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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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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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瑛应是,自顾自进了后厨,不多时徐忠、徐鼎二人先后从里头赶了出来。

    徐忠瞧见二老爷和三姑娘亲自到来,一时间心头酸涩难当,双膝一弯跪在地上,不住拿袖子去擦湿润浑浊的眼眶:“小人给二老爷、三姑娘请安了……”

    静和看向徐忠,约莫已是五十岁上下,头发已花白,面上皱纹堆垒,落下滚滚热泪,她一时感怀,上前两步将人搀扶起来道:“老人家快快请起,是我和父亲不好,让您受委屈责难了。”

    那跑堂的伙计见势不妙,便要偷溜出去报信,却见横刺里冒出一个身影,抱拳在侧嘻嘻笑着请去旁听喝茶,不是毛松还能是谁?

    这一时半刻,老忠叔按捺下激动的心绪,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吩咐了几个素日忠心的伙计关上店门闭门谢客一日,又收拾起这些年的账册簿子,自己对徐二老爷和三姑娘慢慢讲起这食野楼的状况。

    他是经年的老人了,从老侯爷买下这块地盖起食野楼,他就在旁参与,故而这里头的事儿十分熟稔,静和听得连连点头。

    底下人或是帮忙收拾账册,或是被拘束在一旁呆坐,并未注意一个着灰色布衫的伙计趁人不备,溜了出去。

    那伙计出了街口,却不知吴信去了哪儿,该往哪里找,琢磨了会子,打算先往鹿鸣楼报信。

    吴德这几日右眼皮跳的厉害,正在铺子里看着伙计查账,骤然听见食野楼的人来求见,想都没想便让进来。

    那伙计一五一十都说了,吴德心中愠怒,双眼一剃,腮边横肉随之抖动,更添煞气,他只冷声讯问:“你们掌柜的呢?”

    那伙计苦着脸道:“掌柜的连着好几日不曾露面了,咱们没了法子只好来寻爷。”

    吴德此刻心急如焚,又怕鹿鸣楼自己手下的人看见了人心浮动,故而面上做出镇定模样,呵呵笑道:“不妨不妨,待我先去食野楼瞧瞧。”

    那伙计连连应是,见吴大掌柜轻描淡写,也放了些心,随着吴大掌柜的轿子赶回食野楼,进了西城,才转过街角,远远瞅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晃了过来,不是吴信又是谁?

    他忙冲轿子里的吴德说道:“大掌柜,前头那个像是我们掌柜的。”

    吴德闻言便命停下,那伙计挑开帘子,他下了轿一瞧,可不就是那个不成器的二堂弟!

    饶是吴德惯会修身养性,不易动怒,这会子也忍不住上前愤声质问:“你到哪儿去了?”

    吴信显然还不清楚情况,被长兄问的一脸懵:“前儿侯府的张泰,就是二太太身边那个碧桃的男人,他来酒楼里,说要请我吃饭,我心里是犯疑的,可又想着他是二房的人,没准儿能探听出什么,便应了。席间他说听闻我要往南边贩花木,想求着我入伙赚点子钱,三姑娘那头盯得紧,他是半点油水都捞不着,他女人又怀了孕,将来……”

    “别啰嗦,说重点!”吴德心急如焚,哪还有心听他扯闲篇。

    “是,我当时悬着心,后来见他也没什么旁的意图,昨夜里他设了个局,我便去吃酒了!”吴信想起昨日那个与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美娇娘,心里依旧很爽。

    吴德瞧见他眼底的乌青,虚浮的脚步,拿脚趾头都能猜到他昨儿去干了什么好事,他不由心头火起,踹了堂弟一脚:“你这个蠢材,今儿中午府里二老爷和三姑娘就来了食野楼,与老忠头和小鼎子里应外合,将所有账簿文书都翻出来正在查呢!”

    做了亏心事,就怕人来查,吴信方才还红润透爽的脸色立马衰败起来,以往总是倒竖的眉毛也不由朝下耷拉,喃喃道:“哥,这……咱们……”(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9回 三姑娘出言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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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德方才急着跑了一道,现下只觉口中又咸又苦:“莫急,你那些账目是找过账房先生瞧过的,经得住推敲的,三姑娘不过是打咱们个措手不及罢了,真论起来,未必谁输谁赢!”

    话音落,只见一个青衣小帽的男人从屋内走出来,正是三姑娘身边的张泰,他上前抱拳拱手,说道:“吴二哥,一向可好?”

