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百年游记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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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百年游记精华-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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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洋界和八面山上,还用它摆过三十里竹钉阵,使多少白匪魂飞魄散,鬼哭狼啤。如今,早就不再用竹钉当武器了,然而谁又能把它们忘怀呢? 
  你看,那边山路上走来了两位老表,一人提着一只竹筒。这是什么?这不是红军的硝盐罐吗?要不,是给山头的红军送饭来了吧?这两只小小的竹筒,能引起老战士们多少回忆!看见它,就想起了竹筒饭的清香,想起了老表们冲过白匪封锁线冒着生命危险送上山来的粮食,想起了山上缺粮的年月,红军每天每顿只能用南瓜充饥,但是同志们仍然意气风发地唱:“天天吃南瓜,革命打天下!” 
  你看那毛竹做的扁担,多么坚韧,多么结实,再重的担子也能挑得起。当年毛委员和朱军长带领队伍下山去挑粮食,不就是用这样的扁担么?井冈山革命博物馆里,还陈列着一根写着“朱德的”三个字的扁担。他们肩上挑的,哪里只是粮食?挑的是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我们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们,正是用井冈山毛竹做的扁担,把这一副关系全中国人民命运的重担,从井冈山出发,走过漫漫长途,一直挑到北京城。 
  毛委员和朱军长下山去了,红军下山去了,井冈山的毛竹,同井冈山人民一样,坚贞不屈。血雨腥风里,毛竹青了又黄,黄了又青,不向残暴低头,不向敌人弯腰。竹叶烧了,还有竹枝;竹枝断了,还有竹鞭:竹鞭砍了,还有深埋在地下的竹根。“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向大地显露着无限生机的,依然是那一望无际的翠竹! 
  毛竹年年长,为的是向敌人示威:井冈山是压不倒、烧不光的。毛竹年年绿,为的是等待亲人,等待当年用竹筒盛水蒸饭、用竹钉竹枪打白匪的红军,等待自己的英雄子弟。朝也等,暮也等,等了漫长的二十年。二十年过去了,毛竹依旧是那么青翠,那么稠密,井冈山终于换了人间! 
  为了叫井冈山变得更快,党派来了两千好儿女,同井冈山人民一起来开发这座万宝山。他们上得山来,头一件事就是来到竹林里,依靠这青青毛竹盖房落脚。他们踩着当年老红军的脚印,攀山过岭,用竹简盛水蒸饭。可是,看着那一眼望不i边的毛竹,成年累月地藏在探坳里,不能赶快送到那些需要它们的地方去,怎不叫人心焦!一阵风过,毛竹呼啦啦地响,好像也焦急地叫喊:“快些送我们下山去吧,莫要让我们等老了,祖国社会主义建设多么需要我们啊!”井冈山上的毛竹据说有一千多万根,轮流砍伐,是永远也砍不完的。可是,怎样叫这一千多万根毛竹顺顺当当地下山去,是井冈山建设者们曾经绞尽脑汁的大事: 
  如今,你若是在井冈山许多山坳走过,便能看到一条条修长的竹滑道。它们几乎是笔直地从山顶上穿过竹林挂下山来。这便是英雄的井冈山人的业绩。他们在竹林里送走了几百个白天和黑夜,用竹滑道,用水滑道,送出了一百多万根毛竹。。这一百多万根毛竹,流去了井冈山人多少汗水,是无法计算的。为了搭起滑道,他们翻越了多少陡峭的悬岩绝壁;为了找寻水路,他们踏遍了多少曲折的幽谷荒滩。冒着大风雪,二百多青年男女来到离茨坪六十多里的深山,要在那周围二十多里没有人烟的林海深处,完成砍伐兰十万根毛竹的任务。漫天风雪,封住山,阻住路,却摇撼不了人们的意志,扑灭不了人们心头的熊熊烈火。风雪一天比一天大,人们的干劲一天比一天猛。砍下的毛竹一天比一天堆得高,为竹滑道修的架在两座高山之间的竹桥,也在一天比一天往上长。杜鹃花开满山头的时节,英雄们终于唱着凯歌,欢送着亲手砍下的那三十万根毛竹,让它们沿着满山旋绕的滑道,一路欢唱着飞下山去了。 
  你看,你看,这不是又一批新砍的毛竹滑下山来了吗?这些青翠的竹子,沿着细长的滑道,穿云钻雾,呼啸而来。它们滑下溪水,转人大河,流进赣江,挤上火车,走上迢迢的征途。并冈山的翠竹啊!去吧,去吧,快快地去吧!多少工地,多少工厂矿山,多少高楼大厦,多少城市和农村,都在殷切地等待着你们!快快地去吧,带去井冈山人民的心愿,带去井冈山人民的干劲,也带去井冈山人民的风格吧! 
