。

后来我和朋友聊起这段“丢人”的心态时,被朋友嘲笑了:你还这么惜命啊。

也许吧。但我觉得他不怕是因为时间、空间位置、震感和我都不同。前年有一次地震,北京也有震感。那时我在33楼办公,正在会议室里,被头儿叫着一对一的开会,我低着头,似睡非睡,头儿也在昏昏沉沉地讲,忽然我使劲儿晃了一下,当时我心想:坏了,真睡过去了,头儿肯定得骂我了。果然,头儿严厉地问我:你晃什么?不过还没等我回答,会议室外已经有小女生惊慌又略带兴奋地叫喊:“刚才地震了!”头儿立刻冲出会议室,加入到了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中。我随后走出来,心里还有点儿失落:刚才要不是脑子木,对震感的感觉就会再强烈一点儿了。多难得啊。

上次是那个心态,这次是这个心态,之所以有区别,除了这次我坐在窗边之外,再主要的是在我反应过来是地震之后,整个楼还在晃。越晃越怕。

后来听朋友们说,说他们身居CBD的高楼之上,整个楼的人都作鸟兽散,跑到楼下去了。我们这个团队倒是没那么惊慌,但已经有人在打电话了,有一个人在喊:“给家打电话没人接!”另一个女声在喊:“妈,您赶紧抱着孩子出门,地震了!”

我坐在那里发呆,心里还是在想着,真从十七层掉下去,会是什么结果。旁边的化妆师还在努力给我粘小胡子,动作似乎还是很麻利。

小胡子粘好了,楼也不晃了,我还是坐在那里发呆,其实是有点儿吓得缓不过神儿来。

管灯光的中年男人在跟大家神聊:“我是经历过多次地震的人,近几十年著名的地震差不多都让我赶上了,邢台地震、海城地震,唐山地震那会儿人民英雄纪念碑都在晃,整个北京的人都在院里搭棚住,比这次震感强十倍。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啊,对地震已经感觉迟钝啦,你们缺的就是这个人生的历练啊……”

惊慌和兴奋过去了,片刻后,大家就又开始工作,我开始进棚录像,外边又有女声在打电话:“妈,您先别回屋呢,待会再回去。”

录像录到了晚上十一点。我回家之后,上网看这次汶川地震的情况,看了无数感人的文字。忽然看到这样一个题目:地震时你最先想到的是谁?

后边回帖如云,说是父母、爱人、孩子、宗教领袖、宠物的都有。我想了一下,似乎到现在,我都只想到了我自己。

有点儿自私。不过我还是能自我解脱一下。他们可能都没那么切身地感受恐惧吧。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我在网上又看到了一则小事:“……地震,快跑。大家反应过来,一起开跑,我也跟在其中。走到楼道口,有一个女同事站住了,我推她快跑,她却回身张望,等待。后来我才知道,她在等她男友——那一刻的慌乱中,生死之际,莫名感动。”

我没话可说,继续看帖子了。

正文 纪念王小波

2010…3…6 10:41:20 本章字数:1127

纪念王小波

说来惭愧得很,我是上大学以后才读王小波,上大二的时候,在旁边宿舍里一位兄台的床上,扔着那本边页翻卷的《黄金时代》。那时候这个人已经离去了。当然我读不读他和他离不离去,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可是我喜欢不喜欢他,和他的是否离去似乎就有关系了。因为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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