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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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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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和蔼可亲的妇人戴起眼镜仔细端详。她歉然地摇头。“不是,亲爱的,很抱歉。他看来一点都不像。” 
  “再试一次。”她把一张玻璃纸摊平,叠在照片上。 
  “天啊,太神奇了!没错,就是他!” 
  马妮也认了出来,“是他,没错。老不羞。”她眯起眼睛。 
  “这么说他不算过分吧?小女生怎么会看上他?” 
  “我不知道。或许是迷恋吧。” 
  “他是谁?” 
  “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罗莎说。 
  马妮吹了声口哨,“那你得小心一点。” 
  “没错。” 
  马妮把手摆在桌上,露出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他是谁?要是你的下场也落得在厨房里东一块西一块的怎么办?”她狐疑地瞄了罗莎一眼,认为这件事和金钱一定脱不了关系。 
  罗莎注意到她狐疑的眼神。“不了,谢谢你的关心,”她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消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如果他知道已经被我查出来了,我小命不保。” 
  “我不会说出去。”马妮像受了冤枉似的说。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罗莎把照片收回手提袋内,“而且如果告诉你,我就太不负责任了。你也会变成关系证人。他很可能会来找你,使你也落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她冷笑了一声,“那可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罗莎回到她车上,坐了几分钟,望着窗外发呆。此刻她最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警员,教她如何采取法律途径。她是个外行人,很可能会弄巧成拙,错失了把真凶绳之以法的良机。那将会让奥莉芙落得何种下场?或许就继续在狱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吧。只有真凶到案,她的罪名才能洗刷。以前便有这种案例了,就算司法单位也怀疑真凶另有其人,但是如果真凶没办法到案,她就很难脱罪,必须诉讼多年才能重获自由。 
  不过,令她心头更沉重的是,只要她知道奥莉芙的情人仍逍遥法外,她就没有勇气写这本书。吉宛和琥珀惨死的模样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气鼓鼓地捶了方向盘一拳。霍克斯里,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有困难时,我总是会助你一臂之力。 
  在经过一天冗长的开庭后,一度要担任奥莉芙辩护律师的狄兹回到办公室。他发现罗莎坐在他的门外等他,不由得满心不快地蹙眉,“我正在忙,蕾伊小姐。”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五分钟就好,”她央求,“我已经等了两小时。” 
  “不行,对不起。我们家今晚要请客,我已经答应我老婆准时回家。”他打开门,走了进去。“打个电话,先约时间。我这三天都要出庭,不过或许在周末前可以和你谈。”他准备把她关在门外。 
  她用肩膀抵住门框,一手撑着门。“奥莉芙确实有一个情人,”她告诉他,“我知道他是谁,而且已经把他的照片拿给两个证人指认过了,其中一个是他和奥莉芙在案发前常去投宿的旅馆的老板娘。另一个证人证实奥莉芙曾堕胎。如果她不堕胎,案发时也差不多是她的预产期。我还查出两个人,罗伯·马丁和奥莉芙的一个朋友,彼此毫无关联,却不约而同地告诉警方,奥莉芙不可能杀她妹妹。他们向警方提供的推测是,吉宛杀了琥珀———吉宛很显然不喜欢琥珀———然后奥莉芙杀了吉宛。我承认警方所搜集到的证据没办法证实这种说法,不过那也证明当时就有人怀疑真凶另有其人,而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她看到他不耐烦的脸色,因此匆匆再说下去,“我这样说出于各种原因,主要原因是,前一天是她生日,所以我不相信奥莉芙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在家,我确信,吉宛和琥珀遇害的时间,比奥莉芙所承认的犯案时间还要早很多。我认为是奥莉芙在九日上午或下午回家,发现厨房里的凶杀案,知道是她的情人下手的,所以在悲恸之余向警方自首认罪。我想,因为她一向依赖甚深的母亲突然撒手西去,她不知要何去何从。” 
  他从抽屉里找出几份文件,塞进公事包里。被告为自己行为辩白的说辞,他听多了,所以再怎么离奇的说法他都见怪不怪。“我想,你的意思是说,奥莉芙在前一天晚上和她的情人在旅馆里庆祝。”罗莎点点头。“你有证据吗?” 