  井冈山的翠竹啊,你是革命的竹子!你不仅曾经为革命建立功勋,而且现在和将来仍然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大厦继续献出一切。你永远那么青翠,永远那么挺拔,风吹雨打,从不改色;刀砍火烧,永不低头—这正是英雄的井冈山人,也是亿万中国人民的革命气节和革命精神! 
  一九六O年十月,井冈山                        
[李若冰] 昆仑飞瀑         
  我曾经漫游过不少名山大川,但不知为什么那巍然屹立于祖国西部的昆仑山,总也牵挂在我的心头,使我时常想着要回到它的身边。 
  我至今弄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萌生了这种思恋之情。啊,人的感觉器官是这样奇特,也许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以致影响此后的记忆和感情。我回想二十六年前,当我第一次和野外勘探者,踏人人迹罕至的柴达木,远远看到昆仑山的时候,它整个儿被职流的云雾萦绕着,带着莫测高深的神秘风韵,只有绵绵婉蜒而时隐时现的峦峰,在天空勾勒出了一线伟丽磅礴的轮廓。其实,等你靠近了才会发现,它是那么眨巴着乌黑晶亮的眼睛,担露着宽阔丰润的胸脯,以其坚韧刚健的风姿,挺立在荒古大摸上。尤其在墨黑的夜晚,当你在沙漠里奔跑了一天,困卧在它身边的时候,仿佛觉得有双无形的强大手臂环抱着你,抚慰着你,促使你安稳而甜蜜地睡去。其时,你在膝胧中也会感觉到昆仑山的倩影,像安睡在它温馨的怀抱里。 
  但是,当我再度看见昆仑山的时候,却感到过去对它了解得很少。这次,我来到这里,正是高原八月,天气凉爽极了。我和旅伴心情兴奋,一出格尔木城,就直往前面走去。沿途,我看到这荒凉无边的大戈壁,虽然仍有十年浩劫的痕迹,但已有新开垦的黑沃沃的农田,和将要收割的金黄的小麦。再往前走,那一丛丛自然生成的浓密的怪柳,舒展着顽长嫩绿的枝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戈壁一见到绿色,就有了生机,各色的鸟儿欢叫着。那乖巧的云雀群,鼓翅在高空上下扑旋,唱着自由快乐的歌,一直陪伴着我们,飞上昆仑山。 
  等刚走到昆仑脚下。我的旅伴就感慨万端,喘着气说: 
  “昆仑山呵,是大戈壁生命的渊致!” 
  我惊异了,他的诗情竟来得这般快当。 
  “你看见了么,山上水电站的小屋子?” 
  我抬头望去,首先进人眼帘的是一条鳞峋层叠的深谷,而山口凛然坐卧着一尊像猛兽似的山头,虎视耽耽地察看着过往的行客。只在穿过它的视线,绕了一大圈、我才看清几根凌空飞架的天线,通往嵌在高峡中间的小屋里。我们一边往上爬,一边耳旁传来隆隆的吼声,这莫不是水电站机轮的运转声么!此刻,在谷口听起来,显得异常高亢洪亮,有种撼天动地的气势。与此同时,我还隐约分辨出一丝仿佛从昆仑心窝里飞弹出来的音响,其声如行云流水,朗朗悦耳,和机轮的轰鸣声揉合一起,回荡着一种更其摄人魂魄的旋律。 
  我们越往山上走,越觉得呼吸急促,气不够用。而且风也越来越狂,有时不得不背转身倒走。等爬上深谷里的水电站营地,才算缓了口气。我们先遇见一位姓郝的陕北绥德汉子,长得高大健壮,是水电站负责人。还有一位长得瘦削结实的老王,是专管水务的。他俩脸庞都像久经酷风寒霜洗炼过,闪射着褐红透亮的色泽,并肩站在昆仑狂风中,犹如两根铁柱子似的。我开日便说: 
  “你们这里的风可真够厉害!” 
  “风季早过啦!”老郝嗬嗬笑着说:“‘如果你们赶冬月或春上来,那才真叫飞砂走石,风刮得人连路也看不见,身予也站不定,栽楞爬坡的。这里是昆仑山的风洞嘛!” 