    吴信就是被他算计了,这会子冷哼一声,背过脸去。

    张泰自然不把这个狗东西当回事,嘴角的笑容又冷蔑又嘲讽,只又看向吴德说道:“吴大掌柜也在,好极,姑娘正命我去请您二位呢,这就请一道移步罢。”

    吴信冷眉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吴德抛过来一个眼神,方才老实地跟在哥哥身后进了食野楼。

    徐二老爷此刻坐在上首的一张檀木椅子上,徐三姑娘坐在他左手边,面前则加了一扇屏风,雅间里的空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其中两口打开着,露出里面积了年的账册本子来。

    其中一个老者拿着一本账册站在屏风前,不是老忠头又是谁?

    吴德嘴角抽搐,吴信则在心里暗暗骂娘,这两个叛徒!!!

    静和透过薄纱屏风觑着这二人的面色,合上手里的账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升腾的怒意,开口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食野楼的吴信掌柜吧?”

    吴信方才大梦初醒,打千儿行礼,嘴里说:“三姑娘莫听这起子小人浑说,这个老忠头一直好吃懒做,我念着他是食野楼的旧人了,给他一口饭吃,他却常常口出狂言,诬蔑某家,这回定是想把我弄掉,取而代之。”

    话音方落,便听紫瑛冷冷叱戒:“吴二掌柜好规矩,对着姑娘直称你你我我。”

    吴信素来嚣张惯了,从未将二房放在眼里,来之前虽有些理亏心虚,可这会子瞧见屋里傻得傻小的小,账目他早就填平了,这会子一个薄面皮的小姑娘再能耐还能怎么着?

    于是他说话的语气便硬气了三分:“请恕小人礼数不周,咱们原就是府里聘来的,不似紫瑛姑娘,早早挑进府里调教过规矩。”

    紫瑛气的粉面发白,颤抖着接不出话儿来。

    只听屏风后传来一串银铃般轻松的笑声……

    “吴二掌柜,”静和施施然说道:“上回父亲传你进去回话,你说这食野楼地方逼仄,菜色也不能与旁家相比,留着他就像留着个无底洞,可有这话儿?”

    吴德暗暗瞥向弟弟,后者未料到静和上来便提这话发难,心中略一思忖,这话并没错,也没破绽,便老实答了:“不错,姑娘若信得过某家,让某家去城东……”

    他这话才说了几句,便被磕一声瓷器磕碰的声音打断,似乎是静和把茶碗掼到了茶几上,接着又听到少女爽朗清脆仿佛聊闲话一般的说话声:“吴二掌柜果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计划听着就叫人心动……”

    吴德眼皮子动了动,吴信则有些沾沾自喜,细细听了下去。

    “我倒有一事不明,食野楼客源不旺确是实情,如此楼中便该量入为出,可我瞧这账面,去年仅食材就耗银三四千两,收回的帐却不过三百两,这是为何?”静和的声音忽然一肃,转折极大。

    虽转折大,但吴信对这些问题早有一整套说辞,当下信手拈来:“姑娘未曾打理过铺子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咱们地处城西,周遭尽是达官显贵,故而不得不选些贵重食材,而这些食材是最放不住的,一旦过了日子便要丢弃不可再用,否则客人们吃坏了肚子,咱们吃罪不起,自己挨官司还不打紧,如若带累了侯府名声就是大大的不好了。”

    这着实是谬论!一旁的徐鼎忍不住站出来呸了一声:“纵使熊掌蛤肉这等鲜货存放不住,可鱼翅鲍鱼这等干货最少能存放数月,哼,分明是你大肆采买,只等月底卖不下去便以不新鲜为由私下里拿走送人了,就这样不知走了多少坏账!”

    吴信被当中扒皮,颇有些难堪,当下冷眼申斥:“你这小贼头,旬日里就爱偷吃食材,你见过几个食材,又知道几个菜谱,懂些什么!难道我不买食材,等客人点的时候只跟人家说咱没有么?那到时候失了口碑算谁的?酒楼还要不要经营,干脆直接关门大吉算了!”

    徐鼎气的要冲上去理论,却被徐忠扯住,后者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说道:“吴二掌柜,您所说的食材采估计不当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事通常只在酒楼新开业的时候见。食野楼已经营这么多年,每月出多少入多少差不多定了型,即便现在生意难做,咱们也不是全无客源,老朽粗粗算了一笔,如果推算合理,自给自足还是没问题的。”

    吴信还要狡辩,却听那边静和开了口,语气沉着中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吴二掌柜是一定认为这食野楼无法扭亏为盈,要盘出去才好?”