  “没有。他们没去他们常投宿的那家旅馆,不过那不让人意外。生日是比较特别的日子,他们甚至可能会到伦敦来庆祝。”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认为是她的情人下手的?他们应该一起回来才对。就算他让她在稍远处下车,他也没有时间赶到她家去犯下这件案子。” 
  “如果他先离开就可以,”罗莎说,“让奥莉芙自己留在旅馆里。” 
  “他为什么要杀她们?” 
  “因为她告诉他,要不是她妹妹之前曾有一个私生子,而她母亲害怕又发生这种事,所以逼她去堕胎,他当时或许已经喜获麟儿了。” 
  狄兹望了下表,“什么私生子?” 
  “就是琥珀在十三岁时生下的孩子。这一点已毋庸置疑了。罗伯·马丁在他的遗嘱里也提到这个孩子。吉宛想隐瞒这件事,不过她认为奥莉芙一定不肯把孩子送走,所以就劝她去堕胎。”   
  《女雕刻家》十六(2)   
  他不耐烦地啧啧作声。“这些全是凭空臆测,蕾伊小姐。依我看来,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你的推断。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或财力支付诽谤官司,就不要随便出书指控别人涉嫌谋杀。”他又看了看表,为要不要离去犹豫不决。“假设你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吉宛和琥珀被杀时,奥莉芙的父亲在哪里?如果我没记错,他当晚也在家,第二天照常上班。难道你是说,他对厨房里的屠杀毫无察觉?” 
  “没错,我正有此意。” 
  狄兹困惑地蹙眉,“那太离谱了。” 
  “如果他一直都没在家,就不离谱了。说他在家的只有奥莉芙、罗伯自己和隔壁的邻居太太,而她提到他时,也只是强调吉宛和琥珀在早上八点半仍好端端的。” 
  他不予置信地摇摇头。“那么说,每个人都在撒谎了?那太荒唐了。那个邻居太太为什么要说谎?” 
  罗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那太难以置信。我想了很久,所以比较容易接受。罗伯·马丁是个没曝光的同性恋者。我已经查出他常去冶游的同性恋酒吧。他在那边以马克·艾格纽的化名广为人知。那位店东一看到他的照片就认出来了。如果他当天晚上是和一个同性爱人同床共枕,第二天再直接去上班,那在警方通知他之前,他就不会知道他们家厨房里发生什么事了。而他也不用说出他当晚人在哪里,因为奥莉芙一定以为他在家,所以在她的自白书中说,她是在父亲出门后,才动手弑母的。” 
  “等一下,等一下,”狄兹大叫着,好像在和一个难缠的证人辩论,“你这种推论有漏洞。你刚才说,奥莉芙的情人在半夜冲到她家,找吉宛兴师问罪。”他用手梳拢头发,整理着思绪。“不过,既然奥莉芙回家时,罗伯·马丁并没有陈尸在厨房中,那她一定知道他当晚不在家。她为什么在自白书中说他在家?” 
  “因为她认为他应该在家。听着,她的情人何时离去并不重要———或许是半夜,或许是清晨———这与她无关。她没有车子,她或许因为被放鸽子而一肚子火,再加上她隔天已经请假,打算和情人双宿双飞,所以很可能她是在吃过午饭后才回家。她一定认为她的情人是等罗伯上班后,才下手杀了吉宛和琥珀,所以她想当然地在自白书中说她父亲在家。他睡在楼下的后厢房里,不过除了吉宛或许心里有数外,其他人都不会想到他在半夜溜出去找同性爱人。” 
  他第三次看表。“这样谈不出所以然来的,我必须走了。”他拎起外套,搭在手臂上。“你没有解释那个邻居太太为什么说谎。”他带她出门,再把门关上。 
  她边下楼梯边说。“因为我怀疑,她在听警方说吉宛和琥珀已经遇害后,立刻认定是罗伯和她老公吵了一架后下手的。”狄兹听了嗤之以鼻,但她耸耸肩继续说下去。“她早就知道她老公和罗伯经常在那间后厢房幽会,我想,她很清楚罗伯是个同性恋者,也知道她老公有此倾向。她一定方寸大乱,直到奥莉芙出面承认犯案后才定下心来。如果罗伯是为了爱德华而犯案,那她们家也会受到波及,所以,她为了让爱德华能撇清干系,就说他去上班时,吉宛和琥珀都仍好端端的。”她和他走过大厅。“她的运气好,没有人去查证她的证词,因为那和奥莉芙的说法不谋而合。” 
  他们走出楼下大门,步入人行道。“太过巧合了吧?”他喃喃着,“奥莉芙的说法很单纯,你的说法太复杂了。” 
  “事实难免要经过抽丝剥茧才能浮现,”她说,“不过事实上,他们三人所描述的只是正常情况下的星期三早晨,而不是案发时的星期三的真相。” 
  “我要走这个方向。”他说着,指向霍朋地铁车站。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走。”她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事,蕾伊小姐。你应该找的是奥莉芙的法律顾问克鲁先生。” 
  罗莎避免正面回答。“那么说,你认为这个案子可以成立了?” 