  我这才察觉到,我们已置身于昆仑山一条罕见的幽深的大峡谷中,抬眼回望,两边石山高高耸立,直插云天。周围悬崖倒挂,绝壁陡峭,既看不透前头的边缘,又摸不清后面的底细,俨然是条深奥狭长的天然风道。我简直难以想像,人们怎样在这陡壁险境里造就了这座水电站?难道他们是倒栽葱式的在空中施工么?噢,我猜得还有点门道。据说,那些来自青藏高原的汉、回、撒拉族兄弟和支边青年们,正像山鹰般飞身登上悬崖,用绳子把自己吊起,在峭壁上勘察测量,正是在半空中搭起脚手架,一步步攀援而上,给大坝喷水灌浆。他们就是这样在无比艰险的峡谷里,在不同的窄狭的工作面上,一任狂风飞砂的扑打,一任严寒酷暑的煎熬,开挖着导流、冲刷洞,搬运着笨重的闸门机件,安装着电器仪表…… 
  这一阵儿,我们已走上48米高的薄拱坝。忽然,眼前涌现出了一汉碧绿如镜的大湖。呵,应该叫它作天湖,因为它竟奇迹般漂流在这远离人间的高峡里。天湖呵天湖,你是这样恬静地轻荡着涟漪,这样温存地拂动着浪花,清澈得照得见天上的飞霞,碧绿得映现着昆仑雪峰的影子,致使不远千里来到你湖畔的行客,依依不舍,流连忘返。 
  还是老郝提醒了我们:“这座水库容量2百万立方米,是昆仑山雪水汇集成的。” 
  “那深山里还有不少条河吧?” 
  “嗯,上游有清水河、雪水河、于沟河。离这不远4O里,还有个昆仑桥,肚子很大,也在峡谷里,如果能早些开发利用,电容量冒估也达一亿多千瓦!” 
  “呵。可,你们这儿的前景很乐观哪!” 
  “我们如今是有多少水,发多少电,满发是侧汉幻千瓦。”他矜持地笑了笑,却转过了话题:“你们到这里来还适应吧?” 
  我说:“适应,才上来有些气喘。” 
  老郝立即快活起来:“这儿海拔勿的米以上,目前是中国第一座最高的水电站!” 
  噢,中国最高的第一座水电站!我从他们谈吐里已晓得,这座水电站从设计到投产,时间竟拖沓了二十年之久。站在昆仑水电站身旁,我感到格外激动,也格外惋惜!如果不是“‘四害”横行,贻误了那十年春华,那十年光阴,这座水电站不是会早些出现在昆仑山上么?那么,在我国许多富饶的高山峻岭之上,不是还会出现比这座更高更漂亮的第二座、第三座水电站么?我想,一定会的。就在这昆仑深山中,不是还潜藏着个肚儿挺大的昆仑桥,早在等候着有识之士去开发么!我和旅伴们不由得欢呼起来。 
  就在我们沿着水波粼粼的湖边漫步,穿过坝头那间小屋子的时候,有种扣人心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鸣响。这时,我惊疑地掉转身,循声望去,蓦地只见在宽阔的大坝前面,深谷里白云翻卷,水烟升腾,一条飞银吐珠似的瀑布,发出惚惚鱿喧响,急速地翻卷滚动,直落万丈谷底。飞流荡漾的瀑布,仿佛拨弄着巨大雪白的竖琴,悠然在水云浪花中旋舞,欢奏着喷薄激情的英雄交响乐。起初,我们进山时,远远看不到瀑布。只听见隐约的哗哗声,轻柔的泊泊声,而此刻身在瀑布面前。它的声韵是这般豪迈奔放,这般壮怀激烈,好像昆仑山里埋衫着千军万马,正在浩浩荡荡地疾行,向着广裹的大漠挺进似的。多么宏伟壮观的昆仑飞瀑,多么摄人魂魄的昆仑飞瀑呵! 
  我们在欢腾的飞瀑声中,转弯下了条大坡,走进靠山的电气运行控制室。瞬间,喧闹的瀑布声隐去,代之以静谧肃穆的气氛。这间大大的控制室是现代装置,在这里工作的同志似乎很轻松,也很悠闲。随即,我也发现,这儿每个人的眼睛却异乎寻常的专注忙碌,手脚也出乎寻常的敏捷麻利。这里管水管电,这里一举一动,牵扯着水电站的生计,关乎着山下格尔木城的命脉,而且维系着戈壁农田、工矿和草原的兴衰。我看见立在操纵台前,掌握水电命运的人,多是支边的姑娘和小伙子们。他们毅然摆脱世俗的羁绊,长年在昆仑高山上生活,在荒寂的峡谷中战斗,使巍巍昆仑焕发出了新的生命,新的血液,新的光华。我想,应该称烦他们是昆仑勇士,是可爱的昆仑山人! 
  从电气控制室出来,我们迎面又看到了飞飘迷人的昆仑瀑布。也许因为距离太近,又看得见瀑布的底部,使我感到眼前如同盗立着一座晶莹的万初雪峰,流水和云天相连,喷溅着珠玉翡翠,闪烁着斑斓炫目的光点。我倏忽觉得,仿佛是娇丽的云雀、天鹅和仙鹤群集的长阵,是这样潇洒自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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