    吴信惯性地张口说了声是,可又见身边长兄频频使眼色,他虽不明为何,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便又补了句:“或是姑娘允某家将食野楼暂作抵押,用抵押出的银钱去南边贩卖花木,挣些银子来填补上积年的亏空,再缓缓图东山再起。”

    话音落,只听屏风后传来女子轻轻一笑,他们再抬头,只见徐三姑娘转出屏风来。

    她面上罩着一方明纱,露出那一对极为清澈明慧的眼眸,声音清丽,却又从容不迫,“今上常说孝为天下先,不孝就是大大的罪过。食野楼是祖父传下的,即便不能盈利,我也不敢变卖,”静和一字一字咬得很清楚。

    这帽子很大,别说是吴信了,就连吴德都想不出话儿来驳翻这话。

    徐三姑娘站定,双手背在身后,一对眸子幽沉如碧玺,表情变的认真且严肃,“听吴掌柜这话,想必也是考虑清楚了的。既然吴二掌柜觉得食野楼无望,我也不再强人所难,拘着您这尾真龙了,”她顿了顿,微微抬高了下颌,整个人居高而下,变的高贵不可侵犯一般,“明日便打发人去应天府衙门,解了与吴掌柜的契约!”(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60回 老忠头支招巧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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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石惊起千层浪!这清清浅浅一句话,对吴信来说,却仿佛晴天霹雳,他惊得张大了嘴,三姑娘就轻轻巧巧一句话,要将自己解雇了?他已经跟诚郡王府打好包票,这铺子可是一定要转手给人家了呀,诚郡王府甚至连回扣都给他许诺好了!说会在衙门里为他谋个好差事的!

    三姑娘这一句话,都没了?吴信呆愣在那里,仿佛一个木头桩子。

    静和冷冷扫了一眼呆滞的吴信,又说道:“只是,吴二掌柜曾在帐上提了三十支丹参,一百斤上等枸杞,十只熊掌……都在这册子上记得清清楚楚,还请您走之前将这些亏空填上,将食野楼交接给徐忠。”巧用借口贪墨去的没有证据不好说话,也就罢了,这些有明证的岂会再便宜了他!

    吴信从没想过,这件事会黄掉,为何为何?

    他犹自不敢相信,双目猩红,怒狠狠地瞪向高台上那个黄毛丫头:“三姑娘凭什么赶我走?!”

    静和一怔,面上笑开了:“我是不打算盘掉食野楼的,吴掌柜又一定要盘掉铺子,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我还要继续把您绑在食野楼这里,让您志向不得舒展,让食野楼继续赔钱么?”

    吴信最引以为豪的巧舌这会子却派不上用场,他已决然表示食野楼只有盘掉一条出路,三姑娘却搬出圣上以孝治天下的大道理来,他既不能改口说食野楼不用盘掉,也不能说圣上以孝治天下是不对,怎么说都是打脸,三姑娘这话两头堵,不给他留余地,他只能闭嘴。

    徐三姑娘瞧了一眼铜漏,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转头从徐忠手里拿过一张信纸,又道:“这份契约中说的清清楚楚,主家不得强留掌柜,掌柜和主家都可单方面解除契约,对吧?”

    吴信语噎,只觉腔子里窝着一团火,又仿佛吃了黄连的哑巴,最初老侯爷定的契约并不是这样,只是后来四太太掌管食野楼,二老爷是个傻的,吴信便几次修改契约为自己谋福利,最近他见有机会谋到一官半职,怕将来四太太要挟他不放,为了方便脱身,才大费周章定了这个契约,今日之前,他都决想不到,他这么个精明人,也会被解雇!

    不能,他心里挣扎着这两个字,他不能就这么被扫地出门!

    吴信攥紧了拳头,上前一步言语咄咄:“姑娘凭何说我从账上支了那么多贵重食材!”他也知这话跟他被解雇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为自己申辩,为自己叫屈。

    静和笑道:“莫非不是吴二掌柜深明大义,怕自己忘了,叫忠叔一笔一笔记下的么?我问了库上和采买的管事,他们也都核对过,一样不差。”

    吴信双眼血红地望向一旁似笑非笑的徐忠,又转头看向墙角萎缩着的那两个库房伙计,后者忙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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