  他亲切地笑了笑,他的牙齿在黑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更为洁白。“不,还早呢。这只是个开始。去找克鲁先生吧。” 
  “你是她的辩护律师,”她仍不屈不挠,“如果你要替奥莉芙申冤,需要什么证据,才能说服法庭她是无辜的?” 
  “她在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明。” 
  “或是找到真凶?” 
  “或是找到真凶。”他也附和。“不过我看你没那么容易把他绳之以法。” 
  “为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你的论点是,奥莉芙编造一切证据,借此把所有罪状一肩扛起。若真是这样,那她编得真是天衣无缝。所有罪证都证实她有罪。”他们走到地铁后,他放慢脚步,“所以,除非你认定的那个真凶能自动招供,并用只有真凶才能知道的凶案细节来说服警方,否则不可能替奥莉芙脱罪。”他遗憾地笑了笑,“依我看,他如今也不可能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案发时他就没这么做。” 
  她从霍朋地铁车站打电话到监狱,要求狱方转告奥莉芙,她当天不能去会客。她有个预感,事情将会在她面前爆发开来,而这种感觉集中在奥莉芙身上。 
  她进入住处大楼的大门时,已经相当晚了。大厅里黑漆漆的,不大寻常。她按下楼梯间的电灯,但毫无动静。又停电了吧,她想。这样也好。一片漆黑正好吻合她阴郁的心情。她摸索出住处的钥匙,再一步步摸黑走上楼,想着家里是否还有蜡烛。所幸她想起厨房的抽屉里还有一支,否则这漫漫长夜就难过了。   
  《女雕刻家》十六(3)   
  她盲目地摸到门口,正在摸索门锁时,不知道什么东西从脚旁的地板上站了起来。 
  “嘿!”她大叫一声,用力拳打脚踢。 
  转眼间,她已经被整个抱离地面,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 
  “嘘,”黑尔在她耳畔悄声说着,笑个不停,“是我啦。”他吻她的鼻头。“哎哟!”他惨叫一声,被她踹了一脚,痛得放下她,抱着腹部弯下腰来。 
  “活该,”她说着,在地上摸索着找钥匙。“算你运气好,我没带那根大头针。呃,找到了。”她拿起钥匙,再去摸索门锁。“在这里。”她开锁进门,试着打开门内的灯,不过仍是一片漆黑。“进来吧,”她说着,扯住他的外套把他拉进门,“我记得厨房里有根蜡烛。” 
  “你没事吧?”楼上一位女性住户颤抖着声音问。 
  “没事,谢谢,”罗莎说,“我摔了一跤。停电多久了?” 
  “半小时。我已经打过电话。听说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线路烧坏了。他们说要三小时才能修复。我告诉他们,如果要停电那么久,那我就拒缴电费。我们应该据理力争,对吧?” 
  “完全同意。”罗莎说着,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说话。或许是芭蕾特太太吧。她只是偶尔在信箱里的信件上看到其他住户的姓名,但很少打照面。“再见了。”她说完关上门。“我去把蜡烛找出来。”她低声告诉黑尔。 
  “我们干吗说悄悄话?”黑尔也低声问。 
  她哧哧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人在黑暗中,总会压低声音吧。” 
  他不知道踢到什么,颠了一下,“真是的。街灯应该还亮着吧?你的窗帘一定是拉上了。” 
  “或许。”她把厨房的抽屉拉开,“我今天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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