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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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媳-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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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心铭忙道:“恩师出身名门,又是世间少有的少年才俊,学生想来定会如此。是学生冒撞失言!”
  洪飞忙道:“你可不是冒撞!安泰尚未成亲,哪来的妻妾成群……”话未说完,就听王亨断喝道:“够了!”
  同时梁心铭也诧异地问道:“恩师尚未成亲?”那口气很是怀疑,眼神也奇怪地看着王亨,似乎疑惑“恩师这样的少年才俊,又出身名门,为何到现在还未成亲呢?”
  王亨脸色铁青,嘴唇不住颤抖,欲说不能说。
  他盯了梁心铭一会,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脚步匆匆且紊乱,直冲冲地差点撞倒了人。
  洪飞被他这股无名火弄得莫名其妙,忙对梁心铭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梁心铭目送他们去远。
  她觉得:这么藏在暗处,瞅机会时不时地刺他一下,打击他一下,揭他伤疤、看他难受,真的很畅快。
  可是,这畅快并不纯粹。
  她自己心里也丝丝隐痛。
  又想:他这么大反应,是不敢面对过去,所以逃避?还是根本就是丢弃了过去、不肯承认?
  不论是哪种,都让她心痛如绞。
  刚才的畅快也如泡沫般消散了。
  刚好那卖首饰的老汉听小朝云说起烧饼,忙叫儿子去旁边的烧饼摊子买了几斤烧饼来,硬要送给小朝云,梁心铭将心思转到女儿身上,诚恳地谢道:“多谢老伯。”
  这也算兑现了他对小朝云的承诺,而老伯也用最朴实的方式表达了感激,也非常开心。
  梁心铭和李惠娘这才转身回家。
  路上,李惠娘小心翼翼地瞟梁心铭,想找些话安慰她。却见梁心铭神色漠然,明显不想多说。她便识趣地闭上嘴,把大仇得报的欢喜压下,暗暗替梁心铭担心。
  到家后,左邻右舍纷纷前来恭贺。
  这一片住的都是最底层的市井百姓,恭贺的礼品五花八门:有送一把青菜的,有送条鱼的,有送挂面或者鸡蛋的,有送一只鸡的……都是各自家中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梁心铭有些收了,有些拒绝了,比如鸡。
  送走众人,李惠娘忙着去厨房张罗,要做些好菜饭,晚上一家三口庆祝。
  梁心铭帮着摘菜,坐在厨房门口的小矮凳上,手里捏一束小葱,怔怔的出神,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王亨含怒的脸、颤抖的唇,也不知是恨还是痛。
  李惠娘察言观色,哪还不知她在想什么。因想着到家了,不用怕人听见,便对她道:“那王大人脾气大的很,一看就傲气。”其实她更想骂“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梁心铭道:“恩师出身名门,又惊才艳艳,傲气难免的。”
  李惠娘听她声音平静无波,不确定这是她的真心话呢,还是讥讽王亨,要再骂几句,又不知该怎么说,便把菜刀用力剁砧板,道:“反正我讨厌他!”
  梁心铭道:“他也不用你喜欢。他多的是有人喜欢!奉承的人趋之若鹜,献殷勤的美女如云!”
  这次,她的声音有些变化,似怨,又似愤;手上用力,把小葱嫩苗掐得一段一段的,都扔了,只剩下光秃秃、白腻腻的一截葱尾,一看不对,索性也扔了。
  李惠娘瞥见,不敢再火上浇油,端盆水出去倒。
  小朝云最开心,小手捏一块蟹壳黄烧饼,在厨房和正屋间来来回回地跑;一时又跑到院子里,快乐地转圈。很快,粉圆的小脸就红的跟苹果似的。她头发太短,丫髻扎不牢,一会儿就摇散了,都披在颈间。
  李惠娘出来看见,喊道:“朝云,别摔倒了!”
  朝云脆声道:“嗳!”
  这时,忽然有人敲院门。
  小朝云忙跑去开门。
  可她太矮,够不着门栓。
  梁心铭拍拍手,站起身,出去开门。
  打开院门,外面站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看见梁心铭一楞,随即咧嘴笑道:“小的见过梁解元。”
  梁心铭也笑了,因为他两门牙像闹脾气似得,互不侵犯,互不来往,中间有条宽缝,可供食物自由出入。
  这是王亨的贴心小厮,名叫一安。
  一安把王亨当天神一样崇拜和维护。
  他就像王亨的影子和分身。
  当年林馨儿觉得一安很可爱,曾打趣道:“一安,你那两门牙中间隔得也太宽了,能并排跑两辆马车。”
  王亨听了乐不可支。
  一安呵呵笑道:“小少奶奶,哪有那么宽!”


第18章 听说恩师尚未成亲
  一安乍见梁心铭面容也诧异,不过,他不像王亨那么大反应,眼前的梁心铭与林馨儿只是有些像而已,且这可是个男人,所以他根本没往小少奶奶身上想。
  一安手上提了个食盒,说是大人们在酒楼吃酒,巡抚大人特命人送几样菜来给梁解元,慰问他妻女。
  梁心铭接过去,郑重道:“学生谢巡抚大人。”
  一安笑着告辞,至始至终都没提王亨。
  梁心铭却知道,这定是王亨安排的。
  到厨房,揭开食盒一看,共四道菜:一碟红烧熊掌,一碗红烧果子狸,一道臭鳜鱼,还有山药炖野鸽。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后三道都是特色徽菜,都是林馨儿最爱吃的。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都有了,另外还有五六只稻草捆绑的大螃蟹,活的,说是留给她们明天做了吃,因那果子狸是用秋梨烹制而成,梨不可与螃蟹同食,易伤肠胃。
  梁心铭并不是清高的人,坚信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法则,活着并战胜对手才有尊严,死了什么尊严都没了,但她面对这份“关切”还是很不悦,觉得是对她的施舍。
  李惠娘愤愤道:“把我们当叫花子吗?”
  梁心铭的郁闷“噗嗤”一声就散了。
  她温文尔雅地笑道:“惠娘,恩师一片盛情,咱们不可辜负!”又轻松道:“这倒省了咱们的事了。就炒个青菜吃饭吧,别的都不用了,做多了也吃不完。”
  李惠娘见她开了笑脸,也不再给她添堵,也换了口风,狠狠道:“不吃白不吃!”遂去忙碌去了。
  须臾,一家人在桌边坐下。
  小朝云盯着那熊掌,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梁心铭道:“熊掌。”见她疑惑,便拿起她小手,捋开她五个小指头,手背上五个窝窝呈现,示意她看,笑道:“就是熊的手掌。哎呀,咱们朝云的小手掌也是肥嘟嘟的……”
  小朝云夺手而回,藏到背后,急忙道:“不能吃!”
  梁心铭呵呵大笑,惠娘也看着女儿忍俊不禁。
  吃饭时,梁心铭把熊掌当王亨的手掌,细嚼慢咽。
  三人吃着美食,一面商议明日怎么烹制螃蟹。
  梁心铭道:“明日你做蟹黄汤包给朝云吃,回头我把做法教你。我要去赴鹿鸣宴。”
  她还有一项重要任务:筹措进京赶考的路费!
  王亨既然如此好心,那这路费就着落在他身上了。
  梁心铭附在李惠娘耳边耳语了几句,李惠娘惊喜地看着她,梁心铭悠然点头,微笑看向朝云——有些话,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要忌讳的,免得她不懂事说了出去。
  ※
  次日,巡抚衙门后堂,鹿鸣宴。
  鹿鸣宴是在乡试放榜次日,由地方官府代表朝廷主持,宴请主考官、同考官、其他执事人等和新科举人的宴会。宴会上,众人诵《诗经》《鹿鸣》篇,以示庆贺。
  宴会上,徽州巡抚对众举子十分勉力,殷殷期盼之态,如对子侄;其他官员也都很和气、亲切。
  这些新举子,明年会试肯定有人高中皇榜,谁知他们的前途有多大?就算将来做个普通的官儿,山不转水转,没准哪天就能借上力,现在正是拉拢他们的好时机。
  新举人们同样怀着一腔期待的心情,谨慎应酬。
  不管是年少的,还是年长的,官场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需要摸索和熟悉。这些官员要交结,同科的举子也要交结。到底是该在宴会上一鸣惊人,还是低调藏拙,避免引人嫉恨;对上官是极尽阿谀奉承,还是保持读书人的风骨气节,都需要拿捏好一个分寸。
  今日,他们的表现非常重要!
  宴席上笙歌悠扬,琴曲悦耳,侍女们曼妙的身姿穿行不息,将一盘盘美味珍馐送上来,临去时偷偷瞟一眼席上作诗作赋的少年俊彦们,眼波流转,极尽风雅之景象。
  王亨坐在厅堂上方,并没有刻意去看梁心铭,但总能准确地感受到她的方位,每每抬眼,果然她就在那里。
  他想,因为梁心铭是本科解元、又少年出众的缘故。
  梁心铭经过昨天的事,今天已能平静面对王亨了。和众人拜过座师后,便再没有主动靠近他,只和同桌的举子们说话。她作诗、言谈都很低调,没有表现咄咄逼人的少年锐气,也没有展现八面玲珑的交结手腕,待人谦和。
  她的谦和赢得了众举子的好感。
  她坐的这桌,第二第三名都在。
  第二名正是王亨的表兄孟无澜。
  孟无澜二十五六岁,原是个长袖善舞极健谈的人,今日却寡言少语。因为昨日他舅舅吴知府被下狱了,破案人就是他表弟王亨。市井传言说,吴知府栽赃梁解元是为孟无澜夺解元扫除障碍;还有传言说,孟无澜这第二名也不是凭真本事考来的。幸而王亨亲自将吴知府判罪,为他洗清嫌疑。
  这种情形下,孟无澜能维持镇定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心情和人说笑;面对梁心铭,更加不自在。
  梁心铭并没有刻意针对他。
  她饮了几杯酒,腮颊酡红。
  一举子打量着她笑道:“梁解元的人品学问,倒有几分恩师的风采。恩师少年才俊,风华绝代,我辈是望尘莫及了,解元努力或者还能赶上。”
  这话说的巧,明捧梁心铭,实际奉承王亨。
  梁心铭道:“在下才疏学浅,怎敢与恩师相提并论。”
  众人纷纷附和,说她太过谦虚。
  孟无澜扫了梁心铭一眼,道:“梁解元确实可与恩师比肩。”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梁心铭表示善意。
  梁心铭道:“这是孟兄抬举小弟。”
  她不愿话题围着自己打转,又想探听王亨近年的底细,便问道:“小弟长在山中,去年院试时才听说恩师的大名。听说恩师自小就被誉为神童,少年成名。果真如此?”
  众人一听,纷纷道“正是如此。”
  尤其家在徽州府歙县的举子,更是详尽地说了王亨的少年的经历:八岁能诗,十三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二十岁中状元,如今极得新君看重,是天子面前红人。
  梁心铭听得出神,握着小小的瓷杯轻轻转动,想着怎么开口,问王亨为何没成亲,恰好有那好奇的替她问了。
  一举子道:“听说恩师尚未成亲呢。”


第19章 想法子弄钱
  马上有人道:“听说恩师长辈为他起了卦,说他命里不宜早娶,所以才一直悬着。不过,恩师已经定亲了。”
  命里不宜早娶?
  这可真是人嘴两张皮,翻过来搭过去,横竖都有说法。
  梁心铭心道:“哼,当年早娶的是哪个?”
  面上她却问:“还有这说法?”
  那人道:“对。”
  另一人急问:“恩师定的是哪家千金?”
  那人便看着孟无澜微笑。
  孟无澜没有接话。
  那人见他面色还可以,才道:“就是孟亚元的妹妹。听家母说,孟姑娘不仅才貌双全,且极为贤淑温柔,这几年一直在华阳镇侍奉恩师长辈,替恩师尽孝。”
  孟无澜的妹妹——孟清泉!
  梁心铭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垂眸,睫毛遮住了目光,也遮住了一腔心思。
  上方,王亨见梁心铭不来亲近自己,想起自己昨天拂袖而去的行为,是否让她敬而远之呢?他有些不舒服,便提声叫“青云!”一声叫出,巡抚大人等都转头四顾,然后顺着王亨的目光又落在梁心铭身上。
  梁心铭起身,走过去躬身拜道:“恩师!”
  青云是梁心铭的表字,表面意思是不忘青云之志,实际是提醒林馨儿不忘前事,要平步青云、一雪前仇。
  王亨右手肘斜撑在椅子扶手上,身子也斜向后靠着,看着梁心铭,如闲话般问:“你打算何时上京?”
  梁心铭回道:“学生尚未打算。”
  王亨道:“再往前就十月了。一旦下雪,天气寒冷,道路难行,且京城路途遥远,若不幸在路上染病,耽误行程不说,人也受罪。若等来年再上路,只怕太仓促。再说,提早进京寻个地方住下,可从容准备,还能和各地来的举子论讲学问,向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前辈请教经验。”
  梁心铭道:“恩师说的是,况且学生带着妻儿,更要提前上路,否则恐天气冷了不便。”
  王亨皱眉道:“你要带她们进京?”
  “她”字咬得很重,好像不是说梁心铭的妻子,而是什么不相干的外人,一副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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